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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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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木尔略抬了些兴趣,却又佯装漫不经心,顾了眼四周道:“究竟是什么礼物,让王子如此把握?”

呼延臻笑着递给随从一个眼神,随从登时会意,小跑去开了殿门,江潜一袭白衣立在殿外,步子沉重,拖着脚镣声叮当作响。

戚筠猛然从逼仄角落窜起身,他心知有异,却不想江潜来得竟这般快。“这是那个俘虏,他是谁?”特木尔粗哑的声线游荡耳畔,戚筠压住惊慌向下睨,特木尔的目光正在江潜的一袭白衣上四处逡巡,江潜由远及近,才发觉白衣极薄,隐约能瞧见衣衫之下青紫伤痕。

“他是......”

“他就是曾经的大齐宰相,与无双军师齐名的谋臣江潜,为何魏阶此战侥幸生还,这里头的玄妙还得问问他。”呼延臻夸大其词,为的就是震慑二人。

特木尔难掩惊异,殿中士卒见他蹒跚便催促疾行,奈何牵引时江潜脚步不稳,趔趄倒地,众目睽睽之下江潜伏身在地,神情痛苦万分,有意无意地撩起衣袖,捂着手臂淤青抽气。

“殿下是出了名的爱才心切,竟也会对齐国俘虏大动干戈?”特木尔见惯了沙场杀伐,但这文士罹难倒是头一回见,倒是新鲜。

“冤枉,这一身伤可是一早便有,我救他出监牢时便已是伤痕累累,这是谁的手笔,想必是不可而知了。”呼延臻瞭了戚筠一眼,后者强装镇定,坐回特木尔身侧。

“解开镣铐,扶他起来。”特木尔一早便听闻江潜名声,顿起了吐哺之心,却想起戚筠隐瞒此人姓名,冷觑了眼身旁之人,打算秋后算账。

戚筠忙作解释:“此人诡计多端,性格刚烈,我本想将其驯服再献于大人,未曾想......”

士卒为其解开镣铐便退至一旁,江潜趋行几步,衣领下脖颈上,伤痕若有若无,越近些便越瞧着狰狞,特木尔想来这是戚筠的手笔,心中不由潮生罪愆。

“是你执意要见将军的,说吧,仔仔细细地说!”

呼延臻叱问时,只见江潜直直跪倒在地,神情恳切至极:“罪人江氏恳求大人相助!”

特木尔撂下酒杯,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罪人声名狼藉,大齐亦弃我不顾,本欲就此遁隐山林再不复出,却不想家中老仆寄来书信说弟弟病重,药石无医,他年方二十,实在是不忍心,边疆早有传闻说将军麾下有奇人可制丹药,有百毒之解,是走投无路方才投入王庭!若能求得此药,罪人此生任凭将军处置!”江潜佯装深思熟虑,深吸一气后尽数吐露。

戚筠心中一紧,呼吸窒涩,对他来意瞬息明了。

特木尔觑了眼呼延臻,他正剔着羊肉,吃得旁若无人。

“奇人?什么奇人,我竟从未听闻。”特木尔不知他葫芦中卖的什么药。

江潜仰首,灼灼目光盯得特木尔不禁移开视线,同时心生愧疚。特木尔在呼延灼军下本是最不出挑的将军,只因他忠心耿耿,且待人和善,故而留的一片清誉,日积月累方才到了如今拥趸无数。此番也算是吃准了他的性子。

“别啊大人,本王也听闻将军麾下有奇人,方才忍痛割爱,将其引荐与你,私心也是想求大人令手下做出丹药广而施之,好医治草原上还未痊愈的将士们,多少弟兄们日夜难眠,病痛万分,本王实在不忍。”呼延臻乘胜追击,事前他已派手足散播流言,如今怕是人尽皆知。

四阒哑默,特木尔眉头紧锁,反诘道:“竟有此事?谁给殿下递的消息,本将麾下若有此人,自己又怎会不知!”他冷哼一声,铁面好似油盐不进。

正当戚筠暗松一气,一名军士跪行几步,匍匐在特木尔身侧,哀声啜道:“将军,小人追随将军七年了,小人的兄弟被朔北军炸断了腿,命不久矣,求将军赐药吧!”

“什么?”特木尔认得此人,这也是他的心腹之一,见他也跪倒在地,心中疑窦更盛。

“小人愿意以命换命......只求将军救我兄弟一命啊!将军!”那人哀恸不已,特木尔瞧见了亦不是滋味。

江潜苦笑道:“将军不愿施舍罪人,连自己过命的弟兄也不相救吗?”

特木尔心中腾起一股无名火,瞬间被此攫取,恍然见察觉戚筠正襟危坐,遽然揪起他的衣领道:“是你?”

戚筠被窥破心思,却也波澜不惊道:“将军切莫自乱阵脚。”

“自乱阵脚?你可知我军上下伤亡几何!戚先生要想受人庇护也得拿出点诚意来!”特木尔松开手,戚筠又坠回位上。

呼延臻此时开口道:“将军也知草原伤亡之巨,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你我暂且分治,若不能借此机会休养生息,待大齐强盛,群国环伺,草原便是案上鱼肉任人宰割。”

特木尔沉默一阵,道:“我又如何不知?只是......”他心中还放不下呼延灼的遗愿。

“有江潜此等人才,还怕草原难以恢复生机么?”呼延臻淡淡道。

江潜此时乘胜追击道:“若能得到丹药,江潜此身纵然交待草原,亦在所不辞。”

特木尔冷眼瞪着戚筠,道:“丹药的事,就交给你了。”

“呃......”

戚筠借口小解,追上脱身离去的白衣之人,重重一拳直向江潜腹部。江潜虽有所料却不回避,也算让他出了一气。

“为何不躲?你如今胜我一筹不受牵制,为何不躲?”戚筠冷然道。

江潜捂着腹部直起身,擦拭嘴角,笑道:“哪敢得罪贵人?”

与虎谋皮,不流点血又算什么回事。

“你以为让我做出解药,言栀就能活吗?”戚筠抬眉道,“派人送回去,送到他身边,他早就死了!呃——”

江潜突然掐住戚筠脖子,用力之重,险些掐断他的喉咙,见他脸涨得通红,四肢挣扎,不出片刻便将其撂在了草丛中。

“那还请戚大人尽快做出解药,我的耐心有限。”江潜揩下白衫泥渍,拂袖离去。

戚筠瘫倒草原,仰首喘着气,却见鹞鹰盘旋,侧眸,一辆马车穿过小径,停在他跟前,侍者正向他走来。戚筠稳了稳心神,起身登车,里头坐着特木尔,他的沉默是横在二人之间的一重山。

“呼延臻派来了三个巫医,届时小人会随他们一同炼制丹药,江潜并非培塿之辈,颇有城府,还请大人莫要轻举妄动,莫要轻信。”戚筠率先打破宁静。

特木尔却道:“三日时间,我只给你三日时间,制出丹药后若有成效你必定有赏,将此药方告知农户,所有伤员都要得到医治。”

“将军的铁蹄踏遍整个草原,如今却与我打诳语?三日绝无可能。”戚筠盯着特木尔,“小人并非忤逆,只是还有一桩要事。”

特木尔挥挥手,示意他继续说。

“小人的眼线在战乱中寻得一子,将军莫问来龙去脉,只要知道这个孩子是呼延灼的亲生骨血便可,如今养在巴彦城中,妥当安置着。”

呼延灼确有一子,特木尔曾派人暗自搜寻,多次皆未果而终。

“你居然找到了那个孩子?”特木尔不可置信,“我见过那孩子,你若敢诓骗于我......”

“不用将军动手,小人自行了断。”戚筠爽朗一笑,车窗外是稠密夜色,好似有股凉意自他背后渗透而来,特木尔心中发毛。

特木尔沉了沉声,“他如今在哪,见机将他带回军中,这是将来的王上,我们要共同扶植的人。”

“小王子如今在巴彦城中,受人照料着,无人知晓他的身份最是安全不过。此时便带回宫中,小人恐怕会打草惊蛇。”戚筠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巴不得借此大做文章。

而特木尔亦是不好发作,只能任由他道:“莫要亏待了他,倘若王子有什么差错,我定杀你后快!”

“将军若不放心,乔装打扮与我去见王子便是,瞧瞧那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儿子。只是王子尚且年幼,左右不过四五岁的黄发小儿,他如何为王,这条路须得将军仔细忖度。”戚筠道。

特木尔沉吟片刻,又道:“江潜此人我早有耳闻,他便是你带来换取入仕的筹码,为何当时不挑明身份?”

“呼延臻认得他,便是他将江潜从牢狱中劫走,将军您心知肚明,何必再问?”戚筠打算糊弄而过,却不想特木尔重提此事。

特木尔揣着明白装糊涂,又追问了两句,却听戚筠一一应对,只好就此翻篇。

“不管如何,丹药是换取江潜忠心最简单的法子,强权只能压制一时,此等人才须得施其恩惠,若得此人,王子以后扫除异己,登上大宝想必也要更加稳妥,你不能有丝毫差错。”特木尔再三交代。

戚筠耐着性子,艰难颔首,赫然已是午夜,江潜大抵已然回了侍从所,不日便会搬去更大的宫殿受人礼遇。一念及此,戚筠心中重燃起火,不过好在他早已想好对策,早已想好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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