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他给女魔头当小妾 > 第19章 金佛浴血

第19章 金佛浴血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这个世间,江湖已死。

深林间一方血流,方夫人被江湖人和兵将围着,穿了琵琶骨。

周子颢站在最前头,摆弄着华美的纸扇,“李将军,虎头山的人不能留,就算是狗都不能嗷出我们的事。”

“周公子放心,兄弟们最知道怎么让女人闭嘴了。”李将军道。

深林另一头,白骨被阿萍带着飞在山间,她不再说话,盯着阿萍委屈极了。

而阿萍只是与四小姐说,“阿四,你放心,像你这半吊子连皮毛都没有,不会入魔。”

猜测得到应证,白骨失魂落魄。

阿萍垂着头,花了许久时间才望向白骨,“当时你伤得很重,你师傅要救你只能如此。是你忘记一切,无怒无悲,无忧无虑才能练成此功,我和你师傅希望你永远如此。”

白骨收回了目光,天高地远,如鸟高飞,她仿佛在高山处见到师傅一身白衣,戴着白骨面具,仿佛见到她与师傅嬉闹玩耍,原来是师傅总给她编织美梦。

师傅说骗人不好,可师傅没说骗人是因真相残酷。

山间的深林静悄悄的,乌兰贺站了许久,倒是不闲,满脑子想着白骨。

要离白骨远一点,乌兰贺当真难办。她抓他当宠物,把他当女人,把他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尽管如此,他还是色心怦怦然。

他是不是没救了?

“施主,你在干什么?”

袈裟伴珠光,锡杖金环响,乌兰贺见此孤身和尚,愁苦化作心中恼,忙问此活佛,“花和尚,你说色是什么?”

花和尚在他周围转了一圈,左看右看,“施主看起来确实有病。”

哪有人被扎了针,却还问色是什么。

“我回不到以前了,以前还信空即是色,现在我就是好色之徒。”自从遇到白骨,他的世间真是大变样,竟连色也搞不懂了。仅仅是好色之徒,却还黯然神伤。

花和尚像看个幼稚人般,“你想的色,和佛说的色是两回事。”

“你是和尚,没我这般苦恼。”乌兰贺仍在愁闷,他是当真不想远离白骨。

“佛言之色为万物,视万物为空,则容纳万物,故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施主之色万物之中,与其自扰,不如问自己如何面对。”

乌兰贺略有迟疑,“面对?”

“面对。”花和尚肯定道。

在树林中,乌兰贺只是面对着和尚的双目,他等了很久。后来他忍不住了,“你现在面对我,不能帮我把针拔了。”

“你和别人玩得不一样,一个人杵那么久,看你挺舒服的。”花和尚道。

乌兰贺眼皮直跳跳的,“你有病啊!被人定住舒服吗!”

花和尚给他拔了,乌兰贺松了松脖子,决定好好面对。他已然确信无法远离白骨,无论阿萍如何阻挠,他都要去见她。

他要告诉白骨,他会让她无忧无虑,每天都开心。这是乌兰贺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了,他呼了好几口气,犹如披甲上阵。

然待走时又折回一步,“那个花和尚,你说我是不是该和你一样,换件衣服什么的?”

“施主旧装知心意,贫僧金装在身,不知心中意。”花和尚又继续游走在深林,愁容满面。

乌兰贺看了看自己不再鲜亮的衣裳,想想还是先找白骨要紧。

爹死得急,娘死得早,没人教他怎么办这件事,他怪是紧张,反复盘着怎么说好。磨磨蹭蹭出了深林,白骨正跑向军营。

乌兰贺话在心口,跟在白骨身后狂奔,“怎么回事啊!”

“小红说兵将抓走了村落里的人,阿萍被人看到脸,我就自己来了。”

乌兰贺刚想好的话,一下憋了回去。

红衣姑娘形风如豹,翻身直入军营,把万江海按倒在地,“你的兵马抓走了虎头山的女人和孩子,把她们交出来!”

“你个疯婆子,哪儿冒出来的。”万江海连个声儿都没听到,就被坐在地上。

白骨坐在万江海身上,虽说是按人,乌兰贺还是看急眼了。他爬过围栏,把白骨从万江海身上扒拉下来,亲自按住了万江海,“这种事,我替你。”

万江海看到个男人在身上,火蹭蹭上来了,推翻了乌兰贺,“两小屁孩玩什么玩,这么好玩吗?”

白骨看宠物被推,上去就给了万江海一拳,“欺负我小黑,还乱抓人。”

万江海闷头挨拳,拔了剑直朝白骨砍去。白骨一拳再上时,华衫突入,她的拳头就放下了。

大漂亮衣服扎眼,人也扎眼,万江海的剑碰到她,再砍不下去。

“让他们找。”大漂亮在那儿,如定海神针。

白骨十分感谢地朝大漂亮点头,速去营帐搜人。

“不许去!”万江海呵道。

白骨瞧万江海不收剑,也呵他道,“不许动我大漂亮。”

乌兰贺拦下了白骨,“两口子吵架,别凑热闹,我们找人。”

“他们是两张口,可不像吵架,是要打架。”

白骨并不理解什么叫两口子,乌兰贺只管拉开白骨去翻营,“我跟你说,万江海准挨打。”

乌兰贺瞄了眼两人,怎么看都不可思议,万江海和大漂亮就是老鼠和猫,死对头怎么能在一起?

两影嗖嗖往别处跑,万江海上步,又被公主推去。

“你没理由让他们搜营。”万江海道。

“理由?当年我姐姐说得有人听吗?”她说得很快,则听不出任何波澜。

“就因为这个,你怀疑我下令搜山搜女人?”

“你送我姐姐去敌营,还需要我怀疑什么?”

“那是和亲。”

三言两语,一巴掌扇过,打得猝不及防,打得震耳欲聋,白骨和乌兰贺不约而同捂住了脸。

又挨了回女人打,万江海心火难压,可公主夺了他的剑指他心脏,“你不觉得送女人出去是耻辱,亦不觉兵将在军营淫乐是耻,还要我说什么?”

万江海火冒三丈,又无法反驳,索性视而不见。

几遭寻过,白骨在军中没有找到一个女人。得此结果,出乎意料,白骨在原地打转,不知该去往何处。

看那红衣女子又疯又急,万江海满腹怀疑,“你们虎头山到底什么名堂,为什么会有女人和孩子?”

“万将军,你在说愚蠢的笑话。”公主言之漠然,实则心冷。

万江海不懂何为愚蠢,直到白骨与他道,“山下人丢的。”

一时不得回神,万江海虽难想象,但不觉诧异多少,这个世道有这些事说寻常也寻常。

“我没有下令去抓女人和孩子。”这是万江海唯一能给到的答复。

军营之地唯有风声,风中又多了急报。一兵将奔驰而来,“万将军,李将军带一百兵马出营,还未归来。”

万江海底气瞬无,朝天空放了烟火,以催兵将归。

明火在天燃烧,五色光彩即逝,无人回应。万江海再次发出催信,连发三次依然无人回。

“带一百兵马出,寻回李将军。”万江海声势已虚。

兵马出,军营前一身红衣,一身盔甲各站左右,谁也看不顺眼谁。

万江海只是等待军将归,而白骨不知该等谁。

村落仅剩小红和她的小崽,阿萍那时站在空空之地,跪在群山峻岭下,“白骨,你已知世间真相,离开这里吧,虎头山不再是你天真玩乐之地。”

白骨走了,她也骗了阿萍。如果谎言是为掩盖残酷,那阿萍和师傅都做了太多。

剩下的,白骨去做。她不在乎真相多残酷,她只想找回虎头山的人,她们可以去世间另处,没有金佛,没有兵将。依然会有另一座虎头山,女人和孩子们都会在河边,嘻嘻哈哈的。

白骨飒爽之影尤在前,乌兰贺心也忧切,悄悄挪步到大漂亮身旁,“我改主意了,你告诉我地转术。”

“地影术。”大漂亮呼吸都嫌。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告诉我怎么用,我把它找出来卖你。”乌兰贺摸着下巴比了个价,三千两。他寻思这等价,大漂亮应该不会质疑他的诚心。

大漂亮眼角之光似若寒冰,想过千方百计夺功法,没想到他直接卖,“你真没素养。”

“江湖卖的就是素养。”乌兰贺眼中唯是红衣若霞,佳人在前,可她身有险境。天玄术终归不是好东西,若地影术可助当年肖王,是否也可助白骨?

乌兰贺就是这心思,但他从小悟性不好,对功夫这种事还是不地道。

“根据我的线报,天玄术以霸道外力克强敌,地影术以收敛内力稳内心。地影可克天玄,故可压其毒性,但是修炼极难。”

乌兰贺听得直点头,“别整那些没用的,问你怎么用?”

“不是说了,得修炼,”她反复看了看乌兰贺,乌兰贺两眼瞪直,就是个蠢样。她给他把脉,如大夫望问关切,须臾后擦了擦手,“一千两。你爹拔苗助长,直接把内力输给你,你不行。”

乌兰贺阴下了脸,不行是其次,他都不记得老爹直接输内力这事。什么时候?苦想前二十年生涯,乌兰贺还是没有一点印象。那这样怎么帮白骨?

山间云雾起,兵将仍未归。白骨已不想再浪费时间,翻出了军营。

“大漂亮,你线报不够,我不卖了。”乌兰贺快步跟上去。

大漂亮双拳握起,重跺了一脚,“你个贱人。”

军营经声突起,乌容海来报,“公主,周公子让下官集众僧,为公主念经迎福。”

数千和尚已随花和尚入了军营,大漂亮转头就走,“让周子颢给我滚”。

“周公子已经滚了。”乌容海微声道。

出了军营直奔五里,路经佛像处,满地倒着兵马。白骨上前探他们脉搏,他们未死,但中了迷药,症状和油腻郎君的迷药很像。

佛像后的深林有嗦嗦声传来,白骨拉乌兰贺抄路至土堆旁躲避。

已是日暮,无人拜佛,还有何人?

乌兰贺背靠山堆,不知身后什么情况。只瞧得白骨那双眼明亮灵动,好似戏文里的精怪,他越看越觉可爱。

白骨抓着山坡抬头看了看,好些身着盔甲的人从林中出来。

白骨紧靠着他,就在他耳边说,“是兵将。”

她怕他害怕,还靠得很近,想把他藏起来,刚拿定心意的乌兰贺确实有点心猿意马,可惜话不得在此时说清。

白雾如纱蒙世间,青山皆成缥缈。层层云雾中,有个女人逃了出来,随后就被兵将挡住。

“公主烧了寻乐处,以后虎头山就是大乐子了。”兵将们哄笑连连。

那头是什么意思?那些个男人的笑声,白骨在虎头山从未听过。他们笑,她学着那个兵将,用着不似摸宠物的方式,以食指刮过乌兰贺的脸颊,“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这样笑?”

一瞬血流加剧,里头是热,外头是凉,乌兰贺脸上汗毛都激起了。他握住白骨的手,轻轻推开,“不要学他们。”

他扭捏得很,她怪是难懂,“可他们不是在这么干?”

女人开始哭泣,他们依然哈哈大笑,笑声覆盖住女人的哭声。他们面目若鬼,揪着女人的发走入林中。

直到这时,白骨才意识到他们的笑是危险。

“小黑,你去找大漂亮,让她带帮手来,我先进去救人。”她交代完飞身而去,冲入林中。

雾蒙蒙的山间已无日光,十丈金佛站于莲花宝座,亦如梦幻泡影(1)。

乌兰贺身影奔向军营。

枝叶沙沙,风不散雾,林不见人,唯有呼喊声,“救命!救命!”

越往前,杂草到了膝盖,密密麻麻已是难走,白骨便以轻功踏草而去。

随着呼救声而行,白骨进入更深的林中,枝叶繁茂,遮天蔽日,若深墨山水。呼救声就在这里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细笑声声。

白骨持鞭甩出,正对那笑声,然见李将军抓着那个女人,又收了鞭。

他们在略高之地,白骨身处低洼之地。周围白雾层叠,巨树环绕,在树间有不少身影,可见女人和孩子。

“你们为什么抓她们。”白骨抓着鞭子质问。

“虎头山是魔头处,这些不要脸的都给白骨生孩子,那是大罪,”李将军义正言辞,“按本朝律吏,该为卒妻。”

什么是卒妻,山下人的说法一套又一套,白骨听也听不明白,她只想着说理,“给白骨生孩子是罪?她们没办法给白骨生孩子。”

李将军眼角纹路皱成了花丝,“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白骨!女人是不能给女人生孩子的,佛的医书里是这么写的。”

一片哄闹声即起。

她不知他们何意,双眼泛着懵懂未知,他们笑得更厉害了。

“把这小娘儿们抓了,她说自己是白骨魔头,那可是天大的罪。”李将军的笑更加不怀好意。

兵将朝白骨涌来,笑声将她吞没,她依然不知他们为何而笑,只觉被围得透不过气来了,便铁鞭甩起,腿扫一圈将他们甩开。

鞭声落地,三道身影在枝头晃下,白骨望之身停。巨树枝头有三人,从薄雾中透出淡淡衣彩。依着那白袍身,员外衣,和玲珑身,白骨确信那是阿萍,方夫人和小圆。她们挂在树上,如被人钓起的鱼,身影动着,却难出声。

白骨甩鞭踏向枝头,鞭及枝头,耳后咻得一下,冷风直刺左后方,她转右躲之,银针射出。

手刚出,有箭从后穿右肩而过,白骨若个飞燕折翼掉落,手中银针全洒。但她不知痛,血流如注下只觉出右臂发冷。

“其实我很欣赏你,你的声音让我想起一个故人,如果你为我卖命,我可以破例让你做我小妾。”柔声如水,就在身后。

那声音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白骨感觉一口油糊上喉咙,她爬起身,若无其事地拔出箭,“我只收小妾,但不收你这种小妾。”

雾中锦衣行出,随着乌压压的人群一起,不仅有周子颢,还有江湖各派。

如临乌云压境,白骨心脏仿若被扼住。血滴滴落下,流得越快,心越是紧绷,她再拿出一针扎在伤口边缘,以此止血。

“真不识抬举,”柔声夹了好些尖刺,“李将军,给她点颜色瞧瞧。”

李将军挥臂,利箭朝白骨胳膊打来,她躲闪而过,又有箭朝她腿打来。她挥着铁鞭,挡了这头挡那头。

手已经很冷,白骨用力握着,不想松了鞭。她目光紧随着箭,左手欲去拿针,她手刚动,就又是一箭刺入左肩。

周子颢拉着弓弦,像是玩乐,“不听话就是这样。”

听他说话,白骨反胃不已,她再次拔出箭,视线随箭走,但更多的箭举了起来。同时人如潮水,皆是虎头山的女人和孩子。她们被赶至前方,朝白骨奔来。

“小娘儿们,我劝你投降,你挡得住,她们可挡不住。”李将军持箭对准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抱着她的孩子。

孩子的哭声震天,白骨急身朝那儿赶去,李将军的箭换了另一人。

一箭射穿,血流如注。

什么是死?当师傅的头颅在眼前时,白骨意识过那是死,但她没有亲眼见过。今日见了,原来死是那么短暂,女人抽搐了几下就没了。

李将军拿着箭寻着下一个目标,一箭又一箭飞杀,不仅是李将军,还有好些兵将在拉箭。一个又一个女人倒地,只要白骨去一处,另一处总有人死。

白骨失去了判断,不知再往哪里去。那些箭仿佛把她扎住了,她的双臂冷透了,她又见周子颢扯了什么,树枝上的三人开始晃动。

铁鞭再也挥不动了。

“不要伤害她们,”白骨怕她一动就有人死,“你要我做什么?”

“终于知道服软了?其实她们对我没什么用,如果你愿意替她们……”周子颢停在那儿,也未再说下。

这样的事发生过,白骨知道他这是等待,当初他在玉和山庄就这样等待她回答。

“我愿意替她们。”这回她没有犹豫了。

周子颢很满意,“先把你的鞭子和银针都扔出来。”

“我交出来,你就放人!”

“我放。”

于是白骨照做了,铁鞭扔了出去,银针也扔了出去。

周子颢也照做了,扯松了树上的绳。树上三人全部摔落在地。

她们不能出声,白骨不知她们是好是坏,赶着过去给她们松绑。

刚解开她们的绳索,痛吟急烈,血色溅开,箭矢从阿萍咽喉侧部穿出。她来不及说一句倒下了,侧面正是周子颢持箭而对。

白骨脸颊淌着血液,尚是温热,阿萍就不会动了。四小姐声都喊不出来了,白骨也僵木不已。

“快走!”云雾中方夫人大喊,她奔到铁鞭旁,把鞭扔向白骨。

风来弦亦开,一箭穿了方夫人的肩。

又是几滴血洒在白骨脸上。

白骨反应不过来,本能抬起手,铁鞭甩了下脸,把皮擦出鲜红青紫,可这样她都未能接受眼前一切。

雾气环绕,深林笼罩,白骨就如身处噩梦,身悬之,魂如散,却不明杀戮为何。

然放箭人对此不屑一顾,柔声莫过讥讽,“你背叛了我,还毫不知错。”

假皮浸了血,又浮出来,方夫人自己扯开了,她面周疤痕一圈,唇上带着胡须,女面男面已难分清,“我错?那我为何错成这般?”她双眼望望周遭女子,又望向白骨,“你知道虎头山的女人是怎么来的吗?”

虎头山的女人都在哭,地上已经有很多尸体,白骨浑浑噩噩地摇头。

“二十年前,女婴出生就被溺死,溪河不过一锅肉骨汤。有了白骨魔头后,生女者皆被弃。他们说她们肚子不行,就把她们丢了。女人越贱,他们纳妾丢女就越容易。”方夫人把最后的事实揭穿,愤怒随着鲜血涌出她喉咙。

血液就堵在胸口,让白骨难以喘息。

“可这些在他们眼里这都称不上是罪,满城通缉令不是抛妾弃女,而是杀人放火,夺人权财。我何尝甘心,这世道下的女人成为了病!”

她用尽力气嘶喊,声已坏,皮已毁。

周子颢再次举起了箭,白骨起身去阻,被李将军射中腿。

同时,方夫人被周子颢一箭穿心。

人死透,眼珠就像死鱼般对着白骨。她们的死态堆在白骨眼中,腿上的利箭贯穿了肉骨,白骨身子又凉又痛,从心底穿到脊骨,“你骗我!”

“我又没说不杀你们。李将军,剩下的你玩,问起来就说是白骨魔头行恶。”

有白骨魔头在,行恶就是那样简单。

“平日跟着庄主没什么滋味,爷可比那庄主厉害多了。”李将军摩拳擦掌,瞧着白骨上下打量。

周子颢带着江湖各派退身而去,他悠悠持扇,仍谈笑风生。

背后血地又何妨?只不过玩了一场戏耍的游戏,手握天下的他,将生死戏弄于手中。

满天飞箭,一地血流。

李将军仍在玩一场声东击西的游戏,不管白骨去哪里,他都会让她看到鲜血。

女人们在哭,孩子们在哭,而笑声只来源于兵将。深林若野兽包围,白骨不清楚周围是什么,她感觉处处是怪物。

“虎头山以后会有很多女人,你乖乖跟着爷,爷考虑让你只伺候爷一个,高兴了娶你当小妾。”

四周再次传来起哄声,连着天地都在震动。

脚底是血,眼里是女人们的惊恐,耳边是遍天的哭声。师傅构造的美好世间再度被撕破。

小妾到底是什么?白骨回忆着山间村落,回忆着每一个人。虎头山上的女人都有女崽。也就是她们给男人生了女崽,就一起被丢掉了。

她们唯一之错是生为女子又生女子,这就是师傅隐瞒的事实,被丢掉的只是女人。她们被血淋淋地欺凌,那称之为小妾。

箭又出,白骨甩鞭挥下箭。她眼眉一转,血就溅上,她亲眼看到利箭穿破自己的右臂。

失衡倒地,铁鞭落手。

箭就像巨大的钉子,把白骨直直钉在地面。她难以行动,侧着身要去拔箭。

李将军翻过她,又拿箭扎入她左臂。

枝叶密不透光,笼罩林间生灵,唯是十丈金佛望世间,佛眼不见恶,恶在佛像后。

“等虎头山清理干净,我们就在这儿建最大的金库。”悠悠公子缓缓行,举扇仰金佛,扇风刚起,利箭穿过,直入他右眼,身旁江湖人皆逃之夭夭。

前头是身穿兵甲的公主,她手持弓箭,骏马奔驰,带着兵将和众僧冲破深林密叶,“说,你把人带到哪儿去了!”

眼前迷雾一片,血腥直涌出喉,明明是深林,白骨却见光照亮眉心,可她睁不开眼睛,唯独师傅的身影清晰可见。

“白骨,不要下山,山下都是恶人。”师傅以前就是这样告诉她的,现在依然这么与她说。

可他们为什么是恶人?

师傅闭口不答,总是如此。白骨又很傻,以为天下只有女人,到了年纪生下像她们的小崽。师傅从来不纠正她,乃至后来看到了男人,也一样以为他们会这么生小崽。

世上没有白骨以为的这种事。白骨到现在才有个意识,她和其他女人一样,是被丢掉的小妾。是她忘记过去,是她身边没有小崽,是她总和师傅一起,才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

师傅在虎头山抹去了她们的苦,今朝全部重现。

血泊里好些女人在哀求,“不要杀我们,我们愿意伺候你们,给你们当牛做马。”

可油腻将军说,“天下有的是女人,你们周公子不放心。”

利箭穿过她们的血肉,鲜血舐过白骨的口舌。白骨眼角很酸,好像有什么要从她眼里流出。

油腻将军捏上她的脸,将血擦在她脸上,血味更浓了。

“爷送你一回去极乐。”他说着解开了盔甲。

白骨如木偶般被钉死。红衣被血染透,湿冷至极。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黑害怕洗澡了,因为真的很冷。

臭气扑面而来,将白骨挤向地面,双臂又被刺穿一寸。

隐埋的愤怒顷刻烧起,太臭了,臭死了。白骨双拳攥起,冷已无觉,内力到双臂,带着箭拔地而出。

箭头沾着泥土,白骨握住一头,用了全身力,箭从她皮肉间穿出,扎到李将军的双肩。断骨声清脆在耳,李将军的双肩塌了下去。

师傅说不能杀人,可白骨未能做到。杀了人了,竟为了自保,白骨困惑地看着双手,血在手中流过,寸寸刺痛扎入心脏,将白骨的世间映成红色。

深林只有血了,这里的人全在血泊里。虎头山对白骨而言已经崩塌,是群山轰倒,不复存在那般。有泪流出,有痛难喊,积压在整片胸膛,直到崩裂,内力散至白骨全身。

“她真是白骨魔头!”兵将们纷纷拉开弓。

箭雨袭来,一片血地,一身红衣,一头白发。

……

注:1梦幻泡影:《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应化非真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指世间万事万物都像做梦、幻觉和泡影那样空虚不实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