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这是江叶红第三次被黑阎王吵醒了，他极少在被吵醒后继续闷头大睡的，但是今早他就是困得睁不开眼睛，兴许是昨晚酒喝得有些多，江叶红醒来头懵懵得痛，眼睛一合很快又睡了过去，第二次醒来感觉好些但还是好困，没多久又睡着了，越睡越累，江叶红知道不该贪睡。

江叶红拍拍脸赶忙起床，刚坐起来才察觉上半身没穿衣裳，马上涨红了脸，昨晚太过放纵了，江叶红一看身侧空空如也，巫长宁怕是早起床了，外面艳阳高照，江叶红羞得没法睁眼了，他竟然睡到了这个时辰。

江叶红忙穿好衣裳，一开门有些暖的风吹进来，院子里一片明亮，看日头的位置快到正午了，江叶红还是头一次睡这么久，羞愧难当，黑阎王冲着他大叫，好像在骂他赖床，江叶红指着黑阎王说道，“我也是人，也有赖床的时候，都人之常情，你是狗当然不理解。”

黑阎王一听又冲着江叶红大叫了几声，吓得江叶红往后躲了好几步，幸好是给拴着了不然能扑过来咬他，江叶红还是不要惹黑阎王了，“阿宁……”

江叶红喊了一声，院里空荡荡的，不见巫长宁的身影，江叶红知道巫长宁不会有事的兴许去买菜了，但是江叶红就是忍不住担心，“阿宁！”所有屋都找了个遍也没看见巫长宁，江叶红彻底心慌了，往门口跑，刚出门就见巫长宁提着一条鱼刚到门口。

今天巫长宁还穿着最常穿的那身红衣，头发高高束起，踏雪红梅的少年，看得江叶红两眼发直，巫长宁柔柔一笑，“怎么这样看我？”

江叶红垂下头接过巫长宁手上的大鱼，“这么大个儿，一路拎过来累不累？”

巫长宁拍拍手，“还好，我早上去衙门里给你告了个假，免得柳大人派人来找你。”

江叶红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不小心睡过头了，待会儿吃过饭我就去衙门。”

巫长宁牵江叶红的手，阳光照在巫长宁的眼睛里化作一片潋滟春光，柔得像三月的春风，“也怪我，是我胡闹了。”

江叶红忙不迭将人抱在怀里，这样的人好想把他藏起来，“阿宁，我好想把你藏起来，对不起，我不该有这种想法，我……”

巫长宁踮起脚刮了下江叶红的鼻梁，“我不会离开你的眼睛，藏起来多没意思。忘了正经事，今早去衙门赵大哥说还是没有许香的下落，城门守卫也问过了，没有人看见许香出城，或许她没有出城只是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了。”

江叶红想到这桩案子就头疼，“许香不管是藏起来还是逃走了，找不到她我们也不知道许天筹的身世到底是真是假，还有陈宗清的案子，一头雾水啊。”江叶红给这桩案子搞得焦头烂额，就差躺在地上打滚了。

巫长宁，“我已经拜托柳大人再次修书给蕲州，让他们好好查一查陈宗清和许天筹的过往经历，八百里加急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今早萧流云来找我了，跟我说起永财巷的事。”

江叶红把鱼放好，过年这段时间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肉，江叶红摸了摸腰感觉粗壮了不少，以后晚上还是少吃些吧，“永财巷还有什么事？”

巫长宁脱掉外衫，今日太阳太暖穿太多出门跑了一圈着实有些热，“萧流云说永财巷在前朝虽然是有名的米粮一条巷，但是光复会当年的老巢就在永财巷，永财巷在我朝建立初期的时候，里面住得都是前朝官员或一些显贵之后，他们靠着前朝留下的一些底蕴在永财巷做米粮生意，历朝历代米粮生意都是很红火的。”

江叶红给巫长宁倒了杯热茶，“如此说来他们更愿意追随陈标。”

巫长宁，“确实如此，在陈标准备发动兵变的时候，他们就在卖给守城军的米粮里放了药，致使守城军失去了战斗力，陈标带领的人势如破竹，若非有人背叛他说不定能打到皇宫去，后来陈标兵败满门被诛，永财巷也经历了一场大清洗，不过当时也只是对一些主谋问罪，很多人主动投诚，上缴了很多财产，永财巷这才安生下来，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关于永财巷曾参与光复会，伙同陈标作乱的记载被抹了去。”

江叶红，“光复会意在光复前朝，或许是怕人有样学样。”

巫长宁捧着茶杯，摇摇头，“不是，萧流云说是十二年前史馆发生过一起盗窃案，还引发了火灾，永财巷和光复会的很多记载都在火中焚毁，后来史馆里有人上奏重新收集编纂，但是皇帝并未答复，这事也就搁置了。一晃多年过去，这件事就渐渐沉寂了。”

江叶红感觉其中或许有什么联系，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阿宁，你不觉得发生在开国初的事和现在的事……”江叶红一时不知如何表达，只能比划。

巫长宁，“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感觉有联系，还需要再查，今夜吏部侍郎会去醉红楼，我们今晚就去会一会这个吏部侍郎崔丹。”

江叶红抬臂圈住巫长宁，“崔丹可是吏部侍郎，我们就算以搜查的名义去，但是不是……”

巫长宁见江叶红脖子上的掐痕还尤为刺眼，目光暗淡了几分，“不用怕我已经和柳大人说过了，今晚的事不会有问题，今夜巡防营会配合我们，待会儿吃过饭我们先去一趟衙门再去永财巷看看。”

江叶红，“都听你的。”

巫长宁眨眨眼，笑得耐人寻味，“都听我的？昨晚你好像没那么听我的。”

江叶红别过脸，不愿意回忆起的羞人画面一下变得清晰起来，他昨晚可能真是喝醉了，一开始还对巫长宁听之任之，后来就开始不是东西了，把人翻过来掐着巫长宁的后颈按在床上。

一次又一次，他当时脑子里混乱一片，到底多久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巫长宁小猫一样抽泣叫他轻点，江叶红听见了，但是不想，反而更凶狠起来，直到巫长宁哭不出声来，像一汪水摊在床上，他把人又翻过来，将那双落满红痕的双腿扛在肩头，开始作威作福。

江叶红捂住羞红的脸，“对不起……”

巫长宁，“我不想再听见这个三个字了。”

江叶红以为他生气了，一脸做错事的看着巫长宁，“那我去门口跪着。”

巫长宁曲起手指弹了下江叶红的脑门，“去做饭。”

午饭过后，江叶红到衙门里露了个面，又跟晚上要出任务的捕快们对了对口风。确认无误后才和巫长宁去了永财巷。

刚过完年没多久本该是热闹的时候，永财巷却一片死气沉沉，家家关门闭户，因为家中有人过世也没贴春联，站在巷口往里望进去，说不出的沉闷之感。

江叶红牵紧巫长宁的手来到杨红玉家门前，她家中无亲人所以这片宅邸也没有人来接管，大门只是关着没有上锁，江叶红推开大门，地上还有不少纸钱，被风吹到了墙根。

江叶红踏入院里就觉不舒服，头顶像被一块看不见的大石头压着，“卧房基本都看过了，没什么发现，也没有机关陷阱。”

巫长宁沿着石子路走了几步，看向上了锁的粮仓门，“那间屋子是存放粮食的吧？”

江叶红，“嗯。”

巫长宁走近，拉了拉锁，“看来需要钥匙，我们上次也没看过，疏忽了。”

江叶红看了看这把铜锁把巫长宁拉到一侧，抬腿狠狠一脚，锁扣给他一脚踹得绷断了，“这不就成了，不需要钥匙。”江叶红笑得挺是憨厚，法子虽是简单粗暴了些确实实用。

巫长宁推开门，一愣，“空的？”

江叶红跳进来一看惊呼一声，“确实空的！米粮铺都有自己的存货，杨红玉一家遇害后应该来不及处理这些米粮吧，门还上着锁，里面的粮食呢？总不会自己长腿跑了吧？”

巫长宁蹲下，看着地上杂乱的脚印，“这半个脚印像是鞋底沾了泥留下的，红泥，城里哪里有红泥？”

江叶红，“这倒是把我问住了，红泥，我还真不知道，对了，永财巷附近不就是红泥嘛，永财巷最里面有一户荒废得宅院，化雪后一直积水，上次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当时实在过于混乱忘了说。”

巫长宁，“走，我们去看看。”

永财巷越往里越是凹陷，明显感觉到地势低洼了很多，地面铺了厚重的石板，但是年份久远石头的棱角都磨得极为平滑，不过墙根里还是能看出红泥的痕迹。

永财巷最深处一片不知荒废多久的院子，半个房子陷在了红泥里，也是奇怪，院子里没有任何枯草的痕迹，江叶红先进来，一脚踩上去陷下去了半个鞋面，江叶红赶忙抬脚，沾了一鞋底的红色湿泥，“上面明明看着是干得，一脚踩上去差点陷进去，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