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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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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精血,吸取近一个月,那血玉温床上的男人没醒,倒是将那黑牙床的老婆子熬走了。

一条绿色的鳞蛇从壶中一跃而出,跳到女人脖间,浸毒的蛇牙一口扎进胸口,咬破旧痂,咬透皮肤。红色的蛇腹在颈间卷动着,面色苍白的女人被绿色鳞蛇的毒牙唤醒,半睁着眼,看着血玉温床前站着的那个陌生男人。

你……

姜添神识里一闪而过的声音,他知道是那个女人的。

绿蛇吸血结束,跳到那血红的石床上,游进了男人白色的里衣。所有的一切完成后,姜添将玉壶放倒在血玉床上,看着那条绿鳞蛇慢慢钻到了壶里。

是那个。

他低头看了看那只装了青蛇的天青色扁壶,什么也没说,走到被悬吊着的女人身后,离开了。

七月十五,子时。

每一次的疼痛,她都会在记上一个数字,一日两次,子午两时,洞里没有日光没有月光,便没有了日月移动的影子,这子午两时的间隔是她一分一秒数出来的,她不甘心,不甘心为了面前的男人而死,她不甘心用自己的血肉,自己的性命去让他重获新生。

先前所见投射到地面的圆形光圈,她原以为是阵法通道。可是这个男人消失的气息距她至少三十步,不可能是那光圈的位置。结合那老妪每次来去时气息消失的位置,还有第一次来此处那老婆子出现的位置,她推测,北偏东,三十米左右应该就是此处的出口。

可惜,她现在修为跌倒练气底端,加上这洞中灵气稀薄,根本唤不出清凉剑。况且清凉剑出,她现在的状态,还能杀得动缠在她脖间的蟒蛇么?杀得了蟒蛇出了洞,洞外又有什么样的东西在等着她呢?她不知道。

试一试。

试一试。

身上的骨头经过一个月时间已经长起来了,她想再试一试,试一试她和清凉剑间的感应,试一试修为对力量的限制到底,到底在哪里……

内视经脉,虽已拓宽,此时却是干涸的河床,里面没余下一点灵气。与上次扁壶里的处境不同,她找不出灵气被压制的临界点。此时的月隐,体内完全枯竭,她必须从什么地方求得些灵气,一丝都好,去唤求沉睡月余的清凉剑。

蛇。

她眼里可见的东西很多,可能够触及的,却只有那条吊起她的红蛇,缠在她的脖间,蛇的椎骨,一寸一寸地移动。

比一比,比一比谁更快,比一比谁的牙更硬。悬吊着的女人,面上浮出畅意古怪的笑,好像解开了一个困她很久的谜题。

蛇身游移,一寸一寸,她要找准那蛇最脆弱的位置,一击即中。

咚——咚咚——

她的心跳慢到和那迫近的蛇脏,一齐跳动,就是此刻,同频!

捕食者的利剑瞬间穿透蛇腹,她的下颚,忍耐的下颚瞬间扎入红蛇命门,七寸蛇脏。上下齿合,蛇脏穿透,红蟒登时殒命。

蛇血入喉穿肠,百痛消散,一丝灵气入脉,清凉剑瞬出。女人和半空悬吊红蟒一同倒地,一个疯狂的举动,本能的举动,蛇对精血的渴望,此时转换成她对蛇血的渴望。

吞咽吞咽吞咽,一口一口又一口。

蛇血自喉穿肠,蛇血精华与蛇体灵气疯狂进入月隐体内,愈合受伤的经络,润泽干涸的河床,一柱香,两柱香,蛇血与灵气被完全榨干,练气期的月隐修为瞬间飞至筑基中期。

一剑支地,一手撑地借力,她却感受到这地面竟然温热柔软。被蛇腹缠断,重新生长错位的骨节还在疼,可她已来不及多想,一剑冲向那血玉温床,却在迫近的一刻被一道强大的气息震开。

看着突然生变的血玉温床,月隐化风轮托起全身,朝着东北方行去,一道灵力点化黑处。

果然是出口!

喜未上心头,她便被出口后的一幕吓得站在原地,不敢挪动半分。

那是一条巨型的青色大蛇,盘曲缠绕的蛇身铺展在茫茫无边的红黑色泥沼中,泥沼深陷大半个蛇身,可余下的蛇身却仍有几十米高,曲折盘绕,将这无际的泥沼,盘桓成无路的迷宫阵道。

而那青色生角的蛇头,正对着月隐的方向,心中的骇然大过理智,隐隐蠕动的蛇身让她无处可逃。蛇头的青角闪出金光,那角下的蛇瞳刚露出一分一寸,便有一股强力在后,将她整个人拽了回去。

“想逃去哪儿?”

月隐猛然回神去看,便见身着白色里衣的男人,盘腿坐在那血床之上,此时的姜澍比起死前那消瘦病态模样要好上太多,那都是用月隐心头的精血浇灌茁壮起的支干。

月隐被灵力束身,挪不动半分,吸食蛇血和蛇灵虽能滋愈经脉,提升修为,却难补充人体元气,加上她全身骨骼错位生长,动一分都是痛处,此刻被这姜澍拿捏住,毫无反抗之力。

“多谢你的血,让我,突破了金丹三阶。”

姜澍右腿垂在血床边,静眼端看眼前女子,比较之前,模样虽有些有些变化,他却始终记得女人的眼睫之下,投射出的那片阴翳,那是他心里的影子。

眼前人的血衣,太过晦气,姜澍眉间一拢,一道灵力瞬间搅碎血衣,被剥脱了干净的女人,胸口有一块鲜红的蛇齿印记,那印记四周盖了层厚厚的痂。

男人坐在玉床之上,伸出胳膊,想要摸一摸嵌在女人胸口古怪的伤口,目光却又被没有血色的皮肤所吸引,他亦想摸一摸女人皮肤之下绿绿紫紫的经脉血管,是不是还饱满着。

姜澍歪坐在床边,一条腿弓起,架着同侧的胳膊,他撸起缎白的袖子,看着里衣之下精壮丰润的手臂,忽地一笑,瞬直月隐身后。

“怎么不说话,在我的梦里,可是只有你跟我说话呢?”

姜澍的手掌握住那丰润些的腰肢:“许久不见,长得更好些了。”虎口用力掐许,他的掌心能够感受到女人颤抖的身体。

“林……月隐?”

男人的手像不安的游鱼,贴着女人颤抖的肌肤,缘上,索下。

身侧的寒光一瞬闪现,姜澍的退路被封死,剑尖划过他的后颈,剑柄落到女人手中。心里一句好快落地,姜澍脚下交错站定,隔开数丈远,这才去看胸口,红色的鲜血晕染缎白的里衣。

剑和女人一同跌倒在床边。

姜澍的眼睛对上了那沉静的眸子,与几年前的呆滞木讷的眼睛不同,这双眼的沉静按捺着杀意。男人哈哈大笑,看着跌到在地的女子得意道:“我,也是你的心魔么?”

清凉剑颤抖了几刻,想要从地上弹起来扎入男人胸口,可惜还没离地一寸,便化作了虚影散了。姜澍一步步走进,释放着金丹阶修士的强压,将女人死死地按在地面。

“在梦里,我们可是做了许多,许多,好玩的事情呢。”男人温热的气息扑腾到耳际,月隐的脑子轰然炸开,绿鳞蛇的毒牙好像再次扎入的她的心口,一口一口要将她最后的精血元气,全部吸干。

不……不!

摘星楼的动作太慢,蓝阎山的会开了一回,又开了一回,始终没等到极乐出手的消息。

这次大家都比较保守地换了几个情绪稳定的长老,除了后照家的后元冲后元昭,余下座席里,没变的两个,便是婆罗门的秦止行和有相门的掌门。

“各家的都到了么?”

“节缓(后元冲)尊者,没记错的话,上次应该问过了罢?”有相门掌门语气颇为不善,斜眼盯着后照家的老头们。

“听说姜懿去了下面。”秦止行知道自己重担在肩,可不想在座的某某又搞一出大戏坏事儿,便将话说了一半。

“这老阴鬼的名号可真是名不虚传,趁着中元节去下边找机缘了。”合欢宗这次来了个脑子着调,分得起轻重缓急的长老:“不如趁这机会将这鬼窝一伙儿端了,孤魂野鬼,还不好拿捏么?”

后元冲拈须不做声,又看了眼族弟,那后元昭接族长之意不敢不开口:“老祖的意思是,等等浮梦城的动静,她们没动手,想必是对无花宗有所顾虑,况且有浮梦城打头阵,咱们的人也能少些压力,毕竟——”

后元昭也学着那秦止行话说一半,留一半,幸而在场都是有脑子的,知道现在各家各门内忧外患的局势,若贸然出手打前锋,莽出头,或有伤及根本的可能。

“我们自都知道,可若这极乐三十年后再动手,我们难不成要等个三十年?连山不倒,你我哪个敢放开手做事?”这位有相门掌门咄咄逼人。

“确是这般,无花宗早在满盖一战后,吸纳了不少散修势力,虽说前些时候城内出了些变故,但都是些低阶修士,并未伤及根本。”有相门的谢霑怕自家掌门说话太冲,连忙接话缓和:“况且,听说别云山西南道的灵脉好像有了新动静。”

“哦?”合欢宗龚柘一个哦字接得又快又准。合欢宗在别云山的消息断了,没想到有相门还能传回来。只是这个哦字太快,其心昭然,为了缓解尴尬,龚柘只能继续开口:

“别云山西南道的灵脉是整个潼阳关北最大的矿脉,想必大家多有关注,只是听说最近无花宗在别云山清场,想来不是挖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就是有什么不得了的预谋。”

“那木石尊者的意思是,在他们之前动手?”有相门掌门杨铁花一句一句鼓动人心,自己想出手是一句不提,反倒一个个点那些开口说话的。

龚柘笑着摆了摆手:“还是大家商量着来。”

后元冲自然知道这些老不死的,一个个都怕担责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个不想出手,却又哪个都不说出手。

“再等两个月,两个月后浮梦城就算没消息,我们也得动一动了,只是希望大家都能派些顶事儿的后辈干些好事,莫要没干倒旁人,咱们自个儿先斗起来。”后元冲话出的突然,一个眼神都没给后元昭:

“今天先到这里,七天之后,各家给个法子透个消息,到时让老祖决断可行与否罢。”

蓝阎山的会一场又一场,后元冲自觉出任后家族长之位也近一个甲子了,可一到了宗门诸事的交涉上,总缺了些什么。他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见座下众人无话可说,便甩手溜回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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