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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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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里德尔认为,就算他和米瑞尔真的打上一架,也不过是件小事。

血盟有着强大的约束力,仅仅只是产生一点不利的负面想法,就能带来断骨般的痛楚,而米瑞尔放飞自我的犟脾气让她光是在脑海中想想,就已经严重到能够折损一条手臂的程度。这种状态下,她最多只能气鼓鼓地用一用冰冻咒之类的小魔法,不可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所以,他只需要耐心等待米瑞尔发泄完情绪——按照以往的经验,米瑞尔动过手后,气就能消掉大半,如果再收到点喜欢的礼物,事情大概就解决了。

阿布拉克萨斯能靠龙让她开心,他同样可以,甚至如果米瑞尔希望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把格威迪翁·普威特抓过来给她玩玩。

我可真是宽宏大量,不计前嫌。里德尔自我感觉良好地想着。

虽然之前的委屈是装出来的,但他确实觉得自己冤枉。

米瑞尔有种缺乏常识的残忍与任性,长眼睛的都知道,不加以约束的话,她只会带来灾难。如果有办法能完全控制住她,就可以在保留她实力、维护她安全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减少她对周围的破坏。他想把米瑞尔做成傀儡有什么问题?就算是邓布利多来了,都得喊他一声救世主。

退一万步说,他也仅仅只是初步试探了一下,发现实现难度高且副作用大后就放弃了,没有对米瑞尔本人造成任何影响。没有影响,就等于无事发生,有什么好气的?

里德尔谨慎地观察着米瑞尔的一举一动。她的目光蒙着不详的翳色,虽然已经受到严厉的制裁,却依旧释放着刺骨又陌生的敌意。

看上去气得不轻。

但是问题不大。

他在瞒着米瑞尔独自找上那位傀儡师前,就已经设想过更加糟糕的后果了,无论后果有多严重,他大概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不过,在众多确有必要的原因之外,他还微妙地生出了一种试探的好奇——好奇于这个肆无忌惮的存在究竟能够为他放宽多少底线。

结果算不上差,甚至可以说是超出预期。那位傀儡师说得没错,他对米瑞尔而言的确是特殊的存在,特殊到即便知道他做出了近乎背叛的举动后,她依然愿意和他缔结互不伤害的契约。

这个认知令里德尔收获了一份独特的愉悦,以至于在目前僵持的对峙中,他都带着份尘埃落地的轻松。

米瑞尔没有第一时间冒然发起进攻,而是托着手臂沉思着,大概在预估各类魔法的反伤程度。不断裂开又愈合的伤口中迸出的鲜血将白色的衣袖浸透,超出布料的吸收极限后开始顺着袖口滴滴滑落,再次吸引住了里德尔的目光。

快点结束这破事吧。他拉下嘴角,盘算着如果能让米瑞尔尽早消气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委屈一下自己,站在原地硬吃几道攻击。

“你还在等什么,等着在禁林里和莫特拉鼠围成圈一起过万圣节吗?”他开口挑衅道。

米瑞尔看了他一眼,终于有了动作。她慢吞吞地抬起沾血的右手,食指在空气中犹豫地、试探性地比划了两下。

里德尔在她抬手的同时就警惕地做足了准备,辨别出比划的内容后,他意外地挑起了眉梢。下一刻,他感到身上一轻,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地面。

他差点笑出声来。

漂浮咒!多有意思,小疯子磨磨蹭蹭酝酿了老半天,终于像个刚入学的小巫师一样,成功地使用出了一个漂浮咒!如果没有血盟,他怕是永远见识不到米瑞尔使用出如此温柔的攻击魔法。

然而,他对血盟的赞美没能维持到第二秒。

不祥的绿光开始在米瑞尔指尖汇聚。

骤然升起的危机感让里德尔的每一根神经都开始沸腾,蔓延烧灼至大脑。他在失衡姿势下急促地拉过一只被霍克拉普吸引的倒霉地精挡下了突如其来的魔咒,绿光没入生物体内,又闪烁着分裂了一条旁支,舔舐着魔力的痕迹贴脸撞向他。他狼狈地借着速速缩小,擦着头发丝躲过了这道该死的分叉索命咒。

……不是,这合理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里德尔大声惊呼。

“想杀你。”米瑞尔边检查着新添的创伤,边理所当然地回答。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那是道完美得挑不出毛病的索命咒——可正常身负血盟的人谁会想不开用索命咒?

这到底是索别人的命还是索自己的命?

誓约的惩戒在最恶毒的诅咒魔法的刺激下已经实质化形成了肉眼可见的黑雾,张牙舞爪地蚕食着背约者的血肉,从小臂范围迅速扩散至半个身体,甚至直逼心脏。

米瑞尔没有停下动作,粗糙地将自己崩塌的身体大致填补出一个外形后,便继续向着里德尔的方向逼近,用完整的左手丢出了一个飞沙走石,又紧接着往沙尘里丢了三沓万弹齐发。

随后,她甩了甩胳膊,手势直指天空。一小片流星雨以穿刺之势砸烂了飞沙走石覆盖的区域。

黑雾开始转移目标,凶狠地吞噬起她的左半边身体。

里德尔刚从风沙中脱离,印入眼帘的就是米瑞尔一身破破烂烂的惨样,夸张到不用化妆就能成为霍格沃茨那群幽灵忌辰晚会上最耀眼的表演嘉宾。

“够了,住手!你到底是发的哪门子疯?”他呼吸一滞,“你是在找死吗?”

“哈哈——”米瑞尔顶着满脸鲜血笑了笑,她抬起脱离黑雾侵蚀后迅速恢复的右手,释放了一个大范围冰冻咒。

“……”

里德尔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硬抗了,简直是没完没了。

他破开身上的冰霜,挡住接踵而至的四分五裂咒,扭头朝着禁林深处跑去。他能感受到米瑞尔灼灼的视线一直紧紧追随着他,在躲掉第二个突袭的诅咒后,他藏在虬曲的树干后喘了口气,往回看了一眼。

米瑞尔睁大的双眼里闪烁着灿烂的光芒,开心得都能冒花了。

“快跑啊!跑起来!”她大笑着,气象咒蓄力的雷电将他藏身的山毛榉劈得焦黑。

很好,他显然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面对四处乱蹿的目标,这个神经病更加兴奋了。

攻击的咒语变得越来越密集,米瑞尔似乎逐渐在严厉的惩戒与变态的恢复力中摸索出了一个完美的平衡点,层出不穷地搭配着衔接的小魔法和致命的咒语。

毋庸置疑,需求强烈恶意驱动的诅咒类魔法会导致更加夸张的反噬效果,里德尔甚至好几次透过米瑞尔被蚕食得空荡荡的胸口,看到了她那颗正遭受攻击的诡异深蓝色结晶心脏。

她到底是从哪里偷学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黑魔法?世界上为什么要存在那么多该死的黑魔法?

里德尔一边惊心一边糟心,头一次真心实意地希望黑魔法能够从世界上消失。

他扭过头,继续像一只被疯狗撵着跑的鸡一样逃窜。

真是见鬼了,反幻影移形的边界怎么还没到。

“顺便一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米瑞尔慢吞吞地对着他喊道,“为了防御麻瓜入侵——邓布利多教授——把霍格沃茨结界的范围——向外扩了三公里!”

“……”

阿不思·邓布利多,你可真是该死。

纯体力追逐战下,他甚至无法保证自己还能在高强度魔法袭击中全须全尾地跑完这友情附赠的三公里。

里德尔开始感到后悔。他应该听取阿布拉克萨斯的建议,先远离一段时间的。

他又扭头瞟了一眼米瑞尔,心中默算着她攻击模式的节奏,干脆脚步一顿,转身折返回去。在用变形术抵挡住不用细看就散发出不祥气息的灰色诅咒后,他放弃所有防御,撞上了泛着寒气的剑刃。

锋利的魔法造物划开皮肤和筋膜,深深刺入体内,他嘶了一声,评估着被切断了几根肋骨,大概肝脏也被刺穿了。但相比麻烦的诅咒,物理性攻击魔法的事后处理要简单得多。

意料之外命中的攻击让米瑞尔愣了愣,她皱着眉头犹豫了片刻,后退了一步,失去魔法供给的蓝色长剑迅速消散,她也没有再进行新的魔法攻击。

兽走鸟飞的禁林终于短暂地回归了平静。

里德尔缓缓松了一口气。他赌对了,虽然嘴上说着要杀他,但米瑞尔果然不忍心真的对他下死手。

就着失血后苍白的脸色,他以下一秒就要原地暴毙的姿态虚虚弱弱地往米瑞尔身上靠去,不动声色地压住了她蠢蠢欲动的双手。

可惜没能压住,米瑞尔抬手就给了他一道治疗咒:“好了,继续吧。”

“……”他厚着脸皮说,“一点魔力都不剩了,一步路都跑不动了……你就不能稍微给血盟一点面子吗?”

米瑞尔歪了歪头。

“它是个优秀的负面效果,给战斗带来了紧张刺激的动态变数,比猩红腐败有趣得多。”

“不是叫你夸它。你违背誓约了,米瑞尔,你承诺过不会伤害我。”里德尔换上抱怨的语气。

“没有违背。”米瑞尔的嘴角立刻耸拉下去,重新垮起不高兴的臭脸,“没有违背,我是和我的学生汤姆·里德尔缔结的誓约,你已经被逐出学派了,无耻的叛徒。”

放在往常,里德尔肯定要因为冒犯的词汇而被激怒,然而现在,他心里却宽容得可怕。

“我愿意为我不恰当的鲁莽选择道歉。”他好声好气地说,“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弥补你对我的失望。原谅我,米瑞尔,我们不应当分裂对立。”

“让我成为星星。”

“不行,换一个。”他不假思索地拒绝。

“任何事,你刚刚才承诺的。”米瑞尔皱起眉头,“骗子。”

“除此以外的任何事,我向你保证。”

“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什么?痛哭流涕?我?”他嫌恶地摇了摇头,“这辈子都不可能,你怎么不去指望邓布利多在礼堂里跳脱衣舞呢?”

米瑞尔面无表情地重复:“任何事?”

“任何合乎情理的事。”里德尔理不直气也壮地补充。

“骗子。”

两人再次陷入僵持。

“算了。”漫长的沉默过后,米瑞尔率先扭开头,生气地说,“那就滚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不行。”

里德尔不由自主地绷直了后背,本来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脾气突然间全部找回来了。

“你当我是什么?一叫就来,一挥手就该乖乖走?”他隐忍地控制住紊乱的呼吸。

“我不会再喊你。”米瑞尔提高声量,“事实上,七年前叫住了你,或许是我在这里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件事。你已经浪费我太多时间了,骗子。”

“真是不可理喻。”里德尔冷冷地盯着她的脸,“遇到你才是我这辈子最糟心的一件事。但是除了我,谁还能如此纵容你?阿布拉克萨斯?你一个不留意就能让他滚去见梅林。邓布利多,格林德沃?他们只会在利用完你之后想方设法地杀死你。搞清楚现况,灾星,在这个世界上,你根本没有其他容身之所。”

“你说得对,那我走。”

“不行。”

里德尔上前一步,死死地拽住了没心没肺抬脚就要走的白眼狼。清脆的喀嚓声突兀地在两人间响起,米瑞尔饱经磨难后好不容易长齐的胳膊又被他给拽掉了。

“……”

见鬼的梅林,这都是些什么狗屁意外。

他强装镇定,迎着米瑞尔投来的越来越浓烈的敌意,若无其事地把胳膊递给她,让她重新接了回去,但始终没有松开紧拽的手。

“我可以不计较你所有的气话,但是要离开我,你想都不要想。”他固执地强调。

“我说,汤姆·里德尔,从我眼前消失。”

“你……”

里德尔顿住了。他瞪大双眼,看着米瑞尔缓缓收回的手,在夺魂咒的控制下笔直地离开,跨越大半个霍格沃茨,走进黑湖里,和人鱼一起游了整整十分钟的泳。

当他终于挣脱控制时,黑湖边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脑袋,几乎一大半闲着没事做的学生都来看热闹了。

……

毁灭吧,这个霍格沃茨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该死的夺魂咒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里德尔把自己往湖底沉了沉。

然而,就在他思考应该如何给在场所有人来上一发一忘皆空时,闻讯赶来的邓布利多强硬地将他从湖里捞了起来,并驱散了所有看热闹的学生。

“……”

“……”

邓布利多表情微妙地直白问道:“你和米瑞尔吵架了?”

“没有,我只是在锻炼身体。”里德尔黑着脸躲进湖畔橄榄树的树冠里,边收拾被腥臭的水藻染得一塌糊涂的衣物,边嘴硬地回答。

“在十一月的黑湖里冬泳?独特的爱好,但还是得注意点,别感冒了。”邓布利多不顾他要杀人般的驱逐目光,自顾自地盘腿坐在了旁边的草地上,“要来份姜根蝾螈饼干暖暖身体吗?你看上去要死不活的。”

里德尔无视了他的蠢话。

他倚靠着树干,漫无目标地盯着远方,沉默了良久,才再次开口:“你听说过血盟吗,邓布利多?”

“略有耳闻。”

它可能有解除的办法吗?即使一般情况下,誓约都是不可破除的。

里德尔最终没能开口问出这个问题。他宁愿自己多花点时间来研究,也拉不下脸和曾经的老教授坐在这里一对一探讨学术。

他在选择血盟时没有考虑太多,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正常人在这样严苛的约束下,都不会冒着伤敌一百自损一万的风险犯蠢。但米瑞尔显然不是个正常人,她脑子里根本不存在约束这个单词。

如果哪一天……

“血盟是13世纪一对没有血缘的兄弟发明的,他们发誓只要两人还活着,不论黑夜白天,不论健康疾病,他们都会高尚地谋求彼此间无关立场的全然支持、不顾一切的无私付出和终身绑定的不离不弃。他们会共享荣耀与财富,永远是对方可靠而忠诚的朋友之友,敌人之敌。”邓布利多缓缓说道。

“数年之后,这对兄弟死于了同年同月同日,无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是因何而死。旁人将他们埋葬在一起,记下故事来歌颂他们的友谊。你是打算和米瑞尔缔结血盟吗?我的个人意见,它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里德尔收回望向禁林的目光,转头看向他。

“表面上,血盟似乎意味着对彼此的绝对信任,但从底层逻辑出发,誓约产生的根本原因,是被背叛的不确定性。”邓布利多与他四目相对,“一个不信任的开始,无法迎来一个真诚的结局,米瑞尔不会喜欢这个。”

“你在瞎说什么废话?”里德尔挑着眉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米瑞尔可喜欢血盟了,她开心得都能冒花了。”

“嗯?”

“我才是不喜欢的那一方。”他语气沉重地说,“你知道么,邓布利多,我不想再逃跑了。”

“哦……逃避的确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但是米瑞尔一直想逃跑。”

他垂下眼,脑海中回顾着今天短暂的午休期莫名其妙的事情发展,一系列异常堆积成的知识盲区让他罕见地感到了迷茫。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留下她?”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接受一些残酷的真相。”邓布利多心平气和地说,“人总是要学会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告别。”

里德尔厌恶地瞪向他:“我没有问你,邓布利多,你这种人生失败的孤寡老人懂个屁。”

大不了他就牺牲脸皮哭几下,他冷静地分析着,反正哭几下人又不会死。

问题不大。

里德尔:没把我打死,说明她心里有我。

——《苦难诞生艺术》

狗汤作死的行为逻辑,大概可以类比“出个轨试探下老婆在不在乎我”,或者“把家里房子烧了看看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第116章 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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