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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当天带着伞从学校离开，半路收到微信消息，才得知柳莹来了北城。

他原以为她说说而已，没想过会真来。

电话响起，对方开口就问他住址在哪。

“立刻报上小区单元门牌号。”

语气嚣张，不容拒绝。

陈述要是真给她那还了得，随意一句，他住网吧。

柳莹不信，说要去直接问陆秋槐。

“他现在没工夫搭理你。”

“小陆才不是你这种见色忘友的人。”

“......”

接连拨去好几通电话，都显示的对方已关机。

陆秋槐正闭关准备程序设计的团体天梯赛，虽然作为同校三人队里唯一一个大一的，无论算法设计、编程还是工程实践反而都能力最强，近几日都在跟另两位学长不断磨合、加强协作和默契度。

这类操作竞赛对陆秋槐而言算不了什么，早在初高中时他和陈述两人就开始势均力敌打算法、数模赛，国奖金奖拿到手软，只是后者渐渐走偏，沉迷摄影无法自拔罢了。

柳莹没办法，只能找来陈述说的网吧。

一见面就是互怼和掐架。

这女孩容貌艳丽，明艳中带点娇媚，尤其五官野性十足，张扬而有攻击性。

她看到陈述那旁若无人的姿态就极度不爽，冲上前，把人按在楼梯拐角下的墙后，凑近那张淡漠的脸，恶狠狠地凝视。

怎么就长得这一副妖孽样，她不在的时间里这张脸铁定又迷了不少女人心智。

她此行目的不为别的，要的就是把他收了不让这东西再遗害人间。

刚要开口，墙口处发出一阵局促的枯枝踩踏声。

柳莹蹬了双英伦风马丁靴，向那口子踢了一脚雪，雪扬起又“簌拉”一声迅速落下，她不耐道：“谁呀？”

脚步急促，是上楼声。

不去在意，她回过头继续看陈述。

“我听说你跟那个琳娜分手了。”柳莹噙着笑，很是得意，顺道还提，“当时还被对方把手机丢进了高架桥下的河里？”

陈述见她帮他回忆着一遍早忘干净的事，只觉了然无趣。

“消息太滞后。”

“甭管我滞不滞后。”视线在他脸上逡巡，想要探究些出什么来，“你现在身边没哪个女孩子了吧？”

她神情认真，不准他再像以前一样骗人。

陈述视线跟她交汇，却未开口。

“我要做你女朋友。”她语气坚定道。

这句话憋了太久太久，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到她这却正好相反，凭什么啊，这些年打打闹闹过来，吵完架又总能合好，彼此在意，她不信陈述对她一点男女想法都没有。

他只一句：“不合适。”

柳莹气极：“为什么？”

陈述转过目光，肩臂略微使力，一下子便挣脱开对方的禁锢，往旁边一步，拉开距离。

“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实际的利益吗？”

你跟他谈爱情，他要谈交易是吧。

“姐我有的是钱。”丝绒衣袖一折，柳莹双手抱臂，肩上吊着的chanel黑金格纹包随动作在臂下晃动，一派贵气千金样，“养你，又或是包括你那几部相机，绰绰有余。”

陈述讪笑，微微向后，背抵着墙，睇她一眼，全然忽略掉她说了些什么。

“你是觉得能替我负重几十公斤的摄影包徒步戈壁高原？还是可以全身沾满蚂蟥抱着长枪短炮夜宿荒郊野岭？”

又或许是困在极寒缺氧地段连续几天只为拍摄某只完全没可能出现的野生动物。

他没跟她开玩笑，也不觉得这位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能受得了半点委屈。

“你是找女朋友还是招摄影辅助啊？”

“在我这都一个标准。”

“行，那你就跟你的破相机过一辈子吧！”

陈述微挑眉：“是这么想的。”

柳莹的三叉神经有点痛，跟他讲话真的会被气死，按耐住心神，最后问一句。

“那你就从来没一点喜欢过我？”

怎么说呢，陈述扪心自问，每次看到她火冒三丈气得跳脚的样子也并非没一点发自内心感到有趣和开心。

如果这算喜欢，那么——

这点喜欢还不值得他自缚手脚。

“你觉得呢？”陈述避开她即将要搭上来的手，抬眼看了看天色，似乎又要下雨了。

柳莹转身，拿靴狠碾着地面半融的雪水。

长久才静默下来：“这可是老娘第一次跟人告白啊。”

“多去试几次不就习惯了。”

她蹙眉，满脸不可思议地回身，瞪着双狭长狐狸眼：“你能讲点人话吗？”

陈述侧过脸，打量她这身行装，是啥也没带的行装，抬手看一眼腕上的机械表。

“现在回南城的话我帮你订机票。”

“今晚我住你那。”

话不投机半句多。

陈述抬腿就朝楼上走：“雪景挺美，露宿街头可以欣赏一整夜，请自便。”

柳莹不相信他不回去，也不认为他会就这样抛下。而事实却是，陈述进了网吧就开机子打游戏，夜色已经渐渐暗下，他没有一点要动身的意思。。

柳莹坐在他身旁的机位上，肩包搁在桌面，理理衣领子，狐疑地看他：“你不是经常看不惯叶涵魏星羽他们一天到晚打游戏？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我有吗？”

陈述手一顿，又恢复如常，手速依旧恐怖如斯。

只见他拿把ak，哪里有人锁哪里，柳莹一恍神人都没见到几个，右上角提示已经杀完了。

他淡定杀完人下完包，换把大狙游戏结束。后面几回合已经开始不当人，起枪都不想起了，把把□□，场面炸裂。

“啧啧。”柳莹摇摇头，从容翻出包里手机，点开摄像，“你再重新打一遍，我刚才忘记录视频了，待会儿发给我室友炫耀一下这是我男友。”

陈述犀利目光斜过来。

“放心，不露你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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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周像是一场漫长的有期徒刑，刑期一到，“囚犯们”鱼贯而出。

“哇哦，终于结束了！”杨榆转动门锁，“哐当”一声打开，收音机笔袋一扔，窜上床，播出个电话，开始收拾东西。

“妈妈，我好想你。”

这是她为数不多时候直白地表露心迹，等待手机那方说了几句什么话，她又忙不迭地点头：“嗯嗯，还有酱牛肉，还有狮子头，还要油焖大虾和葱烧黄花鱼！”

“好嘞，转几通车，晚上就能到家。”她一边叠衣服一边顺道丢了两颗千纸鹤糖果下去，“你待会儿大门一开，可别哭跟你说......哼，看谁会哭。”

“你这糖从哪个犄角旮旯抠出来的啊？”周舟语在下边伸手接住，递过一颗蓝色的给萧晚，虽嘴上嫌弃，仍是打开包装纸丢进嘴里。

杨榆还在讲电话，抬手笔出噤声手势。

“算了，不想理这个妈宝女。”周舟语转向萧晚，见她仍是坐在电脑前，没有半点动静的样子。

“你今年又不回去？”声音很轻地问，对方点头，又问，“还住她那？”

“是的。”萧晚温声笑道。

桌上的手机，是萧烨的消息，她没点进去看，甚至连那个红点都不愿意去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