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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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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让赫胥醉跟着使团直接去大昭十分草率,但是从霜城出发的那一刻,言如许便知道,赫胥行对这个妹妹是很爱重的。

他给赫胥醉派了温软奢华的车驾,准备了十数箱嫁妆,精挑细选了六名宫婢伺候在侧,陆逢渠瞧过了,这几个奴婢都有功夫在身,大概率是乌衣卫的人。

使团还朝走的是岱云关大道,一路无阻,如今已经过了风城地界,遥遥望去,已经能看到岱云关长城了。

如今一行人在一条小河边休憩,陆逢渠站着出神,手中把玩着一柄匕首。

陆逢渠虽然不爱说话,但这般失神的时候很少,言如许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在想什么?”

陆逢渠有些忧心:“铁原的秘密太多,咱们这一路太顺,我这心里……不大踏实。”

言如许知道陆逢渠的意思,出使铁原这一路虽说耗时很长,从春日走到如今秋来,堪堪半年时间。

但除却正经和谈,称得上事儿的,其实只有两桩,一是出关前的渭州城疑云,二是雨城那个不知死活的耶律怀思。但其实这两桩事情,并没有妨碍他们出使。到了霜城之后,除却带回来一个和亲公主是计划之外,其他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得让陆逢渠和言如许心中都有些发虚。

至于陆逢渠所说的铁原的秘密……

余横舟这时走了过来:“爷,叶巡来消息了。”

“叶巡?!”言如许惊诧。

叶巡,前世死在鸣沙河里的北辰上将,从军前是水匪,从军后做过数年斥候,善暗器,懂易容,以机敏多谋著称。

陆逢渠解释:“出关之前,我给叶巡递了消息,请他潜伏铁原,他答应了。”

言如许点头,她久居闺中,尚且都想用前世谋今生,为国效力,更何况陆逢渠。

余横舟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赫胥醉的车驾,见没什么动静,继续说道:“九公主赫胥醉,其母完颜清,是完颜家的二女儿。完颜家虽说家道中落,但往前倒三十年,也算铁原的世家大族。前任大君赫胥往和完颜清的姐姐完颜澄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但赫胥往懦弱,继位的时候朝堂不稳,他便与世家联姻,娶了四位妻妾之后,才想起来要娶完颜澄。纳妃的日子都定好了,却在一次宫宴上醉了酒,同完颜清有了首尾。完颜澄本就对赫胥往妻妾众多心有龃龉,经此一事,心灰意冷,嫁去了雪城,自此杳无音信,生死不明。有传闻说,赫胥往那次醉酒临幸,是完颜清的手笔。后来赫胥往也如传闻所料,对完颜清极为厌恶,赫胥醉也因此被他厌弃。”

陆逢渠闻言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凝重。

言如许却不以为然:“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叶巡查到的,应该只是表面上的消息,是经过赫胥往粉饰的。否则大殿之上,完颜清不会说那样的话,那宰相也不会那么急迫地让她闭嘴。”

陆逢渠琢磨着,完颜清当时在宴会上疯言疯语,她说完颜澄嫁到了大昭,而且死在了大昭。

如果她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嫁的只是大昭寻常百姓,完颜清不会说她的一生被“断送”。

所以如果完颜清说的是实话,完颜澄嫁的应当是一位大昭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在这场跨国的姻缘里,完颜澄应当并不快活。至于她的死……死与死也有不同,寿终正寝是死,含恨而终也是死,完颜澄,恐怕是第二种。

陆逢渠这头还在想,那头言如许便将他的疑虑说了出来:“先帝和陛下的后宫,不管活着的还是殁了的,娘娘们都是有名有姓的。也从未听说哪位朝臣娶了外邦的女子啊。”

思路受阻,陆逢渠和言如许都颇为惆怅。

余横舟又想起一桩事:“对了,铁原君后死了。”

言如许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余横舟:“就在咱们从霜城出发的那天,听说是夜里突发了心疾,无声无息就没了。”

言如许想起那时候君后看赫胥醉的表情,又想起赫胥醉仓促和亲虽然是宰相一力促成,赫胥行君口裁断,但真正将赫胥醉“逼”走的,其实是完颜清大闹宴会之后,君后的那番话。

她一死,更加坚定了言如许的猜测,赫胥行对赫胥醉,绝非兄妹之情那般单纯。

言如许看向陆逢渠:“你对叶巡好点儿。”

陆逢渠:“???”

言如许笑笑:“他要查的事可太多了。除了完颜澄,还有赫胥醉。”

陆逢渠:“赫胥醉有什么好查?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言如许:“一个不得宠、没有外戚势力帮扶的公主,却可以在大君召见使臣的时候,坐在他身侧,这可是赫胥往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都没有的殊荣。”

陆逢渠反应过来:“你怀疑他们兄妹……”

言如许没有否认:“伦与不伦并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是女子,自然知道女子的痴心能到什么境地;你是男子,想必也知道男子的狠心能到什么境地。我是怕赫胥醉会成为赫胥行刺向大昭的一把刀。”

言如许的这句话让陆逢渠心生酸涩,女子的痴心,男子的狠心……所以阿许心里终究是有些怨他的。

可他偏偏无法反驳,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男子们最会骗人,不只骗女子,也骗自己,装作是天下第一等有情有义,可一旦心上人的另一头放的是权力和利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便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陆逢渠使了个眼色,余横舟自觉地退下去。

陆逢渠伸手,将自己的匕首递给她:“送你。”

言如许接过来,将匕首拔出雕花的黑桃木鞘,刀锋仍亮,但看得出刀背的磨痕,是一把有些年岁的兵刃了。

“不是已经送过我一把匕首了吗?”

言如许用它手刃了赵管事,那是她平生杀的第一个人。

“不一样。”陆逢渠解释道:“这是我的第一件兵器,已经跟了我十几年。”

“那我更不敢要你这宝贝疙瘩了。”

言如许想拒绝,陆逢渠却躲开了,他看向言如许:“今天我生辰,你收下它,算是我向你讨的礼物。”

言如许怔愣,今天是他的生辰吗……八月初七……

可哪有人把送别人东西当做给自己的礼物?

“我……”

言如许还没开口,陆逢渠又道:“阿许,今天……你疼疼我吧”

“嗯?”

尚未等她反应,陆逢渠身子靠近,在她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极轻柔的吻。

“你……”言如许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陆逢渠,我说过了,我……”

陆逢渠:“你不会同我在一起,我知道的。”

“那你还……”

“你能为我做的,我一样能为你做。你等我一生,我一样可以等你一世。”

言如许有些无奈:“你怎么突然又……”

“我不是你方才说的那种狠心的男子,做错了事我会改,你不要拿我同他们比。”

陆逢渠的神情真挚又霸道,言如许竟一时有些想笑。

她有些无奈地垂下头,片刻又抬起来:“好,那约法三章,我不拿你同旁人比,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陆逢渠:“你说。”

言如许:“不许吻我,不许抱我,不许牵我的手。”

陆逢渠:“这是三件。”

言如许面无表情撇了撇嘴。

陆逢渠还是不甘心:“求你也不行吗?”

言如许认真回答:“真的不行。”

陆逢渠无计可施,他想起六剑山那一夜的那个偷吻:“我可以保证,不违背你的意愿同你……亲近。”

言如许并不知道陆逢渠热切而笨拙的双唇曾在高山月色下落在她的发尾上,只觉得陆逢渠这话说的也没什么毛病。她点了点头,算是满意。

默然一会儿,她抬头看着陆逢渠,真诚说道:“逢渠,生辰快乐。”

言如许的双眸里像是有星星,看得陆逢渠的耳根生热。

好后悔答应她……好想抱抱她……哪怕之后挨她一顿拳打脚踢也行……

……

午饭的时候,赫胥醉找到言如许。

言如许对赫胥醉一直存了防备之心,赫胥醉年纪比她和庄鸢都小一点,表情也总是懵懂而纯真,她同她们说话总是笑着,一双弯弯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愁绪。

可言如许总觉得,赫胥醉这副开朗乐天的表情是她伪装的结果,而伪装背后的真实样子,是善是恶,实在难辨。

可今天赫胥醉同她说的话,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

“言姐姐,我去了大昭之后,能不嫁人吗?”

言如许蹙眉,庄鸢则语重心长劝她:“妹妹我知道和亲终究是件伤心事,但我跟你说我们太子真是不错。年轻貌美,才华横溢,有钱有权,我是已经嫁过人了,我要是没嫁人,我都要动心。而且你言姐姐有句话说得好啊,男人嘛,吹了蜡烛全都一个样。”

言如许的脸皱出十八个褶子,我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赫胥醉却摇头:“我不是说太子殿下不好,我只是想问,除了成亲,我能不能还有别的路走。我虽然长在宫里,但会做许多事。我女红不错,也会画画弹琴,宫里如果有这样的差事,我愿意做,地位低些也没关系。或者,我也可以当质女……”

“为什么不愿嫁给太子?”言如许打断她。

赫胥醉低了低头,有些怅然:“我才十六岁……好不容易离开了一个笼子,好不甘心啊,就这样走到另一个笼子里……”

言如许看着她:“铁原王宫对你来说,是牢笼吗?”

赫胥醉还是微笑着:“不是对我,是对所有人。也不是只有铁原,大昭王宫,难道不是牢笼吗?你们的太子殿下,说不定也很委屈的,说不定他也有心上人,但为了所谓的朝堂和天下,不得不娶我这个异国女子。我一想到要相伴一生的人,跟我在一起是不得已而为之,就觉得害怕。”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代替六公主呢?”言如许继续追问:“你王兄明明是想六公主和亲的。”

赫胥醉又低了头,她心里想着:因为我知道,他和太后不睦多年,但他最不能割舍的,其实是他的母亲。而我……如他所说,只是他床上一个可有可无的宠物罢了。

赫胥醉抬头:“我……”

她话还没说,便一把将言如许推开:“小心!”

言如许刚一踉跄,一支箭矢便扎到了她脚边的土地上。

她们来不及反应,密林里密密麻麻的箭矢便射过来,陆逢渠和余横舟带着侍卫们闻声而来,赫胥醉的六个奴婢也拔剑赶到,对言如许、赫胥醉和庄鸢形成护势。

箭矢如雨,打在挥舞的长剑上发出铮鸣的响声,不久,一众蒙面黑衣人从林中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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