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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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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解春脸上客套的笑意还未歇,那厢的吴平已经拂袖而去了。

凌解春半晌方才将那僵掉的笑意从脸上扒下来,苦着脸问青砚:“你家公子我,是长丑了么?”

怎么变得这么不讨喜?

想前世他在醉春楼迎来送往,看在宣王和凌解河的面子上,谁敢对凌小侯爷不敬?

青砚有些不解,不明白他家公子为何觉得人人都应该对他青眼有加。

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他还当他是在金陵城白家呢。

青砚鄙夷道:“公子再好看,那吴大人也不是断袖啊。”

言至此,青砚蓦然一惊:“公子你?”

毕竟之前的经历太可怕,他对此再敏感不过。

凌解春意味不明地笑了一道:“呵。”

吴曹缘的反应让他倏尔清醒了片刻。

是了,如今的他,不过是个仰仗父兄权势的纨绔子弟,哪怕是一介小小的曹缘,都不必留他情面。

他如今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是身负传家重任的淮南侯,那么前世的种种隐忍,如今看来反而是有些可笑了。

既然他没有那么重要,那不如肆意而为。

青砚瞪大了眼睛,小小地退了两步。

他这是出得狼窝,又入虎口啊。

凌解春给了他一个爆栗:“想什么呢你!你家公子我也很挑的好么!”

可不就是挑中了他么!青砚小脸拧成了苦瓜。

“我有心上人。”见他这个样子,凌解春只得语重心长道:“所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心上人?”青砚眼睛一亮:“谁啊。”

“反正长得比你好看多了。”凌解春含糊道:“我是绝对、绝对不会看上你的。”

他现在一看到青砚就觉得害怕,总像是看到了他未来发福的样子。

尤其是他吃饭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要克扣他的伙食了。

“我认得么?”

“以后会认得。”

“我见过么?”

“嗯……”

“比我认识公子还早么?”

“有多好看?”

“公子是怎么认识他的?”

凌解春沉默是金。

方才碰了一鼻子的灰,凌解春也坐不住了,刚想拉着还在喋喋不休的青砚离开,门外一片嘈杂,门子们穿梭往来,连老夫人都更了衣,往灵堂这边来了。

看来是来了个大人物。

凌解春也不急着走了,拉着青砚一同站在边上看热闹。

确是来了位大人物,一见到就让凌解春觉得脖子一凉——正是前世砍了他的那位新皇帝。

如今还只是潞王的沈凝霜。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只可惜眼红的只有凌解春自己。

毕竟如今的凌解春,刚刚进京,还未曾入过潞王的眼。

哪里值得沈凝霜侧目呢。

或许是凌解春目光太过令人注目,沈凝霜似有所觉,突然停下脚步,抬眼向人群中看过来。

凌解春连忙低头。

也不知潞王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随意扫过人群,却偏偏在凌解春的身上停了片刻。

潞王一来,金吾卫便将赵家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个时候再走,反倒是显得刻意了。

方才坐在地方也没了,凌解春带着青砚站在秋日寒风中瑟瑟发抖,心道自己怎么被青砚带坏了,何苦留下来看这个热闹。

好在沈凝霜毕竟是位王爷,纵是过来吊唁,亦不好久留,没多时便出了灵堂,出来送客的倒不止是赵无任的儿子,还有凌解春那位大哥,凌解江。

赵无任曾为宫中讲席,潞王开府之前曾做过他的老师,他来赵家不算意外,毕竟其他几位亲王,即使人没有出现也多少有些表示。

除了那位人还在滋水驿的六皇子。

凌解春心里补充道。

但是看沈凝霜与凌解江的过从,这两个人好像是早就相识?还很熟?

凌解春不禁心里有些发慌。

他们的关系到底如何?前世凌彻和凌解江的死,会不会也与潞王有关?

滋水驿。

“殿下,吴曹掾来报,说是淮南侯府的凌小公子求他要个人。”

密不透风的室内天光已然足够晦暗,防着压到肩上伤处,沈萧辰在矮榻上半倚半靠,繁复的缁衣广袖几欲垂地,少年随意翻看着京中传来的信件,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道:“谁?”

“梁洛。”

“知道了。”沈萧辰淡声道。

送信之人退下后,曹俨自屏风后上前,跪地替他理了理几欲坠地的广袖,忍了半晌方才低声道:“殿下,这人……您是给还是不给。”

沈萧辰示意他将火盘搬过来,自抬手将广袖收了,沉默半晌,方才将那几封信掷到火盘中,淡声道:“给,这人不能留了。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片嘈杂。

“陛下!”

“陛下驾到!”

正弯腰归置火盆的曹俨一愣,唇角泛起一个不甚明显的笑意来:“恭喜殿下。陛下来了。”

凌解春又在赵府如是消磨了几日,转眼就到了休沐之日,凌解河自太学归家,凌解江竟然也从赵府回来,道是晚间凌彻也回来,三人一同用膳。

到了晚间,凌彻却另有应酬,家中只余凌解春兄弟三人。

凌解江母亲出身阆中赵氏,他生在帝都,长在帝都;凌解河长守扬州故宅;凌解春大半时日都住在金陵城舅父家。

之前忙乱时尚好,总归是有事情做,待到一切安定下来,家里陌生的三兄弟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谁和谁都不熟,三脸相觑,任由无言的尴尬蔓延。

凌解春向凌解河那边凑了凑,前世他毕竟和他二哥在这长安城里相依为命了二十年,虽说这个二哥如今同他也生分了,但扪心自问,他还是当他是亲二哥的。

下人流水一般布菜,凌解春悄悄抬眼去瞧他传说中的大哥。

他和他大哥“一同”在赵府中守灵守了五六日,除了那一日的匆匆一瞥,竟然还没能有机会坐下来安安静静地见上一面。

可能在他看来,也没这个必要罢。

凌解江身为淮南侯府的世子,风仪整秀。

前世凌解春的才名多受士人追捧,其实多是借了这位早亡兄长的力。

当真是出身名门,风流蕴藉,家中吃个饭而已,一举一动却都行云流水一般,透露着难言的矜贵之气,实在不像是个将门侯府的世子,倒似个矜贵的文弱书生。

凌解春心中复杂,这样一个人,前世也不知为何得罪了人,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怀云坡。

凌解江温文尔雅,凌解河亦是落落大方,衬托着前世大名鼎鼎的淮南侯凌小侯爷倒似个没长进的猴儿一般。

凌解春咬着筷子刚想与凌解河讲话,凌解江便瞥了他一眼,道:“食不言。”

凌解河更是对他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往嘴边送的杯子更是顿都未顿一下。

凌解春郁郁心道,家中连个女人都没有,没个可亲长辈,光是解江解河的解来解去的有个屁用,没个解语娇花的,还当真是不行。

他若有所思的抬眼去看凌解江,心道他哥这个年纪地位,肯定是定过亲的,只不过前世里时过境迁,对方家中当然是不愿提起,过了这许多年,凌解春也不曾记得当年是哪位倒霉的小姐守过这望门寡。

也是奇怪,他现在都二十好几了,怎么婚事还迟迟没提上议程?怎么着也快了罢?他爹不急着抱孙孙?

还有凌解河,虽则出身一般,比是比不过他大哥了,但是有他们爹在,结一门差不多的亲也不算难事。

只不过,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与那位苏小姐再续前缘了。

只是他爹在,凌解春自己的婚事可就要难办多了,他爹肉眼可见的要比他二哥难对付,怕是接下来有段日子,要想法子与他爹好好周旋一番了。

他出神地盯着凌解江,被他大哥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方才慌乱地低头扒饭。

一口下去便被噎住了,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凌解春的俊脸顿时憋得通红。

只听身边的凌解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吩咐道:“给三公子盛碗汤来。”

汤很快便送了上来,凌解春一口气灌掉了大半碗,方才觉得浑身通泰了,不禁扭头向凌解河笑了一笑。

凌解河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没睬他。

吃完这尴尬的一餐饭,凌解春憋得不行,一边向自己房中去,一边拉着青砚碎碎念:“你说,我爹他是不是克妻啊。”

这算不是算是个好借口?

青砚被他吓了一跳:“公子!这话可万万不可乱讲!”

“怕什么。”凌解春拍拍他的肩道:“我也就是私下里同你说说罢了。”

他掐着指头算:“你瞧,我大哥三岁就没了娘;然后他纳了我二哥他娘进府,我二哥不到两岁,又没了娘;然后他又纳了我娘,然后怎么着,我六岁也没了娘!”

他觑了青砚一眼:“这还不算是克妻?”

凌解春感慨,这淮南侯府中就从没同时出现过两个女子,可见他爹在这大燕世家勋贵中,也算是个难得的洁身自好又专一的好男子了。

当真是可惜了。

可惜他母亲、小娘和娘亲,也可惜他爹一大把的年纪,身边也无人相伴。

估计他爹自己也是这么觉得,自他娘亲亡故后,这十几年来的淮南侯府才没再进过什么别的女人。

凌解春和青砚拉拉扯扯地绕过树丛,脚步倏地顿住了。

他一个没拉住,青砚直直地跪到地上,双膝“砰”的一声砸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凌解春听着都疼。

一位中年文士,本应是极清隽的长相,却黑着一张俊脸立在亭边,后面站着一脸无可奈何的凌解河和神色淡然的凌解江。

凌解春怔了半晌,被青砚扯着袖子跪倒在地,方才哑声唤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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