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站在屋梁上,看着女巫狗腿地替人鱼擦干长发。
把扎进他头发里的小树枝子叶片弄干净。
然后再用魔药替他处理被划伤的地方。
全程没敢再用魔法。
这一切弄好后,人鱼这才回房间换了套蚕丝睡衣。
据乌鸦目测,还没哄好……
它扑扇翅膀上楼睡觉,懒得理他们。
向回南站在房间门前踱步。
过了大约六分钟。
门才从里面被重新打开。
希律瑞冷脸看她:“我背上也有伤。”
“那我再帮你抹下药?”
他不回答,却让开一条道。
向回南拿着魔药和棉签进去。
里面的灯光调成了不太明朗的光线,多少有点昏暗。
希律瑞脱下上衣,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在这种光线下显得愈发有力量感。
向回南盯着他的背肌和窄腰咽了咽口水,随后才注意到他背上有密密麻麻的划伤。
他缓缓躺下,用被子盖住自己腰以下的位置。
见向回南不动,他用一只手支起身:“怎么不过来?”
“噢噢噢好……”向回南连忙上前。
“你下手好重,我左边肩膀好痛。”他哼哼,“腰也很痛。”
“……抱歉,真的抱歉。我不习惯后背有人。”向回南汗流浃背。
她打开魔药瓶,往棉签上沾药。
他柔软的长发散在背上,向回南放下棉签,动作放轻,将他的长发拢起歪放到一边。
“希律瑞,你为什么一直留长发?”向回南好奇地问,“我看金斯莱他们都是短发。”
见他用眼神杀过来她赶忙补充:“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问问。”
自从失忆醒来,她展现出对金斯莱有点兴趣后,希律瑞连她嘴里说出金斯莱的名字都能甩脸。
虽然他冷脸的样子很带感,但……
惹他生气总归不是太好。
“你不是喜欢吗……”希律瑞忍着背上的不适,嘀咕道。
“我,我喜欢?”向回南惊讶。
不可否认……她确实喜欢……
她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
“你在魁斯卡罗的时候,跟长头发的男孩子说话更温和。”希律瑞睨她,语气有点冷淡,“我做过实验了,每次我喝变身魔咒,只要是长头发的时候你会更乐意和我交谈。”
“……是,是吗。”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喜好被拿捏的死死的。
“哼。”他冷哼,“是啊,我短头发的时候你压根不理我,嗯……”
他忽然发出□□。
向回南紧张地问:“怎,怎么了?很疼吗?”
“你的手!”他声音透着压抑。
向回南迅速把放在他腰上的手抬起来:“有块淤青,我想着帮你揉一下,魔药吸收会更好。”
“嗯……好……”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露出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向回南以为自己下手重了,迅速调整力度,不轻不重地替他揉开淤青。
她嫌坐在床边不能很好地发挥,直接跨坐在被子上转着圈揉魔药。
揉着揉着。
她发现不对。
昏暗的暖黄光线下。
希律瑞的皮肤渐渐变得白里透红。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直到小腿处传来什么东西触碰的感觉。
一条悄然变化出的鱼尾在被子底下钻出,轻柔地缠在她右腿上。
薄如蝉翼的鱼尾尖一下又一下蹭她的腿,似在撩拨。
向回南忘了腰部是人鱼的敏感区,擦完药后起身准备离开。
小腿上的鱼尾一下子缠绕上来,桎梏住她所有动作。
“呃,你是在邀请我今晚一起睡吗?”向回南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俩都盖棉被纯睡觉多少次了,不至于用这种方法吧?
至少,先让她把魔药放回房间?
“才不是!你那样摔我……”
“那你……”向回南捏了捏他的尾巴。
凉凉的,很柔韧的手感。
希律瑞像触电一样抖了抖鱼尾,抬起头又羞又恼地瞪她:“今晚不跟你睡了!”
“噢好。”向回南想也是,自己睡觉不太老实,真在睡梦中把他弄伤了也不好。
于是她再次发力。
那条缠住她右腿的鱼尾依旧牢牢锁住她。
“……你,要不要先放开我?”
“哼!我没缠着你!你赶紧走!”他口是心非。
向回南伸手想要挪开他的尾巴,却怎么也拔不出自己的腿,她又不敢用力,担心再次弄伤他。
“希律瑞,把你尾巴松开。”她不自觉使用命令语气。
希律瑞一听,生气道:“你就这么想走!每次都这样,夜里醒来你不是离我那么远就是干脆不在,早上睁眼见到你的次数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你走吧!反正你也不想见到我!”
他气呼呼地埋回枕头,松开钳制住她的鱼尾,被子一拉直接盖过头顶。
向回南无语半晌,替他把被子掖好,起身离开。
希律瑞一直在听动静,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
只是中途醒来看不见她那种恐慌与失落如潮水般席卷,又听说是金斯莱把她叫走去执行紧急任务了,那种担心与不安各种负面情绪交杂。
等到她平安回来,她居然没认出自己还下意识念了隔绝咒,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把他的负面情绪推向顶峰。
但经过分手阶段,他已经能很好地消化自己的情绪,却仍然忍不住。
忍不住想闹她。
他捏起枕头上的小珍珠,失落地想,今晚女巫不会来……
他正想着,被子被掀起一角。
希律瑞愕然看见向回南钻进来。
“哭包。”她伸手替他理好垂落在眼前的发丝。
“你来干什么,不是都走了。”他不敢再作,小声嘟囔。
“我怕明天掀开被子,整床都是珍珠。”
“才不会呢……”
“那这是什么?”她指向他指尖的珍珠。
希律瑞若无其事地翻过身,挨她更近了:“你给我买的睡衣质量不好,配饰都掉了。”
“我记得我给你买的睡衣没有任何装饰呀。”向回南忍笑,拉过他的手,把那颗珍珠放在床头柜上,“不说了,我好困。再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
“就你没心没肺睡得着……”他小声抱怨,轻轻拥抱住她。
“还疼吗?”她关掉灯光,回身也抱住他,埋进他的锁骨。
人鱼的长发和棉花一样,软乎乎的。
她的气息喷洒在他胸口,希律瑞鱼尾上的鳞片微微有些炸。
好不容易缓下来许多的心跳不自觉再次加快。
“我想跟你说件事。”向回南挠脸,没有太多睡意。
“正好,我也想跟你说件事。”
“你先说吧。”
“那就我先说了。”二人姿势亲密无间,希律瑞却觉得不够,稍稍调整了姿势这才接着说,“后天魁斯卡罗的校友会有邀请我去演讲,你有空吗?我想和你一起。如果没空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得去。”
“……还真没空。”她抬头,不小心蹭过他的鼻尖。
如此亲昵的动作……
希律瑞感觉自己一下子烧了起来。
“因为,我正好想要邀请你一起去。”
月色下。
希律瑞看见她的眼睛比星光还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