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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琳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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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与京城远隔千里,京中腥风血雨风波不断,西海却是平静无波。

位高权重之人在京中争权夺势,可只要不牵扯百姓生计大事,百姓自是只顾着自己生活的柴米油盐,无所谓达官贵族们的明争暗斗。

毕竟百姓忧心生死存亡,贵人们是为了金银权势,蝼蚁岂会关心虎狼之争。

饶是骆禅檀告知了陶昭南在西海的神暗司暗桩所在,她也从未踏足过琳琅阁。

关心太多,牵扯太多,难免又会卷入漩涡之中。

她不过一普通人,只想要过寻常日子,不想舍生入死。

琳琅阁内,云娘一如既往地在算账清点库存。

虽说这铺子是为暗桩,是否盈利并不重要,但做戏做全套,也算是打发时光。

隐隐察觉到有人入店,云娘抬眼正欲招呼,定睛一看,不是旁人,正是那日被尊使领来的姑娘。

琳琅阁内珠玉琳琅,平日会踏入此处的顾客亦是寥寥可数。

加之云娘天生记性好,对前来光顾之人素来对得上名号。

“贵客光临,真是稀奇。”

口头如此说,可她的神情分明对陶昭南的到来并不意外。

她的语气中含着几分揶揄,不同于神暗司内陶昭南见过的大多数人。

那些人严肃寡言,更似无情的假人。然,面前的云娘音调婉转,神态灵动,虽是半老徐娘,却身上自有韵味。

尤其是骆禅檀不在,云娘更是少了几分拘谨。

陶昭南一人前来,连身侧的蓝鸢都没有带着。

云娘扬起笑脸,令人瞧不出笑意真伪。

“姑娘前来,是要买东西还是……”

她走近到她身侧,压低了音量凑近她脸侧:“要消息。”

陶昭南转头对上她那双眼睛,她嘴角上扬,眼中是料定了她会来的肯定。

显然,她也对她的答案有了预料。

“消息。”

“姑娘可想好了?”

云娘直直对上她打量的视线,话语里多了几分郑重。

“要是再搅入这风波中,可未必能够再全须全尾地脱身了。”

在骆禅檀决计将陶昭南送到西海避难时,早就为她打点好了一切,包括在西海的暗桩暗探,都在暗处关注着她的安危。

云娘不光知晓陶昭南的来路,也清楚她在京中的点滴。

她来,她作为神暗司的人自会对她言无不尽。至于这多余的一问,不过是同为女子的一点提醒罢了。

骆禅檀将此处与她和盘托出,其实是将选择给到了她手中。

这一点,也是在她听闻他出事之后才恍然大悟。

难怪他会在离开西海前说那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大抵是知道自己回去凶多吉少,才将琳琅阁告诉她。

琳琅阁可以传递消息,她不来此处,就是和他撇清干系。

等他死了,她自得自由。

来此之前,陶昭南也犹豫了许久,在院中不眠地整整坐了一夜,才在清晨做好了决定。

“陶姑娘。”

前一日,原忱一脸沉重地出现在她院子门口,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得她心慌。

她莫名感到一阵不安,手中拿着的剪子在听到他的下一句话不自觉地收紧,剪断了手中的菊花的花茎。

“六殿下出事了,生死不明。”

“什么?”

那一刻她真切地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情不自禁地反问出口。

原忱注视着陶昭南的脸,看着她脸上出现了恍惚的神情,思考着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怎么会……”

“宫宴之上,有刺客想要行刺陛下,六殿下为陛下挡了剑,性命垂危。”

陶昭南愣了神,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为何,她见过骆禅檀重伤的模样,可从未想过他会死。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骆禅檀这样的“祸害”,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死了。

“陶姑娘,只是生死不明,尚未盖棺定论。”

陶昭南心知原忱是想安慰自己,可他的那句“只是生死不明”实在不像是宽慰的话。

“谢谢小侯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原忱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蓝鸢对着他摇了摇头,轻声说。

“小侯爷,还是让我们姑娘自己静静吧。”

原忱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立刻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了然。

二人不似其他有情人一般情投意合,却也是对对方极其在意的。

原忱不甚懂男女间的情爱,却也是能看出他们之间牵扯颇深。

原忱不再言语,只留下一句话。

“若是我得了新的消息,定来告知。”

蓝鸢送走了小侯爷,回到院中的时候,陶昭南正呆呆地坐在院子中,陷入沉思。

她的周身仿佛束起屏障,将她与其他外物都隔绝开来。

蓝鸢唤了她一声,陶昭南没应。

宽慰的话卡在喉咙间说不出口,蓝鸢一直都比别人更清楚尊使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十有八九是尊使真的出事了。

“蓝鸢,他可有对你有过什么嘱咐。例如,在他死后,你该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陶昭南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转头去看默默陪在她身侧的蓝鸢。

“尊使说过,我既跟了姑娘,我的主子就是姑娘。”

“姑娘去何处,我自跟着。”

陶昭南垂首默了一刻,语气是超乎寻常的平静。

“要是我要回京城去,你也同我一起吗。”

蓝鸢讶异于她的选择,她跟在陶昭南身边,知道她有多想逃离京城。

可现在,她却问自己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回去。

“姑娘要回京城吗。”

蓝鸢难得反问,她向来都是有问有答,不问不答的。

“姑娘去哪我便去哪。”接着,她才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其实要是骆禅檀真的死了,蓝鸢也不必再跟着她了。

“我不知道。”

骆禅檀出事的消息比想象中更能影响她的思绪,她以为她听到他的死讯会感到轻松。

毕竟他曾说,他死了她便自由了。

可他们之间早已不能说是谁亏欠谁更多了。

当初他救下自己,她也入宫为他探查消息。

后来他将自己牵扯入京中的纷争里,又送她到西海保她平安。

骆禅檀是她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交集最多的人。

说不清是同情更多还是不忍更多,骆禅檀始终是孤身一人。

他死了,兴许真没有人会为他难过。

一个无足轻重的皇子死了,也就是史书上轻飘飘的一句话。

皇室的棋子,神暗司的尊使死了,很快就会有其他人顶替他的位置。

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入了地府,百姓更会为他的死讯拍手叫好。

骆禅檀这个人死了,不会有人在意。

她想,她也许应该去见他最后一面,也算全了他们之间的种种恩怨。

陶昭南想一个人想一想这一切,便让蓝鸢先离开。

她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清寂的院子中,从月明星稀坐到晨光熹微。

一夜未眠,她如常地洗漱更衣,用过早膳才往琳琅阁而去。

在云娘的询问中,陶昭南点了点头。

“骆禅檀真的出事了么。”

她踏入这里,就是要确定他到底是在做局,还是真的出了事。

他诡计多端,能以自己的性命诱蛇出洞。

或许,这一次又是陷阱呢。

云娘叹了口气:“尊使遇刺是真的,生死不明也是真的。”

“姑娘若是要回京,我可为姑娘寻好马车。”

陶昭南摇了摇头,拒绝了她提议。

“姑娘只是来问这件事的?”

“你既是神暗司的探子,想必会有办法联系上薛仁恩。”

“薛副使。”云娘怔住,没想到她会提起另一个人。

“自然可以。”

“我要怎么才能联系上他,在不被景亲王的人发现的情况下。”

“姑娘可到城外三里的茶铺去寻一位叫王叔的人,要十三两三的龙芽,他自会带你去见薛副使。”

云娘又补充道:“前提是薛副使还活着。”

骆禅檀落难的情况下,身为他的亲信,薛仁恩和池谓都未必能活着。

“不过,要是寻不到薛副使,王叔也会带你去见莫婶的。”

“姑娘,你若不回京,今日我可当你不曾来过。”

云娘作为神暗司的人,未免话过多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陶昭南的问题问得模糊,可云娘一下就明白了她在问什么。

“我虽是神暗司在西海的暗探,可我也不完全属于神暗司。”

“蓝鸢也是。”

云娘的夫君原是神暗卫,在她夫君身亡后,神暗司一直也在照料神暗卫的亲属。

当时神暗司需要一个不明显的暗探前来西海,她就跟着另一个年纪比她还大上七八岁的阿兄来了西海。

而蓝鸢,她在父母双亡后被权贵抓去试药,侥幸活了下来。

在权贵被神暗司一锅端了之后,她无处可归,也就留在了神暗司。

蓝鸢的体质在试药后变得特殊,轻易不会被毒倒。

她自己也有意习武,只是神暗卫并不招收女子,是以蓝鸢也不完全归属神暗司。

“姑娘可还有其他想问的。”

“没有了。”

云娘送她至铺子门口,言笑晏晏同她道别。

“愿姑娘一路顺遂,有缘再会。”

接着将一袋装着银钱的袋子塞进了她的手中,扬声道。

“客人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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