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从来不安定。

这个说法有诸多事例左证，纵使提出者叫做托马斯，布鲁斯依然是认可的。

就像反派总有英雄来对付，英雄十分容易催生反派；似光与影，互为表里，难以分割。

可是托马斯后面那段概括起来为「OA星是宇宙的中心，地球是多元宇宙的中心──因为存在之灵、还因为我炸过，宇宙会重启」的发言……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阿卡姆终身特级VIP欢迎你知道吗？

和那份不惜炸一个地球试试看的「实验精神」相较，通过观测平行世界得知地球可以化身白灯侠亲自上演星球大战……都变成不值一提的小事──还「最强白灯侠」呢！这不就死无全尸？一个按钮而已。

……

思绪纷杂，但虹膜不再随时泛绿的已阵亡人士，二指轻掐眉心鼻梁。

他找到扎塔娜牵线搭桥，在康斯坦丁那栋神秘屋待了两天，翻典籍、查资料，请两位魔法师当咨询，初步证实地球君吸引外星人不计光年路远造访的体质真实无虚，甚至对方可能不是专程赶来的，只是各种不经意间或阴差阳错。

「过去平均每十年里会有三、四次。以宇宙的幅员来讲，频率不低。」穿着西装小马甲，黑长发披散肩背，知性且貌美的女魔法师总结。

这是扎塔娜。

那么另外一边独自占据一张桌子，两条长腿搭在桌面吞云吐雾的风衣颓废男，自然是康斯坦丁了。他漫不经心地补充：「只是现在更夸张。看看超人出道以后，三天两头的天降外星人──这还是有转播的。啧啧啧，谁晓得暗地里有多少？」

布鲁斯只管摘录他需要的文字，没答话。

多数派至今依旧奉行避世原则的魔法侧，在历史资料保存方面确有独到之处。

下一站，布鲁斯踏上寻访那些至少有过一面之缘同行的旅途。

他首先找上工作地点固定的神奇女侠、闪电侠，随后又透过他们二位，约到行踪飘忽布鲁斯现有条件不容易锁定的海王与绿灯侠。

中间自然没少跟阿尔弗雷德联络，好掌握托马斯那边的动态。

然后越听越严肃。

托马斯简直我行我素！那个地狱蝙蝠侠……布鲁斯抿唇时不自觉多了几分力，本来性感的玫瑰色嘴唇，霎时添增少许冷冽和凌厉。

可是奈何不得。

那个人所为，恰是蝙蝠侠所想。

只不过布鲁斯会比托马斯多上许多顾忌──已经暴露并且诈死的身份就是最大问题。何况他也没有一个如臂使指的氪星人演员，来配合完成这出彷佛想到什么试什么，即使男主角──他自己，还没有考虑清楚参不参演的精彩舞台剧。

阿尔弗雷德是布鲁斯光明正大留下来的眼线，你知我知他知，他们联络时也从未特意回避托马斯。

嗯，托马斯同样没有听别人讲电话相当失礼，一个合格的绅士应该主动回避的自觉。

最近那一次「旁听」他甚至连掩饰都不掩饰，直接停下手边工作，往椅背一靠，十指交扣叠在腹部，就当听故事了。

终极人同在一室，有样学样，跟着拉长耳朵──「哈哈哈哈！听听这话，你那个兄弟像是要带人回来群殴你一样。」

「不。」

托马斯冰蓝的眼珠子微转，淡淡瞥一眼笑容得意又嘲弄的搭档。

「布鲁斯有理解我的计划。」

他大发慈悲般旋转座椅，将交谈姿势由侧坐斜视改为正坐直视，定定看着终极人；个中涵义不好言说的目光，使得后者逐渐收敛笑声，直到无声。

「你干么了？一副死样子！」

「会有一场群殴没错。一个愤怒至极、执念已深的『蝙蝠侠』明显无法正常沟通，正确步骤的确是先打醒他、再说话。制伏的方法嘛，神奇女侠的真言套索是个好东西──」沙哑磁性，每一个音节吐出来都彷佛在心头挠痒痒的嗓音慢悠悠地分析。

终极人听着有些晕，不自觉就分神去品味起音质本身，反而忽略了内容。

「……呵。」

太过醒目的不专心，瞬间换来讲述者一声冷笑。但猫头鹰很少主动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因此，他看起来似乎只是用冷哼表达一种不满的态度，而后便轻轻揭过……

……个鬼！

终极人一直到谈话结束，他带着眼镜换一身衣服出门晃荡有一会了，才反应过来！

「你妈──」

那个即将被正义之师群殴，可以有无敌之姿禁止有无敌之实，只准输不准赢的傻瓜蠢货……不就是他自己吗？那一身制服穿脱起来简直是地狱的地狱蝙蝠侠，至今为止，都是他一个人在客串刷知名度！

「那个死猫头鹰……老子就应该把嘴堵了叫他用写的。」

果然不爽了还愿意往下分析，目的是为了挖坑给他跳。

──结果他的糨糊脑子！

啊啊啊！他跳了！他愚不可及地跳下去了！他听着托马斯的声音，迷迷糊糊答应去邀请超人跟托马斯他弟拉起来的队伍组团，到时候集体「挑战」日益暴躁的地狱蝙蝠侠。

对，就是他自己。一个蠢出新高度的他自己。

越回忆越不痛快，越回忆越想找事……忽地，终极人的耳朵捕捉到一个像在回答问题声音。那个声音说：「没问题。我答应。」

明明身材高大、颜值不低，偏偏要选择不合身的衣服搭配一副土气的黑框眼镜，走路还弯腰驼背的记者克拉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这么出现。

太阳之子不愧是太阳之子，纵使藏拙藏的如此惨烈，笑起来露出小虎牙，依旧闪得像一颗温暖小太阳。

这是颜值不遑多让，气质天差地别的终极人做不到的。

「你滚！」

终极人气呼呼。

他想，自己刚刚大概老毛病又犯，一怒遂把生气的点吼出来才被听见。关键词比照个人的习惯，不用说肯定是「超人」。

「哼。」

终极人决定今夜的夜宵就是猫头鹰。他要大嚼特嚼彻底咬烂！

克拉克观察终极人的表情，稍微收敛了笑容。他有一种直觉，直觉自己的突兀现身，不小心坑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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