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前雪说出了口，感觉轻松多了。他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对……反正我们现在就是这样。”

他回想了一下书里的情节，记得乌家嘉是在季涯出国没多久之后知道的，在他们中间也调停了几次；其他人则大多也是在他们分开的时候知道，最后也都对他们表示了祝福。

由此可见，现在这个节点说出来，他们应该也是支持的，会是一个比较温馨的场景——

“怎么会！怎么就这样了？好好说说呢？”乌家嘉痛心疾首，听起来像损失了很多。

虞前雪略有不解，就听葛向英兴奋地插话：“……乌鸦你不要做无用的挣扎了，开学吃饭你请我，不能改了！”

虞前雪：？

什么东西？

原来是乌家嘉和葛向英此前达成了邪恶的协议，葛向英坚持认为是季涯是和虞前雪有情况，并不惜提出了请客去一家很贵的饭店吃饭的赌约。

乌家嘉还是在怀疑人生：“……真的，葛向英和我说赌约的时候，我都以为捡到大便宜了……人均快四位数了……葛向英……你真的……而且然后所以！怎么能真的是你们两个！”

季涯靠在虞前雪肩上，不满地问乌家嘉：“怎么，你有什么异议？”

乌家嘉说：“有！你们两个十几年的朋友，听起来……简直有种亲兄弟……那啥的感觉。”

……

虞前雪被乌家嘉的大胆发言噎得说不出话来，靠在他身上的季涯开始狂笑，颠得他一抖一抖的。

一片混乱之中，只有葛向英一个人在一边不停比耶，对乌家嘉露出挑衅的笑容。

接着，乌家嘉气不过，提出要给换人坑，给虞前雪出怪问题。他以为虞前雪会拒绝或者抗议，谁知道虞前雪看了眼牌，说：“那我抽大冒险。”

乌家嘉：“为什么？”

虞前雪撩起眼皮，看了乌家嘉一眼，语气平淡地说了句很吓人的话：“都是贴贴牌，我们可以贴，但你确定要看吗？”

乌家嘉：……

他想起那些牌上的“对视”“十指相扣”“亲脸”等等，再联系上季涯和虞前雪，顿时打了个激灵。

-

从聚会回去之后，虞前雪看到群里有人艾特他们两个。

是企鹅群。虞前雪疑惑了一下怎么会突然不用微信用企鹅，点了进去。

群主是乌家嘉，他刚刚授予了虞前雪和季涯两个人“臭情侣”的勋章。

虞前雪：……

他和季涯坐在出租车上，虞前雪摇了摇季涯的肩膀，递给他看手机：“你看，乌家嘉他在整我们。”

虞前雪根本意识不到他说话的语气有多软，配合上原本就语气不明的话，听起来简直像在撒娇。

季涯只看了屏幕一眼，就转回视线看向虞前雪。随意地问了句：“怎么办？”

虞前雪问他：“你企鹅有爸妈的好友吗？”

季涯说没有，因为他爸妈不怎么用企鹅。虞前雪也没有。

然后季涯看到虞前雪换了个软件搜“情侣头像”，并且给他和自己都换上了。

虞前雪在群里艾特乌家嘉，没说别的。

【吸管批发：怎么了？】

过了几秒钟，乌家嘉反应过来了。

【吸管批发：靠，你们弄的这什么头像啊？？？】

乌家嘉在大跳脚，葛向英趁乱发了两个“嗑到了”的表情包，被乌家嘉禁言了一个月。

-

后天就是“初十”，而就是二月十四……情人节。

虞前雪不知道季涯有什么安排和打算，他好奇，但是又不想问。

他只模糊地知道自己明天可以去约一个和平时不一样的会，但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

初九，虞前雪还是在季涯家。他们找到一个很火的双人游戏，原本只是充作“调剂”用，但打了四分之一个主线之后，开始对游戏本身起了兴趣，开始打。

虞前雪在季涯家收到了他妈妈打过来的电话，妈妈听到背景里的游戏音，震惊地问：“你居然真的是在打游戏？”

“嗯。”虞前雪按了两下手柄，屏幕上的小人跳了两下，“说了你又不信。”

“太反常了，太反常了。”虞妈妈听起来还是很不可置信，和别人家妈妈发现小孩竟然不是在打游戏而是主动学习一样的反应。

打了大半天游戏，到虞前雪平时回家的时间点，两人推到主线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可以结束的地方。

虞前雪喝了口冰橙汁——现在的是超级升级版、甚至还配了一片柠檬切片，问季涯：“要不今天打完吧？”

他的言下之意是，明天应该没空在家里打游戏了。

季涯说：“嗯，好。”

于是，季涯的言下之意就是，明天的确没空在家里打游戏。

虞前雪又抿了口冰橙汁，然后季涯也过来尝了一点超级升级版橙汁的味道，但不是用喝的方法。

打完最后一章，由于一些其他干扰的原因，已经十一点了。

天很冷，季涯要送虞前雪回家。他们走到虞前雪家门口，路上人很少，路灯黄乎乎的，看不清楚。于是虞前雪伸出手，偷偷和季涯牵着手走路。

到虞前雪家楼底下的时候，季涯问虞前雪：“你身份证在哪里？”

虞前雪略有疑惑，但还是直接回答了：“我的一个文件本里，怎么了？”

季涯把他脖子里的围巾摘下来，系到自己脖子上，因为围巾是季涯的。他说：“你明天记得带着，来找我。”

虞前雪：？

季涯不说原因，虞前雪上楼的时候一直在茫然地思考身份证有什么用。

进了家门，虞妈妈看见他，睡眼惺忪地问：“这个点还回来，住在季涯家好了哇。”

虞前雪：……

听不出来妈妈是想怪他回来得晚，还是怪他这么晚还要回来。

-

虞前雪洗漱完，披着毛巾回到卧室，季涯又给他发消息：“上次那个白色的花，你觉得好看吗？”

虞前雪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点着屏幕，水珠粘到屏幕上。他回复：“好看。”

……等等，季涯问这个做什么？

他又要给他买花了吗？

为什么？

是因为明天是情人节？

季涯又问：“好，那你还有其他喜欢的东西吗？”

虞前雪放下擦头的毛巾，疑惑，季涯什么时候会问他想要什么了？

一直以来，他们俩约会的细节都是季涯做的，毕竟不管事实如何，“名义上”是季涯追他。

而且季涯知道，虞前雪这个人其实不喜欢做选择决定，他更喜欢接受现有的选项。

虞前雪对他偷懒的行为很不满，问：“你不知道吗？”

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吗？更不好了。

季涯解释：“我想了，但怕还有遗漏的。”

原来是担心明天表现不好，查漏补缺。虞前雪理解了，安抚他说：“没事，以后还有很多个情人节，下个月十四号也是情人节……你不用太紧张。”

季涯发回来的语音支支吾吾的：“嗯，但是还是很重要，而且也许是件以后不会再发生的事……”

以后不会再发生？

怎么会这么说，不是说了以后还会有其他的情人节吗？

虞前雪皱着眉毛想了几秒钟，随后意识到什么，失手把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打翻了。

他俯下身子去地上捡手机，心跳开始逐渐加快。

应该不是说情人节以后不会再有，所以说……难道是说……

——这是要和他表白的意思啊？

虞前雪点开和季涯的对话框，深感忧虑，他几次想在对话框里敲字，又斟酌不出用词，放弃了。

他知道季涯多半在等他的消息，并不是很想表演“对方正在输入”和备注的来回切换。

所以得要先想好措辞，再回复季涯的消息。

虞前雪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强迫自己思考。

……其实，非要考虑表白的话，其实他觉得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他上次回答季涯说，他需要思考的时间。然而，“思考的时间”里，他除了一次又一次意识到，季涯真的特别特别好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有效的思考了。

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男朋友”这个头衔，听起来也挺好玩的。

但是，虞前雪不想明天被表白。

因为他觉得纪念日和情人节在同一天，太白痴了。

非要选的话，还不如选再过几天的季涯生日，都比这个情人节好。全天下的人都过情人节，太俗气了。

主意已定，但他不知道怎么和季涯说，他要是直说，万一季涯不是这个意思怎么办？

虞前雪对他猜测季涯行动的能力，一向是很有自信的。

毕竟，他虞前雪，是季涯最好的朋友、最了解他的人。

但此刻的特殊情况，让他反常地开始怀疑，开始担心，万一季涯不是这个意思呢？

人对一件事的把握，和这件事的重要程度成反比。

虞前雪感到做竞赛项目都没体会过的紧张，他像快要溺水时浮出水面一样深呼吸了几口气，拿出手机，搜索“怎么阻止表白”。

但搜不出东西，搜到的全都是“怎么拒绝表白”。

拒绝？好吧，要实在是拦不住他，那能不能明天拒绝了，然后他在季涯生日的时候和他表白？

反正他觉得谁说都一样，没什么大差别。

于是虞前雪点开了拒绝的教学帖子，但发现并不对口：经验贴都是怎么拒绝不喜欢的人，没人教怎么拒绝喜欢的人。

虞前雪这才意识到自己想法的可笑之处：谁会需要拒绝喜欢的人的表白？

他后知后觉地笑了下自己的想法，关上了没用的手机，躺倒到床上。

……所以，要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的虞前雪：反正谁说都一样，没什么大差别。

过两天的虞前雪：不行，我一定要抢在他前面！

--

笨蛋作者觉得昨天写的剧情有问题修了一下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