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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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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午时放的话过于乐观,夏知惜晚上的睡眠并不安稳。

她甚至难得地进入了一串迷离混沌的连环梦里。

视野里低矮的灌木的根茎,模糊成黑绿的色块,嗡鸣刺痛着的耳际,好似让视野弥漫上雪花点般混乱,冬季水泥地接触面颊的感受冷凉刺疼。

无伤的耳朵顽强地接收着四周的声音,大狗的低吼,喃喃般重复的神经质的话语,飞溅出的液体声,引得胃部抽搐的利器入肉的扑哧声。

时间慢而长久地过去,大狗的低吼变成呜咽,那神经质的声音,沙哑疯癫,扭曲得震耳欲聋。

“该死的畜生,都是你,都是你,我的作品毁了,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要不是你这畜生,我怎么舍得打她的脸!畜生!”

“好看的花,就该用最好的姿态死去…毁了,都毁了!”

夏知惜眼中的泪涌着溅上地面,哪怕及时憋气,吸入的气体依旧令她肢体麻木,精神模糊。她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听着为护她而直面刀口的玩伴,在痛苦地呜咽哀叫。

她内心呐喊,不要,不行,放开它。

她痛苦哀唷,动动呀,动动呀…求求你,动动呀…

她绝望地哭泣,为什么还是动不了…?

她无声呢喃,这不是一场梦吗?这不是一场梦吗?!

她言词肯定,这是一场梦啊。

宛若意识回归,耳际的嗡鸣刹那停下,气力回到体内,夏知惜撑起身子猛地抬头。

场景,顷刻倒转,暗褪光起。

眼前的不是那面容早已模糊的罪犯,而是浔南冬日依旧油绿的香樟树,它张着浓密的绿棚,深深地深深地,将她和眼前的坟墓笼罩着。

一片随风落的绿叶,飘零着挂擦过她的面颊,像是有绒毛很轻地蹭过她的面。

夏知惜愣怔怔地抬头看着光影斑驳的树梢,眼一眨不眨。

直面冬日的阳光,也很刺眼啊,刺眼得令人要流下泪。

夏知惜默默想。

身后响起,轻重不一,因年纪而缓慢些的脚步声,片刻后,一片矮小而有力的影子微微遮住她的视野。

夏知惜瞧着身后,一年四季总穿着方便行动的衣服,脸上沟壑很深,身形佝偻,眉眼很慈祥的,已经好久没见过的救助站婆婆,明明想叫她一声,却只是紧紧闭着嘴,像去年冬日,第一回来到这片宠物公墓一般,闭口不言。

下一刻,头顶一重,身后那人粗糙却如阳光般温暖的手掌揉了揉她头顶,婆婆那已经很沙哑的声音,和蔼而平静地说:“乖孩子,婆婆陪你在这呆会啊。”

夏知惜眨眨眼,沉默地点点头。

婆婆见她这沉默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拍了下她肩膀:“婆婆身体不好啦,救助站三月就要关了,那些毛孩子都会送到远郊这附近的救助站,你这孩子,下个月就别再把零花钱打救助站来啦。”

夏知惜惊鄂地看过去,有些意想不到,又有些理所当然,最后只是又点了点头,低头瞧着面前,只围着白色围栏,没有嵌入墓碑,却沉睡着一只狗狗的坟墓。

浔南的空气一向好,远郊这片更是格外清新怡人,却也是太过安静了。

一老一少这么一蹲一站着,沉默着。

伴着树梢沙沙的声音,老人那带着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像是在说故事又不像:“婆婆的老伴去得早,就一个女儿,婆婆要强啊,自己把她从小学供上大学,她也争气,大学后就很少找婆婆要钱了。后来婆婆太寂寞啦,就开始收养小流浪,后来越收越多,干脆做了流浪站。靠自己,靠很多和你一样心底太好的孩子,也折腾了这么多年。但婆婆年轻时太用力,伤了腰,现在复发了,我那女儿啊,比我还要强,一个小姑娘啊,靠自己在京市那种大城市当上了大公司的主管,厉害得很。那天婆婆腰伤复发吧,扶着腰给那些孩子喂粮的时候,第一次啊,我那女儿,她居然跪下来哭着求婆婆啊,让婆婆去京市到她哪儿住。”

老人说到这里叹着气:“婆婆啊…也要服老咯。”

老人看着少女,泛着红,还很懵懂的眼,声音哑而柔:“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个样,突然的呀,人啊,还是要往前走的,不管是被推着还是主动的。乖孩子,这事不怪你。婆婆虽然要养很多孩子,但性子呀,婆婆都清楚,小顺那孩子不太容易亲人,却很亲你,小顺啊喜欢你,它不怪你。它很希望,你能好好的哦。”

狗狗喜欢你,狗狗不怪你,狗狗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狗狗爱你。

少女在前几日那鲜血淋漓,伴随着离别的夜晚后,本以为已经和言语一般变得沉默的眼睛,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泪。

“它凭什么不怪我,它凭什么…?”她抽噎着哭,细声的呢喃:“我也…我也希望它能好好的啊…”

老人慈爱而哀伤地看着小姑娘,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这孩子虽然是我养的,但这墓是你妈妈出钱买的,我想于情于理,这孩子墓碑上的字,都应该你来提,小顺也会更开心的。”

风大了,周遭的树叶沙沙,像是一场静谧的交响,温柔地卷过人悲恸的神经。

静谧而沉静的氛围里,低头不语的来访者与微笑包容的治疗者,在咨询室靠墙的暖白色软沙发上,成九十多度角的斜坐着。

就在这场谈话的时间过去大半,年长的治疗者要出声,建议来访者回去休息,等待她下次来访时,那一周都不成过多言语,没对她表现出过多信任的来访者,抬起那双微微泛红的眼,声音轻细地说:“其实,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变成幽灵小狗的小顺…”

治疗者调整神情,面色包容,温柔地看着来访者:“能告诉我,你和它在梦里发生了什么吗?”

来访者少女面色茫然:“我不知道怎么说。”

治疗者温和地说:“在梦里,小顺是什么样的?”

在这自然的引导下,来访者逐渐刨开心底还在流血的伤口,她捂住眼睛,声音哽咽:“梦里它是蓝色透明的,还是一见我就咬我衣角,舔我的脸,我蹲下抱住它问它是不是很痛,那天晚上要是我没去流浪站就好了…要是我在公园取缩时相机的时候注意点…要是我再晚点过去公园…不不不,我就不该答应给粉丝拍繁花公园的异木棉…都是我…”

来访者责备自身的言语越发无措而憎恶,治疗者声音很柔和却坚定地打断她。

“知惜,阿姨知道你的自责,但有一点,阿姨观点不同,你也是受害人,这件事发生的任何错,都不在你身上。”

夏知惜迷茫地看着她:“我真的没有错吗?”

何园的目光温和,语气循循善诱:“你想想,你就是一团能控制自己行动的风滚草,有一天,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和风滚草朋友一起翻滚,这时候有一只恶犬冲了过来,因为它想舒服地睡一觉,就把你和你朋友压扁了,你觉得,可恶的,以及做错事的是谁呢?”

夏知惜张了张嘴,正要回答,侧对着她的咨询室门,响起了叮铃叮铃的风铃撞击声,吵得人耳燥心烦。

夏知惜艰难地睁开眼,卧室薄纱窗帘投进微光。

天亮了。

她撑着身子,揉着因为做梦而昏沉的脑袋,发蒙地瞧着房间一隅,静静发呆。

“叮咚——叮咚——”

夏知惜一愣,在这规律的按铃声又响了好几下,这才下床往玄关靠。

她按开玄关处的可视视频,在看清屏幕,那一小块界面里,门前人的脸的那一刻,想也不想,伸手打开了门。

“沈谕瑾,你怎么来浔南了?!”少女嗓音饱含惊讶。

沈谕瑾收回按铃的手,眼睛往穿着睡衣拉开门的少女身上落,很轻地路过她微微泛红的眼角,乱糟糟的头发,情绪不高而微耸的眉眼,以及那双因为见到他而惊讶得睁大的,格外漂亮的眼睛。

他勾着嘴角,微张嘴,正要说话。

少女却愣了下,猛地把门哐上,‘砰’一声,打出的风还迷了下他的眼睛。

眼睛发痒,精神发懵的沈谕瑾,瞧着紧闭的大门:“……?”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了,沈谕瑾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喂,我连门都没踏进去半步,你就这么把我挡外边了,会不会不太好啊,大摄影师?”

听筒另一边的少女,显然很心虚,过了几秒,才咳嗽一声说:“你等我一会,我很快换衣服,洗脸就出来。”

沈谕瑾懒洋洋靠上门板,倒也不急这一会,但还是轻笑一声,逗人:“怕什么,还要刷牙洗脸,你头发像狗窝的样子我都见过了,今天这还挺顺啊。”

“什!……”夏知惜本要发脾气,仔细想却发现沈谕瑾没说错,确实是这样,但现在也说不清为什么,她就是不太想把这种形象更多地摆在沈谕瑾面前。

就像她在回答何园,她接起的那通来自沈谕瑾的电话时,她下意识无法归纳与沈谕瑾之间的关系。

可是,他们要是不是朋友,又能是什么关系呢?

夏知惜光着的脚,因为踩着大理石地板的缘故,脚底有些发凉,她忍不住把右脚搭在左脚脚背上,脚趾很轻地动了下,声音有些柔软:“你等我一会嘛,我会很快的。”

听筒对面陷入沉默,就在夏知惜奇怪电话是不是不小心挂了时,听筒传来沈谕瑾语调起伏奇怪的声音:“…好,你换身方便行动的,等会带你去个地方。”

电话被挂断后,夏知惜面色迷惑,沈谕瑾呛到冷风了,怎么咳了好几声才说得出话?

十几分钟后,夏知惜抬头瞧着彩色而童趣的“欢乐梦幻国度”的游乐园招牌,转头愣愣看着沈谕瑾。

夏知惜意想不到地看着沈谕瑾:“你说想带我来的地方,是游乐园?”

想不到啊,沈谕瑾居然童心未泯呀。

沈谕瑾迈向售票处的步子一顿,懒洋洋看过去:“不是,是你比较想来。”

夏知惜:?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来了?

她正想说,你想来游乐园就来,她不会笑话他,可以不要拿她当幌子。

沈谕瑾语气松散:“昨天傍晚,你和我接着电话,不是睡过去了?那时候你说的梦话。”

夏知惜蹙眉,昨天傍晚,大概晏一下午放学后,她确实又和沈谕瑾打了通电话,那时候她刚刚回家,因为太疲惫趴在床上接的,结果最后睡过去了,在纪暄研回来后,才醒过来,那时候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现在想来那通电话,在她睡着后居然没被挂断。

想到这,她有些莫名羞赧,又感到不对劲。

她可没有说梦话的习惯,没有这种习惯的人,在情绪波动不大的时候,可不容易说梦话,除非做引起情绪剧烈波动的噩梦。

被门铃从噩梦,还是连环噩梦里吵醒的夏知惜:“……”

她不会真的说梦话了吧?但是她怎么会说,好想去游乐园这种梦话?

就在夏知惜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沈谕瑾买完游玩票,拽着她步入了周末人流如织的游乐园。

不要学沈谕瑾那个超级恋爱脑,学生还是乖乖上课吧,嗯,要是和他一样,回回第一,那就顺其自然吧...但是半夜飞滴送人,还是夸张了啊。

第62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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