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迟言听到有食物可以恢复力量，这才勉强提起一点兴趣，慢吞吞地从戚晏臂弯里拱出来，抬头看着他。

龙崽子可算给了点反应。

戚晏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摸摸迟言的额心，然后推开实验室的门，语气一秒转变，“俞肃说结果出来了。”

“出来了出来了！”利夫曼转过身，有些兴奋地招手，“上将快来看！”

说完他眼睛一扫看见戚晏怀里的迟言，亲切地问候道：“那个…迟言他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关心吾？

迟言掀开眼皮子看了利夫曼一眼，又听到戚晏说，“身体还好，精神不好，可能是饿了，你这里的东西给他吃一些。”

利夫曼赶忙瞟了眼在隔离区里打滚的咪咪，干笑了一下，警惕道：“上将您别开玩笑了，我这哪有吃……”

“这些。”戚晏走到一旁的实验台，抬手指着满台子的瓶瓶罐罐，“他需要吃这些东西。”

“啊？”利夫曼卡了一下壳：原来不是要吃我的猫啊，吓死。

不过——他实验室的试剂依旧很珍贵啊！！！

但是听戚晏这语气……似乎是不给不行。

利夫曼笑得有点僵硬，搓搓手道：“这些不能吃，不过有别的，你们等等。”

他赶紧到另一侧的实验台取了一些密封的试剂拿过来。

“不够。”戚晏想到迟言清空评议会三楼实验室的本事，眉头皱起来。

利夫曼愣了一秒，想开口拒绝，抬眼却对上了戚晏的死亡凝视。

他噎了下，转身又翻来翻去找了半天，把“食物”一趟一趟地送到了隔离区，恨不得铺得满地都是。

咪咪向来是被教育要离这些危险物品远远的，此时偌大的隔离区竟然没有它落脚的地儿，只能苦巴巴地蹲在猫爬架上的角落看着两人一龙，无助又迷茫地“喵”了几声，瞧着惨兮兮的。

“这样行吗？上将。”利夫曼一脸菜色。

戚晏没说话，拍了拍迟言的尾巴。

迟言点了一下头：可以。

接着，他就被戚晏把他和“食物”一起放到了隔离区内，戚晏摸摸他的脑袋，缓声道：“去吧，不够还有。”

一旁的利夫曼惊恐地瞪大眼睛：“？？！”

谁说的？我可没有了！

迟言还是兴致不高，敷衍地甩了下尾巴，进隔离区补充能量去了。

小恶龙这次进食很慢。

戚晏不放心地看了他几秒，就被利夫曼催着去看实验结果。

之前那个乌鸦嘴里吐出来的试剂被利夫曼提取了微量进行成分分析，却一直无法制造出一模一样的试剂出来。

于是在连续做了十几天实验后，利夫曼换了方法，他不再试图将成分完全还原，而是将关键成分单独提取出来进行百来次生物实验，终于在今天有了结果。

实验台的笼子里有只小白鼠，利夫曼给他注射了一针试剂，没几秒，原本安静的小白鼠变得躁动不安起来，眼睛也明显变成了红色。

它狰狞地看着笼子外的戚晏，下一秒就疯狂地冲击过来，直挺挺地撞到了笼子上。

戚晏垂眼看着它连续发疯似的撞了十几次，最后七窍流血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死了。

这场景和当初撞死在评议会大楼保护屏障的上的那只乌鸦很像。

“这个试剂是让生物发狂攻击人类？”戚晏拧眉。

“不止是。”利夫曼打开另一个笼子的盖子，神情严肃，“您看。”

这里面装着一只已经死亡的小白鼠，身上的血肉已经被腐蚀干净了，细小的骨头上覆盖着斑驳的黑点。

他这里有几个笼子，里面的小白鼠有的是器官迅速衰竭死亡，有的是心脏膨胀致死，有的是爆体而亡，还有的是全身的组织迅速萎缩成干尸死亡的。

戚晏明白了，敲了下桌面，“还有其他的吗？”

“我用了一百只小白鼠做实验，目前还没发现更多的，但我认为那个试剂的作用远不止这些。上将，这边还有活着的。”

利夫曼转身拿了个透明的玻璃笼子过来，里面的小白鼠好奇地在里面左右张望，到处在嗅，看着很有活力。

“它在注射试剂之后嗅觉变得特别灵敏，而且异常精神，已经超过62个小时没有睡觉了。”利夫曼说。

还有一些力气变得特别大，但没有伤人倾向，笼子关不住，利夫曼就把它们都安乐死了。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从评议会实验室得到的那个试剂一定会让生物变异，只是变异的方向不稳定。

不同的生物个体会产生不同的变异反应，结果有好有坏，只是坏的居多。

如果用这样的试剂大范围地做实验，可想而知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

戚晏的脸沉了下来，他可以确定，星球上的变异生物一定和巴梵、梅霜有关。

只是缺少能把对方一次摁死的证据，必须要找个机会……

利夫曼看他脸色不好，犹豫道：“您还好吗？”

“没事。”戚晏沉下一口气，对利夫曼道了声谢。

只看利夫曼的黑眼圈和疲惫神色也知道他这段时间有多么耗费心力。

“上将不要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利夫曼年近中年的面容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意，眼睛偷偷撇了眼隔离区，故意说：“上将你看，迟言好像吃完了。”

戚晏收敛思绪看了过去。

迟言确实吃完了，他已经鸠占鹊巢地趴在咪咪的猫爬架上好一会儿了。

戚晏在那边干什么他也不知道，迟言如今满脑子都被“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其他龙族”以及“如果有我该怎么找到我的同伴”的思想占据。

平时他趴着都是为了睡觉，可这会儿却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兴奋，小小的身体上显露出阴晴不定的气场。

咪咪就压根儿不敢靠近他，只能远远地蹲着，可怜兮兮地瞅着利夫曼。

利夫曼发誓自己真的很想立刻去拯救他的宝贝，但戚晏的询问又拖住了他的脚步。

戚晏问他，“迟言今天突然情绪不好，这会和发情期有关吗？”

“它真是发情期啊，您已经确认了吗？”利夫曼有点惊讶。

毕竟昨晚戚晏掐断了他的终端，他并不知道迟言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挺好奇龙族发情是什么样的……

“那昨天晚上？”

戚晏没什么表情地看他一眼。

“呃。”利夫曼摸了下鼻子，抿唇说：“一般生物在发情期确实是会偶尔出现忧郁的症状的，严重的还会嗜睡，乱尿，乱叫乱蹭，没有食欲之类的……不同生物反应不一样，总之出现各种症状都是合理的。”

不过他看迟言应该不属于没食欲的那类——隔离区地上摆着的化学试剂已经被吃空了。

“难怪他今天食欲一般。”怎料，戚晏却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利夫曼满脸问号：这还食欲一般？

怎么，非要把他实验室都吃空了才行吗？

他有些悲愤地想。

索性戚晏还没那么不是人，他看了眼不远处的迟言，蹙眉问：“那他心情不好，我该怎么做？”

“嗯……我记得咪咪发情的时候我没给他找小母猫，是让他硬挺过去的，再然后就绝育了。”利夫曼耸了下肩，“咪咪还记恨了我一个月呢。”

绝育？

迟言可是会变成人形的龙。

虽然龙形态的迟言的那里还是嫩芽，但变成人之后的迟言可就不是了。

戚晏不禁想到了昨晚的某些画面，掌心又热起来。

他有些微妙地咳了一声，“不能绝育。”

“那就…找个可以□□的对象？否则就只能您亲自安抚安抚他了。”利夫曼这会儿只把迟言当成是生物的情况来说。

他并不知道迟言可以变成人，“比如在他发情的时候多陪陪他，多摸摸他什么的。”

利夫曼：“毕竟咱们人类也不能帮龙族解决生理需求嘛。”

他只是开了个玩笑。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戚晏可疑地沉默了几秒，捏了下耳垂说：“知道了。”

…

迟言被戚晏从隔离区抱了出来，控制中心有俞肃看着，戚晏先去看了林安，然后才去单独的休息室。

龙崽子还是一直都恹恹的，戚晏做什么他都不感兴趣。

戚晏也有点拿不准了，但他又不能主动说“你变成人吧，我帮你纾解”这种话，只能等待迟言发作。

他心事重重地联系了凌霄，直接问他查到人没有。

“抓了两个，但还在确认。”凌霄说：“人是巴洛抓的，他们说主城武装部也有内应。”

“呵，我现在能确认巴梵和T零集团有关，你觉得巴洛脱得了关系吗？”戚晏冷笑一声，“都快半个月了，凌长官动作有些慢啊。”

凌霄留下一句“等着”就掐断了终端。

戚晏躺在床上，开始捋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根据他们现在得到的线索猜测，巴梵和梅霜应该是为T零集团提供试剂的人，然后T零集团再捕捉生物，用试剂做实验。

变异生物被S军团捕捉后又送到科研院，由巴梵和梅霜暗中监管或者销毁。

这样一来，死无对证。

玩的一手好闭环。

难怪当初他们抓到第一批变异生物的时候，科研院那么好心地要参与进来。

可他们制造变异生物的目的是什么,这件事对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T零集团又为什么要抓S军团的人？

目前为止，戚晏还无法把那个可以夺取精神力的转换实验和变异生物实验联系到一起。

会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实验吗？

对方花费那么多功夫，做了那么多令人发指的事，背后的阴谋又怎么会小？

戚晏有些头疼地捏了下眉心。

突然，迟言爬到了戚晏身上，低头用龙角蹭了蹭他的胸口：人类人类，吾有事想让你帮忙。

迟言自闭了大半天，此刻终于想通了。

要想知道世界上有没有同族，光靠他自己是不行的，他必须要借助人类科技的力量。

所以，迟言打算和戚晏好好谈谈，很正式的那种——谈判。

戚晏却是动作一顿，意味不明地看了过去，“怎么？”

难道又发情了？

迟言又使劲儿拱了拱他的胸口，有些着急似的：快坐起来，不准这样躺着和吾谈判。

还催起来了。

戚晏抱着迟言坐了起来，背靠着铁制床头，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急什么，昨晚不是才弄过？”

迟言在他腿上愣了下，眨眨眼：什么弄过，弄过什么？

“发什么呆？”戚晏已经全然做好了当工具人的准备，看着他说：“先变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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