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存在超级英雄的世界。

因此，无论占据绝对数量的普通人，心态上是拥护、是排斥这些奇装异服的正义使者，都改变不了超级英雄话题即流量象征的事实。

哪怕两部先是上传至YouTube，推上热门后又被热情网友各种转发，正式火爆全球的本周热门短片，实际上只是两段经过剪辑、删掉冗长多余部分以突出重点的行车记录器拍摄片段。

这位顺便给无声记录画外配音的直播主，也凭着音质还不错的男中音和足够吸睛的影片主角，狠圈一大波热度粉。

乐得年轻人都忘了当时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他的轿车，可是迫停在油罐车左近！拥堵的路况和挤罐头一样的车头车尾互相串联，导致他连倒车和打开车门都做不到。

何况他的车由于位置太近，甚至被超英交手产生的冲击余波半掀起车底盘二、三次，都快跟隔壁车叠上，拍摄角度可差了！全靠距离够近、主题够炫才拉稳了关注。

这两段平均时长三分钟的短片，外行看热闹，负责国家安全的内行大小部门，则看见了他们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那个问题：地狱蝙蝠侠失去愤怒以后，还会剩下什么？

答案是蝙蝠侠。

许多人都认为经历一夜鏖战与恐惧毒素折腾，早已精疲力竭，才会在疏忽之下亡于炸/弹/袭/击的蝙蝠侠！他与它，似乎构成了某种超自然内循环。

现在，不妨回顾一下。

第一段影片里，超人呼出的极寒低温冻结住整辆油罐车，也包括撞上车体的地狱蝙蝠侠……快五秒、之际，霜白冰面倏地亮起由内及外的红光，赫然里面那人以高温融冰，强行开出可供一人通行的出口。

一只手，使力按住冰霜构筑的半融化洞缘；一个头顶支着俩尖耳朵的身影，略蹒跚地迈步踏出。

──是蝙蝠侠……吧？

当时观看影片的男男女女，无论是认真的、漫不经心的，关注点不约而同皆偏离「蝙蝠侠奇迹生还」这件事，着眼在黑暗骑士不复传统黑的着装。

他的披风……烙印着火纹。

那片火纹的光影变化极其灵动，简直不像颜料渲染上去的。魔幻点讲，不乏观众怀疑那是被封印的愤怒之火！

……

第二段影片中，愤怒之火果真重新燃起！对准宇宙飞船造型奇葩的外星入侵者──自身一分为二。

地狱蝙蝠侠在火光中独立出来，那伟岸的身形却不知是由于高温扭曲，还是自身因素，显得有些虚幻。

他挟裹烈焰，一飞冲天！焰色披风张扬翻腾，伴随上升之势，彷佛已化作一对熊熊燃烧的蝠翼，并在蝙蝠侠的目送下一股作气冲破云层，剑指外星入侵者！

气势磅礡！

舍己为人的精神意志表现满分！

于此，从导演到演员都该特别铭谢特效大师网格的精细操作，是他让每一台飞起来速度不如氪星人的微型投影仪，都得以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效果；以及特别铭谢摄影师路过的直播主，这个很执着于取材年轻人，浑然不知自己已在生死边缘舞毕一曲探戈。

──但蝙蝠知道。

这种为达目的草菅人命的作风布鲁斯是不会认同的！无论有没有人因此受害。

蝙蝠侠索性突袭闯入猫头鹰的临时基地。

他认为至少得把夜枭狠揍一顿，让这位异世界的亲哥明白并且牢记，人命不是可以随意摆弄的砝码！

而且猫头鹰基地很适合做为临时策应中心。

在他二话不说，喊了人直接喂拳头的时候，基地的超级电脑正在播放全球各地各机关各显神通弄出来的「影片三」之中，画质与角度最好的那个。

画面里，地狱蝙蝠侠与超人围绕着布莱尼亚克的骷髅头飞船，正在实施令人眼花撩乱的疯牛式无序撞击。

辛迪加收过布莱尼亚克，夜枭因此探得了这个办法。

想突破布莱尼亚克飞船外层防护，最粗暴的一招，便是以足够快的破坏速度绕飞船随机攻击使防护力场的自我修复系统应变不及，最终硬生生钻出真正的突破口。

然而突入飞船的人有两个，最终出来的只有超人。

从不说谎的大都会守护者在接受采访时告诉大家，地狱蝙蝠侠已经功成身退，今后，他诚挚邀请蝙蝠侠加入新组建的正义联盟，携手共抗如布莱尼亚克这样的外星侵略者……云云。总之是话里话外，皆充满「关于蝙蝠侠我也只能说这么多，讲更详细就差不多等于胡说」这般，喜欢多想的人自然会想太多的意味深长。

这就是阅读理解了。

一个人能从对超人的采访中品出多少情报层次，全看他的想象力有多丰沛。

「啧。」

表情或隐或显的小鸟们异口同声。这是他们对影片四的感想中，仅有的共通点；倒是蝙蝠侠VS夜枭这一架，他们能达成的共识就多了！大抵一句话：看热闹不怕事大。

「你忘了。我不只草菅别人的命。」──还有他们兄弟俩。

左臂架住意图打脸的重拳，像是感受不到未着甲的小臂传来阵阵酸疼，夜枭噙着略嘲讽的浅笑，右手掂了掂那枚用锁链跟他的手腕绑一块的炸/弹，无声强调这一点。

阿尔弗雷德看得皱眉，夜翼瞥见了，不由得嘀咕某人的甜食摄取来源大概得减半。

「要是能通知同位体，那就真的是连坐了。」

注意到周围有六只耳朵在听，大蓝鸟立即稍微提高音量──结果听众们不是看不到脸，就是脸皮不动活像没听见，一点儿捧场的意思也无。

夜翼讨了个没趣。

那颗确保无法重来的剧本不出纰漏的炸/弹，则成功逼停蝙蝠侠。后者瞇眼往后腰一掏，连锁的另一颗炸/弹出现在他手心。

好极了！两位无畏勇士就是这样携带危险物品互殴的。阿尔弗雷德绷着脸，一派严肃，内心想法丝毫不漏。

许久未现，以后大概也不太有机会出现的布鲁西倏忽一现，留下直觉式的遗言：「刚刚有点冷啊，布鲁斯。」

与此同时，另一把大家都能听见的大嗓门嚷嚷着响起：「夜枭！这种破事一堆的麻烦以后不准再推给我！否则老子让你好看！」威胁过后，金属重物落地的铿锵声，紧接着传遍环境封闭的猫头鹰基地。

显然是有些对象令终极人憋气许久，今天风水轮转，他终于逮住机会！马上对被撤除保护令的它们下手了。

稍后，终极人神清气爽，换回自己的制服现身；不过这片刻的耽搁，足够超人应付完媒体、再额外应对露易斯，接着利用超级速度赶上来了。

「布莱尼亚克的飞船不会停靠地球。网格已经和绿灯侠交接完毕，飞船会开往OA星……就是绿灯军团总部，等待处置。」克拉克主动交代后续。

和情商常年跟智商携手离家出游的终极人不一样，此际情商在线的超人根本不过问联盟接手前，网格独自操控飞船防止坠毁的空白时间里都在干么？反正整体看上去，飞船没有什么问题；布莱尼亚克照样停机似的趴着，连倒地受缚的位置都没变化。

「其他人暂时解散了，我跟他们另外约好了聚会时间……你是发起人，蝙蝠侠。」

「……我会去。」布鲁斯目光深沉地压迫向超人，却全被后者坦然承受下来。

「谢谢。」人间的神明立即奉上璀璨完美的笑靥。

托马斯袖手旁观，刚刚放平的唇角又小小的勾起，显得意味颇深。

──有些化学变化在不经意间出现了……

他手腕上乍看是正常手工表的小玩意儿，已经通知他，在智能生命前辈布莱尼亚克身上收获丰富的网格，悄然回归了。

托马斯现在就考虑要不要推荐他那边的克拉克过来取经？这边虽然才发酵，可是这一个、托马斯主观上就觉得比较厉害！

「正好，收尾事宜你们俩一块看着办。」

「你们是该走了。」蝙蝠侠侧首投去一眼，气场冷酷无情。身为一个无解的控制狂，他早想踹了某两个不稳定因素。

何况夜枭选择此时离去，他是真的毫不意外。那个人……追逐乐子来去，事了拂衣才是正常的。

「哼。」

……

离情依依根本不存在。

托马斯留下的临别礼物，就是让在场众人见识一回量子触发器如何作用？

那个触发出来的时空圆环便在众目睽睽下，吞没了主动踏入的二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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