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意,你见到沈来了吗?
池意,你吻过沈来了吗?
你现在还留在我身边,是在犹豫什么呢?
是我可以给你的更多,还是有那么一刻,我在你心中能与沈来相提并论呢?
你现在还留在我身边,是我的祈求落泪奏效了吗?
是你担心我会撤资,还是在寻找一个更为恰当的时机,准备一个体面的道别呢?
沈回,你真的能接受吗?
就像四年来,接受池意心中一直有沈来,接受池意随时会离开那样,接受拒绝承认和沈来见面,甚至是……
池意看着沈回深深闭上眼,肩膀上的压迫,也随着沈回的后退顿时消散。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为什么要后退?
“沈回,我今天碰...”
茫然失措,准备说出实情的池意被沈回用力抱紧,他的耳边传来沈回低沉中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
“我刚刚有点凶,对不起。”
沈回好似在确认什么地亲吻着他的脸颊,轻柔的吻一路流转到池意的嘴唇。
他们缠绵相拥,缠绵接吻。
池意甚至忘记了呼吸,又或者说是被沈回剥夺了获得氧气的机会,在他被抱起时,沈回都未曾让他们的嘴唇分离半刻。
池意觉得很疼。
可身体的疼痛,在听见沈回说出那句话后,彻底被遗忘。
“我爱你。”
沈回说。
用手臂挡住红肿双眼的池意,讶异地睁开眼,最后他放下手臂,泪眼蒙眬地看着沈回。
“告诉我,你也爱我,好吗?”
沈回说。
哪怕是骗我。
池意张开嘴:“我...啊!”
沈回好像是故意的,他就等着自己要答的时候,又故意让自己叫出来。
他一遍遍问,又一次次让自己开不了口。
等到最后,沈回才松开对他的钳制。
“我是谁?”
沈回只能腾出一只手,却也完全足以覆盖住池意的下半张脸。
他的大拇指探入,触碰柔软舌尖。
“我是谁?”
沈回追问。
池意握住沈回的手,轻舔一下后,将它放在脸侧,认真又笃定地看着他,说:“沈回。”
沈回松开了他,一把将池意搂住,抱坐在怀里。
“你是沈回。”池意蹭着他被汗渍浸湿几分的黑发,“我爱你。沈回,我爱你。”
胸膛紧贴的两颗心同频共振,震耳欲聋。
池意,你知道吗?
其实你只需要喊出我的名字,就能够让我心甘情愿地被你欺骗。
只需要让我知道,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一切都只属于这一刻的我。
太糟糕了。
沈回拥着他。
第一次说出这句话,却是在最不该相信这句话的这一刻。
池意半梦半醒间醒来,身体难受却不觉得腻滑。
“沈回?”
他坐起身,终于在静谧黑暗中寻到了似有似无的水声。
“你都没有点小夜灯。”
池意赤脚踏进宽大的花洒水流下,他贴着沈回的后背,嘟囔道:“小心回房摔跟头。”
“你怎么来了?”
沈回转过身,捧起他的脸。
“醒来没看见你啊...怕你跑了,嘿嘿!”
“傻瓜。”
沈回温柔笑起,俯身准备吻他。
“我爱你。”
沈回挂满水珠的睫毛微微颤动。
“刚刚在床上,说得不够认真。”池意快速亲了亲他,“现在重说,沈回,我爱你。”
“Ditto.”
池意抹了抹被温热水流,持续拍打的双眼,瞪了沈回一眼:“哪有人这样的,你这是敷衍!”
沈回连连笑着点头认错,柔声道:“池池,我爱你。”
在把池意裹进浴袍,又擦干后塞进被窝里,沈回走向露台,拨通电话。
“老板,晚上好。”
“Rachel,查一下池意近期的运营商数据。”
“好的老板,我会在明天下班前将数据整理好。”
“嗯。”
沈回的手被入冬的夜风吹得有些发凉。
他垂下手臂,转过身,透过光洁如新的玻璃,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看见池意模糊的脸。
-
“诶,池老师,你怎么大清早地就回来啦?”
柳舒云正在晾着衣服,看向身旁打着哈欠路过的池意。
“哈——沈回今天又出差了,我还留在城里干嘛。”
池意眨了眨溢出生理性泪水的双眼,慢悠悠地开着门锁。
柳舒云闻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小跑到池意身边,打趣道:“哟哟哟,现在都不藏啦?地下恋觉得没意思?”
“什么藏不藏的,那叫低调...而且,这儿就我们俩啊。”
“莫老师也在呢。”
“嗯?”
池意顺着柳舒云手指的方向,看向正在走廊尽头打太极的莫望山,后者对他缓缓点头示意,继续一脸正气地挥拳出掌。
池意沉默三秒,关门前,认真道:“别让徐大直男和校长知道就成。”
柳舒云嫌弃地咂咂嘴,环胸后退到栏杆边靠着,看向刚收势的莫望山。
她说道:“还说人徐老师是直男呢,那晚你们仨吃饭我不在,徐老师都看出不对劲,给我狂发了好多消息。”
莫望山笑了笑。
“诶,说真的,他真的不知道,你...”
柳舒云先是右眉挑向莫望山,随后,左眉挑向池意房间。
话中所指,不言而喻。
莫望山耸耸肩,不置可否。
“啧,从没见过这么直的gay.”
“你们站那么直干嘛,我要是踢个「香蕉球」,你们全部歇菜!”
池意指着了靠边线的几人,示意他们往外走些。
“池教練,我不覺得U12比賽裡有人會踢「香蕉球」。”
赵哲玮想了想,补充道:“我們這裡,也只有你一個人會踢。”
池意刚想说话,身后就传来一道尾调上扬的男声:“我来了,就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池意转过身,见到穿着白色运动裤和淡蓝色上衣的沈来,提着大包小包地站在边线上。
浑身白净的颜色,再加上他本就高挑的身形和笑起时嘴角旁的梨涡,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天上落下的一朵云。
“男大帅哥!”
——成功让柳舒云猛地一吸气。
“嗨,帅哥,你...”
“谢谢。”
柳舒云看着对方交到自己手上的大包小包,呆愣几秒,才看向极其熟练和亲密地将池意抱离地面的「男大帅哥」。
“你,你怎么来啦?”
“拜托,你在做这么棒的工作,我怎么可能不来!”
说池意不意外是假的,但沈来的神情和语气都太过自然,倒显得他反应太大。
“怎么嘛,不能来吗?”
沈来又使出了惯爱的撒娇,抱着池意的手臂,不住追问。
“没,没这个意思,你能来,还能帮帮我和赵教练。哦,对了...”池意这才想起给见着偶像、强忍激动的赵哲玮介绍,“这是我大学同学,沈来;沈来,这是我的助理教练,从宝岛来的赵哲玮,赵教练。”
赵哲玮对着沈来伸出手,憋笑道:“你好,沈先生,我之前就知道你哦。”
“哦?是吗?”沈来挑挑眉,与沈回如出一辙的深色眸子带着一丝笑意,“说说吧,他平时怎么夸我的!”
池意侧头,用食指扣扣脸,对着赵哲玮使眼色。
“「江城雙子星」,你們的進攻組合配合得非常默契!池教練也跟我老夸呢!”
说完,赵哲玮对着池意wink wink。
沈来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诶,你们在练任意球吗?算我一个!”
赵哲玮大喜过望,领着沈来向好奇不已的球员走去,池意在身后喊了几声都没反应。
“看得出来,赵教练挺喜欢他的。”
莫望山擦拭着笛子,晃悠到池意身边。
“他之前来面试前,恶补了面试官,也就是在下的大学联赛视频。特吃沈来骚包的拉美球风,就差管我要微信了!”
“哦?为什么没要呢?”
“因为我没有啊!”
“哦?为什么没有呢?”
池意品出了不对味儿,纳闷地看向正试吹新笛的莫望山,问道:“你别是在找替身吧?他跟沈回可一点不像。”
biu~
池意:。
莫望山:。
池意没想到笛音还有劈叉的时候。
莫望山长长叹了口气,转了圈笛子,轻轻敲向池意脑袋:“真不知道你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
“啧,我可聪明!我还长了双智慧的明眸大眼!我就跟你说别...你干嘛?”
池意被忽然凑近的莫望山吓了大跳,肩膀缩成一团。
莫望山:“看看你口中这双「智慧」的明眸大眼,好像只满足一个条件。”
池意:“……我这可是标准的眼头圆润下勾,眼尾上扬的狐狸眼!你知道有多少人夸过它好看吗?”
莫望山:“沈先生夸过吗?”
“当然!”
池意自豪叉腰。
“我是说...”莫望山向着时不时投来目光的沈来,使了个眼神,“这位小沈先生。”
“什么意思?”
莫望山站直身,摇头不语,吹着口哨,转着笛子,踱步离开。
莫望山走了两步,忽然,他停下脚步回头——
如他所料,见到了还没来得及装笑的沈来。
莫望山对着他礼貌笑起,对方也回了他一个标准的露齿笑。
他回到办公室,正巧看见柳舒云正美滋滋地喷着香水。
“柳老师,你之前不爱用香水的。”
“这是池老师朋友送的!”柳舒云深吸口气,随后对着莫望山办公桌昂了昂头,“每个老师都有,还准备了礼物卡呢!”
莫望山捻起卡片:「万事伤心对管弦,一身含泪向春烟。」
他冷笑一声,打开礼物盒。
“诶,莫老师,你是什么礼物啊?”柳舒云凑近,“琴弦?”
“不是一般的琴弦,出自名家之手,千金难得的琴弦。”
“哇,怎么池老师认识的朋友都这么大方啊!”
莫望山似笑非笑道:“你不知道吗?”
柳舒云捧起礼物盒:“知道什么啊?”
“他是沈来。”
哐!
柳舒云小脸煞白,手中透着檀香的礼物盒应声落地。
-
“哎呀,沈总的弟弟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啊!果然是亲兄弟!”
“就是就是,你看这今天第一天来,就说要送我们竹湾湖一批新设备!来年开春,那边水上项目就能落地了。”
“小沈总,这套Vision Pro也太贵重了,我真不好意思收啊!啊?真的啊,那,那谢谢小沈总!”
池意戳着碗里白米饭,看向围着沈来团团转、一个个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几人,笑着摇头。
“我在沈建没有职位,大家叫我沈来就行,而且...”沈来视线落在池意埋头干饭的发顶,“这也是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池意的照顾。”
池意木筷一顿,蹙眉抬头,迎上沈来带笑的目光。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不是,该说也是沈回说啊!
池意看了看喜笑颜开的张校长和江村长,没有当扫兴鬼,继续埋头干饭。
而坐在他身旁的柳舒云,是一口饭菜吃不下,脑子里满是当初从周洲嘴里听到的挖墙脚八卦。
——不是,池意他怎么能这么淡定地和他前夫坐一起吃饭的啊!
柳舒云恨不得当场掐人中,让自己清醒一点。
很快,她想到了招。
【柳舒云卷云舒:[图片]】
嗡嗡——
艾羽检查完是否是自己手机的消息,刚息屏,余光就瞥到曾完成穿高跟鞋爬完八达岭长城这一伟大壮举的苏青青,对着手机深吸口气后两眼一闭,从楼梯上栽倒下去。
“长姐救我!”
苏青青号哭着,一瘸一拐地跑向坐在沙发上的何映秋,扑倒进她怀中。
“你长姐我自身难保。”何映秋合好腿上的笔电,低头看她,“这次投标至关重要,别再拿池意的事情去烦老板了。”
苏青青惊讶地抬起头,问道:“姐,你怎么知道是小池的事情?”
“不然呢?除了你衣食父母池意,还有谁能让你哭成这样。”
说着,何映秋轻轻取下苏青青眼下被泪水浸湿的黑色假睫毛。
“不完全是...”苏青青颤着手,将手机递到何映秋眼前,“长姐,你让我先跑路吧,我实在做不到把这条消息告诉...”
“哦,老板已经知道了。”
何映秋瞥了一眼手机,淡定道。
苏青青歪头看着她。
何映秋望向坐在酒店总统套房露台上的沈回,说:“昨晚,老板让我去查池意的运营商记录。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池意在医院忽然消失吗?从那天起...”
苏青青呼吸一滞。
在何映秋带着些许怜悯的语气中,苏青青也将视线落在了手拿资料,却显然已经走神的男人身上。
“池意就一直在跟沈来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万事伤心对管弦,一身含泪向春烟。」*《听乐怅然自述》韩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