蝙蝠侠认为自己确实不该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去独自调查。

这是他因为不想面对奥提斯姆的调侃而装昏迷的第十分钟。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敌人控制的，但根据奥提斯姆的说法，他们之间的信息差不是一般的大，不论奥提斯姆是出于什么原因隐瞒，蝙蝠侠都栽了一个大的，所以那一拳奥提斯姆挨得也不冤。

现在依然在试图给已经用超级听力听过一遍的超人放刚刚蝙蝠侠激情发言的奥提斯姆丝毫不知道当事人之一已经在心里复盘，并准备等会儿再给他一拳。

“超人是我的偶像！”

“让全宇宙明白超人的伟大！”

奥提斯姆学着蝙蝠侠的语气重复了这两句，其中难免有一些对超人引起的麻烦的怨气。

“你的脸色有点难看啊，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好吗？”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超人心里有苦说不出，他能听到蝙蝠侠那里传来的呼吸声越来越大，似乎下一秒就要站起来再给奥提斯姆挥上一拳。迈尔斯跟着系统去确认信号源了，并没有机会旁观这场成年人之间的幼稚闹剧。

就在奥提斯姆马上要贴着蝙蝠侠的耳朵点开录音时，蝙蝠侠猛地抬手抓住了奥提斯姆的手。“你隐瞒了情报。”蝙蝠侠先发制人，没有给奥提斯姆嘲笑自己的机会。“你很清楚现在的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了解对方的能力，但你什么都没说。”

原本怕两人打起来的超人听到蝙蝠侠说的话立刻扭头看向奥提斯姆，在咖啡馆时他也察觉到奥提斯姆对这次的敌人有种本质性的厌恶，就像是已经知道对方的目的一样。

超人和蝙蝠侠站在奥提斯姆两侧，蝙蝠侠还钳制住奥提斯姆的手，防止他溜走。奥提斯姆没想到质问来的如此突然，想赶紧call系统和迈尔斯回来救场却被夺下手机。就算手机只是个伪装，奥提斯姆也不想冒着暴露自己一项权限的危险和系统打脑电话，而且保密协议现在还没响警报，说明蝙蝠侠和超人发现的问题不涉及协议内容。

奥提斯姆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会达成一致来围堵自己，思考对策的同时也在狠狠骂这两个刨根问底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那你们想知道什么？”

“全部。”蝙蝠侠冷冷地说，“你不该隐瞒这么多。”

“我们应该还没到这种关系，怎么，刚刚脑子里的寄生虫没告诉你吗？”

奥提斯姆语气讥讽，完全没兴趣和他们谈话。

一时间，三人之间的气氛降到冰点，超人依然关注着另外两人的动作，生怕一个不注意他们就打起来。

蝙蝠侠对奥提斯姆恶劣的态度没什么反应，毕竟从头到尾都没人说过他们是合作伙伴，现在有分歧很正常。

奥提斯姆想着干脆现在就和他们撕破脸，把他们推到别的事情上，反正大都会现在麻烦事已经够多了，在自己处理完这次的敌人之前也够他们忙的了。

而超人觉得他们至少还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明明他们目的一样，怎么还能发展到这种地步。

三人各有想法，甚至蝙蝠侠已经准备好武器，并打定主意如果奥提斯姆不愿意说明一切，他就要把人抓回去审。

终于，在蝙蝠侠扔出蝙蝠镖之前，系统带着迈尔斯闯入这个无声的战场护在了奥提斯姆面前。

“谢天谢地，你们来的还算及时。”奥提斯姆松了一口气，又背过身和系统说，“差一点你就要和我一起被回炉重造了。”

迈尔斯则是感受到气氛的紧张，以为蝙蝠侠和超人又被控制了，一时间绷紧神经，防止他们又把谁给扔下去。

现在看起来，他们的战力十分不对等，就算加上系统和迈尔斯也完全不是超人和蝙蝠侠的对手，战斗经验和身体素质差距太大，而且迈尔斯大概率没和“穷凶极恶”到这种程度的对手战斗过。

“我们该怎么办？”迈尔斯没处理过这么复杂的局面，明明之前还是合作伙伴，怎么现在就剑拔弩张。

奥提斯姆表面看起来一脸平静，“放轻松，总会遇到这种情况的。”

实际上已经在和系统疯狂讨论应对方法，甚至想现在再把他们的记忆洗上一遍。

针对看起来变化不大的紧张局势，撤退都困难，只要拖住蝙蝠侠和超人一秒，系统都能带着奥提斯姆和迈尔斯回安全屋，但是考虑到超人的速度，能不能拖住还是个问题。

“事已至此……”综合两辈子的经验，奥提斯姆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场面，一个头两个大的他认为与其被管理局回收，还不如——

“和他们爆了！”

奥提斯姆心中大喊，从工具箱里掏出一个红色按钮，系统眼疾手快死死控制住奥提斯姆的动作，还不忘让迈尔斯帮忙。

迈尔斯还以为奥提斯姆为了脱身在自己身上绑了炸弹，现在想不开要和所有人同归于尽，于是也急忙拦住奥提斯姆。

“先生，你不能想不开啊！”

“呱呱呱呱！”

“松手！我受够了！”

上辈子当科研罐头，这辈子当基层牛马，身家性命还都没握在自己手里，奥提斯姆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相信那所谓的高福利待遇。

从没为保密和社交问题烦恼过的他在经历多次警告和试探后终于是绷不住了，抓住系统的乌鸦身子朝地下一摔，就直接冲着大楼边缘跑去，偏偏这个时候迈尔斯没有拉不住他，反而被他带着跑了过去。

两人一鸟的闹剧来的有些突然，蝙蝠侠和超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上前抓人还是帮忙劝架，毕竟奥提斯姆看起来真的要原地爆炸了。

而就是这么一秒的迟疑，奥提斯姆已经拖着迈尔斯翻出了栏杆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超人立刻飞下去救人，却发现他们两个已不见踪影。

而楼顶上，原本被摔成一滩烂泥的系统也悄悄清理了奥提斯姆在挨了蝙蝠侠那一拳后飞出去的血血和牙齿，至于沾在蝙蝠侠拳头上的那些，系统也不敢冒险去回收。。

奥提斯姆和迈尔斯坠落在安全屋的地毯上，系统在清理现场的同时还不忘给他们选个软着陆。

一分钟前还歇斯底里的奥提斯姆瞬间恢复成原来那副所有人都欠他钱的样子，把按钮扔回工具箱后便把还没搞清状况的迈尔斯拉了起来。

“所以……刚刚都是演戏？”迈尔斯感觉自己被阴险的成年人欺骗了感情，而且既然是计划，为什么不和他说。

“你又不能和乌鸦说话。”奥提斯姆回答，并没有说自己刚刚真的想按下按钮送这个宇宙和自己一起归于虚无。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去厕所处理脸和衣服上的血迹，虽然伤口都恢复好了，但是顶着这张沾着血的脸实在是不适合坐下来开会。

奥提斯姆对着镜子张开嘴检查自己那两颗被打断的牙的恢复情况，却发现镜子里映照出古一的身影。

再一回头，她的确就在自己身后，而脚下是自己的身体。

“你很有天赋，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灵魂状态。”古一开口道，“至少大部分人都没有你这么镇定。”

“那是因为这是管理局准备的在各种方面都达到普通人类最高水平的身体。”奥提斯姆看了看毫无形象瘫倒在地的自己，突然发现自己从没好好观察过这具所谓管理局免费提供的伪装容器。

事实上，他早就不记得自己原来长什么样子了，就算是以前，他生活的地方也没宽松到随时都能拿起一面镜子，大多数时候就只是借着安保机器人的人像认证和实验室里的玻璃容器来看一眼。

转化为意识体后，高维宇宙的时间流逝也让他渐渐忘记了一些不重要的事，说不定现在这个金发碧眼的长相就是自己真正的样子。

古一看出了他眼里的困惑，却也明白他的想法，“我曾观测到你的宇宙，但是你似乎并不对那里感到惋惜。”

“那就让你失望了，像我这样还能好好和人说话的已经是万里挑一了。”奥提斯姆回答，“一个已经崩溃的蜂巢宇宙，有什么好惋惜的。”

就算奥提斯姆说话刻薄，缺少处理矛盾的经验，但在他看来，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他还能说。

古一这次来也不是和奥提斯姆拉近感情的，她想得到奥提斯姆的承诺。

“我可以帮助你脱离监管。”古一提出条件，“虽然管理局给予你权利，但你应该对管理局并无好感。”

“先说好，我不和谜语人说话。”奥提斯姆摸了摸自己半透明的脑袋表示自己听不了过于深奥的话。

于是古一长话短说，将她的宇宙与奥提斯姆所处的宇宙重叠所以没有被管理局探测到，以至于漏洞入侵影响到自己的继任者和其他人，马上就要导致宇宙毁灭的事和盘托出，更详细的部分她并没有说，大概内容就是因为漏洞产生的影响，宇宙就要因为原发性问题毁灭了。

奥提斯姆听完一脸懵，因为这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比如他一直以为古一能出现在这里也是靠着某种能穿梭宇宙的技术，结果这一切都是魔法——奥提斯姆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从古一说出魔法的一刻起，在奥提斯姆眼中这整件事就显得不那么可信了。

很久之后，在他与新任至尊法师谈起学徒时期的事情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当初能学会维山帝的魔法全靠自己这具各项技能都默认点满的身体。

古一知道奥提斯姆怀疑自己，但她给出的条件真的很诱人，在管理局眼皮子底下藏起一个人，奥提斯姆迫切需要一个这样的机会去躲避监管，如果事情顺利他甚至可以脱离管理局。

所以，就算他认为古一所说的魔法敌人可能是杜撰出来的，但还是答应会帮助她。

“什么时候需要我？”

“在你处理完这里的问题之后。”古一看着门口，似乎透过墙壁看到了什么，“有人需要你。”

话音刚落，古一就消失了，奥提斯姆也回到了身体里，一睁眼就和推门进来的迈尔斯对上了眼。

“我在里面待了多久？”奥提斯姆摇了摇头，确保自己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迈尔斯看着奥提斯姆明明没什么变化但是却更加憔悴的脸色回答“五分钟，您在里面待了五分钟。”

“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奥提斯姆喃喃自语。

“梦？”

“没什么。”他躲开要来搀扶自己迈尔斯，一瘸一拐地坐到沙发上。“系统呢？说说你们有什么发现。”

系统从厨房飞了出来，还拎着一壶茶，如果不是除鸟爪之外他还分出了一些小触手稳住茶壶，奥提斯姆就会体验到被一壶滚烫的茶浇在头上是什么感觉。

迈尔斯十分及时地稳住了系统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并倒了三杯，把看起来就吃不了东西的系统也算了进去。

“看，这才是有礼貌的好队友！”系统朝着自顾自喝茶的奥提斯姆叫道，从迈尔斯这里得到情感家价值的他开始学会控诉奥提斯姆那冷冰冰的态度。

在奥提斯姆眼里，系统除了之前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外，现在还是个办公工具，不管怎么看都不需要自己认真对待的类型。

“说说你的发现。”奥提斯姆没理会系统的抗议，又重复了一遍刚刚发话。

系统也不卖关子，展开一张电子屏，上面是整个大都会的地图。

“我发现了这里被漏洞覆盖的原因。”系统用喙啄着屏幕，标出大大小小十几个地点。“因为大都会不止有一个漏洞，它们分散在城市里，就算我们一开始查明也会因为逐一修补而暴露行踪。”

“那这次从漏洞钻过来的偷渡客呢？”

“暂时没有他的线索，他利用漏洞的影响掩盖了自己的行动，虽然我去跟踪的蝙蝠侠脑袋里的信号，但他将信号穿过了好几个漏洞，还将信号源断的干干净净。”

奥提斯姆想了一会儿，伸手指向迈尔斯，“蜘蛛侠，你去接近超人，朝最坏的方向想——敌人可能是潜伏在超人身边的变态。”

第一次接到核心任务的迈尔斯有些激动，他再三确认奥提斯姆真的要让自己承担这么重要的工作时，奥提斯姆又把系统推到他面前。

“系统，你跟着他，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我去处理那些漏洞，我把他的兔子洞都封起来。”

奥提斯姆说完安排，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如果你们碰到那个家伙了一定要喊我。”

奥提斯姆显然是极其对方控制着蝙蝠侠给自己的那一拳，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我绝对要一拳把他的嘴打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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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奥提斯姆处理人际问题的三个方法：

让对方闭嘴——指用人类最高水平的身体素质使对方收回问题。

消除记忆——指用特别手段让对方忘记自己在和奥提斯姆说话。

和对方爆了——指一个按钮把所有人连带着宇宙一起炸上天，这样就不用社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