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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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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必行快步跟上了他,湿成落汤鸡的两人一前一后从捕捞接收室沿着走廊一路穿过了重甲的各个功能间,两行带着水迹的鞋印由深至浅地缀在他们身后,又在通风系统的循环下迅速被蒸发干净。

舷窗外,主恒星的光终于来到了星环的这一侧,久违的晨曦照亮了漂浮在行星带中的无数战争残骸,一眼望不到边。

那些消逝于战火中的生命此时终于不分敌我地混杂在了一起,无论英雄,无论败类,灵魂都长眠于同一片坟场,它们将在千万年后被璇玑星的引力捕获,永恒地成为这个星球的一部分。

图兰和拜耳已经高效地把战场清理完毕,承影传来了卫队长的征询:“将军,拜耳卫队长询问您关于俘虏的处置事宜。”

“老规矩,”林静恒边走边说:“给他们十个名额,他们自己会决定谁有资格当俘虏。”

融在舱壁里充电的湛卢这会功夫就已经有了支撑说话的电量,虽然主人不同,但作为联盟第一机甲核兼陆家的电子管家,湛卢还是尽责地提醒道:“静恒先生,根据联盟人道主义法例,当敌军失去战斗能力且明确表达出投降意志时,只要隶属于联盟的军队都应当接受对方投降,将俘虏全部押送至专用监牢,不得虐杀。”

林静恒不以为意地说:“我虐杀他们了吗?我不过是提供一个场地让他们举办一场内部选举。”

湛卢:“……”

多民主啊!

片刻后,与主人默契十足的承影发出了助纣为虐的声音:“已经把联盟人道主义法则及其相关条例附件从我的数据库里删除。”

“做得好,”林静恒一点头:“顺便告诉他们我没什么耐心,十分钟内必须选出代表,多一分钟,名额少一个。”

陆必行扶额——虽然他也不觉得海盗应该得到什么优待,但图兰有一点说得没错,这个凭实力成为飞镖靶海报广告的流氓迟早有一天跟他的机甲一起上军事法庭。

两人快步穿过了指挥中心,此时各军种卫兵们正在处理着战后工作,整个指挥中心人来人往,有条不紊,无论人和机器无一不透着一股秩序井然的肃整,全然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因为指挥官变成落汤鸡而投来一个多余的打量眼神。

休息室的门随着驾驶员的意念缓缓滑开,陆必行跟随林静恒走了进去,整个休息室一目了然,一如既往的林氏简约风格,不到十平米的空间里,只有一个衣柜,一个冰箱,和一张看起能搁得牙疼的硬板单人床,平整的床单与井然的摆设安静地诠释着主人极为严谨自律的军旅生活。

识别到主人的白色衣柜门滑开,露出了一排一模一样的衬衫和军服,林静恒探头翻找,陆必行滴着一身的水,无地方可坐,只好在他身后杵成了一根碍事的柱子。

一滴水珠在那深灰色的发梢缓缓凝聚成型,将陆必行有些百无聊赖的注意力带了过去,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那落到肩上的水滴缓缓下移。

湿透的衣物黏在林静恒那完美得可以直接当人体艺术雕像的躯体上,纯白的衬衫此时几乎变成了透明,衣柜里透出的柔和光线穿透衣料,勾勒出影影绰绰的腰线来,再往下,腰带规整地束着,深蓝色的军裤湿哒哒地贴在了那双长腿上,挺翘而紧致的臀线分毫毕现,以这个两人极近的距离,陆必行甚至还能清晰地看出那内裤边缘的轮廓!

刚才在兵荒马乱中感受到的肌肉轮廓、仿佛还残留在手心里的体温、以及那意外耍的流氓中摸到的触感,忽然就像不惧怕主人的蟑螂一样从他的脑海里叫嚣着招摇过市,卡带似的不断闪回。

陆必行忽然一捂鼻子,箭似的冲进了卫生间,还不忘反手把门带上,由于带得太慌忙,受到大力撞击的门框发出了“砰”的一声骤响,整个狭小的休息室都产生了一丝轻微的震动。

林静恒莫名其妙地一回头:“衣服不拿了?”

“放着!”并不隔音的卫生间里传来了水流声,模糊的玻璃门透出了陆必行站在洗漱台前的身影:“我先洗个脸,等下再拿。”

林静恒“啧”了一声,觉得自家少爷这种洗澡前还要先卸妆的臭美新操作简直达到了他难以理解的境界。

等卫生间的门重新被打开的时候,林静恒已经十分高效地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低头查看着图兰传过来的初步战事汇报,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地往床上一指:“没穿过的。”

平整得没有一丝皱褶的洁白床单上,一套干净的衬衫军裤连同贴身的衣物已经规整地叠好,床头的小冰箱上还搭着刚换下来的湿衣服,陆必行轻轻瞟了林静恒一眼,见他头发已经擦干,整个人又束在了一身严丝合缝的军服里,一块小小的虚拟屏幕从他的个人终端弹了出来,林静恒面色有些凝重地从显示出几个卫兵头像和个人信息的灰色页面划过。

陆必行忽然目光一凝,猛地抓住了他的手:“等等!”

终端屏幕上显示的照片,正是技术兵虾米。

林静恒抬手一划,一段作为照片附件的视频随着他的动作铺满了整个休息室,被等比例缩小的全息战争录像非常流畅,画面清晰地记录着一艘民用星舰刚刚从空间站轨道脱离,就迎面撞上了来势汹汹的海盗舰队,与白银九纠缠已久的海盗机甲群像是一群杀红了眼的疯犬,报复似的将炮口对准了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星舰,但幸运的是,海盗的炮火还没来得及出膛又被白银九的前锋紧咬了过来,躲过一劫的星舰赶紧加速驶离跃迁干扰区,就在这时,一枚流弹忽然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直直地射了过来,因为距离太短,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架小机甲忽然从画面外窜了过来,与这枚险恶的导弹兜头相撞,小机甲连防护罩破损的过程都没有,直接开出了一团灼眼的火花,这沉默而悲壮的一瞬为队友和星舰争取到了珍贵的时机,一道重甲级别的防护罩立刻打了过来,同一时间星舰紧急跃迁消失在原地。

视频戛然而止,画面定格在了小机甲最后暗淡下去的微光中。

陆必行张了张口,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他的胸口像是被堵了块巨石,重若千钧,封锁了一切苍白无力的言语,压得他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这就是真实的战场,林静恒不让他去的战场。

“编号ws3-221,”林静恒一挥手隐去了播放到终点的战争录像,把画面重新切回到了虾米笑出了两个酒窝的头像照片上,用一种公事公办得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第二星系工程学院250届毕业生,毕业当年就被白银三招募,工作年限只比你多十年,根据联盟烈士荣誉褒扬条例,符合烈士评定标准,直系亲属会收到一笔可观的抚恤金,另外还有白银十卫的额外补偿,但他是个孤儿,没有父母,由于太年轻,也还没结婚,所以抚恤金和补偿金都将由抚养他长大的孤儿院接收。”

最沉重残酷的事实往往都藏在最平铺直叙的客观里,陆必行觉得林静恒每一句不带情绪的话语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无情地砍向他一路以来的理所当然和盲目乐观。

作为联盟元帅的儿子,陆必行可以说从小就在部队里混着长大,他其实不是不知道战场的残酷,相反,他很早就能从陆信和将军们的一堆战争案例中读出一部部战争血泪史,然而仅仅知道和真正切身体会又完全是两码事,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硝烟而消逝,最终化作了冰冷的伤亡数据,没有预兆,也无法预料,就发生在他身边。

巨大的无力感像决堤的洪水般淹没了他,陆必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虾米给他抛激光枪后的那个灿烂的黠笑,那竟然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是不是因为我,”陆必行艰难地找回了自己发涩的声音:“如果,如果我没有在那里耽搁”

“不是,”林静恒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好像生怕他陷入了无端的自责似的:“他作出了他作为一名白银卫该做的选择,如果没有他,伤亡人数将会上升一个量级,况且以当时的情况,没有他也会有别人,如果他跟你待在一起,那他就会为了照顾你而放弃这个决定,当然,不会有人因此而责怪他,牺牲并不是一个士兵的义务,但你无形中剥夺了他作为一个士兵的选择权,哪怕这个选择的后果是死亡,因为他没有忘记他入伍时的宣誓内容。”

陆必行半晌没再说话,随着他的沉默,狭小的休息室里安静了下来,林静恒将嘴边的话掂量了片刻,最后还是咽了回去——陆必行向来一点就透,鲜血淋漓的案例面前有些话也着实没必要再车轱辘了。

就在林静恒正要转身出门的时候,陆必行忽然问:“你当时是不是以为那是我?”

他惯会推己及人,虾米的牺牲已经让他心口堵得难受,此时他却不敢设身处地沿着这个思路去细想林静恒当时的心境和感受,他莫名地回想起林静恒找到他时那个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的眼神,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林静恒没有在第一时间狠狠训他一顿。

差点因为一道信号搜索失败提示而破了非主动断开精神网链接个人记录的林静恒脚步一顿,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把自己收拾干净吧。”

“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放弃白银三的入伍申请,”陆必行低声说:“但我觉得如果我也有这么一天,那我可能不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能和你站在一起。”

林静恒声音冷厉了下来:“我是太纵容你了,让你油盐不进了是吗?”

陆必行脱口说:“我为什么就不能自主决定我想做的事,我为什么就必须活在一个金丝笼里面,为什么我面对的选项合集都必须先经过一轮筛选,就因为我是你弟弟吗,难道老陆也会用这种以爱之名的枷锁禁锢你吗?没有吧!”

他一团情绪上头,话没怎么过大脑,出口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已经做好了迎来更为严厉呵斥的准备,但出乎他预料的,林静恒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色沉郁地看着他。

陆必行碰到他渐冷下来的视线,败下阵来:“哥,我不是”

“行,”林静恒忽然开口。

陆必行无措中一愣。

“我允许你现在就把白银九的全程战争记录发给你父母,如果他们看了后还同意你的决定,我不会再卡你。但我需要提醒你一点,如果你是白银三的士兵,你现在就已经因无视军纪而被记过处分,一年之内都没有前线随军的资格。”

林静恒不再看他,预判出主人行动路径的滑门滑开,滑轮与舱壁摩擦产生的声响将有些凝固僵硬的气氛轻微地搅动了一下,继而又重新阖上,截断了欲言又止的道歉。休息室重归了宁静,陆必行听着门外渐远的脚步声,呼出了一口浊气,抓起床上的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半小时后,随着承影发出了轨道对接完毕的提示,机甲缓缓减速滑进了一个补给站的对接轨道,机身庞大的重甲推进器将整个补给站外围的人工大气都搅出了一阵猎猎的风声。

舱门打开,林静恒退出了承影的精神网,一路沿着对接得严丝合缝的轨道走了下来。

这是一个位于预设航道附近的一个废弃补给站,不归联盟官方管辖,也不归海盗所有,属于灰色地带,说是废站,不是因为没人,而是因为不一定有人——域外不是什么爱好和平的地方,这种法外之地的补给站黑白两道生意都做,要是哪天遇上海盗内讧或军队干仗随时都会被一把掀掉,有点类似于武侠故事中总是在大佬们干架时无辜躺枪的客栈,因此有没有人维护全看运气。

但今天的运气不错,人工大气层内,气压和空气质量都很理想,各类设施明显有人维护,虽然这类补给站都是些不怎么正经的黑店,但一般来说,只要不太明目张胆,联盟军队也不会多管闲事,还会在紧急情况光顾帮衬一下,比如现在。

几艘被解救出来的星舰已经先行停靠了下来,由于星舰中的人数远远超出了预想,平民的身体素质并不如太空军人那样受过专业训练,几个紧急跃迁下来,医药库存已经见了底,只能来这里补充,而林静恒这一趟属于私自违抗命令,他需要尽快回航第六星系,以免擅离职守太久,联盟高层既然与海盗勾结,海盗军团被灭,联盟那边必然会通过各种方式求证他是否离岗。但回航之前,他还需要粗略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况。

负责处理星舰善后工作的一名白银卫正在对补给站的工作人员交代着什么,见林静恒过来,立刻迎了上去:“将军!”

林静恒一点头,跟着他走进了一艘停靠的星舰里。

医疗药品和营养膏营养针等必需物资正顺着传送带有条不紊地从补给站物资库运送到星舰的对接库里,卫兵们正忙碌地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给人们分发医疗救助用品。

林静恒大致扫了一眼,这艘星舰里的人显然不如第六星系那艘的那么体面了,域外没有法律,只有冰冷的太空和道德水平低劣的海盗,失去了伊甸园精心呵护的人们就像失去了襁褓的婴童,没有一点危机应对能力,自我情绪调节水平基本为零,海盗们显然也不会提供什么心理咨询服务,十天一个月下来,有的惊慌失措,有的精神恍惚,更有甚者已经晕厥,医疗舱已经不够用,只能按轻重缓急排队使用。

林静恒随口问:“情况怎样?”

“还在了解,”卫兵汇报说:“这艘是第四星系被劫过来的,被劫当时的情况跟第六星系那艘差不多,只是这艘没那么好运,他们说被劫到空间站后,他们就一直待在星舰里,海盗把他们圈在一个区域内不许乱跑,不定时还会过来挑一些人走,挑走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再也没有回来过,域外没有伊甸园,恐慌情绪一直蔓延,有些精神上扛不住的已经自杀了。”

林静恒想起了空间站里的各种人体实验品,那些就是被挑走的下场,当然不可能回来了,不过相比于被做成非人的实验品,自杀还算是比较有尊严的死法了:“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暂时没有,监控记录还在解析。”

林静恒预料之中地一点头,这些星舰只是个白老鼠的笼子,他也不指望能从这里发现什么关键信息:“尽快统计出每个人的真实个人信息,对比官方公布的失踪人口数据,对不上的都上报给我。”

说话间,一阵熟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静恒一回头,果不其然又看见了他那尾大不掉的大型挂件:“你怎么又跟来了!”

陆必行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到他跟前,然后在林静恒反应过来前,一把用力抱住了他,搂着他的脖颈低声说:“哥,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我发誓以后都听你的,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林静恒全然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一下,当场被这家伙整懵圈了,懵圈中还生出了一丝微妙的羞赧和尴尬——虽然陆必行向来就跟他很亲近,但私底下怎么亲近是一回事,这小子其实很懂沃托那套缛礼烦仪,从小就知道在什么场合该唱什么歌,很少会当众撒娇,这会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而且这货最近吃错药的频率貌似有点高了。

一想起来,林静恒此时才惊觉自己和陆必行的相处模式居然还像情侣一样还分私底下和当众,顿时更尴尬了。

汇报工作的卫兵十分自觉地退了开来,周围的卫兵们眼观鼻鼻观心地各干各活,非常识趣地给他两腾出了一点空间。

林静恒眼角一抽,一句“你又抽什么风”还没来得及出口,他的个人终端忽然响起了一声消息提示音,他整个人猛地一僵,一股凉意顺着他的后脊迅速涌上了大脑。

因为这声消息提示音,是独一无二的。

那时他奉命前往第八星系负责第四百三十号令的执行,而同一时期陆必行却因为入学乌兰学院而留在沃托,这是兄弟两人第一次分别如此之久,虽然林静恒并没有分离焦虑,但陆少爷非常不习惯,每天隔着几十个小时的时差对他进行信息轰炸,并对他的消息回复效率表示十分不满,于是,趁着林静恒有一次返回沃托时,陆必行录了一段当天刚好栖息在花园里的布谷鸟叫声给他作为自己的专属提示音。

当然了,林静恒一开始是严肃拒绝的,但架不住弟弟的胡搅蛮缠死缠烂打和道德绑架,终于烦不胜烦,只好就范,从那之后,那天陆家花园里清脆的布谷鸟叫声就成为了陆必行的专属提示音,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只要他听见,必定是知道这位少爷又在作妖。

如果陆必行此刻就在他面前,那么正在给他发消息的又是谁?

电光火石之间,林静恒一把扣住那只环着他脖颈的手臂直接往后一折,同时曲腿猛地一顶对方的膝盖,可惜的是,由于他对陆必行不设防,对方靠得太近了,以这个致命的距离,任何人都无法在一瞬间完全卸除对方武装,何况,对方还不是一般的人类——

当场被废了一条手臂和一只膝盖的“陆必行”仿佛无知无觉,露出了一个很不陆必行的狞笑,迅雷似的用另一只手掏出了一把微型机械枪。

变故来得太突然,“陆必行”不仅手劲极强,动作也快得像个基因变异物种,现场的所有人根本没反应过来,以林静恒的身手,也只来得及本能把头往后一仰,在那人扣动扳机的一瞬间将指向自己胸口的枪口猛地别向了天花板。

“砰——”

一发猝不及防的子弹擦着胸膛而过,从锁骨顺着脖颈而上,一路撕开了苍白平滑的皮肤,继而在星舰的天花板上豁了个巴掌大的洞。

洞的斜下方,一道血柱喷薄而出,瞬间染红了冰凉的上将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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