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言重新飞起来，对着戚晏摇摇脑袋：吾也不能确定会不会突然发.情呀。

“不会？”戚晏以为他的回答是不会，便松了心，抬腿淡声道：“那走吧。”

迟言眨了下眼睛，有点想解释，但更想出去。

反正他觉得自己今天是不会发.情的，迟言乐颠颠地跟在戚晏屁股后面飞了出去。

利夫曼的蛋糕店昨晚差点被炸，是凌霄给戚晏的消息。

幸好那两人被及时抓了回去，利夫曼和林安没有受伤，也算是有惊无险。

但是这里已经暴露了，戚晏带着迟言和俞肃到蛋糕店确认了情况后，决定转移。

地下有宽阔的通道，直通主城外面的一处平原。

与蛋糕店相连的实验机舱可以移动，就像是一个连体机械的内芯，只要松掉连接的零件，内芯就可以转移到下一个安全地点。

这是戚晏最初帮助利夫曼改造的时候留下的后手，这几年他们已经转移过了几次地方，流程十分熟练。

脱离下来的实验舱启动后，会落到地下的通道中央区，椭圆形的实验舱机身下方会伸出机械“触角”，带着实验舱在通道内移动。

它的移动速度不算太快，但却很平稳，丝毫不影响利夫曼在实验室做他的实验。

迟言站在实验机舱的最前方，通过透明的窗户看着外面黑漆漆的通道，觉得很神奇。

他还是第一次在地下移动哎！

原来这里和蛋糕店连接的地方在重新组装后就是舱头。

舱头有个空间不大不小的控制中心，戚晏此刻就坐在迟言旁边。

他面前的终端画面上是一个缓缓移动的红点，代表着实验舱的位置。

地下通道有固定的路线，模拟前进程序是利夫曼提前输入到控制中心里的，一般不会偏航或者与通道发生碰撞。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每次转移的时候，戚晏和俞肃还是会轮流在控制中心看着。

之前每次转移都是三个人，利夫曼和他的猫几乎住在实验室，俞肃要跟戚晏换岗，所以每次控制中心里只有一个人。

整个转移过程要持续两天，难免会有些枯燥无聊，而这次却多了只漂亮可爱的小恶龙。

迟言在旁边东张西望，一会儿左飞飞，一会儿右飞飞，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整张脸都挤到玻璃上，如此自娱自乐。

戚晏时不时会分神看他两分钟，发现这回确实没有前几次转移的时候枯燥。

他看迟言一举一动、摇头晃脑都觉得有趣。

不过迟言也就只对这里新鲜了一个多小时就飞累了，他落到戚晏手边，无聊地打哈欠。

外面怎么看都是黑漆漆的，只有舱身上的灯照亮，光芒微弱，根本看不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他的脑袋枕在戚晏手腕上，看着终端画面上的移动红点，眨了下眼睛。

迟言其实很想问戚晏为什么这个机械大家伙可以在地下行走。

这个地下通道又好像很隐秘，是哪来的？谁发现的？

是戚晏吗？

迟言越想越好奇，但龙形态的他不能说话，戚晏又不让他在外面变成人……

他甩甩脑袋站了起来，戚晏眉梢一抬，目光扫过被迟言脑袋压出印子的手腕，“怎么了？枕得不舒服？”

迟言摇头。

他左右观察了一番，正对面控制中心的大门紧紧关着，那个银毛怪医生在做实验，俞肃好像去病房和林安一起睡大觉去了。

外面是黑的，这里勉强也算是密闭的小房间。

而且这里只有他和戚晏。

吾变一下人应该不算出尔反尔吧？

迟言这么想着，于是贼头贼脑地爬到了戚晏腿上，他的怀里。

“？”戚晏有些意外，“冷了？要我抱着睡吗？”

上次去军事基地他就察觉到迟言怕冷，这片地下通道很深，温度确实会比地上低一些。

戚晏正打算脱了外套给迟言盖，却不料眼前忽然一闪——怀里的龙崽子一下子变成了人。

他解扣子的手猛地顿住，迟言漂亮的脸蛋直接正面放大冲击到了他眼底。

迟言光溜溜地跪坐在戚晏的大腿上，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他还在变成人的一瞬间，双手抱住了戚晏的脖子。

整个人几乎是亲密无间地趴在戚晏怀里。

戚晏眼睛瞟到了反光玻璃上的小圆屁股，深吸一口气，“迟言！”

“吾就问几个问题！”迟言直接一口气把刚刚想的问题全都问了一遍，然后趁着戚晏还没反应过来，“嗖”地一下又变回了龙崽，乖巧地站在他腿上，仰头咧嘴笑了下。

一来一回，跟变魔术似的。

戚晏：“……”

他闭了下眼，两秒前在他面前一晃而过的白皙好似做梦一般。

戚晏沉声警告道：“下次不要突然变成人！”

嗯嗯嗯！

迟言敷衍地点点头：吾也没突然啊，吾先观察环境了呢。

“下次你要变，起码先提示我一下。”戚晏有点心累，“咬我或者抓我都可以。”

迟言懂了，在他手指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又给他舔舔伤口恢复。

心想：好了，吾给你补上总行了吧。

戚晏：“……”

手指疼了一下又好，他一时竟然气笑了，“算了。”

反正“旅途”无聊，迟言想知道的那几个问题，戚晏就当讲故事一样讲给他听好了。

…

其实在更早些的时候，人类已经发展到了拥有十分先进文明的时代，也许是因为星球负担太大，忽然从某一天起，这个星球上频繁发生剧烈的大爆炸。

地表的空气变得浑浊，可见度低，阳光罕见，到处都是不稳定的空间裂缝和电闪雷鸣，人们不断因为疾病和种种天灾死去。

对生的渴望迫使人类不得不聚集到地下适应生存，先辈们经历了一段处处绝望又暗含生机的灰色末世时代，然后再兴建。

到了如今这一代，大概已经过去了几十亿甚至几百亿年。

这中间经历过几次世纪化的巨大变迁，一代代人类文明明兴衰。

戚晏也是无意间才发现这片地下还依然保留着相对完善的生存通道。

他暗中用很长时间查了各种零零散散的资料，发现似乎每隔几代就总会有人发现这里，然后修缮使用，就像每代人类文明中必然会经历的某个循环。

整个世界，整个宇宙，冥冥之中都是有规律的。

这个规律很漫长，但从更早的过去到现在，似乎没有间断过。

可是事实谁知道呢？

戚晏很庆幸如今这一代，是他先发现了这里。

利夫曼是他从前几年的小爆炸中就回来的科学家，精通生物、武器科研，他是个难得的天才。

这个控制中心里面的所有程序都是利夫曼研究出来的。

刚好戚晏那时候刚刚成立S军团不久，他身边没有信得过的科学家，所以才会利用地下通道和实验舱打造了一个移动的“基地”。

利夫曼是他一个人的兵，私下为他做各种事。

平心而论，戚晏甚至比相信俞肃和姜渊更相信利夫曼。

手下的人都议论他多疑，戚晏本人倒是深以为然。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戚晏讲完了，有些感慨地拍了下迟言的脑袋。

迟言趴在他腿上，感觉自己像是是听了个又遥远又似乎距离很近的故事。

他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想：既然人类文明是不断地循环，那么他们龙族呢？

龙族是不是也会一代又一代地兴起和消亡。

他们的寿命那么漫长，会不会消亡得更慢一些？

虽然迟言苏醒后感觉不到现在这个世界上有龙族的存在。

但如果真的有其他龙族，只是其他龙族也同样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呢？

那么吾也是可能有伙伴的！

这个猜测让迟言隐隐有些兴奋，他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似乎很想立刻就离开这里去到处寻找自己的同族。

但看到外面的一片漆黑和紧闭的控制中心，他又蔫蔫地趴了回去，落寞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他似乎没有那个本事。

“怎么了？”戚晏发现迟言垂着脑袋，皱眉问：“我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吗？”

迟言摇摇头，仰头看着戚晏，眼神中流露出欲言又止的色彩。

算了，不能告诉戚晏。

一切都只是他的凭空猜测而已。

迟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又从何而来，他脑海深处的记忆太模糊了，也不确定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到底是不是原来的世界。

他神色恹恹地闭上眼，之后无论戚晏再问什么，他都不想理会。

戚晏摸不透迟言的想法。

总之是他讲完故事后，迟言忽然就抑郁了一样。

戚晏眉头紧锁，薄唇动了几下，正打算再问问。

控制中心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俞肃站在门口，“上将，利夫曼找你，说请你去看什么试剂的实验结果。”

“知道了。”戚晏看了眼迟言的状态，不太放心，离开前还是把他一起抱上了。

俞肃打了个哈欠，留在这里看着。

戚晏抱着迟言走向利夫曼的实验室，他能感受到怀里的小家伙情绪十分低落几近自闭。

迟言从来没有这样过，他一直活力满满，哪怕是在M城陷入沉睡之前也不会表现出这种消沉和沉默。

龙崽子的心理健康十分重要。

戚晏猜测道：“是饿了吗？”

“还是感觉力量不够？”

迟言的脑袋往他臂弯里拱了拱，遮住耳朵——别跟吾说话，吾现在不想理你。

竟然连吃的都不感兴趣。

要知道，以往迟言听到吃的就双眼放光，戚晏觉得眼下这情况实在有点严重。

“利夫曼这里有很多化学试剂，”戚晏似乎顿了一下，指腹蹭蹭他的尾巴，低声哄道：“我带你进去多吃点，好不好？”

利夫曼：6啊哥，你哄老婆逼我死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