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出给蝙蝠侠的选择题很简单，是或否，二选一。

只需要上下嘴皮子一碰，既不用担心民众生命安全，也不会造成巨额财产损失，还不必费心布局拟定战略──因为带着兄弟飞，百分之百囊括在一位专业扶弟魔的业务范围内。

不过丑话说前头。

夜枭只是扶弟魔，不等于宠弟狂魔。

区别嘛……后者是不计代价死命宠、含泪跪地也要宠！前者可就未必拼命扶，尤其是托马斯那样的人。

如果弟弟真的扶不起……喔、那就放生不要了吧！找个替代品，需要重新培养也不要紧；如果连符合心意的替代品都找不到……喔、那就别找吧！地球……等哪天他想不开也一块不要了吧──就像这样，托马斯·韦恩性格里抹不掉的薄凉冷酷，势必会驱使他做出诸如此类的决定。

但是！

无论如何，夜枭出题的二选一，至少比小丑设计的安全上百倍。

换一个人说不定早已乖乖躺下等大佬带飞。

然而蝙蝠侠不一样，不比寻常。

蝙蝠拒绝做选择。

「我会逐一验证。」布鲁斯沉着脸，演完蝙蝠侠谢幕大戏的些微轻松感已不翼而飞。「七天后，还是这里，这个时间。」

托马斯说的那些……关于存在之灵、关于地球是多元宇宙的中心……的事，虽然听上去不像是为了骗他配合而编造的假情报，可是万一呢？

一面之词或许可信，但是不可全信。

「可以。」托马斯一口答应，他就没想过一举说服。

一个愿意言听计从的蝙蝠侠，除非被脑控，否则他的姓氏肯定不是韦恩。韦恩家族，盛产控制狂，区别只在于是隐性或显性。

「我记得你喜欢听话的人。」终极人的声音从半空中传下来。

「和聪明的弟弟。」托马斯微微抬头，终极人的红披风和扣金环的战靴，恰好纳入视野上缘。

他们目送布鲁斯和克拉克走人。

单是看两人互动的样子，即使听不见对话也不难猜出，克拉克依旧在尝试说服布鲁斯让他送一程。

大概……多少有些同仇敌忾的意思吧！

毕竟卢瑟放出毁灭日和稻草人连手阿卡姆骑士封锁哥谭的发动时间点，前后衔接得太好！好到知情人谁敢公然认同是巧合，都会被其他人投以关爱智/障的眼神。

「不去堪萨斯瞧一眼？」

「浪费时间。」终极人嗤之以鼻，「一个良善守序才是正道的世界，马莎和乔纳森还能长得不一样了？」

答案显而易见。

「趁老子心情好，说你的计划。」

终极人眼神睥睨，摆足了说一不二的大佬派头。氪星人沐浴过黄太阳光，细胞储能后的全方位强大，在这种时候气场加成格外显著。

不过说明计划？想得美！

韦恩的计划就是一主多辅随机应变。夜枭和蝙蝠侠一脉相承。所谓「精确入微级别」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说一个清楚明白？哈，想害他说干口水不成？

皮鞋哒哒地踩在地上，托马斯根本不回话，只留给终极人一个渐远的背影。

爱跟不跟。

「你又无视我──」

跟！

没有特定目标的氪星人索性凭一根筋做决定。

自从韦恩兄弟秘密会晤那天过后，地狱蝙蝠侠引发的风波越演越烈，目击的哥谭本地人或外来长住者也越来越多……依靠GCPD根本关不长久的超级反派们，同样饱受轻重幅度不一的困扰。

幅度轻微的，就好比小弟老是被收拾的企鹅人。高血压是他近日招待最频繁的客人。

幅度严重的，就好比霉星高照到明明手下无数，偏偏是自己正面遭遇的黑面具。他语言激烈并且打空了身上所有弹/匣，当天达成「GCPD的铁窗夜宴」成就。

不过感受最莫名其妙的得数双面人。

他，没见过其他反派口中彷佛随身自带夸张特效的地狱蝙蝠侠。

可是他被地狱蝙蝠打过！

不是精神震慑、不是火燎威吓，是左右左右、拳拳到肉！双面人不由得深思自己是不是长得特别像沙包？布鲁斯昔日挚友就这待遇？还是底下头目被抓，自身无恙，仅仅受到一点皮肉伤就算被优待了？

……以上，是地狱蝙蝠侠连续三天的战绩。

布鲁斯模棱两可的态度和做为哥谭义警不可缺少的警惕多疑，显然并不妨碍托马斯接着落实自己的想法。

看在被收拾过的各路恶人，乃至哥谭超反们的眼中，就跟地狱蝙蝠侠在学习进化一样，那个执念般的鬼东西……外在表现越来越接近一个活生生的人！

暂时不准备摆脱免费饭食如谜语人，因此揪掉了自己一把头发，还天天叨叨着：「不是人为吗？不是人为？」

一个空降的韦恩便是如此出人意料。目前托马斯在哥谭反派眼中无异于透明人，完美的藏身幕后。

东区，废弃仓库底下的猫头鹰临时基地。

有人扯着大嗓门在吼。

「这什么见鬼的衣服老子不穿了！」终极人怒眉瞪眼，看上去火气有点大。

结实耐摔的微型虚拟投映设备在他手里如同纸糊的，随便一挥手，就近那个马上报废，霹啪的电火花闪窜后旋即冒出一股子黑烟。

「……」

克拉克警觉。他应该稍微心平气和些。

穿得像个燃烧的巨型蝙蝠被人端/枪「哒哒哒哒」又怎么了？那点冲击力度当作按摩都像师傅没吃饱饭。

托马斯对终极人的暴脾气习以为常，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此时猫头鹰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超级电脑的大屏幕以及左上角网格的小屏幕上。

物尽其用，利用氪星人刀枪不入的体质帮地狱蝙蝠侠度过试探烈度最高的初期……基础操作而已。

另一边。

仓库中，摆放了一整套适合享用下午茶的桌椅套组的那个角落，跟布鲁斯商量过后单独留下来的阿尔弗雷德，这几天已经将韦恩与肯特的相处模式做出了归纳，外加从一些相处间的小习惯确认，托马斯必是另一个自己养大的孩子。

尽管那个他跟托马斯之间的关系，也许不像他跟布鲁斯老爷那样亲近。反倒是托马斯老爷跟那位克拉克先生，恐怕不是只是童年友人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