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君主·埃尔梅罗看着和竹取千灯站在一起、着装风格与其说是乌鲁克第五任君主倒不如说是长期混迹在社交圈上层的贵族公子，忽得语气都不由带上了几分怀疑，“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不是。”埃尔梅罗二世收回一直落在竹取千灯身上的目光，转身面朝正往这个方向而来的男人。

“啊、啊？”虽然看到眼前一幕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但真的得到对方证实后，君主·埃尔梅罗一时间还是陷入了混乱——到底是仪式出现了问题，还是圣遗物出现了问题，为什么此刻回馈应召而来的英灵不是英雄王？既然对方不是英雄王，那他是谁、什么职阶？

埃尔梅罗二世的视线重新落向缄默站在原地不动的竹取千灯，不知道是否源于自己长时间在修复埃尔梅罗魔术刻印，此时他竟一瞬间就分辨明白来者身上的魔术刻印，甚至还因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心底情绪骤然起伏。

不过——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在未提前与竹取千灯进行信息交换的前提下快速意识到当前情况不宜向对方过多解释，即便他很清楚这个时代的君主·埃尔梅罗在想什么。

“Master。”在君主·埃尔梅罗面前，韦伯全然维持着与竹取千灯不熟的表情，“还请保管好在下的真名。”

这样的请求当着君主·埃尔梅罗提出，便是在变相告知他不要追问竹取千灯关于自己的真名。

果不其然，君主·埃尔梅罗听到这句话，脸上表情极为微妙。

留意着君主·埃尔梅罗在韦伯话落之后脸上露出的复杂表情，竹取千灯无奈叹气：“……如果这是您的要求，我会办到的。”

“非常感谢。”每一句回应，韦伯都在传达着对眼前两人的陌生信号。

只可惜表演用力过度，反倒让竹取千灯更加确定对方就是自己所认识的韦伯·维尔维特。

“……千灯，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带着他先到港口。”仪式举行的地方距离港口不远，再加上此前竹取千灯应邀与莫里亚蒂伯爵见面时也去过一趟港口，君主·埃尔梅罗此刻非常放心她独自前往。

更何况，现在她的身边还有Servant守护……

“我知道了。”面对君主·埃尔梅罗临时改变的计划，竹取千灯先是看着他面露错愕，旋即低头应下。

因为君主·埃尔梅罗要去的地方较远，此行前来的马车自然由他带走使用。望着马车远去，竹取千灯这才开口询问韦伯，“这是怎么回事？”

“……”韦伯沉默半晌，深深叹气，脸上表情也是竹取千灯所熟悉的惆怅，“Caster职阶的英雄王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随后传送门打开，我就被他推了进来。”

提起这件事，埃尔梅罗二世脸上表情逐渐扭曲——其实准确来说，他应该是被对方踹进了传送门……然而这样的事实，他怎么可能会告诉竹取千灯。

作为活着的人类，他竟然被英灵召唤仪式带到了这个世界……

事已至此，现在还适合吐槽仪式中的BUG吗？

如果不是这个BUG，他怎么可能会以没有在这个时代诞生而被判断为死亡、以Servant的身份召唤到这里。

“那个时候，吉尔有对你说什么吗？”了解到此事是吉尔伽美什所为，竹取千灯瞬间明白对方是真的不想参与圣杯战，只是……他完全可以拒绝、中断仪式进行，为什么要把力量借给韦伯并将他送到这里来？

“你还挺了解他。”韦伯脸上神色肃穆，“他确实有句话要我转达给你。”

竹取千灯下巴微抬，安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消失的虫子，还是选个不怎么长寿的杂修比较省事」。”

听完，竹取千灯脸上淡然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她低咳一声后迅速移开视线，“真是奇怪的话……”

“连你都没有头绪吗？”因为还不清楚这个时代的事情，韦伯暂时还未解读吉尔伽美什留给竹取千灯的话。

竹取千灯叹气，“大概能理解。”

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吉尔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所认识的韦伯，从始至终都不是对他人感情毫无察觉的愚钝之人。很早，她就知道，他选择了回避……

“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竹取千灯笑道。

韦伯沉默了一下，再看竹取千灯神色淡然，便主动换了个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竹取千灯迈步走向港口的脚步顿了一下，韦伯的话语提醒了她，“因为君主·尤利菲斯的降灵术。”

提到尤利菲斯，竹取千灯嘴角溢出冷笑，“那个家伙做事不仅手脚干净，就连嘴也是硬得很，一点线索都不曾留下。不过他的一些举动还让我感到挺意外的。”

韦伯很配合提问：“什么举动？”

“他明知道我就在时钟塔，却从不与我接触，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我的身份问题。”竹取千灯完全搞不懂君主·尤利菲斯到底在想什么。

“确实奇怪。”韦伯掌握完竹取千灯提供的信息再去联想时钟塔内接触到的那些怪人，“或许又是个只喜欢魔术实验过程的怪胎，对于所造成的结果，从来都不会去负责。”

“原来如此。”竹取千灯失笑，“这样的话，他的一些怪异反应确实能够说得通。”

“这样的结果对于你来说，会感觉到轻松一些？”韦伯能感知得到竹取千灯的情绪变化。

竹取千灯不可否认：“比起看不清目的，怪胎之举确实能让人感觉轻松一些。”

“你不是有能够看穿一切真相的魔眼？”韦伯抿了下唇。

关于此事，竹取千灯也没有打算隐瞒，直言承认：“因为降灵，我的能力被削弱了不少。”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韦伯神色微妙，“如果此行是牵扯到圣杯战，会很耗费魔力。”

竹取千灯「嗯」了声，深思熟虑一番：“那就和之前一样吧，你主要负责提供作战方针，如果一定要战，由我来与对方交战。”

韦伯很清楚竹取千灯的提议是局势不明之下的最优解。如果这个意见是自己的学生所提，他会感到几分欣慰，可为什么当说出这番话的人是竹取千灯时，他会感到些许愤怒？

“……到了目的地后，再根据现实情况商议。”韦伯快速结束了这个令人不悦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