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酒吧的车上，吴思开始在女生群里科普十大断片鸡尾酒。

她让大家临时抱佛脚：【都是失身酒，赶紧先背一背。】

程诺：“……”

搞得她莫名有点紧张。

今天秦一帆邀请的朋友包括但不限于心向往之群里，所以一进门，人影幢幢的。

他过来跟她们打招呼：“今天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你们随意啊。”

匆忙又去招呼别人。

看这个架势，跟没清场的酒吧也差不了多少。

吴思跟程诺原本想尝尝鸡尾酒的心思立刻歇了。

跟闵婧汇合，闵婧也是紧张兮兮地说：“我们还是喝饮料吧。”

最安全了。

韩薏哭笑不得：“跟我来。”

她跟前男友去过一次酒吧，唯一的一次夜店经历，竟然让她当仁不让地成了今晚群里的带头大姐。

到吧台，韩薏点了两杯金汤力，两杯大都会。

这是唯二她喝过的鸡尾酒，印象里还挺好喝的。

四个人坐在吧台边品酒。

程诺拿了一杯大都会，闻了闻，又抿了一口，味道酸甜，果味浓郁，酒精味倒是还好。

吴思也喜欢大都会。

闵婧说：“这个金汤力也好喝哎。”

相互种草了对方手里的酒。

那边秦一帆的朋友上台唱歌，一阵鬼哭狼嚎。

吴思扶额，吐槽：“快派诺诺去拯救我们的耳朵。”

程诺假装没听见，喝了一口酒：“好饿啊，你们饿不饿？”

晚饭都没吃，吴思自然也饿。

遂转移去卡座吃东西，临走前，又点了种草的酒带走。

一人端着两杯走来走去。

程诺：“别人一看就知道四个菜鸟。”

闵婧笑道：“喝两种会不会醉啊？”

韩薏也不知道，当时点了两种，但只是尝了尝，也没喝完：“少喝点吧。”

.

身旁的发小季彬捅捅秦一帆，他回头：“干嘛？”

季彬扬扬下巴：“那边，你朋友？”

秦一帆看也没看，白他一眼：“废话，不是朋友今天能进来？”

“我是说，那位黑色裙子的美女，单身？”

顺着季彬的手指，秦一帆看清卡座里的四位。

黑色裙子……程诺？

他一掌拍掉季彬的手：“别想了，那是我另一个哥们儿的心上人。”

“心上人？那就是说还在追？”

季彬有几分玩味。

秦一帆警告他：“你别乱来。”

季彬喝了口酒，笑道：“放心。我有分寸。”

秦一帆走开，季彬人在这边跟人说话，眼神却频频飘向那边卡座。

旁边人拍拍他肩膀：“去吧，去认识一下。”

有人搭腔：“不是秦二说一句你就怂了吧？去吧，小姑娘要是愿意跟你，秦二能说什么，你难道不是他的哥们儿？”

季彬自嘲地一笑，自己也不是浪荡公子，今天竟然对一个小美女一见倾心，还要去找人搭讪。

不过，长在他审美上的冷艳挂的小美女，可遇不可求，他还是起身，往卡座那边走。

“你们好，我是秦一帆的发小，我叫季彬，想跟几位认识一下。”

闵婧一回头，看到季彬露出文质彬彬的笑容。

她一头黑线，跟吴思她们待久了，她也学会了怼人：“季三，你不认识我？”

季彬：“……”

他刚没看清，边上这位是闵婧姐。

他反应快：“姐，你哪能又漂亮了，我还真没认出来。”

赶紧顺杆往上爬，“姐，要不你帮我们介绍一下？”

闵婧：“……”

只好例行公事地给双方了通报了姓名。

季彬寒暄了两句，目的性明确：“程诺，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几个女生：“……”

程诺不觉一惊，瞪大了眼睛。

当面被人这么直白地要微信是第一次，而且还是秦一帆和闵婧的朋友。

程诺有点不知所措。

“忘了我教过你怎么拒绝无效社交？”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说道。

程诺倏地转过头看去，梁其琛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暗不明，随后朝季彬伸出手：“梁其琛。”

季彬了然，这就是秦一帆说的那位哥们儿了，笑着伸出手：“季彬。”

两人握了握手，季彬找个借口遁了。

他在季家排行第三，上面两个哥哥。跟秦一帆一样，除非下决心要争个头破血流，否则过去将来就都注定是个富贵闲人。

梁其琛则与他们不同，他是高远集团的接班人，就算现在身家还不如自己，未来却不好说。

季彬想得清楚，没必要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小姑娘，开罪了他。

吴思：“梁总，周震跟您一起来的吗？”

梁其琛指了指那边，周震正在跟秦一帆打招呼，吴思急忙起身：“我去找他。”

韩薏：“我去看看纪屿洲在干嘛。”

闵婧：“……”

突然发现单身的不好。

她清咳了一声，急中生智：“我去找季彬那浑小子。”

一桌人瞬间溜了个精光。

程诺：“……”

梁其琛坐下来，问：“喝了多少？”

程诺指了指桌上。

大都会喝完了，金汤力喝了大半杯。

梁其琛端起剩下的金汤力一饮而尽，问道：“还想喝什么？”

程诺：“……”

明显的钓鱼执法，她不上当，乖巧地摇摇头。

梁其琛起身：“那回去吧。”

秦一帆每年都卡着23点58分吹蜡烛，说要吹掉过去一岁的所有晦气，清清爽爽迎接新的一岁。

虽然现在才22点，梁其琛说要先走，秦一帆也没拦，还特别体贴地说：“你这舟车劳顿的，赶紧回去休息吧。”

刚刚的小插曲，他听闵婧说了。程妹妹年纪太小，幸好季彬那小子没对人家说啥轻佻的话，要不然他这个攒局的人也挺尴尬的。

两人坐在添越的后排，一路无话。

程诺看得出梁其琛在生气，不过不太懂他生气的点是什么。

她又没去乱七八糟的酒吧，这次朋友聚会，秦一帆早早就在群里预告，她不信他没看到。

酒劲渐渐上头，她有点晕乎乎的，靠到椅背上，干脆闭目养神，不理他。

回到家，程诺径直回了主卧去卸妆洗澡。

梁其琛：“……”

车里有司机在，他不好找她算账，进了家门，刚想跟她聊聊喝酒的事，没想到人家砰地一声关了房门。

他按按眉角，只好去冲了杯蜂蜜水放在餐桌上，然后也去次卧冲澡。

冲了热水澡，酒意仿佛更快地涌上头，程诺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从主卧出来，想回房睡觉，但梁其琛还在次卧冲澡。

两个人交叉使用卧室和卫生间，有时就会不太方便。

她只好跑去书房，抱着膝盖窝在沙发里，开了投影随便点开了一部电影看。

其实什么都看不进去，头晕。

梁其琛端着蜂蜜水进来，递给她：“喝了。”

他语气不善，程诺听着不爽，瞥了他一眼，没接。

她才不喝嗟来之水。

梁其琛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坐到沙发上：“诺诺，不是说过吗，单独出去，不要喝酒。”

是说过这个问题，但她并不认可啊。

程诺摆事实讲道理：“我没有单独出去啊，几个姐姐不都在吗？”

梁其琛：“她们的酒量估计跟你半斤八两，到时候自顾不暇，怎么护得住你？”

程诺跪坐起来，面向他，大有跟他辩论一番的架势。

“今天我们又不在外面的酒吧，能有什么危险？”

梁其琛凝视着她，半晌不语。

秦一帆的那些发小、朋友，个个都有大有来头，正因为家世显赫，所以放得开，什么都敢玩。这些人里，程诺只对闵婧熟悉，因为闵婧是乖乖女，所以给她造成错觉，以为秦一帆的朋友都是善茬。

不知道怎么跟她讲，那个圈子里多的是普通人闻所未闻的荒唐事。

梁其琛思忖了片刻，含糊地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程诺不服气，气呼呼地坐回去，又一阵晕眩。

她稳了稳，说道：“不用你教训，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样子，梁其琛一阵心软。

他柔声说道：“我不是教训，只是提醒。”

程诺一向吃软不吃硬，他好声好气的，当下她像个气球被戳破，气就消了大半。

她侧过头，回视他，语气和软：“是你朋友的生日派对，我才去的。”

“嗯。”梁其琛笑笑，倾身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没说你去派对不对。”

是说喝酒不对。

但程诺这会儿大脑反应迟钝，没有领会后一层意思。

她也没心思琢磨他话里的意思，明明他人近在眼前，但他的声音却像从很远处传来。

他靠近，身上的气息清冽，沐浴过后有熟悉的薄荷味。

晕晕乎乎的，她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一只猫，薄荷香气对她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

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她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想把他拉得更近些。

梁其琛没有防备地被她搂住，身体猛地一僵。

他一手支撑在沙发上，稳住身形，一手握住她的胳膊，试图拉开。

但程诺不放手。

他蹙了蹙眉，手上微微用力，又不敢弄疼她。

沉声喊她：“诺诺。”

“嗯？”程诺抬眸。

梁其琛低头看她，杏眼迷离，应该是醉了。

他叹口气，放开了她的手，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问道：“难受吗？”

她摇摇头。

“去睡觉吧？”

她又摇摇头。

他无奈：“那你想做什么？”

也没指望一个醉鬼能清楚地回答他。

程诺渐渐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

这个场景梦到过好几次，每次她要亲到他时，羞耻心就会像闹钟一样，突然冒出来，把她叫醒。

今天，她想，今天一定要亲到他。

反正是在自己的梦里，怕什么？

她紧了紧手臂，两人靠得更近，几乎鼻尖贴着鼻尖，梁其琛有些气息不稳。

“梁其琛，我想亲你。”

她低声细语，撒娇一般。

说着，便微微扬头，去找他的唇。

梁其琛心里狂跳了一下，连忙别过头，握住她的胳膊制止她，沉声警告：“诺诺。”

没亲到。

怎么今天，他还会躲着她了？

程诺不满地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没太用力，但梁其琛倒吸一口气，身体紧绷。

她很快放开他，杏眼汪汪地质问：“梁其琛，你躲我干嘛？”

梁其琛吞咽了一下，喉间沙哑：“诺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梁其琛，你今天话好多。”她不满地蹙了蹙眉，强调，“我当然知道，我说了我想亲你啊。”

“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为什么不行？”

当然不行。

他还在计划着表白，还没有给他们之间的关系一个明确的定义。

而且她明显喝多了，他不能在她不清明的时候……

梁其琛理智地在心里列举各种理由，跟醉鬼说不清，这些都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上人在怀，他的身体早就很诚实地有了反应。

程诺却不满他的不配合，干脆直起身子，按住他的肩膀，将唇贴了上去。

猝不及防，由于惯性，梁其琛向后倒去，程诺趴到他身上，他本能地将她搂在怀里，防止她滚下沙发。

她用柔软的嘴唇贴着他的薄唇，而后像品尝冰淇淋似的，舔了舔。

梁其琛的太阳穴怦怦直跳，他不由自主地箍紧她的腰，身体越发滚烫。

“诺诺。”他的声音含糊不清。

程诺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她的嘴唇甫一离开，梁其琛怅然若失。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如潮水退去。

而随着潮水再度涌来的，是强烈的无休止的欲望。

他不舍地握住她的脖颈，仰起身，找回她的嘴唇。

“宝贝……”

他一下一下地轻啄她的嘴唇，从唇珠到唇角。

程诺却愣了一下。

刚刚，梁其琛喊她宝贝？！

果然梦里啥都有……

既然如此，她轻笑，那何妨更大胆一点？

她避过他的嘴唇，贴向他的右耳，在耳垂边轻轻吐气。

“梁其琛，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