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渊薮哥谭市，她通常也被形容为：一座从地狱里长出来的城市。

在这儿，哥特风格的尖顶建筑密集又高耸入云、密度与高度带来的压迫感，自然会形成对人的心理压力；大量的化工厂则一方面创造经济价值，一方面不间断排出各种化学气体或废水，俨然是对都会环境的头号摧残者；偏偏这儿还常年不见阳光，不是阴雨阵阵就是雾霭弥漫，多云都能算是难得的好天气！

这是一座冰冷的灰色调城市。

欺诈与暴力是城中常态，犯罪行为在此层出不穷。全美的主要经济中心一殊荣，也无法改变她从骨子里开始腐朽的生态。

二十年前如此。

二十年后依然。

只不过这二十年的沉淀累积，终于为哥谭孕育出黑暗里的一线光明──那个化身恐惧的黑暗骑士，蝙蝠侠。

……

「布鲁斯知不知道你大白天就在实验室里视奸他的蝙蝠化身？」终极人倚着电子门的门框发问。眉目间满是不耐烦。

托马斯按下暂停键。

猫头鹰巢穴里的超级计算机那巨大的显示屏上，此时赫然是一幕停格中的蝙蝠侠「展翼」滑翔图。

俯视视角，视频源头八成可能来自韦恩集团投放在哥谭上空的十几颗卫星之一。

「八点五十二分。你迟到了。」年轻英俊的科学家语气淡淡。

「笑话！老子肯到就不错了！」

终极人嘴上不以为然的嘲笑，身体却很老实，已经一边走一边把眼镜摘掉、上衣脱掉，然后坐进那台「健检」仪，就差乖乖躺下。

而且别以为他傻傻的啥都不晓得，终极人很清楚健检是次要，他的细胞融合度这么多年来稳定的很，绿氪照吃、蓝氪照怕，夜枭经手的后期改造甚至让他跟超人一样可以黄太阳充能！他能出什么毛病？

混蛋夜枭在收集他的身体数据！每个月更新一次！

「蝙蝠电脑收藏量也不差。」明明夜枭出动次数那么少，也不会开着大型交通工具沿街追捕罪犯，蝙蝠居然一次也没漏掉。

兄弟互相妥协无非这么一回事：你监视我、我监视你。有闲暇便互黑电脑巩固感情；临时起意，就偷渡监控设备进对方的秘密据点，表达重视。

托马斯按住终极人的肩膀，没怎么用力的一推，后者立刻自觉地躺下。检测仪器透明的盖子旋即平推上来，合拢。

例行的身体检测耗费时间不长，不过几分钟的事，但用来想明白托马斯的话题跳跃绰绰有余。

这也就导致终极人坐起来以后，脸上的复杂基本上可以总结为一句话：「我们肯特不是很懂你们韦恩。」

──鬼鬼祟祟互相监视难不成还特别带感？

「我他妈开始相信疑心病是遗传病了。」曾经的犯罪组织首领很感叹。他的脑子大概在接受夜枭后期改造的时候，额外中了夜枭的慢性毒。

那个「下毒」的男人冷笑，微翘的唇角自然而然带出几分薄凉……和该死的性感！

──冷冰冰的神秘主义神经病哪里性感了？醒醒啊脑子！

然而脑子告诉终极人，这跟一个人的性格没关系，跟韦恩家的遗传基因比较有关系，是天生的好相貌与气质融合才衍生出来的别样性张力！

那个神经质的猫头鹰在巢穴里干么不穿好他的夜枭行头！放在以前，他最常看见的无非是那两办总是吐出欠揍话语的薄唇，看习惯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喜欢看还是喜欢看，可是绝对不会勾引的他不分场合，兴之所至当场便亲上去！

好吧，他亲了。

伸手拽住衣领，拉着托马斯弯下腰，然后自己凑上去又不是多困难的操作。

就是托马斯的响应敷衍，感觉像是舔两下意思意思作数。

然后舔完了还嫌弃他技术不好！

这种感觉很糟，就像自己是某种用完即弃的一次性用品……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让他看见整张脸！真的不是故意的？某人不觉得夜枭的出勤率有点低么？

「蝙蝠侠才是哥谭明面上公认的守护者。」

大概是终极人的表情变化对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来说，太明显、太丰富，托马斯又考虑到一个暴躁的「超人」不能冷处理太久，总算打开话匣子：「潜伏在暗处的猫头鹰法庭，才是最能体现自我价值的状态。夜枭也一样。」

蝙蝠侠追求黑暗中的「正义」；而夜枭的追求，则是利于整肃哥谭秩序的「正确」──即使它不是那么正义。

韦恩兄弟义警马甲的知名度也因此有了差别。

正义联盟成立前，蝙蝠侠是哥谭的都市传说，夜枭是哥谭的恐怖童谣；正义联盟成立后，蝙蝠侠被证明存在，成为哥谭有迹可循的城市魅影，而与猫头鹰法庭形象绑定的夜枭，依然是哥谭的恐怖童谣。

所以才说肯特不懂韦恩吶！两只夜行生物一个活成传说、一个活成童谣……这对兄弟的逻辑是怎么回事？

不像肯特兄弟，超人走向明面就走向明面了，光明正大！终极人隐于暗处就隐于暗处了，除了陪着夜枭去搞事，那身与超人的材质相同、款式类似的终极人制服，几乎就要被它的主人遗忘在猫头鹰的巢穴里。

「你还打算在仪器里坐多久？压坏你等着卖身吧。」

这话终极人就当作没听见了，他翻身跳下来，手劲略大的抓起上衣往身上套。

衣服没破。

每次托马斯瞧见这个都会觉得有点神奇。

在「前世」，终极人每天都穿着材质特殊的制服，这一点并不明显；现在衣服全是普通的衣服，终极人看起来又依旧像一点即炸的火药桶时，这份精细的身体掌控能力就会因为和主人性格的巨大反差，变得十分吸引关注。

托马斯总想找机会试试终极人能入微掌控到哪种程度？在机会到来之前，他也不介意先研究弟弟的最佳搭档──

「这是什么？」

终极人盯住托马斯拎上工作台，又推向他的密封保温食盒，眼睛冒出瞬间的蓝光。很可惜，X光透视眼未能建功，该食盒有铅制夹层。

终极人顿时更不想随便去动这玩意儿。

「蓝氪色拉。晚上带给你弟弟，我想确定超人能不能从蓝氪提取能量。」

「不！」

体格相对高大魁梧的平头男人，闻言马上后退一步，与那张桌子、那个食盒拉开距离。

托马斯眉毛挑了一下。居然坚定拒绝吗？太没有实验精神了。

「辐射不会外泄。」

「不……」终极人环顾实验室，迅速找到转移话题的目标──「那个尸体你救活放出去了？」他的视线落点赫然是一个空荡荡的培养槽。

「啊。布鲁斯喜欢他的每一个儿子。我又不缺这个利爪。」托马斯轻描淡写地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去。

那个培养槽，本来也是实验性质的。他根本不能保证脱胎自利爪改造的疗程能不能救回将死之人，也是那个孩子意志顽强，在躯体被迫生长的刺激中重新点燃了生机！

对托马斯而言，这份成功最大意义在于培养液的可使用性，其次才是给弟弟送了一份礼物。

自己人可以享用安全无隐患的治疗，不代表这款未命名培养液，用途仅限于此。托马斯不会拿它干么，夜枭却可以利用它「治疗」哥谭市绝大多数已腐烂的权贵阶层。

彻底拯救这座国家有意纵容她收拢最黏稠的那部分罪恶，以致法条多次修改不通过的经济中心，是需要漫长时间潜移默化，和双管齐下的！

思绪转到这儿，托马斯自己打住了。他还没放弃蓝氪色拉！

「你们有晚餐约会很方便。先找个冰箱放着就行。」

「我说了，不……等等，你又没有超级听力──」

直到此时，终极人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托马斯委托蓝氪色拉的第一句话就知道太多！果不其然，往自己身上一透视，他立刻从裤腰带里层翻出一枚迷你监听器。

「你还敢在上面画抽象猫头鹰！」

终极人二指捏爆那个小玩意儿，同时深深觉得，夜枭铁定已经忘记他也当过首领，他是有威严的了！

需要教训──呃，方法容他再想想。总之，单纯揍一顿太便宜了！没门！

与此同时，趁着专访前的那点空余时间，拿手机在搜索纽约美食介绍的克拉克，无预警就是一个冷颤。

怎么回事？小记者四下张望，一头雾水。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在想，说是要谈恋爱──可是我的感情线到底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