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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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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暗影

白郁石破天惊的一箭短暂地让所有人成了哑巴,过了几息,王福的惨嚎声才开始在大殿上回荡,不到半刻钟,他就断了气。

云绎看着刘一问,脸上毫无波澜。

“我..我..”,刘一问瘫软在地上,两名侍卫强硬地挟起他,到这时候,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太子耗费这半晌时辰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谁说东宫性情软弱的?!

云绎:“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百官面前,说罢”

刘一问登时涕泪齐下:“殿下,小人家中有十五口人,长年居住城东受人监视,小人要是一字不漏说了...您”

云绎冷冷打断他:“你做这些勾当朝不保夕,现在想起来家室了。将吴况之事仔细说来,本王保你一家安全无虞”

他命人传话,令百官聚往殿中。于是文东武西沉默地立成两列,上朝般肃穆。没有人吭声,都等着刘一问率先打破这份寂静。

“...没有弱点才要制造弱点,王喜从来不用没有软肋的人,这是他的规矩”,刘一问惨然一笑:“吴况是自杀的”

云绎没有说话,倒是白郁忽然抬眼盯着他,似乎想从中看出说谎的迹象。可刘一问的疑虑与恐惧是那样真实,白郁讥诮反问:“又是自杀?”

刘一问不知道他何许人也,只当是太子亲随,他失措道:“但..但我见他尸身时,他尸身尚温,那时候他背上分明没有那两行字。我让人看着他,亲自带人进卧房搜查,等我再出来,他身上却多出来那八个字”

“这..”,雷顷惊疑不定:“你带去的人里有奸细?”

刘一问摇头:“我也这样想过,但是我搜查内寝的前后功夫实在短暂,那从血肉上凿刻出来的的字铁划银钩,已然暗红,决计不可能是那时候写上去的。我后来命人暗中观察这四人日常书信,更确定他们并没有那样笔力”

可是为什么?

季家被赶尽杀绝,就算当真有后人,想要翻案,除非身居高位,否则难如登天。

既然说到“除非”,想到这里,有几个大臣偷瞄云绎,这其中就有知审官院事钱惟德。

那不知何许人的脑袋还在门上钉着,满殿中人谁还敢轻视这个不显山露水的太子。故而都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偷觑已是僭越,云绎心知肚明在场众人心事,他单手后负,淡声道:“此事非本王插手,各位大人不妨继续听下去”

云绎转眼,端详着钱惟德轻飘飘道:“这位是,钱大人?令郎在京城名声远扬啊。”

谁也没想到他竟这样说出来了,那几人忙拱手告罪。

那日周寰所言的钱酬,是钱惟德老来得子,养得无法无天,钱惟德位高权重,掌着少卿以下的京朝官考核迁转磨勘,许多官员巴不得入了钱惟德青眼,故而心照不宣的帮他遮掩钱酬那些丑事。

一人说谎是假,十人说谎是真。云赫要顾天下大事,这等事也没有心思侯人查问,索性对钱惟德的睁只眼闭只眼。那钱酬偏生很有“分寸”,从不把手伸向高处,只在百姓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愈发嚣张,可怜那些人也只得打落牙和血吞,并不敢报官。

钱惟德此时被云绎一语道破,又听他提到钱酬,心中慌张,红着一张老脸讪讪道:“孽子不成器,不提也罢。老臣非是揣测殿下,只是想问到底是什么人想祸水东引,乱我朝政”

“钱大人问得好,本王也想知道。”云绎道:“刘一问,你搜查吴况府中,就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刘一问:“一无所获”

程立雪冷哼了声:“殿下,皇城司行事,岂可尽信”

雷顷面上不忿,怒道:“程飞白!你就事论事,何以中伤!”

程立雪却道:“皇城司还用中伤?”

雷顷知道这是事实,他脸色铁青,愤然转头。程立雪素来刚正不阿,看那群宦官鄙夷不屑。皇城司做事无法无天,眼看着这上朝第一天,太子就要从中涓一派开始清理门户,心中不免对云绎另眼相看。

云绎:“雷将军性子还是这样易怒。至于皇城司,程大人殊不知害群之马往往也能积毁销骨?”

雷顷十分意外云绎会帮自己说话,又听刘一问说:“当真没有线索,彼时他尸身在书房,案头砚中残墨已干,连句留信也不曾有”

云绎思忖,忽道:“既然是书房,那书页内,甚至挂画上的题诗,这些都没有么?”

程立雪淡声道:“臣闻吴况向来喜好名家诗画,府上真迹多不胜数。人有心喜,就有不能割舍,此乃天性,无法掩盖。若他当真自杀,这些东西应当是听过真相的最后证据。无论以什么样的模样存在,那都是证据”

程立雪不愧是刑官,三言两语就指出一条明路。

刘一问苦笑:“他书房干净地一只苍蝇也能看出来,只有中堂壁只挂着一副春柳图,因是画圣杜渐青所赠,我才不免多看了几眼,但那幅画上没有题词,也没有能藏书信的地方,只有杜渐青的落款。”

当今天下有四圣二绝。

四圣乃兵圣轩辕迹,刀剑双圣魏开眉,书圣钟袭,画圣杜渐青。

轩辕迹手中铸造的兵器若任第二,天底下没有人敢当第一。甚至前些年朝廷还与轩辕迹讨教如何改制武器才能最大程度省下我军力气,又足够锋锐。

魏开眉少年时身负湛卢,凭一身武功横行江湖,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只清楚他不论与谁切磋都随身带着一块故人牌位。上书“尊师孙摔玉之位”,若有朝中老臣看见,当会想起孙摔玉何许人也。那是《摘星谱》上位居其首的方士,多少此道中人穷尽一生心血,抵不上他望着银汉入神的片刻。天意的面纱在他眼底,宛如无物。但他后半生为避仇家,隐居深宫,托庇于文帝。后病死皇宫,时年四十四岁。

钟袭出身贫寒,因缘际会拜书圣钟王为师,成了钟王唯一关门弟子,在民间名气极大,在永和五年被天子特意召作翰林侍读。

二绝是彩袖阁苏捧钟的水上舞和有第一勾栏之称的烛影摇红楼中裴妨的歌喉。

彩袖阁中皆是女子,以轻功独步天下而盛名,钟袭入仕途前与苏捧钟是旧相识,据说传言中苏捧钟芳心暗许,二人有红袖添香的一段韵事。所以这二人常被人一并提及,谓之“二钟”。

裴妨美貌绝伦,比她的容颜更出名的是歌喉。有人言“裴神女一曲,能令人醉,令百鸟止步”,为这奇观,多少好事者在烛影摇红楼中掷下千金,只为一闻裴妨清歌。

画圣杜渐青为人疏狂,出身名门世家,颇好游览异域,也常常烂醉于市井或皇城边。稀奇的是他只在醉时作画,故而又有“醉丹青”的雅称,画完便撕毁,往往这时候就会有大群人抢夺这些撕碎的绢纸,回去自行拼凑。杜渐青真迹稀罕,可见这副春柳图绝对称得上千金难买,哪怕不爱此道的人也知道它的珍贵。

这一幅画想必常年挂在吴府中堂,谁能想到他敢明目张胆把一首不言而喻的柳梢青就这样摆在人前。云绎与白郁交换了个只有他们二人心知肚明的眼神,云绎卸下腰间龙佩递给白郁,又对雷顷道:“烦请雷大人与白郁去一趟吴府”

雨声遮住白郁去时的马蹄声响,无人注意谢钧再无所顾忌,也一并冒雨消失在夜色里。

——

琼宫。

伺候姚策的贴身女官见到来人,连忙掌灯,破例将已经歇下的太后唤起。

谢钧在偏殿等候了半刻钟不到,姚策推门而入。雪白里衣之外,只披着身外袍,可见是起身后匆匆来了。姚策坐定,她看了看谢钧的狼狈模样,道:“哀家只当今夜等不到殿帅的传信,说罢,殿上发生了何事”

谢钧将殿中发生的诸事件件言明后,又道:“太子手段初显,镇住了大殿上许多人,我又困于他人之手脱身不得,实非怠慢您”

“哦?你一向以技击之术为所长,谁能让你吃亏”,姚策微眯着眼,昭示着她已经不再年轻的眼角纹路随之簇起:“如此看来,太子多年隐忍,为了区区吴况就一朝破去全功,此时就想把季家案翻出来”

她冷笑了声:“云绎也太生嫩了些”

谢钧岂敢接话,他对此置若罔闻,接着把白郁的身份与姚策说了。姚策这时候才真正紧皱起眉头问:“白氏怎么会与东宫有牵扯?”

“臣亦不知”

姚策定定地看着窗外风雨,半晌缓声道:“照你所言,这白郁现在正往吴况府去...夜影,你带着弩箭,半道上将此人截杀,不论他找到什么证据,都带回来与我”

谢钧听到房梁上有人答“是”,心中暗惊,先帝早就把影卫队诛杀殆尽,如今怎么会有?

谢钧无言,摇了摇头,似还想说白郁武功高绝,但看着这样的太后,他又什么也不敢多说,只得告辞道:“微臣出来已久,自不敢给大人惹麻烦,若太后有其他示下,还请明言”

姚策抿了口女官递上来的正合饮用的茶水,语气平和道:“永和三年,是哀家出手,替你主子把徐彰逐出京城。其后一年,北四州曳落河大军南下,守天墙城门被袭,东川耿微霜孤军难支,皇帝想调韩商助耿微霜守东川,顺便一箭双雕平衡朝中势力,把这些人踢出昭京。还是哀家出手,才让他得以留在昭京”

谢钧微愣,深深地垂下头,恭敬答是。

“现在是他该回报哀家的时候了,告诉韩商,我只要他把脚跟立稳。墙头草这种性子,哀家十年前尚能接受,他这回若还在所谓大统与哀家一介女流之辈这个理由之间摇摆不定,你告诉他,趁早给自己备口好棺材。”

谢钧沉默拱手,想了想,将方才没说的话一口气倒了出来:“白郁一身武艺高绝,太后派去的影卫,未必是对手”

“能为主子所死是影卫的荣幸,哀家没指望他真能杀了白黯教出来的儿子,你下去吧”

谢钧悄然抬眼,姚策恰好垂眸,她的目光似一捧雪水浇头而下,谢钧打了个激灵,僵硬道:“太后所言,臣当谨记”

谢钧回留芳殿后没多久,另一处回宫官道上,白郁策马扬鞭,雷顷紧跟其后,二人在夜雨掩映下交手一刹又分开。

就在这时,千钧一发之际,他几乎是凭借着下意识对危险的敏锐触感,陡然矮身,避开了支射向自己的暗箭。

天穹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斜雨淋湿一身蓑笠的白郁,也浇透了前来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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