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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小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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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啊……”女人眉眼带妆,像一只猫,上下将刘贵枝打量一番,又看了一眼刘贵枝口中的前几户人家,将二人放了进来。

小院比方才几户人家都小,但模样却十分精致,尤其东南角种着的一捧绿竹,影子打在推拉木门前,别有一番风味,倒和女主人艳丽张扬的气质不大相符。

“那就补补这儿吧~”女人瞥一眼瞎子,将外衣穿好,随手指了一处房顶,刘贵枝也是爬上来才发现,她指的这一处,和屋顶上其他的松动漏洞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既然对方要求明确,刘贵枝也不好多管闲事,只当没看见。

适时瞎子正在下面好奇,“夫人竟然知道那家人姓钱?”

一路走过来,女人还是第一个主动提起“钱”这个字眼的人。

“嗯~我知道他姓钱。”女人点头,看起来原本就没打算隐瞒,“因为从前他妻女还在的时候,我偶尔会过去帮忙,所以多少知道一些他们的事儿。”

“帮忙?帮什么忙?”

“也就,送些吃的喝的吧~”女人又是猫儿一般发出一声轻叹,不以为意,“嗯……你们既都问了那么多家,想来也能看得出来,自打他们家出了那些事,巷子里的大伙儿都在合起伙来欺负他们,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想着多少帮一帮他们,平日里给他们送送饭,打扫打扫家院什么的,都是小忙~”

瞎子眉头一皱,不想女人竟是如此坦诚。

女人却只是轻松一笑,“小师父可知道蓬莱人独有的一种极刑,名为村八分,意思是村子里如果有哪户人家违反了村中的规矩或是破坏了村中秩序,就会被村中人集体隔绝孤立,所谓八分,即是这一家人的冠、婚、丧、盖房、火灾、疾病、水灾、出游、生育、忌辰中除了火灾和丧葬以外的八项,村中人皆不可参与,而他们,做的比这还绝,恐怕除了火灾这一项可能波及到周围的灾祸,其他九件需要人的事情上,他们都会当作钱家根本就不存在,用蓬莱人的话说,那就是村九分也不为过。”

“比如每月初五城外菜农走巷吆喝,钱家的门就会被莫名其妙的从外面堵住,怎么也开不开,等他们从院子里翻出来想要买菜的时候,菜农已经被大家送走了,钱家就只能吃城中菜棚里又贵又不新鲜的菜,再比如他想要起火烧饭,菜都炒上了,烟囱却被人从上面堵上了,烟走不出去,弄的整个院子里都是黑灰,饭食也糊了,想吃都吃不了,再比如冬日里烧炭取暖,钱家的炭炉总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敞开,导致里面的热气全都散走了,一家人只能裹着被子在家做事,像这样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刘贵枝泥抹到一半,这才明白前一位大娘口中的“他们”是什么意思,不禁严肃起来:“这么严重……那夫人可知道,这些参与了隔绝钱家的’他们’都有哪几户人家吗?”

“哪几户?”女人轻蔑一笑:“没有哪几户,他们每一人都愿意在排挤钱家上出一份力,钱家在这条巷子里是不存在的一户人,如果从前我给钱家送饭的事情被他们发现,那现在的我也将在这条巷子里彻底消失。不过我也因此可以作证的,他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着妻女的铁笼子,更没有什么鬼牌位,他们说的应该都是假的……”

刘贵枝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嗯~”又是挠人的一声低吟,女人不过是个旁观者,虽然说了这么多,却也好像没有要责怪巷中众人的意思,“大概是因为真的害怕吧,如果是小师父,对门儿住着一户神神鬼鬼的疯子,小师父会完全打开心扉接纳他们吗?就算接纳,小师父又能承受接纳他们后要面临的各种实际问题吗?”

“实际问题?”

“嗯~”女人转而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若说旁的都有戏说的成分,但有一件事儿,大伙就是想编都编不出来,那就是钱家的那个小丫头。你们要听过他家那个小姑娘的事儿,就知道大家为何如此忌讳聊那家人的事儿了。”

“小姑娘?”刘贵枝迅速看一眼瞎子,只当第一次听说,“可他们怎么说……钱家生的是个儿子啊?”

“儿子?哈!也难怪,就那小姑娘的样子,的确不像个女孩儿,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不知她的身份~”

“她……什么身份啊?”

女人好像很怕热,六月天里穿得清凉,肚子上开着一朵“大牡丹”,靠在立柱旁扇着蒲扇,一扭八道弯,扇子一偏,瞬间艳香扑鼻。

“我们是女子,所以不懂男子心思也算正常。不过小师父不妨想想,小师父若是男子,站在男子的角度想,你觉得钱大哥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妻女藏起来三年不见踪影?”

“藏起来?”刘贵枝听得有些糊涂。

“嗯~据我所知,钱家的那对母女,正是被钱大哥自己送走的。”

“我……”刘贵枝吞咽口水,眨眨眼,已有些习惯这些人嘴里五花八门的钱吉书,只有顺着女人的话思考,“因为他媳妇脑子有问题?能看见鬼?”

女人闭眼摇头:“若只是这样,大家也不过是躲着他们罢了,又怎么会把他们……”

女人停顿一下,顺着房檐上垂下的一双大脚看向头顶的瞎子,捻起一缕头发:“又怎么会那么怕他们,归根结底,真正可怕的并不是那个怪女人,而是他们的女儿。”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

“嗯~”女人撅嘴挑眉,眼神勾人,“小师父你别不信,要说那女人是被鬼缠上了,那他们家的那个小丫头,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娃娃鬼,她亲娘,就是被她这个坏种给活活逼疯的。”

刘贵枝一惊,听着女人平静的语气,和言语中时而向东时而向西的内容,不禁有种怪异的感觉。

女人却是只是见怪不怪,又道,“两位小师父可别不信,我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就那小姑娘,每次她娘一发疯,她就会静静地站在自家门口盯着看,甚至还会在角落里偷笑。”

刘贵枝背后发凉,停下手里的动作,“那到底是为何,大伙儿会把她认成男孩?”

“因为那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把自己的头发都剪光了,平日一看巷子里有一颗光亮的脑袋就知道又是那家的疯丫头出来了。”

刘贵枝:“光头?”

——越来越离谱。

女人:“千真万确,剃头的事可没有人逼她,就是她自己拿着剪刀下的手。这也就是我说的,一定编不出来的事儿。”

刘贵枝:“这么肯定?”

“因为我看见过,亲眼。”女人说着绻起两只手指,对在自己的眼睛上比划着:“那场景我可是永世难忘。不过某种程度上,我倒也能理解那孩子为什么会剪光自己的头发,小师父要是真有兴趣的话,不如现在去巷口等等,再过一柱香,戏班就要来了,看了那出戏,小师父自有答案。”

*

巷口,二人风中凌乱,刘贵枝捋捋面前碎发,双眼无神:“你确定,这种问法问出来的东西真的能信吗?”

“起码能开口了。”瞎子倒是乐观,“起码我们现在知道,钱吉书的确是有一对妻小的,并非真的一个人独来独往,有这一条,也不算是颗粒无收。”

刘贵枝抱手,不可置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钱吉书能在熊熊大火中烧死自己,一定也是被逼急了,想来这伙人是绑架了他的妻女,以此要挟他跑到燕子楼来舍生取’义’。只是,钱吉书既能一直到临死前都在拜托小衙役救救他的妻女,只怕多半……钱吉书自己都对这伙人的承诺感到不信任,这人又该上哪儿找呢?”

瞎子无言,一时也有些迷茫,尤其照方才那女人所说,钱吉书是自己将妻女送走的,既然是自己送走的,他又何故会走到在大火中求小衙役救人这一步呢?

刘贵枝却突然自己生出些许动摇,回忆着女人的话道,“不过,她说的倒也也没错,其实设身处地想一想,大家应该也是真的害怕吧,谁家巷子里出了这样一户人,还是三天两头会敲门骚扰大家的人,一定也不好受,况且这巷子里住的又是老人又是小孩,万一家里没人能应对,当家的男人得多操心。但闹鬼总归是不可能,所谓闹鬼,不过都是人在作祟。”

瞎子思索:“姑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钱家母女自己搞得鬼?”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可仔细想想,钱夫人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她一定不想自己一家被全巷的人排挤,这样的下场只有她自己遭殃。换句话说,装神弄鬼的最终目的如果就是想借着街坊邻居的手把钱家赶走,那么只有抓到有此意图的人才能找到装神弄鬼的人。”

瞎子这才恍然,明白刘贵枝原来也在思考钱吉书临终前那句话的含义。

刘贵枝:“这巷子就在城里,前后又有十几户人家,如果钱家母女真是被人用粗暴的方式捆走的,又怎能不引起旁人注意?可按钱吉书话中的意思,他的妻女有的确是被人控制在了什么地方。如果此人没有说谎,钱吉书那时的确是主动将妻女送走的,那便还有一种可能——有人在逼钱家母女发疯。他们先用各种手段让钱家母女发疯,做出好似鬼上身的事情,等巷子里的人家都被骚扰的受不了了,自会做出排斥钱家的举动。”

瞎子点头,理所当然接过话:“这个时候钱家无处自容,被邻里断炭断炊断菜,钱吉书作为唯一的’正常人’一定被折磨的受不了,如果有一个人在最艰难的时刻站出来,告诉钱吉书有一个地方,可以安置你的夫人和孩子,那个地方有吃有喝,适合修养,我碰巧还和那地方的人认识,可以帮你介绍引荐,让他们特别照顾你的家人。”

刘贵枝用眼神肯定瞎子的话,“钱吉书就会喜出望外,不光怀疑不到这其中的古怪,还会对主动帮忙的人感激不尽,高高兴兴的把自己的妻女送走,从此在巷子里过上正常的生活。直到他发现自己彻底联系不上妻女,回想一切才明白,那根本不是好心帮忙,而是一场平静的绑架。钱吉书为了妻女,只能舍身烧掉燕子楼。”

瞎子一晃,一阵寒意爬上后脖颈,他喃喃,“这么说来,钱吉书背后的人早知昨日的甄盐大会是一场钓鱼骗局?可……又会是谁把燕子楼的事泄露出去呢?楼中除了你我外,连柴有味都以为甄盐大会真的是为了选更好的供货盐商。”

刘贵枝皱眉,这两日她一闭眼就是地藏临灰飞烟灭前向她道歉,让她赶紧回燕子楼的场景,心中其实早有猜测,“你可跟地藏说过燕子楼的事?”

瞎子眼睛猛地瞪大,适时,远处一声锣响,巷口的戏班就位,好戏终于要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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