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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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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平乱的战事异常惨烈,面对汹汹来犯的骑兵,江南水乡泡大的士兵略显稚嫩,夜晚他焦灼的踱来踱去。吴氏体贴问:是不是战事吃紧,大王如此寝食难安?成败乃兵家常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太过折腾自己,只管等上苍最好的安排就行。”他看着爱妻在侧,不觉甚是安慰道:“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有夫人在,一切我都用不担心,况且我已经有了上好对策,只等大捷喜讯来传。”吴氏一听她对他的战斗力还是放心的,看着他胸有成竹难掩喜悦:“我就知道没有什么能难倒大王的,你是我心目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英雄,有你这个主帅,明天战役定喜讯不断,期待我们举杯同庆……”她振奋道。其实此刻她的心里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因为战争就意味着生死存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是大敌当前,临危不乱才是此时他必须要具有的心理素质,她明白这场战争的惨烈性,自己只能为他打气绝不能拖他后腿。两个人各怀心事的静立着,此时月儿若隐若现,向月下的人传达着,远古射月那场信息,只是此刻两个人都无心赏月。一宿无话,第二天穿戴整齐铠甲护体,他带着士兵含威而去,血色朝霞渲染着大地,旌旗猎猎,战鼓雷鸣,战马悲嘶,怒吼声声,人随箭雨纷纷落马,呐喊厮杀声声不绝耳。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累累尸首,刀光剑影间,很快尸首遍野 ,昏天地暗,哭声四起,他的士兵一个个在他面前倒下,他的虎狼之师在势均力敌的僵持下,也是死伤无数。他的马中七箭悠悠晃晃倒地,此刻他的腿也被射中,伤口疼的他眼前一片眩晕,这是他从兵以来最激烈的战斗,他倒地那一刻,他的妻正在枪林弹雨中寻找他,几次都差点中箭,千钧一发时刻,总会被她幸运避开。她哭喊着自己的夫君,只听见一个微弱声音焦急说:“这么危险赶紧回军营,不要管我,保护好自己,还有咱们的孩子,快点走……”吴氏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他的腿鲜血淋淋,她急速跑过去的时候,不偏不倚一只箭正好射中她肩膀。钻心剜骨的疼痛袭来,她也顾不上那么多,跑到自己丈夫面前,看着他流血的腿,扶住他站起来,谁知他腿一软瞬时倒下,她呼喊着昏迷不醒的他,此刻四面楚歌,兵士们杀红了眼,无人顾得上他们。只有她能救自己夫君,她使出吃奶的力气背上他,一步一趔趄,就这样几步一摔跤,自己浑身血肉迷糊,眼前热辣辣的疼,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只有一个信念,背着他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双膝流血眼前一黑,只听见有人说:“王妃大王在这里,”接着便昏死了过去。援军赶到,他们夫妻顺利获救,她醒来的时候,眼前人头攒动,她的夫坐在她面前,眼里蓄满泪水他激动喊着:“文华文华你终于醒了,感谢上苍把你还回来,如果没有你我怎么活……”吴氏看着眼前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他不再是当初那个万箭齐发,射入钱塘的豪迈吴越王。也不再是那个义薄云天,智勇擒敌的钱镠,此时他只是一个脆弱嘤嘤而泣的小小孩童。她慢慢抬起未受伤的那只手,轻轻为他拭去眼泪,柔声细语道:“大王不要哭,放心吧我不会死,我还要为你缝制过冬衣服呢……”钱镠一把搂住她激动而言:“好好好,等你活到九十九岁的那年,我还穿你为我缝制的冬衣,”说完两个人相拥而泣。军医困惑不已,他们感叹不已,倍觉惊奇对钱镠说:“王妃身体孱弱,想背起大王这样一个比她重六七十斤的彪形大汉,简直是难于登天,可是王妃背了大王十几里地?如果不是对大王情深义重,怕是难以做到?伉俪情深啊!真是令人羡慕。”钱镠感慨万千深情望着她道:“我钱某何德何能?上天如此眷顾,得此贤妻,今生死而无怨。想我一生戎马,军旅艰辛,她从来没有一句怨言,自始至终不离不弃。凭她的绝世姿容过人才华,本可以安享荣华富贵,穿金戴玉,却下嫁随我征战沙场,有时极寒交错食不果腹,着实委屈她。”吴氏用细弱的声音说:“大王不要这样自贬身价,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便甘之如饴。”两个人腻歪着,身边的军医见无大碍,便悄悄退休了。

雄浑苍茫,长风浩荡,风帆远山,翻波作浪,波澜跌宕,雄伟浩瀚后,一切终要归于平静。这一生他过得波澜壮阔,惊险刺激,而吴氏跟随钱缪南征北战,让钱镠在艰苦的军旅生涯中体会到了难得的柔情。没有战争的日子,两个人举案齐眉,在江南豪华的宫殿里,快活似神仙。那日他望着蒙蒙江南烟雨对吴氏说:“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你可愿?吴氏:“我只要你平安在我身边,一生一世,相看两不厌足矣。”那是他俩一生最幸福的时光,生活津津有味,小日子温润如水。俗话说强汉盛唐富宋,富庶的宋朝,那个将审美艺术引领到登峰造极时代,人们的日子过得极为精致:莳花、挂画、抚琴,焚香、听雨,点茶……无事煮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连喝茶器具都透露着奢华。备器、洗茶、炙茶、碾茶、磨茶、罗茶、择水、取火、候汤、茶盏、点茶(调膏、击拂)炊烟袅娜,晨昏为继,洗手羹汤,一缕春风送来一杯茶的清香。人间烟火里,看她温柔款款的眼睛,翠眉轻蹙,淡色罗衣飘然若仙,他突然嗅到她肌肤里隐隐透出的幽兰香,怎么可以这么好闻,他沉醉无法自拔。战争岁月里,上苍赐于他一个拯救自己的贤妻,让他在战事惨烈煎熬中,身心俱焚后,仍觉得人间值得,倾心相依,眉带欢喜。他知道她的坚强勇敢,她知道他心目中的家国大义,这种相互成就的爱情观,建立在两个人的生死与共上。他静静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烧水煮茶,那是一副最洁净的画卷,心头升起无限顺意。流年似水,越过四季,走遍春夏秋冬,山川有细节,岁月亦慈悲。满眸春花,灿如烟萝,谈笑天地间,醉饮桃花酿,与日月星辰为伍,与山川河流为伴,琴弦笔墨朝朝暮暮。身倚垂柳,手弄流云,海棠月淡,秋千处,两个人你推我摆,花架上传来阵阵欢喜。

早年间吴氏随钱镠南征北战,沙场生活胆战心惊,风餐露宿,苦不堪言。失意时她默默安抚他心头恨憾,得意时陪他欢喜连连,两个人在患难中,得到了彼此最真的情,最深的爱。战争的风云残变为他罩上一件坚硬的外壳,心若囚笼,何需铠甲?若想使得一代吴越王真情流露,必是强人所难。而吴氏明白他马革裹尸,也不改一腔为国的热血,她也用自己的满腹柔情,慢慢融化了这个男人心头冰,让他在冷酷的战壕里,体会世间少有的温情。如今的小日子虽蜜里调油,可是生活总是会有一些小插曲,不会一帆风顺让你一路前行。自古言忠孝不能两全,随军远离父母家乡的日子,对父母的思念之情日渐增长,愧疚之心也是愈发根深蒂固。等一切安定以后,她有了充足的时间享受亲情爱情后,她开始幻想着回家看望父母。那日望着梁上黄口小燕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大约是饿了吧她想。不多久一只大燕叼着小虫飞到窝里,嘴对嘴把小虫送入小燕口中,另外的三只依然叫个不停,就这样大燕来回奔忙着,她看着看着眼角有些湿润。钱镠悄悄走过来看着沉思中的妻子柔声问:“是不是想父母了?”吴氏低头不语。他随即吩咐:“来人备马车,还有王妃的随身用品衣物,给岳父岳母的礼品一并备好。”吴氏奇怪的看向他,接着他又发话:“我的王妃要回家探望父母,替我问岳父岳母安。”此刻吴氏热泪盈眶,飞奔扑入他怀中。在中国历史上,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父母是路人,没有哪个宫中女子可以顺利回娘家,而吴氏破天荒头一次,开了先列后,每年春天孝顺的吴氏都要回去探望自己的父母。有了钱镠开恩,于是每年寒食节前后,她都要回娘家住上一些时日尽孝。古代寒食与清明差上一天或两日,逢此节需要提前准备好入口事物,到了寒食这天禁火。《荆楚岁时记》中记载:“去冬节一百五日,即有疾风甚雨,谓之寒食,禁火三日。”后来朝代更迭陆续发展,添加了祭扫、踏青、秋千、蹴鞠、牵勾、斗鸡等风俗,寒食清明节一前一后绵延两千余年,也是民间第一大祭日。东风徐来的天气,温暖如熙,此时女子们纷纷相约,从闺阁走向原野,在春天里畅游,在大自然里热情奔放。而幸福的吴氏也在父母面前承欢膝下,此刻她应该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一个深爱自己的丈夫,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还有膝下成群结队的儿子(吴氏一共生了十三个儿子)乱世里有那个男人护她周全,而盛世里一直佑她安暖。

钱镠这个男人最令人敬佩的地方就是:表达爱情的最好方式是尊重。他最大的闪光点,从来没有把妻子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从未把吴氏禁锢在宫廷的方寸间,自己的眼皮底下,让她在思念双亲中望眼欲穿。千年前的他爱情观是给予,而不是占有,这是封建男权社会里男人很难达到的高度,而他却轻而易举做到了。或许大字不识几个的他,却能把国家治理的蒸蒸日上,除了高人一等的双商在线,还有他无私奉献的精神吧。时刻替别人着想,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轻易发动战争,哪怕伏小做低,只要他的臣民安居乐业,他心甘情愿接受低人一等,这是便一个青史传美名的帝王高远格局。正因为他的这一伟大之举,开创了太平盛世,国富民强,百姓丰衣足食。世间情缘只有彼此尊重体贴坦诚相待,让对方感到轻松自在,才能天长地久。又或许他知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典故吧。他爱她,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朝朝暮暮,也接纳与她的聚散别离。曾经散乱的战争年代,因为吴氏的相陪,便多了几许良辰美景好时光,而妻子不在身边的日子,他是倍感寂寥的,哪怕是孤独,他也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不放妻子走。那日马车缓缓而行,他对着妻子叮咛再三:“路途遥远,你身子单薄,一定要注意休息,归家心切,不要日夜兼程。”吴氏看了他一眼戏谑道:“是不是盼望着我晚点回来,你可以临幸别的美人,女人如衣服,谁愿意天天只穿一件呢?何况我已是粗布麻服。”钱镠嬉皮笑脸打趣:“你是贴身衣服,穿久了舒适,谁愿意让自己娇嫩的肌肤去忍受新内衣的种种不适呢?况且内衣不需要多,我有你就一件就足够了。”此刻他不再是那个所向披靡八面威风的吴越王,而是一个深情缱绻,得意洋洋打情骂俏的平常人家男儿。吴氏大笑:“粗皮糙汉子居然用到娇嫩,也只有您能说的出口……”夫妻两个你侬我侬间,车马行李准备就绪,两个人依依不舍别离。临行吴氏嘱咐:“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吃饭,不要没人照看就饥一顿饱一顿,我回来你要是瘦了,那我也不吃不喝了。”钱镠道:“为夫遵命,天色已晚,赶紧上路,早去早回。”车子缓缓而去,望着一路绝尘,他内心空荡荡。

吴氏不在的日子,他似乎身边少了很多欢歌笑语,妻子细声慢语的叮咛依然萦绕在耳畔。庭院深深,月挂西天,一个人的夜已阑珊,出奇的静谧使得自己徒增孤寂冷清。回到室内,清冷的烛光,轻轻摇晃于镶银的屏风,偌大的屋子,那红烛的弱弱微光,似乎轻淡的没有份量,映入眼中苍白的亮光,照射着她曾经睡过的床。幽帘半卷,隔窗遥看庭前满地霜,幽怀似冷雨飞扬。对花对酒,落入心间成愁,远眺窗外长亭水悠悠,独不见伊人身影,明月知此意,照射他的时候朦胧又深情。无聊间闲庭信步,不知不觉走到妻子最喜欢的小亭榭,听到莺声婉转;他望望四周,只见见片片落花飘坠在点点青苔之上。垂杨迎风自舞,幽静空寂暮霭中带着丝丝凉意,恍惚间隐约可见她的宫殿,明月之夜,幽幽清冷,玲珑的雕花窗棂,掩映着薄薄的纱窗,衬托出她曾经娇俏的身影,正垂头绣花,她对窗敛蛾眉,身姿曼妙,像月宫里的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的嫦娥。玉炉残烟袅袅间映衬的,还有远处妻子坐过的被月凉打湿的秋千。鸳鸯春梦初醒,淡淡的怅惘弥漫着,眼前没有她的景色。笔端萦绕,花影、轻烟薄雾,月色迷离,知了声声,风声飒飒,绘一幅静中有动的美妙画卷等你在星河璀璨,此时眼中的月影皆是吴氏的音容笑貌,等你的花开 ,最美的相遇,染一点绿,遍植在满目山河空念远里。

吴氏去后不多久春山翠绿,杨柳荡漾,春水遍涨,漫山遍野春花绚烂,执笔墨染,落笔倾心,江边的梅子结子悄然落下,而我绵绵的柳絮开始随风飘扬。隐于天际,绿水如带,迢递不断,画出了山清水秀、绰约多姿的江南风貌。此时,虽然时节已经到了晚春,江南的花草茂盛,残红并未完全褪去,风光依然秀丽。对妻子的思念之情越来越严重,他有点寝食难安,一连几天的无法入眠。那夜实在困得不行草草入梦,夜里吴氏回眸一笑于眼前,微风细草间,她笑语盈盈,清欢于心,自在于身,那豆蔻的梢头正结着的相思悄然滴落。陌上落英缤纷,芳草间点缀星星点点的花瓣美得像一副山水画,马车踏落花而来,他的夫人掀起帘子,衣襟带花,千古柔肠,尽在马蹄飞扬,山水立轴,泼墨挥洒画中人,是妻子温婉可人的模样。他看着妻子眼中布满欢喜,飞奔过去一把搂住她:“文华你可知道我想你吗?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我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好了,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妻子娇嗔道:“堂堂吴越大王竟这般儿女情长,瞧你没出息的样,”她依偎在他怀里继续说:“不要动,让我听听你的心跳,看看你到底有多想我?”钱镠夸张道:“是不是天崩地裂的声音,顷刻为你海枯石烂。”吴氏笑道:“我的王,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如此没有正形呢?”钱镠嬉皮笑脸:“我调戏自己的王妃,还需要正形吗?”他望着一脸灿烂的妻,忽听一宫女说:“大王天已大亮,您该洗漱用早膳了,”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宫女唯唯诺诺跪在床前,内心一阵失落,有点恨恨的想,谁让你打扰我的美梦?然后冷冷看了宫女一眼说:“知道了。”说完几个宫女进来为他更衣,他木讷接受而机械的接受着几个宫女的穿搭整理,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此刻心头又涌现出他的妻,不觉哑然失笑,宫女们面面相觑。

桃红李白间,时光执笔临摹万紫千红,春天的柔情布满田间地头,东风将繁花凝聚成绚烂模样,而他无心眼前风景,独对着远山碧水的黄昏,惹起心底无限牵连。不知不觉中有些乏力,落花中躺下想趁此中午小憩,忽觉院内风轻燕语、柳絮乱飞处,叶底黄鹂几声、池上青苔落飞花,暮春将逝。起身登楼倚栏眺望,平波远处夕阳,夕阳尽处远山,临安的妻子何时归?他望眼欲穿,想千言万语对着妻子诉说自己的相思泛滥,可是毕竟学问有限,他实在说不出来甜言蜜语,也无法用语言表达此时心情 。想让她快马加鞭,飞奔到自己眼前,可是又想她娇弱的体质,怎对抗疾驰的舟车劳顿,只要她回来就好,不急春光已暖,月色不寒,车马春山里冻不着,缓缓行近就好,这样不急不慌,她还可以悠然自得边走边赏花。秋鸿来信,春事无痕,于是绞尽脑汁,大笔一挥只写了九个字,写完差人送到岳父府上。此时的吴氏正与宾朋好友觥筹交错,珍馐罗列间享受天伦之乐。人生就是这样春风得意时,繁花三千,当然少不了众星捧月的锦上添花。当你失意时,门若庭市秒变门可罗雀,世人浅薄,雪中送炭的少之又少。谈笑间忽然有人报大王八百里疾书,七大姑八大姨叽叽喳喳说:“大王对咱们的王妃用心良苦,才回来几天?便飞鸿传书,都说帝王无情,那是没有咱们王妃这般福泽深厚。”她羞涩低头,信交到手里,她颤抖着轻轻打开,字迹涌入眼帘便潸然泪下。众人顿觉诧异,胆大的表妹凑近一看: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此刻他们脸上写满崇敬与羡慕,不仅感叹:“好深情啊!若此生有幸,得这样一男子,便死而无憾。”她收起眼底泪水,心间喜悦化作淡然一笑说:“备马。”花间吴氏车幔载着翠軿中的盛世容颜,乘着他眼里恋恋情深,缓缓而来。

后来苏东坡学生晁补之深受,他又和了三陌上花:

荆王梦罢已春归,陌上花随暮雨飞。

却唤江船人不识,杜秋红泪满罗衣。

归安城廓半楼台,曾是香尘扑面来。

不见当时翠辇女,今朝陌上又花开。

云母蛮笺作信来,佳人陌上看花回。

妾行不似东风急,为报花须缓缓开。

千年光阴不过弹指一挥间,多少人化作尘埃,消失在浩瀚宇宙中?多少朝代多少帝王,终不过淹没在历史的洪荒之流中。曾经的盛世有多喧嚣,身后就有多寂寥,人生几何?一行烟雨蒙蒙,一盏月色寂寂,白云苍狗流水去,渔舟晚唱心田间。那年因他的鞠躬尽瘁,建立了丰功伟绩,使得江南地区富庶了五十多年。本可以用一生的跌宕起伏,换千年的流芳百世,可是无意间向青山绿水许愿,于草木晚春相见的款款深情,感动世人无数。最终让人们记住钱塘江王的却是,他笔下情真意切,情愫尤重,细腻入微的那封情书:“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经年后人间的繁华烟消云散,只有这唯美的爱情故事,化作飞花点点,流水潺潺,绵绵流长于世间,丝丝扣人心弦。陪伴他们爱情故事经久不衰的,还有那绵绵不绝的陌上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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