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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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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涛紧了紧衣襟,觉得有点冷。

现场这鬼样子他也不是第一眼看了,还是觉得瘆得慌。

他指了指柳凤手中的黄符,解释道:“不止这个。喏,你看,那儿还写着死不足惜。还有那儿,写着杀人凶手。”

柳凤皱着眉,“方才那个下人为何不让我碰这黄符?”

黄涛不屑地“嘁”了一声,“那下人以前在季氏屋子里干活,说什么这字迹是季筱美的。季氏早就死于那场大火,就算别院闹鬼是真的,鬼能找着回宁府的路?还写黄符?还杀人?我反正不信。”

“那你认为做这一切的是谁?”

“我……”黄涛没说下去,但心里暗暗抱怨,他要是能知道这人是谁,就不会只是个捕快了。

但他知道一点,“反正肯定不是季筱美。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模仿季氏的字迹,借着季氏杀人呢。”

“不,我倒是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凶手就是季筱美。”柳凤缓缓道,表情没有一丝戏谑。

“你……柳推司你信鬼?”黄涛觉得不可思议。

魏知州是个不信鬼神之人,按理说带在身边之人,应当也是同道中人。

却没想到……

柳凤轻轻一笑,“黄大哥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季筱美也许没死。季氏的尸体是……”

话还没说完,屋外进来一个老者,分散了柳凤的注意力。

魏天带着他,颇为恭敬,“陈老,夜深了还麻烦您,属实是无奈之举。”

黄涛朝柳凤靠了靠,努努嘴,“薛仵作昏迷不醒,只得把这都归隐山林的老头给请来了。”

“他是昌州的仵作?”柳凤盯着此人的背脊看了好几眼,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对啊。陈鹤年陈仵作,在咱们昌州干了能有三十年了,送走了一茬又一茬的官员,每一个都对他颇为敬重。”

陈鹤年?名字倒也仙风道骨。

只是……

不等柳凤说出心中的疑惑,黄涛倒是叽叽喳喳先说了起来,“对对,季筱美的尸体便是陈老验的,三十年老仵作,怎么可能出错?季氏早就死于那场大火了!”

柳凤没想着要在这个节骨眼反驳,她其实也只是在猜测,还没有实际的证据。

她又想起那个焦黑的尸体,实在是想不通如何从中验出尸主是谁。

要是薛誉在就好了……

就这么想着,心神又不宁了起来,也不知大夫的药开了没?薛誉是不是还昏睡着呢?

柳凤自嘲一笑,肯定还是在昏睡着的,大夫都说了,什么时候醒来都不一定,这世上哪有什么奇迹啊……

胡乱想着,那头陈鹤年已经验完了尸。

他摘下口巾,与魏天低头嘀咕什么。

片刻后,魏天转身,对柳凤说道:“又是压塞口鼻死。和朱大全、于之孝的死法差不多。死亡时间推断为亥时三刻。”

“定是同一人所为。”柳凤笃定。

“魏知州,您可问过,有谁见到什么可疑之人吗?或是今夜有什么可疑之事?”

魏天叹了口气,摇摇头,“宁府的下人都问了一遍,没有什么可疑之事发生,也没有见到过可疑之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便是方才拦着你撕下黄符那个,叫翠萍。她原来在季氏屋子里干活,季氏死后,便被调到了余莹莹屋里。”

“黄涛,你把人带过来,让她再和柳风说一说,今晚发现尸体的过程。”

“是。”

黄涛得令,片刻后,翠萍煞白着一张小脸,低着头就跟来了。

她站得离柳凤稍稍有点远,似乎不敢靠近她的样子。

柳凤有些好笑,方才阻止我撕下黄符那劲儿呢?

“怎么?我身上有鬼,还是你心里有鬼啊?”

“我……我……”小姑娘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也半天说不出什么。

“别怕。你先说说,为什么不让我撕黄符?你说这是季氏的字迹,那就算是鬼写的字,还撕不得了?”

翠萍犹豫着点了点头,“我今夜梦到季娘子了,她给我托梦,让我找个好人家别在宁府干了,让我要照顾好自己,还让我别碰黄符。”

柳凤皱了皱眉,“她让你别碰黄符?你确定是在梦里?”

“不是梦难不成我见鬼了?”翠萍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季娘子还是和生前一样漂亮,穿着一袭白衣,及腰的长发垂下。我好想她……”

“你与季氏关系不错?”

翠萍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周围。

“放心,这儿没有别人。”

“季娘子对下人很好的,大家都很喜欢她。不像……唉……”

柳凤看着她,没说完的那半句,她大约也能猜到。

余莹莹对下人应当是不太好的。

“你继续,说说怎么发现尸体的吧。”

翠萍说道:“今日是我和婷儿值夜,平日里晚上其实也没什么事儿,今日许是太累了,我俩都睡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发现婷儿不在,夫人屋子里亮着灯,想是醒来了。”

“我心里咒骂着婷儿也不叫我,等会儿夫人定又要训我一顿,便慌忙起身前去服侍。”

“刚进屋,我魂儿便被吓没了一半,满屋的黄符。一低头,婷儿扭曲地躺在地上,双目瞪圆望着我。”

“我想起了那个梦,害怕极了,快步往屋里走。夫人和老爷的床幔垂下,遮着里头,我忍着惧意在床边轻唤,可良久都无人回应。”

“只好壮着胆子将床幔掀开,那一幕,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翠萍闭上眼,浑身发抖。

柳凤点点头,大约魏夫人听到的尖叫声,便是翠萍发出的了。

那时刚过子初。

*

三具尸体被衙役们抬回了衙门,现场的空气稍稍清爽了些。

满墙的黄符撕了几条作为证据,剩余的还贴在那儿,风一吹,窸窸窣窣地响。

柳凤没有离开,她对魏天说道:“魏知州,您要不先回去休息吧,反正我也睡不着,这里就交给我。”

魏天拍了拍她的肩膀,了然地点点头。

“那便交给你了,还是要注意身体。我知道你想尽快找到凶手,可有些事急也没用。”

魏天说得没错,柳凤是想尽快找到凶手,因为这凶手,很有可能也是刺伤薛誉之人。

若是薛誉有个三长两短,她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还有一个原因,她不想让自己闲下来。

只要一停下来,满脑子便是薛誉毫无生气躺在那儿的样子。

柳凤宁愿忙起来,便没有精力胡思乱想了。

她走至黄符边,又撕了一张下来,对着光照了一番。

“不像是模仿的笔迹……”

“季氏原来的笔迹有吗?给我看一下。”柳凤对翠萍说道。

“有的。稍等,我去书房取。”

趁着这空档,柳凤细细看着手上的黄符。

红色比较淡,四周晕染着水渍,不像是朱砂研磨的颜色。

等等,这是……什么味道?

方才兴许是有尸体身上的味道,掩盖掉了其他的气味。

这会儿柳凤才闻到,黄符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这红色是血?

正疑惑着,翠萍拿着一沓抄写的经文回来了,看起来脸色更差了。

“怎么了?”柳凤问道。

“柳推司,我方才去书房,看见老爷的桌上放着砚台和毫笔。”

黄涛有些不耐烦,“这有什么?书房不就是该放笔墨纸砚的地方吗?”

翠萍摇摇头,“不是的。虽然书房不是我来打扫,但宁府的规矩,每晚必须把东西都收拾放好。可……”

“兴许正好今日忘了呢?”

柳凤抬手制止了黄涛,指了指翠萍,“你带我去一趟书房。”

宁禄和的书房收拾得确实很干净。

柳凤走至书桌前,只见一根毫笔架在黑色的砚台上。

毫笔笔尖的毫毛吸饱了黑色的墨汁,砚台里倒满了黑色的墨汁,看着似乎有些干涸。

不是红色,搞错了?

“这宁禄和看着是个纨绔子弟,竟然也有看书写字的闲心?”柳凤问道。

翠萍摇摇头,“我在宁府这几年,见老爷读书写字的时间屈指可数。所以这毫笔和砚台才更奇怪。”

难不成……毫笔和砚台是凶手带来的?可为何是黑色?

柳凤想了想,俯下身细嗅,似乎有血的味道,但她不确定。

就算真的是用这根毫笔写的,红色已经被墨黑色掩盖,该如何查证?

她想了想,吩咐道:“翠萍,给我准备一些热水。”

翠萍照办,柳凤将毫笔放置在热水中冲洗。

洗净后,毫笔恢复了本来的灰白色。

“看着是根新的毫笔。”

说罢,将毫笔的毫毛拨开一点点检查,终于,被她发现了端倪。

藏在里头的毫毛上,有洗不去的淡红色。

“这是?”黄涛不解方才柳凤的一系列动作。

“这是血迹。凶手在书房中,用这根毫笔,沾上血,写了黄符。”

“我方才闻到黄符上的血腥味,便猜测这红色,不是朱砂研磨的颜色,而是血。血液浓稠很快便会凝固,想要写下这么多的黄符,只能加水稀释,这才导致黄符上的红字颜色不是特别鲜艳,而且会有水痕流下。”

“那你怎么知道,这根笔上有血迹呢?”黄涛问道。

“我不确定,只是猜测。翠萍说,宁禄和一个百八十年不写字的人,突然书房出现了笔砚,还这么巧下人未收拾干净,岂不是可疑?我之所以用热水冲洗,是因为血液遇热水便会凝固,于是黑色墨汁被洗去,而剩下的红色,便是血渍。”

柳凤说完,皱着眉开始在书房内踱步。

她喃喃自语,“满墙的黄符,就算此人写得再快,算上准备血水的时间,至少要三刻钟。宁禄和在亥时三刻死亡,若是死后写黄符,砚台里的墨汁应当不会干涸得如何厉害。若是杀人前写的黄符,凶手又是如何在偌大的宁府还未睡下的情况下,在书房掌灯写了三刻钟的黄符而不被发现?”

“翠萍,亥初府上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亥初……我正服侍夫人老爷躺下,没听见没看见什么怪事。”

“负责洒扫书房的下人呢?”

“是宁宁,我给您叫来。”

很快,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子碎步走来。

“柳推司。”

“夜里是你打扫的书房?”

“是。”

“什么时辰?”

“戌时六刻到亥时二刻,每日半个时辰,天天如此。”

“这期间,府上有发生什么怪事吗?”

宁宁一愣,慌乱低下头,“没……没有。”

柳凤见她神态不对劲,声音冷了下来,“若不说实话,等官府自己查出来,你该知道后果。”

宁宁“噗通”跪下,“真的没有,我……我不小心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太忙了,落了几天更新,呜呜呜对不起宝子们。今天尽力多更些,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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