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仪也笑着对他点点头，语气温和：“回来了。”
林夕晚眸光一转，看似问得随意：“书言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他并不知道两个人回去是因为什么，只以为他们俩是一块儿回了趟国，度了个假而已。
程嘉仪揉揉脑袋，客气地说：“他家里有些事耽搁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的。”
“还要过段时间？”林夕晚蹙眉，“要请那么久的假吗？”
程嘉仪点头：“对，你吃过了？”
林夕晚见她转移了话题，原本想问的话也就没有问出来，只能顺着说，“嗯，吃过了。”
程嘉仪扯出一抹笑，客客气气地说：“那我就去吃饭了，再见。”
林夕晚也对她笑笑：“再见。”
他回头看着程嘉仪渐渐走远的身影，叹口气，转过头来时，却见一旁站着的christina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突然有一种被人看穿了心事的慌乱。
“这个女孩儿，你喜欢她。”Christina特别确定地说。
林夕晚耸耸肩：“瞎说什么，没有的事儿，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
“原来是这样，”christina眼神犀利，“如果她没有男朋友呢，你会怎么做？会追求她吗？”
林夕晚招架不住这样的眼神，像是把他整个人都看穿了似的，“这种如果没有意义，生活没有如果。”
Christina“哈哈”笑了起来，“你在慌什么？”
林夕晚皱起眉头，狡辩道：“我才没有慌，你不要因为自己学了心理学，就想看穿每个人。”
Christina耸耸肩：“好的，是我的错，我不该说出你的心思。”
林夕晚说不过她，举起双手投降：“好了，好了，一切都被你说中了，可以了吧？咱们结束这个话题吧。”
吃完饭回来，程嘉仪像往常一样在路上慢慢溜达。
走到那个熟悉的拐角处，她又看到了那只漂亮的小花猫。
小猫看到她，依然没有躲，乖顺地坐在路边晒太阳，程嘉仪走过去，蹲在它面前：“小猫咪，吃饱了没有啊？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小猫不搭理她。
程嘉仪笑着看它，过了一会儿起身，对小猫摆摆手：“我先走了，希望明天也可以看到你。”
今天阳光不错。
太阳晒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在路边随便找了张长椅，坐下后，拿着手机，给季书言打了个电话过去。
想了好几声，季书言才接。
她咬咬下唇，迟疑着问：“是有事情在忙吗？”
对面却并不是季书言的声音，而是一个爽朗的女声：“书言去吃晚饭了，我在这儿帮他盯一会儿。”
程嘉仪想，这应该是之前见过两次的那个短发女孩。
她捏捏手指，客气地说了一句：“好，那谢谢你了，我待会儿再给他打吧。”
刚要挂电话，没想到对面却嗤笑一声，像是不耐烦似的，“待会儿也不用打了吧，你打电话能做什么？知不知道他现在很忙啊？如果帮不了什么忙的话，至少不要给他拖后腿。”
程嘉仪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
她狠狠地捏着电话，面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
像是高度近视摘掉了眼镜一样，面前呈现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晃了晃神，眯起眼睛。
对方见她没接话茬，利索地挂了电话。
不知呆坐了多久，她浑身冰凉，手指被冻得微红，这才想起来还要上班，起身朝办公室走去。
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的，下午4点，她把电脑关掉，走到门口穿好大衣，拎着包回家了。
季书言并没有给她打电话过来。
也许是那个女孩儿没有告诉他，也许是他实在太忙了，抽不出时间……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回来。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应该在他的身边陪陪他的。
可她却还是把他抛下了。
她怎么……每次都这样把他抛下呢……
回到家里，她随便从冰箱里拿出一点凉面包垫垫肚子，什么事情都不想做，直接上楼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五点钟就醒了，坐在卧室里，烦躁涌上来，她随便点开一个轻音乐，开始打坐冥想。
不知为何，才五分钟不到，她就流起眼泪来。
很想念季书言。
她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自认为足够铁石心肠，但是现在她却有些走不出来。
她下床，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季书言的衬衫穿在身上，像是被季书言抱在怀里一样，这才觉得好受了很多。
一连好几天过去，季书言一直没给她打电话。
她渐渐生出些冷意。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去，她似乎看清了很多东西。
她不怀疑季书言对她的感情，可是他周围的人……
似乎都不看好他们。
虽然她说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可是谁能做得到完全不在乎呢？
这天她接到了一个国内的电话，接起来，却是时耀的。
时耀那边有些吵，语速也快：“我之前跟你说要和你说一下书言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是这些天有点忙，今天刚好有空，就跟你说说吧，不过我感觉你也不会在乎吧。”
程嘉仪没压住火：“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也不会在乎？”
时耀笑一声：“你真的在乎吗？才呆了几天呀就迫不及待回国，生怕耽误你自己的学业吧？这些天更是一个电话都没有，你知不知道这几天……算了，我不跟你废话，老实说，书言跟你分手后，差点死掉。”
程嘉仪顾不得理会时耀的冷嘲热讽，只觉得浑身冰凉；“你说什么呢？”
时耀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紧接着，那边的杂音都消失了。
他慢悠悠说：“跟你分手后，他不吃不喝，就找我喝酒，怎么劝都不听，把自己喝到胃出血。”
程嘉仪瞪大了眼睛。
“幸好不严重，”他顿了顿，说，“住了场院，我劝他看开点，他不应我，又跑去复读，把自己折腾的瘦了十多斤，头发长面颊凹，跟个傻子一样，高考完他找我，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学校升研率怎么样。”
“我就知道他还是放不下你。”
时耀说着，恨铁不成钢一般，“我当时说还不错，心想他跟我在一个学校也好，我能看着他点，再说了，他长那么帅，找个女朋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记着你。”
“只可惜，”时耀叹口气，“他居然真的从不谈恋爱，只学习，就一心要考研，呵呵。”
程嘉仪听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是这样读到博士的。
是因为她那一句话吗？
时耀继续说：“老实说，我虽然没见过你几次，但一开始对你印象挺好的，没想到你会这样伤他。”
程嘉仪抿抿嘴唇，不知该怎么反驳。
说什么，说她不是这样的人，说她其实有苦衷？
说什么都像废话。
她已经给季书言造成伤害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无法弥补。
她嘴唇哆嗦着，挤出一丝笑：“谢了。”
时耀没想到她居然只说这么两个字，冷笑一声：“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们俩，我们都不看好。”
说完挂了电话。
程嘉仪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季书言拼命读书的样子。
得是多大的毅力，才能让一个离开学校两年的人拼了命去学习啊……
她眨眨眼，觉得眼睛有些发涨。她根本不敢想，她只跟季书言在一起了几个月而已，他竟然那么喜欢自己吗？
当天下了班之后，她回到家里，饭都没吃，先给季书言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5点了，国内已是凌晨。
她知道这个时间点给季书言给打电话不太好，她想了一路，最终还是忍不住打了。
好在对面很快就接了，季书言的声音依旧很温和：“嘉仪，下班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是季书言接的电话，程嘉仪竟然松了一口气：“嗯，下班了，你怎么还没睡觉，我有打扰你吗？”
季书言笑笑，程嘉仪这才注意到，季书言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才几点，一点钟而已，我今天要熬夜。”
程嘉仪奇怪道：“怎么会睡那么晚？是不是叔叔那边……”
“没事儿，”季书言很快说，“他好好的，情况是在好转的，就是有时候，我会失眠。”
程嘉仪捏住手机，手心冒汗，“赔偿的事情谈妥了吗？”
季书言那边沉默了会儿，像是真的头痛：“没有呢，很麻烦，对方不赔，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你钱够不够……”
“够，”季书言马上说，“我姑姑他们凑了些，我爸自己也有积蓄，再加上我的，还有交强险也赔了点儿，目前是够的，你不用担心。”
“哦。”程嘉仪应着，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就好像除了这件事情，他们之间竟然无话可说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季书言咳嗽了一声，程嘉仪回过神来说：“你休息吧，天不早了，保重好身体。”
季书言说：“好，你也是，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挂断了电话，程嘉仪觉得心里很惆怅。
她饭也没吃，直接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