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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仇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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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云绎吃惊。

只见白郁打量了一番周围,径自走到几十步外转角处侧院墙底下,身子一飘,人已经隐入黑夜不见了。不过半刻,他就跃了出来,云绎等在墙根下,看他脸色怪异,又不吭声,忍不住推了推白郁,示意他快说。

白郁倏地警惕地瞧了瞧四周,说:“有人来了”

他当机立断挟着云绎掠进庭院前道不远处,云绎回个神的功夫,二人已经离墙数百步远。

就在下一秒,府门里面出来了个身高马大的男人,道旁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黯淡的光映出前方云绎和白郁的身形,老管事抬头瞧着,问:“会是他们么?”

男人怀疑地盯着他们毫无所觉得背影,最终仍是一摇头:“方才那人从后院进去,你我直道而出不过数息功夫,他要带着一个人,在这片刻时间飘出这四丈远,这等身手足矣和魏开眉一决高下。辰州近日有彩袖阁的人出没,却不知晓原因,钟袭入了宫就是朝廷的人,说不好是出自他的授意...这群人就是为了探查把柄而来,那老妖婆死活暂且不论,姚家绝不能失了面子。从今日起,加强看守”

管事恭敬道:“是,少主人”

距离太远,白郁没有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两人很快回到客栈,只有个须发尽白的老者在自斟自饮,小二则在一楼大堂擦桌摆凳,见回了人,他殷勤的空出来两张凳子让二人坐。

“二位客官一定是外地人吧?”

夜阑人静,满室灯火,尽数在云绎冷淡的眼底跳跃。

小二嘴里说着,脸却是红的,眼不住往云绎尚戴着□□的脸上偷瞄。

白郁往前走了一步,挡住小二的窥探,无声的压力从他身上散开去,云绎还在入神地想着黄塘秋曾经的叮嘱,没来由觉得气氛不对。

他眨了眨眼睛,从白郁肩后探出头来,店小二垂头不敢再看,云绎忽然揭开食盒,捻了块果子递给他,问:“我二人从东边来,各州风物景致看了不少,姚氏与先帝的传奇更是三岁小儿都能津津乐道,今日拜访,家主竟不因我们人微言轻怠慢,实在是想不到,我且问你,姚家为何至今偏居一隅,有没有什么值得说道说道的传闻”

小二受宠若惊抬眼,见眼前这人看着自己,顿时接过吃食,聊性大发道:“多谢公子,但公子所言却错了两处,二位慢慢听我说来。”

住店的都在上房早早关了门,窗外风过,从窗隙里钻进来摇曳烛火。

“俗话说有因有果,姚家的人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要我说,这事情只能说是那位爷秉性仁慈,真个菩萨一般”,小二拱手朝天一举,说的自然是云炽。

白郁自进门后,便一个字也不曾开口说过,他站在云绎身侧,像柄不可摧折的凶器守着它唯一能容身的鞘,谁敢上前拔刃,谁就得有被斩于这锋锐之下的觉悟。

白郁目光如雪,小二顿了顿,在云绎催促的目光中继续道:“我也不卖关子了,姚家女,大多是石女,有些更是天生石女,这是他们家族留下来的病根子,应求镇谁人不知道?当初有个云游道士多嘴算出那位身份,便与当时的老家主姚竣说了,得知那位王爷身份,姚家拼了浑身解数,想让女儿攀上官家。于是找了不少大夫来,就为治这天生不足的病症。原本,姚竣的意思是哪个女儿能治好,便把哪个许配给那位,结果就一个打小在从亲戚那里抱养回来的姑娘活了下来”

这与世人所知的真相实在是相差甚远,云绎脸上不见变化,点了点头。道:“活下来的,自然是太后了,还有呢”

小二压低了声音:“原本这姚绰影就与寻常女儿家不一样,我们这地方,谁家女儿及笄后不嫁人?怎地就她一人梦着那书上说的事。想做商人,做仕人,偏生不爱做妇人。得知了这个机会,她自然要挤进龙庭去。死缠烂打跟着天家从我们这穷乡僻壤,飞进了昭京。后来上头凭空给了一大笔银子,让这辰州州官们贪去了一大半,剩下的给了姚竣。此后姚竣门前,来拜会的多是京城里的贵人,与我们这些人可谓天壤之别。原本这样下去也倒罢了,谁知道有一日,姚家莫名其妙开始死人,都是得了怪病,男女皆是腹大如斗仿若十月怀胎。你们可晓得那时但凡与姚家挨得上关系的远房亲戚都要来沾一沾这光宗耀祖的名。几百户人,围着姚府摆开去,整日里门庭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那真是...侯王府都未必有这等荣光,可到了现在,已剩不下几个人了”

二人听了个大概,其余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那腹大如斗的怪病,不正是姚重林所得?

云绎目光冰冷,欣然抚掌:“精彩,果真意外之喜,但”

他转眼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老者身上:“若无人授意,给这店小二天大的胆子,恐怕也不敢妄议当朝太后”

白郁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回过头,闪身的功夫,黑沉沉的剑连着剑鞘一同无声无息贴上了那喝酒的老者脖颈,他没什么情绪道:“你是谁”

小二脸都白了。

谁知那人不慌不忙,只伸手弹剑,在湛卢的嗡鸣声中说:“小子,以前敢朝我拔剑的人,剑都被我折了。你也想断剑吗?”

老者侧首打量白郁,丝毫不惧只要他一拔剑,自己就会人头落地。

白郁使了力气,问:“你认得湛卢,你到底是谁”

气氛僵持着,店小二忙竟朝云绎跪下,小声恳求道:“殿下,你快让他住手,这是我师父,轩辕迹。他是来帮你们的。”

云绎心头一跳,骤然起身,看向轩辕迹道:“轩辕先生”

白郁撤下剑来,退了半步拱手赔罪:“轩辕先生,晚辈冒犯了”

轩辕迹兀自倒酒,见一滴都出不来了,才说:“徒弟,再打些酒来”

小二哭丧着脸瞅着他,慢腾腾挪着步子从后廊掀帘子出去了。

轩辕迹支开小弟子,上前与云绎行过礼,开门见山说:“以上,就是姚绰影的前身。我之所以将此事与殿下听,是因为她如今收拢起影卫为己所用,但我做的弩只容用在正途上,轩辕弩用的机括与唐门弩不同,唐门弩尚需内力功法,轩辕弩只要按动扳扣,哪怕是七岁小儿也能将它发出去杀人。殿下务必把她手里的弩箭尽数缴回,记着,若叫人仿出来流向五湖四海,这天下就彻底乱了。殿下,你知道为何先帝至今都没有同意枢密院提出的将此弩用于战场的谏书么?”

这话里含着沉甸甸的东西,云绎忍不住出声:“你阻止了他?你...是不是后悔做出这弩了?”

“是,我后悔了。但我仍想给自己买一副后悔药吃,殿下,三千影卫手里的弩箭,需得挨个毁去,此事就托付给你了”

云绎正色道:“我承下前辈这一愿,他日销弩之时,定飞书兵冢”

轩辕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边要离开了。他临走时侧首朝白郁道:“小子,湛卢是把有灵性的剑,也是威服天下之剑,切不可拿它滥杀无辜,剑也是会..伤心的啊”

云绎心弦一动。

剑是死物,轩辕迹这番论调前无古人,恐怕也得后无来者。

白郁:“先生与我师父一定很有话说”

轩辕迹脚步一顿:“怎么?”

“世间他人眼底的死物,在有些人眼里也是朝闻道,夕死可矣”,白郁淡淡道:“您说是么”

魏开眉凭孙摔玉一段遗骨,大梦一生终不肯醒。

白郁了悟地望着轩辕迹,低声道:“江湖人说,你的低眉剑毫无预兆碎了,你也受了刺激,常有疯癫之语”

轩辕迹有一把剑,从少年时就带着,后来他锻造出无数把惹出江湖风雨的兵器,也没有换过自己的佩剑。

那把剑亮如水镜,被它所杀的人,死前唯一能记住的是自己倒映在剑身上恐惧的眉眼。

时人为它取了个缱绻多情的名字:低眉。

当筵秋水慢,春山黛眉低。①

很长一段时间,轩辕迹也喜欢这样称呼自己的剑。

直到去岁某日,天公显灵一般...在没有剑主内力的催动下,它毫无预兆弹出剑匣,为轩辕迹挡掉了一支凭空射来的铁箭。

铁箭涂满冰蓝色的剧毒,是一个看门小厮射进来的。

轩辕迹惊愕查看,只一眼,他就知道那是轩辕弩。

眨眼间,低眉却似被打中死穴的人,剑身一颤,整个碎成七八段废铁。

在那瞬间,轩辕迹感到有什么存在从自己身边消失了。

他与人说起,人说他得了疯病,后来他也就不愿意与人提了。

轩辕迹苍凉一笑,摆了摆手当做告别。

小二捧着酒袋快走出来时,已不见了师父身影。

“别看了,他去凌云巅了”,云绎把果子送给小二,眼睛看着白郁道:“明日再去一趟姚家”

“我..我叫余枫,枫叶的枫,和师父学了点本事,后来想过清净日子就躲到这里开了这间旅店,对外便说我只是店小二”

余枫卸下遮了眼睛的布帽,俊脸微红,看也不敢看云绎,一口气说道。

云绎便把视线转回余枫脸上,余枫磕磕绊绊说:“殿下,你忘了,我们以前见过的。飞花弩就是我与你送去的,你..您,您回昭京时途径应求镇可否再下驾寒舍”

云绎从纷乱的思绪中终于想起这个人比之现在这副容貌,稍显稚嫩的脸来。

他疏离的神情散了些,抚掌笑道:“原来是”

“我有重要的事和殿下商议,先上楼吧”

白郁突然握住云绎的小臂,将他牵到身侧,掌心的热度透过薄薄的织物落在皮肉上。

云绎一晃神,忘了下半截话,微微仰头问询地看着他。

这样一来,白郁就站到原本云绎站着的位置上,他阴鸷地眼打量着余枫冷下去的神情,客气道:“回京的路,我们不从这里走”

作者有话要说:①秋水春山两句出自晏几道的菩萨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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