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居然是他！
顾明川！！！
程赟锦咽了下口水，呛得轻咳了两声，差点咬到舌头。
-我是不得开始相信玄学了？！这个概率，要是中刮刮乐的话，赶明儿就追上马大大了。程赟锦想。
“集合了！集合了！”老许扯开大嗓门喊着。
顾明川也朝程赟锦的方向望过来，程赟锦隐约感到那张黑脸……似乎嘴角上扬了一下，程赟锦眨了一下眼，黑脸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队员们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等着老许训话。
“给大家介绍一下哈，我身边这个，就是我们队新来的球员”
“自我介绍一下吧”，老许笑着说。
“顾明川，新转队过来的”
“这么简短，没了啊？详细说说之前的训练学校，获奖情况，震乎震乎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老许催促着。
“以前的不算，教练。咱们从现在开始往后看吧”，顾明川面无表情，说的挺真诚。和大街上程赟锦第一次看见的拽拽的样子不太一样。顾明川的眼睛始终盯着程赟锦的方向看，程赟锦也想朝他瞪回去。不过想想那样太幼稚了，还是算了。
程赟锦和大家一样，鼓了鼓掌，表示对新队员的欢迎。
“好好好！有归零的心态，很不错。”老许认同的点点头。
“以后都互相多照顾，可不行欺负新来的啊！”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当心反过来挨欺负哟”，老许挑了一下眉，继续说。
“大家都听好了，一会儿打个红土对抗赛。中间局休时，我念昨天测试的成绩。今天输球的和昨天不达标的一起接受惩罚，没意见吧？”
“没~意~见~”
……才怪呢。程赟锦感觉今天挨罚的里，得有他。尽管他昨天测试的近乎完美，一会儿的红土对抗又是他的强项，但他就是感觉老许会罚他。
-挨罚也挺好！自己出出汗，让老许出出气。都能透亮点儿，省着憋闷。
“程赟锦和顾明川一组，余哲和叶寻一组，其余按上次分组进行两两对抗。”
“三盘两胜制，每盘六局，信任制，不用我多说了吧”，老许宣布比赛规则。
程赟锦放好球包，拿出水壶猛灌了两口，把运动饮料放在一旁。
-等我会会老许口中的“高手”，哼……
他拿出球拍，走到球场中间，选了两个球气适中的放在了裤兜里。程赟锦右手持拍，双反。
对面的顾明川也准备好了，他是左手持拍，双反。
程赟锦举手示意发球，双方先热身几个回合。接发的过程中，程赟锦不由得暗自感叹，老许没有替顾明川白吹。他发球稳健，底线扎实，个子高本身就有优势，动作还很灵活。程赟锦心想，终于遇到个有意思的对手了。
顾明川对程赟锦的球技早有耳闻，甚至还去专门研究过他参加青运会的决赛视频。但真正面对面交手后，顾明川却明显感觉到，程赟锦的技术比传闻的更具威胁和杀伤力。程赟锦身高189㎝，跑动灵活，线路清晰，进攻有力，放小球尤其是堪称一绝。
第一局上来，程赟锦干净利落。两纪ACE，一个放小球，一个大角度变线，保住发球局。
老许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顾明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坐在长椅上喝了口水，用力地擦着汗。他的脸黝黑发亮，运动衫湿了大半。网球运动实在是消耗体能，尤其是这样的梅雨月份，出汗简直和桑拿一样。
第二局，顾明川开始大角度、多拍调动程赟锦。双方你来我往，都在瞄着对方失误的机会。顾明川做了个变线的假动作，将球直直的击回底线中部，这会儿程赟锦已经被顾明川的假动作调动到了底线左侧。
界内。
顾明川得分。第二局顾明川顺利保发。
双方礼尚往来，前两盘大分打到了一比一平。其他几组有打完的，就凑过来观战。
老许看得专注，一反常态，没骂这群猴崽子回去训练。
最后一盘抢七，剩最后俩球。
程赟锦不知道是冲哪个方向笑了一下，露出一个小虎牙。他向半空中抛起球，猛地一击，球疾快的飞向顾明川。顾明川一愣神儿的功夫，程赟锦一个漂亮的ACE，球稳稳的落在场中，弹了两下，滚到了一边。
“橙哥！好样的！”余哲咧着嘴大笑。
最后一个球，两个人拉了二十几个回合的多拍，程赟锦抓住机会，一个利落的小球，球在网袋上弹了一下，掉到了顾明川的半场里。
“哇~~~好啊”
“大橙子好样的！！！”
“橙~哥~，好样的！！！”叶寻他们几个连蹦带跳的，好像自己进了年终总决赛似的。
程赟锦略微歉意的举了举手，最后是个运气球。
顾明川和程赟锦走到场中间，友好的握了一下手。
-他的手这么凉！这大热儿的天儿，果然这人有点怪……程赟锦想。
下场后，老许拍拍顾明川的肩膀说，“小伙子，球不错。让着那小子了”
程赟锦也顺势礼貌地说了一句“承让！”
顾明川黝黑的脸上似乎涌起一抹红晕，“没~没~程赟锦的球很稳。”
老许对程赟锦的能力早就心中有数，顾明川今天的表现他是有惊喜的。老许暗自盘算着小九九，意味深长地左边瞧瞧程赟锦，右边看看顾明川，很满意地点点头。
“今儿个老许怎么了，感觉这么反常呢”，叶寻他们几个小声嘀咕。
“他不会忘了罚我们跑圈的事儿了吧”
“别提醒他”，余哲冲着大家眨眨眼。
“大家这段时间训练很辛苦，我今天请大伙去红泥点雪·冰城老味道吃饭”老许这话一出，大伙儿立马精气神儿提高了几个段位。
“老许威武！”
“好啊好啊！今儿太阳打那边出来滴”，调皮捣蛋的猴崽子们偷偷的调侃着老许。
“不是鸿门宴吧？哈~哈~哈~”
“看来以后不能绕着老许走了，吃人家嘴短啊，哈~哈~哈~”
“拉伸结束后，自行去红泥点雪，大家都知道地方吧？”
“梧桐雨巷952号”，老许说完，朝教练办公楼走去。
“好~~~”难得大伙由衷的异口同声。
程赟锦和叶寻他们一帮儿到运动员宿舍，简单冲了个澡。网院的宿舍条件还是很不错的，简单的配套设施一应俱全，叶寻的宿舍在三楼倒数第二间，三零五。
他们几个洗完澡，准备去红泥点雪。程赟锦刚一推门，和迎面的走过来的人直接撞了个满怀。程赟锦抬头看了一眼，他湿漉漉的碎发，瞬间在顾明川新换上的克莱因蓝色T恤上印湿了一小片。
“真是寸呐！不服不行，顾明川住三零七？！”程赟锦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湿了”
“需要……再换一件吗？”
顾明川呆呆地盯着程赟锦，心想他的睫毛好卷，这双眼睛……像是能看到人心底似的。
“没事儿，出去一会儿就干了”，过了好几秒钟，顾明川又开口道：“你要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一会儿去红泥点雪，你骑车带我吧！”
“那我坐哪儿”，没等程赟锦开口，余哲冒出来，朝顾明川翻了个大白眼，好大不乐意地说。
“哥们儿，不许和我抢橙橙的后座”
“那是我的专属座椅，知道不？”
顾明川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淡淡地说“那算了”。
程赟锦想问顾明川是怎么被外公捡到的，所以就和余哲说：“你一会儿坐叶寻的车”。
“哎哎哎，橙哥！咱不带这样的，怎么能喜新厌旧呢？”余哲立马委屈上了。
“明天给你带外公熬得山楂糖水”，李爷爷的甜汤可是余哲的最爱。程赟锦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顾明川和他往停单车的方向走。
不知怎的，顾明川心里莫得一倏，感觉心尖上酥酥麻麻的。他没想到第一天，就能有机会和程赟锦近距离接触。瞬间，周围浓郁的桂花香都好闻了许多。
走到单车前，顾明川低低的说，“你坐后面，还是前面？”
程赟锦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呢！“你骑吧，我坐后面。”
“嗯”，顾明川跨上车座，“扶稳喽，走了”
程赟锦抓着后车座，莫名有些别扭。平时他和余哲他们骑一辆车时，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可能是还不熟悉吧？！但刚认识叶寻他们时也没这样啊。程赟锦轻咳了一声。
“你和我外公在哪儿遇到的？”顾明川直球。
“我在路口拐弯，躲避从对面过来的李爷爷。结果单车剐到了一台揽胜”，顾明川平和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同是在一天，同是在路上，同是骑单车，遇到亲爷孙俩，这概率也是没谁了。程赟锦暗想。
“那后来怎么样了？”
“我身上没带钱，李爷爷帮我付的”
“我问李爷爷要联系方式，说找到工作，马上还给他，他就把我带到红泥点雪了”
程赟锦舒了一口气，心想外公总是这样。分明是在帮别人忙，自己却像刮刮乐中头奖一样。
顾明川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他以为程赟锦会好奇他之前在哪练球，或是先和自己寒暄一下今天的红土比赛，来个商业互吹之类的。没想到，程赟锦完全没关心和他有关的任何信息。而是略带怀疑的盘问，不会是同意和他一起骑单车，就是为了问这个吧?看来刚才的兴奋，终究是错付了。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红泥点雪的大门口。
程赟锦轻快地跑进去，搂住外公的脖子，像个小挂件似的。顾明川的心里却闷闷的，程赟锦路上的盘问倒不必很在意，可是他对自己没兴趣，而且全程都没碰过自己的后背，哪怕衣角……
-程赟锦是刻意避开和他接触吗？看着余哲他们和程赟锦接触得那么自然，他以为自己也可以走近他的小世界。对于程赟锦的疏离，顾明川陷入了沉思。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顾明川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向前走，才更接近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