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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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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赴宴

天说变就变,仲春小雨在殿前司都指挥使韩商进殿时,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他身后再没有人来,卯时三刻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人声中掺杂着冷风吹雨的声响。

宴席允许携同家眷,像二府这样的重要官署,更是从上到下都有请帖,妇人们则是在偏殿设了一场。

韩商身后跟着都虞候谢钧,谢钧年龄与白郁不相上下,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何止是平步青云可以形容。

他这是第一回见太子,不由得一怔,满殿灯火好似只照亮了主座上那一人的脸,谢钧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不甚尊重问道,“东宫当真不是皇后亲生的种?”

韩商脸色一黑,压低声音道:“这是殿前,把你嘴欠的毛病给我收了!”

他不屑一笑,转眼与云绎身后的白郁对上视线。二人目光如电于空中交汇,谢钧缓缓皱起眉,“大人,白黯的儿子怎么会在太子身前当值?”

韩商霎时脸色变幻,他盯着白郁看了好半晌,转身便要出殿门。

“韩将军留步!”

韩商遽然回头,云绎正立在案前,笑晏晏地看着自己。

韩商走上前,拱手道:“..殿下”

云绎:“将军刚进门,如何又要回去了?”

“...臣,臣想起来有重要的东西忘记带”

“不必,今夜只有一出好戏,不会耽搁各位太长时间,小竹,扶韩大人入座”,云绎声音平平。

韩商被冯小竹搀着,无论如何不能露出异状。于是道,“不必麻烦”,兀自坐了。

侍立殿门两侧的宫人往他们身后张望,见再没有人来,于是将门掩住。待所有人入座后,云绎命人赐酒。

白郁坐在云绎右侧桌案前,他两指并起掩住杯口,下巴冷漠地朝外一扬,示意不必给自己添酒,冯小竹欠身下阶,云绎以眼神相询,白郁慢条斯理移开手,道:“你欠我一条命,又因为云皑欠我一件事,想用一杯酒打发我,这也未免太过划算了”

云绎顿感头疼:“白郁,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你想要的东西先放在心里,择日再与我细说”

云绎想了想,还是亲自为白郁斟满酒盏。酒水晃动,如同琥珀流光,云绎举杯诚恳道:“皇叔从不在内宫驻足,他那夜能留步多亏你。这一杯,请君饮”

白郁伸手接过,他用一种十分隐晦的危险目光扫过云绎,轻声说:“有事便湿着眼睛盯着我叫用晦,无事时冷言冷语一声白郁,殿下真是...”

云绎黑了脸,“砰”地放下酒壶,审视着白郁,他面色如常,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轻声道:“休要蹬鼻子上脸,你若误了大事,明天就带着你那点行李从哪来回哪去”

白郁在云绎被怒火烧得发亮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似乎云绎这样鲜活的情绪足够他下酒,白郁举杯一饮而尽,反手亮出杯底。

云绎坐回去,一手隔空威胁地点了点他,道:“算你识相”

此时冯小竹回来向云绎附耳说了句什么,云绎颔首示意,他遥遥望殿中着空出来的三个位置,目光转冷。

严敬与吴端扫了一眼殿内,相视间脸色都十分阴沉。这两位朝廷中最有身份的大臣,心照不宣的沉默着。赵席借着与吴端敬酒的机会,疑道:“何召人呢?今夜前特地嘱咐他们切勿磨蹭,怎么缺了?”

吴端低声道:“当断则断”

赵席脸色丕变,煞白着一张脸坐回去。

君臣相敬饮后,笙簧渐起,殿中众舞姬身姿曼妙,几曲舞罢,酒过三巡,醉酒的已经开始散德行,可太子不说宴毕,谁也不敢离席。

忽而宫人们尽数退下,许多人心头方有思量——怪不得早朝匆匆,原来都留在这时候等着。

又过片刻,有一队侍卫押着三人进门,把他们按在歌舞场中央。赵席脸色铁青,为首之人正是新任皮剥所管事的何召。

方才还缓歌慢舞,转眼间气氛冷肃,大殿上静悄悄的,寂静中只闻偏殿女眷们的笑语与室外夜雨敲檐的声音。

云绎看了李过一眼,李过于是捏着手里那根香凑到烛火上,袅袅烟雾细成一线升腾而起。他没有说话,环视过殿上所有人后,才微微后仰,腰背倚在凭几上,没头没尾道:“开始说罢”

三人面面相觑,何召大着胆子问:“殿..殿下要我们说什么?”

云绎脸色冷淡,不发一语。

而大殿另一头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谢钧身轻如燕,撑手从暗处一扇窗前翻了出去。

白郁目光凝住,他随手掷开酒杯,解下腰中刀剑,终于起身。须臾间,殿中两列九枝灯上点燃的烛火像被风吹过般瞬间暗下,又很快亮起。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细看时却发现主座上太子殿下背后的侍卫已经不见人影。

韩商难以置信回头看向大殿门口,只见白郁半蹲在窗沿上,一掌按住谢钧肩膀,冷冷道:“行迹鬼祟,非君子所为”

谢钧脸色青红不定,反手横拍一掌,白郁连眼皮也没掀,就着扣住谢钧肩膀的姿势后跳回殿内,电光火石间谢钧居然被白郁从窗外活生生拖进来摔在玉砖上!

谢钧以武技得了韩商青眼,经过他推举,才坐上这个位置,平生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劲腰反拧,眼中杀意必露,咬牙切齿地抬指,就要点上白郁手腕,“你找死!”

白郁剑眉一挑,松开手,站定不动了。

瞬间,这方寸角落被宫灯照得纤毫可见,李过提着灯,笑眯眯道:“谢大人若是急着离席,下官送您一程?”

大臣们或不解或惊异向他们看过来,谢钧脸色生冷难看,强迫自己收回手,半晌才摇头一字一句道:“在殿前司任职,时常视察天子周身防务,坏毛病,想试试这窗户是否令贼人有可乘之机..”

白郁嗤笑了一声,转身回座上。他扫了眼香柱,才消下去两寸长,云绎意味深长瞥过谢钧。谢钧僵硬地揖手示意。

何召看着居高临下停在身边的白郁,咽了咽口水。

..太子势微,为人软弱。也并非好杀之流,这次他宴请百官,到底想...他知道了什么?

何召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他身后那人还不明所以,一脸惶恐。何召没见过这人,自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至于第三个人,赫然是刘一问。

半柱香下去,刘一问在百官的注目中硬着头皮上前,“殿下,下官刘一问,敢问今夜唤人来提,是为何事?”

云绎笑了:“倒会说话,明明是将逃离出京的你押回来。本王且问你,方才你在何处?”

刘一问不敢回声,下意识向云绎身后看,他习惯了看王喜的脸色行事,如今王喜被陛下带去紫烟殿,云绎身后自然是没有人给他答案的。

倒是云绎分外有兴致,“本王与你提个醒,吴况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喜这次不在刘一问眼前镇着,刘一问犹如被人抽走主心骨,他扑通跪下去,声音发抖道:“..下官听说此事已有定论,想必是幕后黑手为了扰人视线才”

云绎凝视着已经过半的线香,冷冷打断道:“想好再说,这柱香快烧尽了”

终于,殿中三人与百官都反应过来。这些日子发生过的诸般变故,细想来云赫只是命人去查,并没有追问过结果。这哪里是什么宴席,分明是一场针对吴况案、太子刺杀案和逆谋案的审问!

这手请君入瓮不算高明,但胜在出其不意。谁今夜敢第一个走,谁就有通风报信的嫌疑。谢钧双拳紧握,几乎咬碎一口牙。韩商也木然不动坐着。

一柱香到头,这三人丝毫没有半点开口的样子,云绎起身下阶,俯瞰着跪在地上的刘一问叹息道:“这世上,大多是爱吃罚酒的人”

刘一问神情挣扎,不安地抬头,与云绎漆黑的漠然眼瞳撞了个正着,仿佛雪水从头顶浇下来,他心中一沉。云绎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于是太子殿下就这样抚上第二人的肩,那人是个蓬头垢面的模样,应该是从大牢中刚提出来,刘一问看他十分眼生。

云绎凑近那叫花子般的人,声音极低问:“王福,你知道今夜为何让人带你上殿吗?”

那人抖如筛糠:“...小人..小人不知”

云绎:“你犯了哪条律法?”

王福埋头跪着:“..失手杀人”

“你这人记性可真差,不是这条,当年贤妃被灌了一杯牵机毒酒。你就是捧杯人,你还记得么?”云绎安抚般拍了拍,突兀一笑,声音轻极了:“为了不让你做个冤死鬼,本王须得告知你,今夜留芳殿前缺只能儆猴的鸡,我思索良久,反正你也是死囚,不如今夜把命交给我”

冷汗从王福额角流淌而下,他骤然狠狠推了云绎一把,转身没命地奔逃出去。

还是距离最近的严敬最先反应过来,怒吼道:“此人有异!拦住他!”

殿前不允许佩戴兵刃,有些人下意识伸手去挡,可王福死到临头,被逼出常人难以想象的爆发力。他是懂武的,一时间居然没有人制得住。

眼看着他即将飞奔到殿门前。

满殿没有一个人敢再去挡,云绎冷眼看着他们,白郁立在壁前看挂着的弓,问云绎:“这是谁的弓?”

云绎望着他逃命,心不在焉道:“传闻是飞将军的灵宝弓”

“看着颇有气势,应当..”,白郁取下弓箭,骤然回身,搭箭扣弦,连瞄准的功夫都不用,羽箭流星赶月而去,“嗡”地一声穿透正扒开殿门的王福头颅,惊鸿一箭去势不减,直直将人钉死在殿门上。

“..是真的”

白郁微一挑眉,这才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

满殿哗然。

云绎眼也不抬,俯身温声道:“刘一问,现在,你可有什么事想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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