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工作的向回南一回来直接躺到床上。
乌鸦连忙喊她：“你赶紧去看看人鱼，他好像不是因为魔药的反作用，而是魔咒的反噬，现在掉皮了！”
向回南心里一惊，一个鲤鱼打挺起床去浴室。
狭小浴缸里。
人鱼全身都覆盖在一层透明黏液中，尾巴上的鳞片丑陋地翘起发白。
地上，浴缸里，全是散落的鳞片。
希律瑞塞恩半睁开眼睛，眼泪变成珍珠撒在地上：“不要看我……好丑……”
“这时候你在意的居然是这个？”向回南低估了人鱼族爱美的程度。
乌鸦也直咋舌：“我本来想通知你的，你手机没了今天下午才送上门。想去找你但我不会隐身咒，而且我现在跟野鸡似的五彩斑斓也不好出门。”
“我的错，完全忘了他。”向回南一边说着，一边关上水龙头，伸进浴缸里捞他。
“好痛……”希律瑞压抑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环住她的腰，珍珠跟不要钱似的到处掉。
“别哭了。浴室地滑，我等会踩到珍珠摔死没人给你治。”
“……”
不知道是不是起了效果，人鱼忍住不掉珍珠。
向回南检查一遍他的背面，又看了前面，最后拉开他的手细看他的脸色，摇摇头。
“没治了？”乌鸦惊讶。
“……我的意思是他喝魔药短期内好不了，什么没治了。”向回南撑住他的上半身，有些烫。
而人鱼，正常是低温的。
“我给你煮个药，等会把你送回海里，一星期左右就能治好。”
“不要……”希律瑞将脸埋进她的手臂，露出可怜又漂亮的眼睛，“我要在你这。”
他的皮肤上出现红疹，给漂亮的容貌增添了几分病弱的风情。
“我这是米尔泽员工宿舍。”向回南被他勾得心软，耐心解释，“你也看到我跟我老板一起去拍卖会，他要是知道你在这怎么办？”
希律瑞不想听这些，沉默着不说话。
“就这么决定了。等会我把你送回去。”她强硬道。
“你要是把我送回去……我就，我就……”希律瑞眼睛一红，可怜巴巴地看她一眼。
他翻转过去，背对着她们哭泣，看起来伤心极了。
乌鸦叹气：“让他住这吧，他现在这副鬼样子回海里估计能被笑死，本来人鱼族就注重美貌。而且魔咒反噬，不知道会不会反复，或者再出现新情况，你也不想看着他就这么死了吧？”
搁这赖上了是吧？
向回南体会到男频文主角被疯狂倒追的剧情，微妙的感到一丝累赘。
她一个人太久，真不习惯去照顾什么东西。
乌鸦除外。
晚上。
乌鸦划拉向回南手机里的银行卡余额，美滋滋地下单一大包不同口味的鸟粮。
向回南边熬着魔药，边读魔法史，不知不觉睡过去。
乌鸦给她叼走书，用书签标记好，放在床头柜上。
它知道向回南这是准备考高级独行巫师证书。
将买来的手机放在床头，乌鸦扑扇翅膀去看书。
时间差不多到午夜。
向回南惊醒。
看见锅里的药正正好好熬到最佳浓度。
乌鸦在自己窝里仰躺睡得很没形象。
向回南将药盛出来，瞄一眼乌鸦，路过看不过去，用小毯子盖住它的肚子。
浴室里。
希律瑞塞恩整条鱼褪色一个度，原本瑰丽到耀眼的颜色变得十分……
莫兰迪色系……
向回南走过去，注意到他的头发发尾有悄悄变白的迹象。
“塞恩？”她碰了碰他垂在浴缸外的手。
这双手骨节分明，指间有透明的皮膜。
全是黏液……
“醒醒，吃药。”
“塞恩？”
人鱼一动不动。
别是死了吧……
这么大一尾鱼自己要怎么处理？
向回南伸手进一浴缸黏液中把沉入水里的塞恩捞起来。
黏液沿着他的脸流下，他的体温更高了，嘴唇毫无血气。
但他的胸口还有微弱起伏。
看来只是没力气回答。
向回南摇匀魔药，掰开他的嘴灌下去。
“咳。”希律瑞缓缓睁眼。
“喝下去。”她特意用细管烧瓶，可以畅通无阻地塞入他的喉咙。
“大半夜，深喉play啊……”醒了的乌鸦跳进来，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向回南：“你踏马……”
手里的试管空了，她立刻拔出来。
人鱼咳了两声，双眼纯洁无辜看着她。
真是作孽。
“你平时看的什么玩意！”
“《艾斯爱慕捆绑与被捆绑》，有兴趣吗？”
向回南立刻将自己清理干净，怒气冲冲地去看自己书架上增加了什么不该增加的东西。
人鱼听到她们争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他还从来没有听过，原来巫女和使者也能打起来。
闹了一阵。
似乎还是向回南妥协了。
灯光关闭。
向回南将一盏小油灯放在浴室门口后就去睡了。
人鱼盯着那盏灯，忽然觉得尾巴有些疼。
天蒙蒙亮。
乌鸦听到浴室有些动静。
它眼睛睁开一条缝。
看见地上一道高瘦的人影。
乌鸦当即清醒。
“嘘。”希律瑞从浴室里爬出，修长的食指抵在唇边，“有些冷。”
乌鸦往下看去，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眼花，有一瞬间它好像看到了他的腿。
人鱼缓缓唱起鸦族的安眠曲。
乌鸦顿时感觉脑袋晕晕乎乎，重新睡了过去。
希律瑞塞恩露出得逞的笑。
床角轻轻塌下去一块。
但因为动作太轻，睡梦中的向回南丝毫没有发觉。
人鱼躺在她身边，轻轻环住她的身体。
见她似乎要醒，希律瑞低声唱起歌。
他不是故意的。
浴缸太冷。
似乎呆在她身边，希律瑞才能感觉到安全温暖。
他伸手摸过她的脸。
紫蓝色的眼睛里微弱的爱意与强烈的愧疚交织。
抱歉，女巫小姐。
他用尾巴缠住她的脚踝，缓缓合上眼。
闹钟响起。
向回南想多赖五分钟的床，于是关掉闹钟。
她翻了个身，无人睡的床侧似乎有点暖意？
乌鸦这时飞过来：“醒醒，你的辞职信没批下来。杰奎林德刚刚发邮件让你去他家聊聊。”
“你帮我发个邮件回去，就说……”向回南摸了摸床侧，以为自己想多，迷迷糊糊接着道，“他要是不批我就告他骚扰女下属。”
很好。
十分生猛。
乌鸦喜欢，拿起小电脑哐哐回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