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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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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棠醉了。

离春闱的日子近了,他本该专心备考,不知怎地这日忽然登门,吵嚷嚷的,还一身酒气。

月余川孟往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在黎棠身边还跟了照料他的小厮阿齐,跟他们好一顿解释。

“两位公子啊,今日是宁澜郡主生辰,皇上没有公主,那宁澜郡主可是皇上最疼爱的晚辈。又趁着春日宫景,宫中便大办了赏春宴,朝中有品级的达官显贵都得携家眷参加。”

“我不同意……不同意……”黎棠自顾自呢喃,两颊染上醉酒的酡红,自己踉跄着去桌边倒了杯茶,举杯摇头晃脑,“来,继续!我还没醉,你们怎么……还不如我……”

“哎呦,世子爷,快坐下歇会儿,别喝别喝……”阿齐扶着他要去接过他手中的茶盏,黎棠哼哼唧唧着不肯松手,茶水四处泼洒,桌上地上衣衫上无一幸免。

“喝,不喝……不是兄弟……”

月余川赶紧去帮个忙,跟阿齐同心协力好一顿拉扯总算是将他按在了软榻上。月余川揉了揉手腕,自己去倒了杯茶想要犒劳一下自己,不料飞来横祸,被飞来的枕头径直砸中,好好一杯茶又泼了出去。

“智者不入爱河……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孟往不忍直视,从袖子里取出绢帕给月余川擦了擦衣衫上的茶渍。

黎棠俨然已经跟月余川成了酒友,酒量是极好的,如今醉成一滩烂泥,不知是喝了多少,在软榻上撒泼打滚。

素日里谦谦君子,此时毫无形象可言。孟往微微撇开眼,盯着屋子里摆设的细颈花瓶。估摸着自己曾经醉过那一回差不多也就是这个熊样,不免为多年前的洋相感到难堪,酒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来沾边。

黎棠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月余川瞥了阿齐一眼以示询问。阿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说完缘由,边拿帕子给自家世子擦脸,边压低声音解释:“这事儿说来也奇怪,不过是进宫参加了个赏春宴,便被皇上赐了婚,对象正是宁澜郡主。”

“指婚?”

月余川愕然,忽然就莫名其妙多了一桩婚事,也难怪黎棠如此气郁,借酒消愁醉成这副样子。可先不谈黎棠愿不愿意,黎棠可是命中无红线,这个宁澜郡主的未来夫婿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

幼都乃王朝京都,是皇家的本营,所牵涉的事情免不了要与人间皇权沾边,譬如黎棠,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被主宰了命途,不知是福是祸。

“那个宁澜郡主是什么人?”孟往发问。

黎棠现在也不闹了,只是安安静静躺在榻上,眼泪一滴一滴地从眼角淌下来,沾湿鬓发。

阿齐想着他们并非京圈之人,可能对幼都的人物与势力关系不太了解,便一一给他们讲清楚。

原来宁澜郡主的生父是已故的康亲王,康亲王是如今皇上的胞弟,与皇上感情亲厚非常。早些年皇上初登大宝,狩猎时遇了刺,是康亲王替皇上挡了刀不幸罹难了,膝下只有一位孤女。皇上感念康亲王情意,便将康亲王的女儿接到宫中来亲自抚养,便是如今的宁澜郡主。

虽然只是郡主的位份,但是皇帝宠爱有加,再加上自己膝下没有女儿,便索性当成公主来养。

这样的一位郡主,挑夫婿必定是要千挑万选,如今挑上黎棠,也不知是因为芳心暗许,还是别有深意。

皇家郡主和侯府世子,也算门当户对,但瞧黎棠这般颓废的样子,可见他并无此意,不仅无意,还排斥得很。

“你去煮碗醒酒汤来,这里我们守着就好。”月余川接过他手中的帕子,阿齐无奈地点点头,谢过他便往后厨去了。

孟往留意了黎棠腰间缀着的配饰,自上次被自己警告过之后,他便依言乖乖戴好了那个黑曜葫芦佩,今日也戴了,看来不曾怠慢。

全因为黎棠,他现在还得来思考一下人间的算计,依阿齐的意思,黎棠于赏春宴上被指婚之后便开始一杯接一杯喝酒,也跟那些来恭贺庄平侯府的人应酬。

不论是不是喝闷酒,他今日一醉,都可以被当做喜醉。醉酒之后皇帝便允他先行离宫回府,翌日一早再宣旨。他本该径直回侯府的,可是一路上吵嚷着要到这里来,这才成了如今这样。

“他刚得了婚约,是未来的郡马,京中势力盘根错节,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他,不便长留于此,还是送他回侯府比较妥当。”

他醉得不省人事,倒还能听懂要把他送回去的话,又开始没完没了地撒酒疯,呜呜呜地流泪,“幼都那么多公子哥,凭什么是我!呜呜呜……秦家的,崔家的,杨家的哪个不好,为什么是黎家的……我不要她……”

月余川颔首,瞥了黎棠一眼跟孟往商量:“侯府的马车还在候着,等他喝了醒酒汤,就送他回去。”

倒不是他们不关心黎棠如今的心塞,只是黎棠此举实在不妥,他如今正在风口浪尖,在京中行事更该处处谨慎。若是被有心人拿来包装一番,只会说成是黎棠对圣意不满,对皇家大不敬。

更何况明日一早他还得在侯府中候着接圣旨。

他们思虑得倒周全,可是还没周全到头,便先遭了变故。远远响起暮鼓声,一声一声荡开,厚重深远。这是闭门鼓的声响,鼓声一响,宵禁开始,街市禁行,行人得尽快找地方落脚,不可出门游走。若有犯夜者,轻则拘禁鞭笞,重则处死。

“现在还没到宵禁的时间!”

从窗外望去,丹霞慢慢沉暗,被天际暮色遮掩,虽然快要入夜了,但还不至于到了宵禁的钟点。

提前宵禁,定然是京中出了事。

至于出了什么事,目前还不得而知,但被这么一搅合,还怎么送黎棠回去?

“不如……就让他在这里歇下吧,明日一早我们送他回去。”宵禁令六百下闭门鼓敲完,月余川无奈松口。

但孟往不认同,蹙了眉反驳:“不好,明日一早宫中便会来人往庄平侯府宣旨。这里离侯府还有一段路程,等宵禁过了送他回去,若是宣旨的人到了他还没回,才真是大逆不道。”

虽说是这个理,可……现在又送不回去。二人一筹莫展之际,阿齐也煮好了醒酒汤,端过来拉拉扯扯地给黎棠喂。

月余川扶住黎棠,一边询问喂醒酒汤的阿齐:“阿齐,侯爷知不知道你家世子的情况?”

“这……小的也不清楚,等侯爷回到侯府发现世子不在家中自然会发现的,兴许会想想办法,毕竟这宵禁来得突然,谁能料到?”

月余川点了点头,思量片刻支了个招,道:“虽然禁止夜行了,但也有例外。不如假托他酒后突发头风,急需看诊,要送往医馆去,延误不得。到时候往医馆的方向绕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宵禁之下若有紧急情况,的确可以通融。再看黎棠目前的状态,紧紧皱着眉头咬着下唇,一副深受折磨的样子,倒有几分像忍着头风痛,这也不失为一个权宜之计。

几人达成共识,连哄带灌喂完了醒酒汤,随后立马开始行动。孟往找了件披风给黎棠裹上,月余川打开院门,阿齐扶着他从院子里摇摇晃晃往马车走。

走到院子口,就要扶他上马车,不知怎地他又开始嚷嚷,要往后挣,像是醉酒后本能地抗拒一切自己厌恶的事务。

“我不要走……你们不能,不能抛弃我……就算,就算是皇帝……他凭什么安排我!我要离开……他算什么东——”

“爷啊,求您少说两句吧!”阿齐紧急捂住他的嘴,提着一颗心四下瞧了瞧,应该没有被其他人听了去。

还是应该把他打晕的,孟往思索,醉后口出狂言,不,应该是酒后吐真言,连皇帝都骂。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听了去,不知要发生什么。

若是打晕了,被巡夜的长官问起也只管说突然昏厥,省了不少事儿。

“全城宵禁,谁人犯夜!”

孟往刚想走过去朝黎棠后脖根来上一掌,还没来得及动手,一声厉喝便远远传来,在空旷的院巷尤为慑人。

会被巡城长官盘问一番虽然在他们预料之中,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送黎棠上路便被逮了个正着,运气着实背了些。

阿齐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涔涔冷汗,紧紧捂着黎棠的嘴,生怕他继续酒后吐真言把命给吐没了,黎棠呜呜闷着声音拽着阿齐的手腕往下拉。

一队军卫将他们围堵在了院门口,为首的长官步伐干脆地走出来,一亮令牌,喝道:“禁军巡城,尔等因何夜行?”

人有些多,孟往又开始犯恐人症,低头紧盯着地面。月余川朝那禁军长官拱拱手,装得好一副心焦的模样,瞥了黎棠一眼快言快语道:

“大人勿怪,是在下与几个友人在此相聚,多喝了几杯酒,哪知便出事,这位小友犯了羊角风,急需诊治耽误不得,还请大人通融。”

他们给黎棠准备的犯病借口,从头风到昏厥,最终成了羊角风,可谓是随机应变。

羊角风?众人齐刷刷看向黎棠,天色已经发昏,黎棠又被阿齐紧紧捂嘴从身后环抱着,看不太清脸。

或许是阿齐过于害怕和紧张,只管阻止他开口骂皇帝,没留神手下的力道,捂得太死,黎棠脸色真有些发紫,身子不停颤抖。本又醉得厉害,神志不清意识涣散,说他犯了羊角风,一时竟没人瞧出什么端倪。

“大人,人命关天刻不容缓,还请放行!”月余川连忙催促,生怕再拖下去露出马脚。

那军官挥挥手,围堵着他们的军卫避开,月余川给阿齐使了个眼色,阿齐连忙护着黎棠往马车的方向去,月余川拉住孟往也上去帮忙。

那禁军军官忽然瞟了孟往一眼,随即指了身旁两个禁军,令道:“你们两个,跟他们一起,护送那位公子前往医馆。”

“大人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城中事务繁杂,就不必在在下小友这里费时间了。”分明都松口了,怎么还有这样一出?月余川眸中闪过一抹警惕,莫非是怀疑上他们了?

“公子不知,如今京中不太平,守城系本官职责所在,若有行为怪异者,必察之!”

果然是怀疑。他说京中不太平,看来是因为京中出了事,才盘查得如此严格,丝毫不敢怠慢。

但若真让禁军跟着黎棠,暴露是迟早的事。

黎棠被阿齐护着上马车,醉酒之人手脚无力,迟迟踩不上轿凳。时间拖得越久,越引人怀疑,那军官心中疑团包不住,正要上前再细察。

马儿踢踏声由远及近,哒哒响起。车轮碾过地面,扬起一层灰埃,缰绳一勒吁地一声停在他们十米开外。

又是夜行的,还光明正大,来势逼人,一众禁军往新来那辆马车迁围,兵甲铿锵,立即戒备。

“来者何人!”

车厢门帘被掀开,就着半昏半明的天色,可见一位男子端坐其中,很年轻,也不过才及冠的样子。他将整个场面尽收眼底,喜怒不形于色,目光落在黎棠身上的一瞬间才有了轻微的动容。

将一道令牌递给坐在前室的小厮,他报了一个名字:

“秦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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