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洲有些沉默，像是不知道要对自己的妹妹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斟酌良久又咽了回去，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谢青案的身上：

“你当时离开蓝图之后，约洛德就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势力渗透，在你离开的二十年里，约洛德已经完成了五项实验。”

他说话声音低沉缓慢，和窗外狂风骤雨形成巨大反差，“外界……或许连你也在内，都觉得约洛德是因为血缘才选择了你。”

“不是吗？”谢青案有些错愕。

“当然不是。”顾阳洲微微颔首，“异能研究最早开始于约洛德的私下个人实验，当时联邦正处在严格禁止人类基因修饰的时期，于是约洛德最早的核心成员在自己身上进行了实验。”

听着顾阳洲缓缓说道那段不为人知的阴暗前事，顾欢安和谢青案交换眼神。谢青案眉心拧起，前者轻声骂了句：“一群疯子。”

“这和为什么一定要我接手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谢青案脑中浮现出一个答案，下意识否定，望向顾阳洲。

顾阳洲嘴角浮着笑容，一步步走向谢青案，脚步声在外面战火叠声响起的喧闹环境下清晰明显：“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随着顾阳洲一步步走进，莱冶纳眼中亮起戒备之意，强行插入聊天：“说话不能好好说吗？”

顾阳洲耸了耸肩，没有理他，“谢青案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极端追求实验的人会做出什么来。”

约洛德必须要她接手。谢青案终于还是认清了这个现实，不是因为有多么追求血缘，也不是因为有什么所谓亲缘感情。

只是单纯因为自己身体里流淌着之前实验成功的成果，只有她接手才能继续实验。

“那你呢？约洛德选你的原因又是什么？”

谢青案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莱冶纳明显感觉自己的手被更加用力地握住了。他不经意地后退半步，站在谢青案的身边。

“是因为S级保密档案都在你手里，对不对。”谢青案面无表情突出字。

像是意料之中般，顾阳洲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嘴角略带弧度的笑容有几分疯狂：“答对了。”

“只要资料在我手里，约洛德核心成员会就永远支持我们的婚姻。”他嫉妒地看着谢青案和莱冶纳牵在一起的手，“而你——”

顾阳洲声音顿了一下，颔首道：“永远不可能和这群异形体站在同一个阵营。”

谢青案想过前面一个原因，却实在没想到还会有后者的原因，蹙着眉正要说些什么，便看见顾阳洲食指轻轻点唇，示意人不要说话。

粒子聚能炮瞄准了他们这边，浅绿色的瞄准灯亮起的一刹那莱冶纳金色瞳孔爆发出一丝暗红色，紧接着将所有人抓进了虚空。

原先他们所在的核心办公大楼在一刹那被夷为平地，无数新型材料碎片被炸向空中，混合着血泥的雨水尽数压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原来高楼耸立的大厦最后归于沉寂。

莱冶纳转头，熟练默契对上谢青案的双眼，谢青案的手已经按上了腕间的手环。下一秒，整个虚空震荡，所有人出现在了对方的指挥中心。

谢青案腕间终端迅速发射信号，信号在军用通讯频道快速跃迁，近乎为零的延迟急速传递到在环球星际轨道时刻待命的白蔷薇军。

几乎是出现在约洛德指挥部的瞬间，6她和稳坐后方的人对上了眼。

熟悉的面孔——叶符诚。

谢青案挑眉：“不是去西瓦利亚了吗？”明知故问，但是非常有用，有效地分走了叶符诚的注意力。

叶符诚还在思考怎么回答谢青案的疑问，早已做好准备的方逍遥立刻冲上去强夺了指挥的主动权，

“……”叶符诚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轻微挑眉，“擅自离岗，本应该在宁恒星系的监察委，为什么会出现在首都星？”

“约洛德和蓝图的关系真好。”顾阳洲在后面凉凉地说道，“能让当今的总负责人亲自坐阵指挥，可见今天要是我没有出现这里，蓝图就要得手了。”

“你不在这里，我也不会让对方得逞。”莱冶纳没让顾阳洲在叶符诚面前开屏，平等地讨厌着所有对谢青案心怀不轨的人。

叶符诚轻嗤：“堂堂一位远古异形生物，就这样成为了人类的仆从，真是够丢脸的。”

“契约精神。”莱冶纳皮笑肉不笑，伸手在指挥室门口设下异能，阻止着外面的人进入。

“契约精神。”霍兰德轻车熟路坐在副指挥桌边的椅子，原先做在那里的男人已经以一个奇怪的姿态扭曲地折叠在那里，皮下断裂突出的颈椎提示着这条生命已经流逝。

霍兰德眼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回了暗红色，只是颜色极淡，看上去谢青案设下的异能效果还没有完全消散。

莱冶纳瞥了一眼不着调的哥哥，忽然想起了自己很久没有再关注之前的梦中不断出现的网站了。

身边人忽然沉默，谢青案准备开口问他在琢磨什么，措不及防地发现自己再次和莱冶纳在意识海建立了联系。

不同于之前，这次的联系似乎没有之前那样肆无忌惮。

谢青案感慨原来还有这种亲切舒适的“主仆”距离，笑眯眯地在意识海戳了戳莱冶纳。

“在干什么？”谢青案退在后面看着方逍遥果断地处理指挥室的系统，列芙娜和他配合天衣无缝，在中控系统中和叶符诚抢夺指挥，企图用和平的手段解决这场纷争。

但显然这张没有什么用，直到白蔷薇军正式登陆，依旧没有结束。

比起这场势必结束的纷争，谢青案更关注莱冶纳到底在顾虑什么事情。

见莱冶纳很久没有回应自己的消息，谢青案伸手戳了戳皱眉的莱冶纳，略带疑惑地轻声“嗯”了一下。

莱冶纳后知后觉地回应，喉口只是哼了一声，在意识海中缓缓开口：“你和隔壁联邦有什么过结吗？”

过结……

谢青案目光落在叶符诚身上，很快反应过来：“上过那边的通缉，怎么啦？”

约洛德和隔壁联邦关系匪浅，谢青案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之前那边愿意撤下自己的通缉令纯属是因为约洛德关系，这其中有些什么肮脏交易不得而知。

“有人想要借机用则件事情挑起两个联邦之间的战争，很多新兴网站正在散布这些消息。”莱冶纳缓慢生疏地处理着这些网站。

“很需要技术支援。”莱冶纳从意识海中把消息发向了谢青案，声音委屈巴巴，“我单独处理这些网站可能时间不太够。”

谢青案看到莱冶纳刚发给自己的一连串网站名单，毫不犹豫复制黏贴送进了白蔷薇军的军用通讯频道。

“白蔷薇军？”叶符诚望着指挥电子屏上快速制霸的几个标点，表情像是计划中一环般，听得谢青案总觉得自己在一步步走入他们设下的圈套。

她防备地扫了一眼身后的顾阳洲，伸手敲了个响指，指挥室被巨大外力强行敲开，一道干脆利落的身影以完美凌厉的线条跃入视野。

“小姐。”来人正是修顿，他方才一边处理谢青案发给他的网站，一边急速从白蔷薇军降落的星舰上急速下落，冲入了指挥室。

有时候谢青案觉得机器人确实方便，身边一个化学异能攻击，一个物理机械攻击。化学攻击这位看着虽然不容易死掉，但时不时出现脱离控制的现象，这时候有个好用的机器人就格外方便。

窗外形形色色的声响涌入指挥室，微冷的雨水落在谢青案的手背上，她垂眸看了一眼。脑中闪过无数想法，终于在最后的时刻，谢青案望着叶符诚。

她问：“你知道西瓦利亚最后用什么方式解决吗？”

“你和芙兰很像。”叶符诚答非所问，却意外地给出了一个和别人毫不相同的结果，“你母亲总是喜欢把自己放在孤立无援的地方，每次实验总是这不人道，那不符合道义。”

“那些人才不会理解你，他们只会专注自己能不能苟活偷生。”叶符诚被方逍遥和列芙娜锁在主指挥室，整个人却一如既往得平静。

“让我猜猜，因为这件事情导致两联邦之间战争后，他们会对你有什么评价。”叶符诚玩弄着手上的触控器。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城防军的注意，进来的人认出了顾阳洲，对方还没来得及质疑财政部副部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顾阳洲装模作样地打了个招呼，水灵灵地就这么跑了。

按照道理，所有边防军队出现在首都星都必须有联邦指挥部的明确调令，城防军一眼认出星际中堪称鬼影的白蔷薇军。

为首的队长目光在人群中巡视了半天，精准锁定了谢青案身边的莱冶纳，皮质军靴鞋跟轻轻一碰，干脆利落地冲人敬了个礼。

莱冶纳挑眉，往谢青案身后退了半步，歪头示意了一下。

小队长本来看见白蔷薇军就已经紧张到双腿发软了，更别说当着传说中星际鬼影指挥官的面。

他局促转身，对上了谢青案的面。多年在联邦混日子，即使是将要退休都只能勉强混上一个城防小队长的职务，面对所有比自己官职高的人都下意识语气恭敬：“指挥官。”

谢青案低头在通讯桑发了条消息，队：“三个月后我会对这件事情进行说明，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补一下周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