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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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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剑山上,天幕已经是濒临熄灭的橙与紫的交错。

言如许、陆逢渠和余横舟三人策马跨过鸣沙河上的长桥,一路上行,来到六剑山腰。再往上走,山势陡峭,马匹已经无能为力,只能靠人力攀援。

此时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但六剑山巅终年积雪,今日月色好,雪与月交相辉映,使得山间得几分光亮如昼。

三人以长剑为支点,豋至一处山间平台。再有数十米峭壁,他们便会豋至顶峰。

陆逢渠走到言如许身前,蹲下身来。

言如许愣了愣,便知道他要背她。

就在她迟疑的片刻,陆逢渠开了口:“崖壁险峻,失足则命陨,待会儿抱紧我。”

言如许点了点头:“嗯”。

说罢她便将自己的身子倚靠在他的背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山巅风冷,言如许温热的鼻息猝地打到陆逢渠的耳际和颈子上,让他整个灵魂都颤了颤,不一会儿,两具身体紧紧相拥带来的温暖便传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言如许抱他抱得当真很紧,紧到他舍不得继续走,想静静在此处待上一会儿,为了千古明月,为了不化的白雪,为了此时这个前世今生久违的拥抱。

“走吧。”言如许却全然不晓得陆逢渠心中的风月,只想快些登上山去。

“再抱紧些。”陆逢渠有意逗弄她。

“哦。”言如许应道。

陆逢渠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么听话,难得。”

“能不听话吗?掉下去就会死。”言如许直言:“你死固然可惜,我死更是没有天理。”

陆逢渠笑意不减:“我上回死的时候,是黑白无常将我抬回瑾城的,我同那边有些交情,你这条命我保了。”

“吹牛。”

言如许还在腹诽,陆逢渠脚下一个登云梯,数十米峭壁,虽不是如履平地,但也没花费多少周折,中间只用长剑凿崖顿了三四次,两人便到了山顶。

言如许长舒一口气,方才她双手环得太紧,每次停顿之后重力带来的冲击极大,让她都有些害怕自己会把陆逢渠勒死。如今双脚着了地,她才放了心。

神思刚缓过来,言如许才发现,余横舟也已经上来了。

余横舟马术厉害她看得出来,但轻功也这般卓越是她没有料到的,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天玑校尉,扶光军不养闲人。

虽已登至山顶,但眼前是雾凇密林,脚下是可以没过小腿的积雪,仍不能掉以轻心。

陆逢渠凭着前世的记忆往前走,让言如许和余横舟跟在他身后。

他一一将雾凇拨开,探了一条小路出来,复行数十步,天光大量,视野骤开,圆月悬空,大如鼓面,亮如银盘,竟似触手可及。周围星辰环绕,闪烁迷离,迢迢银河,横亘眼前。

言如许被眼前的天空深深震撼,再看眼前,是一方开阔平地,再往前探,俯瞰下去,可见由近及远几处城郭,城内光影渺渺,是铁原的雨霜冰雪四城。

陆逢渠和余横舟已经往四处探查,言如许则捡了一些掉落的松枝。

半晌过后,几人聚到一起,陆逢渠点了火折子,将松枝烧起来,篝火旁边,三人围坐。

余横舟根据所见,开始绘制以六剑山为中心,方圆数百里的铁原地图。

“有何发现?”言如许问陆逢渠。

“背面的山势比狐狸谷一侧缓和一些,加之铁原人以野牛为坐骑,登高比马匹有优势,大昭的王牌一直是骑兵,攻下六剑山,确实不易。”

“未必。”言如许道:“野牛虽比马匹擅攀岩,但体型庞大笨重,又容易受惊,只要提前部署,未必不能防。制高点上,石阵、火阵都可布置,更是弓箭手百里挑一的藏身处。铁原人多用弯刀,作战靠的是坐骑和蛮力,兵法之上他们不是你的对手,兵刃器械上他们也不是大昭的对手。”

言如许说到这,余横舟忍不住感叹一句:“言姑娘,你怎么知道得这样多,在下真是佩服。”

他自打进了使团,从侍从小厮口中听了许多这位言姑娘的传闻,据说是很乡土的一个人,对花草树木虫豸泥土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曾于鲁国公府宴会上给大树治病一战成名,字不认识多少,但脏话张口就来。

这些话听得余横舟人格分裂,小侯爷在听涛别院不是这么说的啊,他明明说言姑娘是女中诸葛,是好看姑娘里最聪明的,聪明姑娘里最好看的。

不过经历了雷暴滚滚死里逃生,余横舟显然更倾向于小侯爷一些。

言如许听了余横舟这句夸奖,真诚看向他的眼睛:“我从小就有个爱好。”

余横舟脸上写着“愿闻其详”。

言如许:“我热爱读书。”

余横舟深深点头,信了。

陆逢渠在一旁低头忍笑。

“不过……”言如许为难:“若是从狐狸谷上山只有峭壁这条道,就太难了。”

“或许不是只有这一条。”余横舟道:“我方才探查,发现灌木丛那边似有一条道。”

陆逢渠当即来了兴趣:“走,去看看。”

他又看向言如许,前路未卜,灌木丛掩盖之下,是生门之路还是万丈深渊,都不好说,他不想她冒险。

她也奔波一天,看得出疲累,于是他递给她三个小球:“你在这里烤着篝火休息一会儿。这是掌心雷,虽说山上严寒,但未必没有野兽出没,若瞧着危险,就将这雷扔出去,我就在附近,听到声音我会回来。”

言如许点头,目送二人离开。

言如许独自坐着,一边烤火,一边抬头望月,这次上山,更加坚定了她的一个想法,只是余横舟在此,她不方便开口,等下了山还是要寻机同陆逢渠通一通气。

她想着想着,眼皮便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她就靠着松树睡着了。

……

灌木丛下头确实是路,余横舟说要往深处探一探,陆逢渠不放心言如许一个人呆在山顶,便嘱咐了余横舟量力而行,先行折返了回来。

他回来,便看到言如许一张安静恬淡的睡颜。

他悄悄走近她,解下自己的大氅,包裹到她的身上。可见她真的是累极了,大氅沉甸甸盖下来,她也只是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眼睑动了动,却怎么也睁不开。

陆逢渠看着她,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这样仔细地端详她的模样。

瑾城艳名在外的女子太多,男儿们素来喜欢以花喻美人,都说慕容媞美得像是如火的石榴,刘语凝则是粉艳的芍药,海棠、芙蕖、桂子、牡丹,群芳争艳,热闹得紧。眼前的言如许比起她们,确实少了几分妩媚鲜妍。

可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她其实很美。尤其是一双眉眼,睁着时自有倔强和英气,如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覆下来,又是别样温柔。

陆逢渠的心里在山间寒风中燃起一团火,他的眼睛从她小山一般的眉峰一路看下来,落到她饱满的樱唇之上,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那团火越烧越旺,他的手心几乎因此生了汗。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缓缓靠近她,慢慢地,他的鼻尖和她的鼻尖只剩下半寸不到的距离,两个人的鼻息缠绵悱恻,就在他的唇即将覆上她的唇时,他突然就生了胆怯。

她不会喜欢这样师出无名又饱含怯懦的亲吻。

他心里这样想。

于是他的唇又渐渐上移,来到她的鼻尖、眼睑、眉间、额头,处处流连忘返,却处处不敢停歇。

最终,他只轻轻挽起她鬓边一缕青丝,在上头印下了自己逡巡许久的唇印,吻了又吻,直到他体内燃烧的火焰因为这个浅尝辄止而又漫长的吻,得到了虚幻的慰藉,他才停了下来。

他笑了,不乏苦涩。

他还记得刚重生时,他在听涛别院信誓旦旦,这一生要爱言如许,也要给言如许振夫纲。

如今数月过去,他却连吻一吻她的资格都没有。

他在人间杀伐久,终究输给她不愿屈就、却能将他融化的绕指柔。

他在言如许身边坐下来,刚坐定,言如许的身子竟朝他倒下来,陆逢渠眼疾手快,扶住言如许的肩膀,让她稳稳躺倒在自己腿上,他则轻轻环抱着她,让大氅将她包裹得再温暖一些。

“小侯爷!”余横舟兴致勃勃回来。

“嘘。”陆逢渠用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余横舟心领神会,在篝火边坐下来,安静将手头的地图绘制完。

……

言如许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的腿上,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回头就发现陆逢渠一双笑眼望着她。

陆逢渠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是你自己躺过来的,我什么都没做。”

言如许双目圆睁:“胡说八道!我睡觉一向很浅,我倒了我能不知道?!”

陆逢渠没有说话,只将手伸到她脸上,用袖子轻轻擦去了她嘴角的口水。

言如许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一辈子或许可以不用这么长的……

“那个,你们探路探得怎么样……”言如许转移话题。

“灌木丛确实有路,但不知通向哪里,咱们待会儿下山走走看。”陆逢渠并没有为难言如许。

三人从灌木小路返回,这是一条盘山路,将灌木全然清扫干净,走到最后,竟然回到了马匹停留的山腰处。

唯一的缺点,就是绕道确实很多,比来时的路程远了三倍不止。但有这条路,总比没有好。

三人回到营地,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庄鸢和别枝已经带着一帮要么只会读书,要么只会动武的无用的男人张罗好了早饭。

昨儿个大家歇得早,今儿个起来最惦记的事,就是跟言如许道谢。

若不是她,大家绝不可能从雷暴之中全身而退。之前对她身为女子的偏见,在这一刻消弭殆尽了。

言如许同大伙儿敷衍寒暄一番,便一头钻到帐篷里大睡特睡。

当时不应该只跟陛下要官职的,还应该谈俸禄,这种让人猝死的差事,不挣他个四五十两真是太便宜朝廷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大家,今天加班,更新得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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