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saw her with Peter. Should I take her down?”一个男子低沉、冷静的声音在行动指挥大厅里响起。
苏珊站起身，盯着屏幕上呈现出来的同步景象。
远程狙击枪瞄准镜的十字花下，程如是的头随着她焦急奔跑的脚步上下移动。
苏珊凝视着屏幕，沉默良久才说：“接通老板。紧急电话。”
电话铃响到第三声，接通。
“What is the emergency?”一个经过电子变音的声音在墙上悬挂着的扩音喇叭里面响起。
“蓝凤凰。”
“她不是在西安么？怎么，呵呵呵，找到梦中情人了？”
“她在乌克兰。”
对面沉默。
“基辅。”
“她的梦中情人是楚一帆？”
“不知道。”
“那么，她去乌克兰干什么？”
“涅槃计划。”
“No! No one kills a reborn phoenix!”
“老板，我们为此已经计划了半年。”苏珊的声音平静，不含有半点情绪，“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也是唯一的时机。”
“半年？呵呵呵呵。”那边笑起来，“我还以为你策划了四年。”
苏珊迈着沉着的步伐在指挥室里面不紧不慢地兜着圈子：“那是另外一个计划。”
“你说说我听听，为什么四年前可有可无的计划，到了今天却要用这么明显的手段？”
“那时候，她只是远山与国际金融接轨的独木桥。打掉她，无非是为了让两千亿美元只能流向我们，拯救次贷危机。”
“为了多一点中国来的救命稻草，杀掉一个杰出的金融家么？”
“即使再来一次，我也不会犹豫。”
老板没有反驳，也没有追究。毕竟，没有任何人的一条命，价值两千亿美元。
但是，金字塔事件之后，已经充分证明她是重生的蓝凤凰。
于是，在暗中的运作之下，国会同意将误导核聚变研究的伪造项目出售给远山。
“为什么重启涅槃计划？”
“中国的GDP达到我们的80%，阻击计划正式开始。”
对面清楚地知道，她所说的GDP指的是实际购买力。按照物价标准计算，人民币对美元应该是4.15：1
荷兰、西班牙、英国、德国、日本
当第二经济大国的产值追到80%的时候，只有一场战争才能让第一大国退出霸主地位。
“已经启动阿富汗撤军了么？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老板。军方强烈反对，说一旦撤军，伪政府恐怕无法支撑三个月。”
“无法支撑，还是根本不愿意支撑？我们投入阿富汗的一兆美元里面，至少有十分之一是落进阿富汗自由派的口袋里面的。”
“那么，您就更应该理解，没有一个富人会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民主的。”苏珊嗤嗤地笑了一声，才继续说下去，“他们比较擅长用金钱去购买候选人。”
“我同意你的说法。”声音跟着笑起来，“众议员和参议员都是思想开放的精英人物，非常愿意与金钱合作。”
“或者，丑闻。”
对。
我们掌握着他们的丑闻。
足以影响到摇摆选民，导致他们落选的丑闻。
“我不认为涅槃一只凤凰，会在大国对抗中影响天平的倾斜。除非总统能够说服那些赚的锅满盆满的军火商、雇佣军承包商、和他们那些准备在退役之后进入军火公司以及雇佣军公司的五星上将们。”
“老板……”苏珊迟疑很久，才下定决心，“欧洲部已经启动狙杀亚努科维奇。”
“一群蠢货！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唯一对手，是中国么？！”
“对俄罗斯施压，逼迫□□站在我们这一边。”苏珊的声音冰冷且无情，“俄罗斯跟中国有一千多公里的边境线，而且是核大国。只要迫使俄罗斯就范，中国，不攻自破。”
“如果失败了哪？逼得太紧，难道就不怕俄罗斯站在中国那边？一旦中国跟俄罗斯背靠背，在加上伊朗，我们该怎么办？欧洲、中东、亚洲，三线开战么？”
“我们不能失去绝对优势。”
“听着，苏珊。这场战争不是在中国的实际购买力达到我们的80%才开始的。这场战争是2008年，那群脑袋里灌满了牛油、肠子里灌满了罗曼尼康帝的金融家们，发明出一种全世界都没有见过的，金融产品，导致的。金融，不是产品。金融，不是工业！”
“老板，我们在为三亿美国人造钱。他们在为十四亿中国人造钱。造钱，不仅仅是工业，还是重工业。”
“你们的脑袋都被资本吞噬了！你们的智力，依旧停留在冷战时期！你们的身体，懒惰到只能拿起烧烤钳子，夹起烤熟的热狗！程如是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国家没有制造业。那些学习不好、脑袋不够聪明、或者因为贪玩而错过进入高科技产业的孩子，没有未来。”
“他们有未来，老板。”
“什么未来？”
“进入军队当兵，或者进入监狱贩毒。”
沉默
沉默
沉默
“所以，欧洲部要求你狙杀程如是。”
“不。老板。欧洲部邀请您做副局长。并且许诺，2016年大选之后，如果共和党获胜，就跟我们联手推荐您做局长。”
“他们有多大的把握让□□听奥巴马的话去跟中国作对？”
“我，很有把握，亚努科维奇死后，欧洲部的地位将跃升到最重要的位置。”
“呵呵。你为什么相信他们会推举我，而不是他们自己的部长？你为什么相信刘易斯会同意你做副部长，而不是他自己？”
“因为，我们判断，您在局长那个位置上坐不过三个月。刘易斯可以等。”
……
……
……
“涅槃行动，正式启动。”
“您的睿智无以伦比。”
“有一个条件。”
“任何条件。”
“Take down both of them. No more reborn.”
“As your wish, sir.”
“我猜想，刘易斯在那个位置，怕是也坐不过三个月。”
“那不是您需要操心的。恭喜您，局长。”
“谢谢。”
通话并没有切断。
墙壁上悬挂的喇叭里面鸣响着微弱的静音。
……
……
……
“也恭喜您，苏珊局长。”
苏珊把脸转向大屏幕，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谢谢。”
大屏幕上，程如是漂亮的脑袋依旧在瞄准镜的十字花下面焦急地奔跑。
“Negative.”
苏珊迈着焦急的步伐走出控制室，快速地闪进女厕所。
她打开水龙头。
哗哗哗
哗哗哗
哗哗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终于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笑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把西装打理得一丝不苟。
侧头笑。
“欢迎您，局长阁下。”
丹尼斯一只手扶着远程狙击步枪，另一只手压在耳朵上：“什么？”
“We need both of them.”
“楚一帆？就你们安排的这几个人，还想要连楚一帆一起狙击？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
“跟我喊有什么用？我就是个传信的。”
“我告诉你，老兄，我一定要告诉你，想要让上面那些家伙有脑子，就只有自己当局长这一条路可走。”
“你去当局长吧，我在等退休金。还有一年半，我才四十七岁。”耳机对面开始絮絮叨叨，“黑水已经开始挖人了，说未来十年世界不会消停的。不是俄罗斯跟乌克兰打起来，就是中国武力□□，或者，是菲律宾黄岩岛。你知道么？他们还看中了一个有潜力竞选总统的韩国人，特憎恨北朝鲜。哎，你要是争局长失败了，要不要跟我一起来黑水呀？”
“我去黑水？你不是疯了吧？”
“也是。我特羡慕你。搞金融，一笔就赚无限多。哎，我要是真去了黑水，你是不是能给我们拉点投资呀？”
“怎么？局长当不上，到黑水去当总经理？”
“我没你那么远大的理想。副总。哈哈哈哈。副总就行！到时候也像你似的，坐着私人飞机，一手美元一手枪。胡萝卜加大棒，才是咱们建国的传统文化。”
“不，那帮家伙要是真有本事让乌克兰和俄罗斯打起来，让中国和台湾打起来，你为啥不去军火商哪儿？一个爱国者导弹，卖以色列才七亿，卖台湾，至少十五亿！他妈的干一套，只需要干一套！”
“对呀！我就说你小子是咱们连队最聪明的！卖台湾！”
丹尼斯哈哈哈地大笑：“2028年以后交货。”
“哈哈哈哈！”对方跟着不可抑制地笑起来，“你这是空手套白狼，拿钱不交货的节奏呀。”
“对！2027之前肯定打起来。台湾坚持不过三天。”
“还是2032吧，万一没打起来，和平统一了哪？”
“那不能。台湾人好面子。咱就说2028交货。万一没打起来，还可以延期么。反正他们都是签了合同就付全款的。”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你笑死我了。哈哈哈，你都要笑死我了！对！全世界都打起来了，台湾人民小小地牺牲一下。等等怕什么？”
“就是这个理。”丹尼斯也笑起来，“等等怕什么？”
笑了好一阵子，对方才停下来悠悠地叹息：“那都是局长一级才能做的买卖。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去黑水吧。等你坐两三个月的局长，有机会当上总统的替罪羊被开除，我帮你去跟□□谈。那群软蛋，听到您老人家局长的大名，腿软尿□□的。肯定当场撕支票。”
“你可别携款潜逃了。”
“不能。我这种人，期待值没你那么高。都当上金融家了，还自己拿枪干脏活。”
“个人爱好。”
这可不是脏活。
丹尼斯心想。
这是涅槃。
是轮回。
是重启人生！
一个退休的局长，能赚几个鸟钱呀？
不过，能干上这行的，没一个傻子。
都盯着台湾那只肥羊。
什么爱国者？
飞机！
潜艇！
战斧□□！
那才是百亿美元的买卖。
付全款，不交货都不敢放屁的民进党，最招人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