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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金缕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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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贤的手刚摸上门扉,身后就传来萧少情的声音,“贤兄怎么这样急着走?莫非是觉得我刚刚的玩笑话说的太过火了?”

闻人贤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就听萧少情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委屈,但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三分:“贤兄方才劝我不必太拘于礼数,说你我同为男儿身,即便偶尔越界一些,也称不上唐突。我依贤兄所言试了试,可惜这第一次尝试就失败了。罢了,要怪便怪我太过愚钝,眼睛也看不见,既不能领悟贤兄话中的精妙,也不能时时留意贤兄的脸色,以至于还是失了分寸。”

“贤兄若是心里生气,打我、骂我也好,我都会受着。只是不要不理我,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真比打我骂我还叫我难受百倍。”

闻人贤忍不住回头看去。

只见少年白衣伶仃的坐在房中,仰面“看”向自己的方向。虽然面上并无波澜,但紧绷的嘴角和攥起来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绪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萧少情低声道:“那日我路过花园,无意听见贤兄和小五捕快说笑,言谈间亲密无间,丝毫没有寻常同僚之间的生疏客气,叫我好生羡慕,心想要是哪一天,我也能和贤兄如此谈笑便好了。今日终于寻到机会,我却弄巧成拙,到底是我不如小五捕快生得讨喜,有心模仿也是东施效颦,徒增笑耳。”

闻人贤放下了门扉上的手。

对方身上笼罩着迷雾,闻人贤对此心知肚明——但不论萧少情出现在他面前,是否真的是别有用心,凡事论迹不论心,闻人贤不欲以未发生的事情给他定罪。

因此,在听见萧少情的这番剖白后,闻人贤也下意识地自省起来:我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对少情产生了偏见,以至于对他的某些言行反应有些过激了?

闻人贤扪心自问:如果刚刚对我说那些话的人是红绡盗,我还会如此警惕,怀疑对方对我别有所图吗?

很明显,答案是不会。

因为在我看来,红绡盗就是一个走入歧途,但本性不坏的孩子。不要说口花花两句了,之前他在我沐浴时闯了进来,偷走我的衣服,对着我大放厥词,我不仅没生气,反而觉得好笑到有些可爱。

可相同的举动,一旦换成萧少情,我似乎就没有这么宽容了。

这固然是因为对方来历成谜,不仅暗中操纵着金富贵乃至金家,还穿着连皇帝也弄不来的天衣,摆明了身份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但说到底,对方虽然有所隐瞒,但和我相处时一直以礼相待,并没有上位者常见的居高自傲,反而十分友善,我却因为对方不愿意袒露自己的秘密,便对他总是提防着。

话说回来,我自己又何尝没有不愿人知的秘密呢?

闻人贤啊闻人贤,枉你在天师府修行多载,道德经第二卷便是讲如何消解分别心,不因人的贫富贵贱、地位尊卑而产生自见自是,以此达到“玄同”的境界,怎么如今在红尘里打滚久了,沾染了一身俗气,竟把师父和师兄的教诲全都忘在脑后了?

人与人相交,只需意气相投便可,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无外乎如此。若是还要顾虑对方的身份背景,那与京城中那些自矜地望、偃仰自高,结交前还要问清对方姓氏的豪门望族,又有何区别呢?

想通了这一点,闻人贤对萧少情的愧疚之情更甚。

他快步走到萧少情身边,学着自己对待红绡盗的方式,把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是我困于心障了。少情,你点醒了我,我该向你道谢才是。”

感受到肩膀处的暖意,萧少情收起了那副强装坚强表情,转为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能帮到贤兄,我已经心满意足,不需要什么道谢。”

“当然了,如果贤兄非要感谢我的话……”萧少情的笑意突然变得明显了一些,终于露出一丝属于他这个年龄应有的活泼,“不如就答应我,今后再发生什么事情,贤兄可不能像今日这样瞒着我,即便我不能替贤兄解决问题,多一个人倾听,也能替贤兄分摊一些压力,莫要再不声不响的把我一个人丢下,什么事都自己默默扛着,贤兄可能做到?”

闻人贤摸了摸耳朵,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连叹数次后,才道:“唉,少情,难为你这时候还在为我着想。先前是我不好,误解了你的一片冰心,见你素日里待我殷勤,只道你有心藏奸,今日听你这一番话,可知我竟自误了。既然你提出这个要求,我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只要你不嫌我啰嗦,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相信贤兄给出了承诺,就一定会做到。”萧少情也没要求他对天发誓,似乎闻人贤这么说了,他就这么信了。

心障已破,闻人贤也不急着出去打架了,反正有萧少情的耳朵在这里,不如躲在暗处多听一会儿,兴许外面的人就会在交谈中不经意地透露出一些讯息。

又过了数息,不只是萧少情,闻人贤也能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模糊的脚步声,立刻压制自己的呼吸,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噪音。

萧少情用几近微不可察的声音转述道:“队伍中的女性在抱怨昌盛钱庄的走廊修得像迷宫,绕来绕去找不到路,另一个人正在嘲笑她,说她这点路也忍不了,只要得到了“那个人”和金家的财宝,还愁以后没有好日子过吗?”

“那个人?他们说的应该就是密室里的那位看门人。这下坐实看门人不可能是吴寿琪了。”闻人贤把脸凑到萧少情耳边,低声跟他交流起来。

萧少情道:“他们争执了几句,第三个人开口了,这人似乎是领头的,开口便叫他们小声点,不要耽误正事……”

说着说着,他话音一顿,“这个声音,我听过的。”

闻人贤一愣,没想到还真有意外收获,“你可记得是在哪里听过?”

萧少情思忖了片刻,“金家里里外外的人的声音我都记得,这人并不是金家的,那便只会是生意场上听到的了……我想起来了,两个月前,曾有同友镖局的镖师接了单子,要押运十担嫁妆去襄州。那十担嫁妆之前便寄存在金家的密室内,箱体皆由黄檀木打造,又大又沉,非有内力者不能抬动,金老板便难得打开了密室的通道,让镖师们可以入内搬运。领队的镖头名叫钟仕,使得一手好棍棒,这个声音就是他的。”

闻人贤若有所思,“看来钟仕和看门人早就认识,这一次巧合恰好让他们认出了彼此。想来是后面他们又用什么方法接上了头,里应外合,敲诈金老板,盗印银票,只等时机一到,便要伺机发难,将整个金家都拖下水。”

萧少情点了点头。他稍一动作,红线上串的铜钱便泠泠作响,因闻人贤现在和他靠得极尽,那声音就钻进了闻人贤的耳朵里,惹得他耳根有点痒痒的,忍不住想抬手挠一挠,又听萧少情继续道:“听他们的对话,另外五人似乎是钟仕花银子雇来的,随他闯入昌盛钱庄也只是为了钟仕许诺的报酬,跟他并不是一条心。”

“知道这一点,等会儿的胜算便更大了。”闻人贤高兴道。他直起腰,忽然想起自己刚刚答应萧少情有什么事都会跟他讲清楚,于是主动开口询问道:“少情,你是在这里等着,还是跟我一起过去?刀剑无眼,一会儿若是打起来了,我可能无法护你周全。”

“贤兄请尽管放心,”萧少情也跟着他站了起来,“我虽不擅长正面械斗,但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闻人贤并不因他身有残疾便看轻他,见他决意已定,就道:“好,等下你站在我身后,若是有人打你,你就叫我的名字,我一定第一时间回护。”

“都听贤兄的。”萧少情微笑道。

——

钟仕一边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联通密室的书房走去,一边听着五个同伙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心中颇有些不屑。

这五人乃是一个拉帮结派的小团体,四男一女,自封“丧门五鬼”,修的都是些旁门左道的邪门功夫,时常流窜于乡野,干一些打家劫舍、杀人夺宝的勾当,因此风评极差,不论是官府还是武林白道,都对他们下达了追杀令。

只可惜这五鬼都有些许真本事傍身,又向来形影不离,寻常武林人士去了,便落得个被他们围攻而死的下场,真正有本领的高人呢,又不屑对这种腌臜的小角色出手,因此竟也让他们逍遥到了现在。

若非不得已,钟仕也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奈何他手下实在无人可用,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那些在他手下做事的镖师们虽然平日里敬他一声钟镖头,但其实都是和同友镖局签的用工文契,平日里押镖送镖是分内之事,但若说给他的私事打白工,那就别想了。

更何况这私事还牵扯到了武林三大家族之一的江南金家,金家庞然大物,又身兼皇商一职,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岂是小小一个同友镖局所能抗衡的?同友镖局若是知晓了钟仕的打算,不反手一个举报,把他扭送到金家就怪了!

而丧门五鬼就不一样了,反正他们早已经是亡命之徒,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没这些忌讳,只要银子给够,没什么活儿是他们不敢接的。

钟仕虽然名义上是他们的雇主,但心里也知道这些人品行恶劣,不得不防备一手,免得被他们临阵背刺。

钟仕走在最前方,伸手推开了房间的门,等了等,见五个人都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知道他们这是不愿意打头阵,想要他这个雇主走在前面顶雷,也不多跟他们计较,冷笑一声,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三分演成九分,谁看了不夸一句演技好【】

是谁被忽悠瘸了啊,到底是谁啊!

第74章 金缕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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