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华大的冬令营，虞前雪不是很有把握。

因为根据书上提到的原有情节，虞前雪和季涯最后录取的专业不同，但都是燕大的。

可是，据虞前雪所知，季涯现在最想上的专业在华大。

为什么会换了专业？

季涯是填志愿的时候又改了主意，还是没有被华大录取？

这倒不是重点，毕竟燕大华大都是好学校。

重点是，原书剧情里，季涯在燕大的舍友，涉及了重要情节。

那个舍友叫窦豫，和季涯一个宿舍。

虞前雪经常去季涯宿舍找他，窦豫因此认识他，随后又对他产生了好感，向季涯要到了虞前雪的联系方式，并和他表白了。

书中，虞前雪作为“恐同直男”，符合人设的做法，当然是略感惊恐地直接拒绝了窦豫。

而同时，窦豫作为标准的“炮灰”，因此对虞前雪心怀怨恨，并因此对和虞前雪关系特别好的季涯也嫉妒起来。

于是当他后来意外得知季涯居然也暗恋虞前雪，窦豫感到震惊，随后就是狂喜，特意设计在虞前雪的生日会上揭穿季涯的心思。

他当众放出了一次季涯喝多了酒，在宿舍模糊不清地叫着虞前雪名字的录音。

既毁了虞前雪的生日会，也成功让两人就此分开。

虽然，虞前雪也没看出来，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可能，让主角不愉快，就是炮灰配角的终身使命吧。

现在的时间线上，窦豫还完全没有出场。

虞前雪忽然意识到，是不是让季涯去华大上学，就能直接不认识窦豫，从而规避掉后续一大串狗血而曲折的情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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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大的考试安排和燕大差不多，题目难度也差不多，简而言之，能让人做着做着感觉到饿。

虞前雪一出考场，就等着季涯一起去吃饭。

然而，季涯下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点迟疑和担忧，微微皱着眉毛。虞前雪一眼看出了问题，问他：“怎么了？”

季涯缓慢地摇了摇头，说：“刚刚下楼的时候，两个人在我后面对答案，我发现好像有道题，整道题做错了。”

他尽力对虞前雪笑了一下，努力摆脱这道题的影响，转移话题：“没事，我们先去吃饭吧。”

然而，他脸上还是余留着些许的不安。

这虽然是小说，但对于书中人来说，也是真实的人生。这是关乎他们未来的重要考试。

虞前雪表面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安抚地拍了拍季涯。

但他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季涯这道题做错，到底只是正常可能出席的一个错误，还是为了修正“剧情”，而安排他上不了华大，一定要去燕大和窦豫当舍友？

……要真是为了这段剧情，虞前雪感到几分愤怒。实在不行，难道不能让窦豫也上华大吗？再者，难道不能另外安排炮灰吗？

季涯既然是主角，为什么不能让他考上心仪的专业，就为了迁就那个根本就没有意义的情节？

当然，他不能表现出来，以防给季涯更大的心理压力。他应该帮季涯消化，而不是给季涯施加更多的压力。

虞前雪在汤桶前，拿着勺子，给季涯舀了一碗汤，递给他。

季涯吃了一会，情绪看起来好了些。虞前雪暂时放下心来，对他说：“没关系，不是已经考了燕大第二了吗？这个实在考不好，咱们就一起上燕大。”

季涯嚼着饭，虞前雪边说他边点头，颇有几分虞前雪说什么他听什么的意味，乖得不像样。

虞前雪觉得好笑，又说：“不要太在意了，总归，我们会在一起的。”

就算没能规避掉其中的情节，这书，至少也是HE。

季涯咽下了饭，笑着看了他一眼，说：“虞美人，你这话有歧义啊。”

歧义？

虞前雪回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话更常指恋人相恋，但季涯以为他想说的，是作为朋友永远在一起。

虞前雪：……

没想到吧，其实没有歧义。

他不跟话，只说：“吃你的饭。”

……

虞前雪虽然感到几分无语，却又意识到，季涯的反应表明，他从来没想过和虞前雪在一起的可能性。

也就表明，季涯还没有喜欢他。

那他前两天在搞什么？

得了什么亲密接触恐惧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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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涯当然没有得什么亲密接触恐惧症，他晚上睡觉还要照样贴着虞前雪。

其实以他们的年龄，就算是好兄弟，贴在一起睡觉还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但是没关系，虞前雪早就帮他找好了借口。他想到自己之前参加竞赛的重要比赛时，通常会因为考试太难、时间太紧和巨大的压力，处于兴奋状态。

这时候就会像酒喝多了一样，反应表现和往常不同，不能算作正常状态。

季涯如果喝多了酒，想贴着他，是很正常的。

由此可以推得，如果季涯现在想要贴着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虞前雪对季涯晚上的靠近，拥抱，和随之传过来的呼吸、体温，都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最后一天也是上午考试，下午参观。当然对于考生来说，上午的收卷铃一打，都已经默认这次冬令营结束了。

虞前雪走出考场，照常站到底楼等季涯的时候，心里突然生出巨大的不舒服，是一种几乎无力的气愤。

前天季涯刚告诉他，他可能有一道大题完全做错的时候，虞前雪的情绪还没上来。

而现在，考试正式结束、他等着季涯下楼，迟来的情绪就在这时，如同晚潮一样淹没了他。

……为什么，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他们需要那段炮灰剧情，季涯就要考不上华大的提招吗？

季涯的身影从拐角处出现，他皱着眉毛，捏着右手的手指，似乎在算什么。

虞前雪暂时停下胡思乱想，安静地走到季涯边上，没出声打断他的思路，等着他算着不知道哪道题。

几分钟后，季涯抬头看向虞前雪的眼睛：“不对，那道题，我好像是对的。”

“什么？”

是季涯听到答案，认为做错的那道大题。

那是个概率题，难在穿过题目的表面，正确建模。

虞前雪和季涯一起推算了一遍，季涯复述了一遍路上听到的答案，最后，两人达成一致想法：

他们两个都是对的，路上听到的那个答案才是错的。

季涯疏了一口气，拍拍心口：“还好还好，我是对的，那这次考得也不错。”

虞前雪难得骂人：“……什么弱智，做都不会做，还在路上对答案。”

他暂时放下心来，跟着带队老师和一群心不在焉的考生逛了一圈华大，然后去看分数排名。

这次，虞前雪第二，季涯第三。

虞前雪先是大松了口气，趴在季涯肩上，声音闷闷的：“我真是从来没考过这么惊险的考试。”

季涯有心调节他的心情，笑说：“哎呀虞美人，这个排名我看着放心多了，还是在你后面一名最适合我。”

“神经。”虞前雪掐了季涯的胳膊一把，随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可能错怪了剧情。

好吧，看来书的作者还没有这么残忍，这么不讲道理。

是个好作者。

回到酒店，两人今天晚上退房赶火车，明天白天到梅江市，后天就回学校上学。

两人进了酒店房间，季涯刚刚拎起一件衣服准备叠，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他爸妈。

挂了电话，再叠第二件，又响起来，是朱琴。

朱琴的电话三十秒没到就讲完了，但很快又来了许主任的电话，年级主任的电话，甚至是两个从来没教过他们的副校长也打来电话。

虞前雪都快收好了，季涯还在焦头烂额地讲电话。

各种认都认不清的领导，饶是季涯一向社交强，也应付不过来，几句表达感谢主任关心的话，颠来倒去地说。

虞前雪在一边，虽然不出声，但在笑。

他有降分，这次冬令营没那么吸引老师们的关心，但季涯没有，所有人都在等他的成绩。

要是也有个主任，也来推荐他写贴在墙上的分享文章就好了。

最后一通电话打来的时候，季涯一脸崩溃的表情，拿出手机，却发现上面没有来电显示。

“……手机，被打坏了？”季涯摇摇手机，疑惑。

虞前雪也觉得奇怪，随后感到身上有东西在震动，一摸，是手机。

原来是他的电话。

季涯大松一口气，趁机飞快把衣服塞进行李箱。虞前雪接了电话，是他爸的电话。

“喂？虞前雪？”虞前雪爸爸那端的背景音很吵，仔细一听，还有麻将推来到去的声音，“我和你妈妈在你外公家吃饭，你外公表哥八十大寿，请了一大堆人。”

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就拉倒，虞前雪还是头一次知道有个外公的表哥。

但他外公家不在梅江市，他们是回老家了？

“我们明天没空接你，你就先去季涯家过夜吧，我们还忙。”

“？”虞前雪还没问出口什么个情况，对面就传来了嘟嘟声，给挂了。

他之前听都没听过的亲戚，也值得爸爸妈妈专门回老家一趟吗？

虞前雪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季涯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他旁边，兴奋地问：“你爸妈回四川了？那是不是可以到我家住去了？”

？

你又在乐什么？

虞前雪看着季涯，他一脸狗腿的笑，弯着腰看虞前雪的表情，还伸出手给他捏了两下肩：“来我家，我给你服务到位。”

忽然间，虞前雪感觉自己得知了真相。

是作者，是作者非要他们两个住在一起，所以才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让他去季涯家过夜。

虞前雪：……

是个坏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