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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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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桩事。”赵醒的声音打破言栀一时的魂驰,他抬眸见赵醒笑道:“你要不猜猜?”

言栀无声叹息:“事关人马?”

赵醒坐了下来,沉吟片刻道:“是,也不是,魏煦昭派宣翰北上,又调了南厉的兵来护卫京师,南厉守兵近乎五成如今已然在赶往裕都的途中。”

言栀心中一怔,端起茶盏抵在嘴边迟迟未饮,道:“陆字旗?”

“昂,”赵醒撑着下巴,幽幽道:“陆惟明死后,陆字旗由南厉陆氏家主掌控,那不过是个五品官,既没有政绩可言,又常在南厉无缘圣眷,管不了军营,得不来人心,如今的陆字旗可大大不如从前了。”

言栀沉下脸色:“你想做什么?”

赵醒指节轻敲在案上,眼神中透露出贪婪,道:“不过是将目光放长远些罢了,如此大好良机,是天道理应如此。”

“赵将军未免也看得太远了些,”言栀轻抿茶水,悠然道:“火烧眉毛了,还想这些做什么呢。”

赵醒笑着连连颔首,道:“是,是啊,毕竟言公子还未想好心该向往何方,安于何处,没工夫同我在此做春秋大梦。”

“去请长公主吧,”言栀打断道,“兵阵部署,攻亦或是守,如何调配,还有这诸多事项并未解决呢,总得拿出个法子来吧。”

赵醒不过多言语,只吩咐道:“来人!去请殿下。”随即又将地图悬于架上,饮下一碗马奶酒,尽情舒畅。

魏阶赶来时换了一身劲装,长风盈袖,爽利犹如利刃,她径直走至营帐中央,听完言栀简单陈述后,暗忖说道:“方才本宫在帐中仔细统计,我军,算上宣翰的那十万余人,统共二十万兵马,其中唯有赵将军麾下七万余人乃铁甲精兵,而戚筠麾下四十万,皆为寻常骑兵。”

“四十万?”祁归远惊愕道。

“是,”魏阶阖眸道:“还不算上那些傀儡。”

“倘若人人皆可为傀儡,那四十万,岂不是变成了......八十万?”祁归远越说越没了底气,眼神充斥着不可名状的恐惧。

“以往兵卒邀功皆是割下亲手杀死的敌军左耳,回营帐统算后再行封赏,如今让他们取那银锁扣来邀功便是,况且此等金银之物,散播几句,便个个争抢去了,傀儡之说便可不攻自破。”言栀将目光落至祁归远身上,递给他一个宽心的眼神。

“明日练兵时便让百夫长通知下去。”魏阶道。

“纵使如此,那也是四十万兵马,该如何打?”言栀说道。

魏阶淡淡一笑,道:“这并非难事,赵将军可还记得多年前邕州之战?”

“自然记得,难不成要故技重施?”赵醒皱起眉头,道:“此番,异族人恐怕不会再次轻信,更何况是戚筠那妖道。”

魏阶摇摇头,指了指地图左下角的南厉,松榆,道:“本宫要提的是这松榆之战,只不过当时举国目光皆在北,而忽视了这一场由陆大人亲自指挥的松榆战役。”

“松榆之战,也算是以少胜多的典范了。”祁归远冲言栀解释道。

“松榆之战打的是自北逃窜往南启国余孽,游京当时存有重骑万人,而陆大人当时北伐归来,不足千人,且皆为步兵,同行的谢岷,也就是谢闻枝他老子,提出以步制骑,改兵阵为车阵,这才无所伤亡,兵不血刃。”魏阶说着,眼底忍不住流露钦佩。

“谢岷可是当时举国无双的智囊军师,先是跟了陆惟明,后被他举荐给了当今皇帝。”祁归远道,“只可惜,他早早殒命破燕城。”

“如何以步制骑?”言栀道:“如今并非松榆之战,草原上虎视眈眈的可是四十万兵马。”

“所以此番重中之重,并非以步兵迎战,而是车阵。”魏阶道,“披坚执锐冲坚阵,矛与盾,总得折一样,期间再派步兵与朔北铁骑频繁出击。”

“步骑混编?”赵醒摸着下巴,点了点头,道:“可战车不足,如今赶制时间也不够。”

魏阶道:“无妨,我所说的车阵,并非战车之阵,而是后勤运输之用的大车。”

魏阶说着,指了指饮马河,道:“阵型,便为两端临河,中距河百步的弯月弧形,每车再配二十士兵,强弩一张,高盾一张,士兵再配火铳,赵将军从折冲府抢来这许多,恐怕还没机会用吧?”

赵醒笑道:“终究是裕都所制,齐国的东西,这不来听殿下吩咐了么?”

祁归远道:“如此车阵,既能防止敌军迂回冲击,弯月形迎击处小,如此坚阵,再等宣将军与赵将军的混编军频繁出击,或许可以胜!”

赵醒拍了拍桌案,道:“须得做好万全准备,这算是个法子,却从未实战操练,若戚筠麾下各个精兵强悍,一时僵持不下,如何转圜?”

魏阶的神色黯淡下去,道:“此战不容错,若是一时僵持,要么有兵可调,前来支援,要么便败,死伤惨烈。”

“援兵?哪来的援兵。”赵醒冷笑道:“魏煦昭只肯派宣翰这支唯十万兵卒的启国余军,恭叔霖、徐慕风,再不济还有李氏杨氏,朝内不缺武将,对亲生女儿都能如此狠心,任其拼杀,还指望什么援军?”

魏阶愣了片刻,这些年岁,她与魏煦昭之间相隔的沟壑愈变愈深,她站在血缘的陡崖之上,下面是滚滚不息的恩怨波涛。

“当啷啷——”

言栀将茶盏扔向地图上,“虞州”两个大字,茶盏咕噜噜滚在了地上。

“什么意思?”魏阶问。

言栀撑着桌沿起身,道:“褚殿卿的女儿自缢东宫,魏煦昭废太子为戾王,将军说说看,他要忠君,会忠哪个君?”

魏阶同祁归远面面相觑,独留赵醒死盯“虞州”,最后化为一声叹息,“我虽与褚殿卿老将军打过仗,但都是父辈的交情了,褚殿卿安居虞州已有十载,他心中是如何想的,我可恐怕无法揣测了。”

魏阶如何不知赵醒的心思,在座诸位皆为一时盟友,要说忠君,那可谓各不相同。

“朝中唯有一人,这些年与褚将军有过往来,恐怕交情还不浅,找到此人,令他前去游说,或可成功。”魏阶道。

“谁?”赵醒不解问。

“褚殿卿的女儿便是他送去东宫为良娣的,诸位还不知么?”魏阶道,“江潜,他还在夔州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将目光投向言栀,魏阶率先开口,道:“言公子,可否同家兄书信一封,以解燃眉之急?”魏阶乍然变得恭敬。

言栀撑着下巴,漫不经心道:“在下当公主的探子也有能人异士,怎的竟还说出这般的话来?”

“有何阻碍之处公子直说便是,本宫定亲自......”

“此番不是公主想书信便能写给他的,”言栀惨淡一笑,道:“在下的兄长在夔州受刺客追杀,家仆与他走失了方向,如今生死未卜,不知行踪,想写信都不知写去哪。”

“传言他死了,”言栀说着,将手抬上案,撑住了下巴,“但先前在夔州时,兄长与我约定,两月为期,若他不来寻我,我便回池照,如今,还有半个月。”

“怎会如此......”魏阶惊骇道。

言栀微微点头,道:“正是如此,想来诸位不得消息,恐怕便是有人刻意隐瞒了,不过在下尚可吩咐家仆寻踪,若是寻见了兄长,必定劝他前往虞州。”

“你是怀疑魏煦昭?”赵醒直言道,丝毫不顾魏阶所想。

言栀沉默片刻,展颜道:“赵将军,如今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在下不敢乱说,但倘若有朝一日查出主谋,纵使是明堂上的天子,言栀也是要去杀他一试的,届时若是裕都相见,还请将军允我先报此仇,再言他怨。”

“一言为定。”赵醒合掌一笑。

言栀离席行礼,道:“那在下便先去吩咐手下,先行离去,多有得罪了。”

魏阶深深望了言栀一眼,道:“若有他事需要相助,直言便是,本宫能帮则帮了。”

“多谢殿□□恤。”言栀淡淡一笑,转身离去,扶开帐子不回头。

孙澄音在编着马铠,苏迪雅瞧见言栀出来,放下手中放编好的草蝈蝈,想要去牵他的手。

“牵、牵!”苏迪雅笑着跳到言栀跟前,弯腰抬头看他低垂的眼。

言栀轻笑一声,冲孙澄音道:“看好她,莫要乱跑,我还有事。”

孙澄音放下锤子将苏迪雅一把拉了回来,按在木桩上,说着话也没工夫停下手中的活,“汀芒不止是你的战马,终究和旁人的不同,这是它的铠,做好了我给你送来。”

“多谢。”言栀点了点头,往看押林随意的帐子去。

春日的朔北,依旧寒意凛冽,一只被蚀空的蜘蛛挂在蛛网上,火光照着,被风吹拂时晃荡,闪着光。言栀瞥了眼,进到帐子里。

林随意正趴在桌上喝酒,酒壶倒在案上,散落在地上,寂无一语。

言栀立于桌前,瞥了眼四周混乱,“酒醒后往东边去,沿路打听江潜的下落,若找着他了,问他能否去虞州,劝褚殿卿出兵。”

林随意冷笑一声,艰难的抬起头来,挑眉道:“言......言栀?”

“今天便算了,明日启程吧,你好生准备一番。”言栀淡淡道。

“呵,”林随意酒劲上了头,止不住笑道:“我忘了,你不是言栀。”

言栀眉目隐忧,问:“什么意思?”

林随意撑着桌探身看他,酒气扑在言栀的脖颈,他闭上了眼,吞咽一口。

“你姓戚,不姓言。”林随意恍然大悟似的喟叹,“言氏族人,光风霁月,高不可攀,戚氏——草菅人命。”

“是吗?”言栀轻蔑一笑,“你也要学他们,骂我罪人,还是余孽?”

林随意这些天瘦脱了相,笑容难看无比,“江大人生死未卜,你不闻不问,还想着怎么利用吗?”

言栀侧首望着帐外蛛丝,没有回答。

“你指望着他回来寻你么?”林随意笑着,垂首冷哼,鼻尖一阵酸楚激出热泪,“没良心的。”

“两月之期未到,我信他会回来。”

“言栀,言栀?”林随意强撑起眼皮,想要仔细看清眼前人的模样,但唯有叠影重重。

“怎么。”言栀声若细蚊。

“你是言栀,还是戚悬衡?”林随意指着他的鼻尖,笑道。

言栀深深呼吸,道:“你醉了。”

林随意自顾说着,“你喜欢的是江潜,还是怜惜那个被他拼命保护下的戚悬衡?”

痛楚,哀然,苦恼,仇恨,脑海中发出虫蝇振翅般的嗡嗡作响,恣意非凡,言栀沉声道:“他若安然无恙,重回静好岁月,我便是言栀。”

“但若他就此离去,难免要杀几个人,沾几身血,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我甘愿做那个以自私狠辣出名的戚氏族人。”言栀牵出个笑来,“又不是刚下凡,哭着闹着要人安抚,只纠结着两个名字。”

“你知道么?我见到戚筠,方才晓得还有人上赶着要和戚氏攀亲,他认戚予做爹。”

“你......在说什么?”林随意皱起眉,他脸色绯红,酒劲使他听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言栀弯下身,扶着双膝与林随意对视,良久,伸出手点着他的鼻尖,笑道:“林医仙,其实做戚氏余孽倒也不差。”说完,言栀解下披风,盖在了林随意的身上,他睨着林随意道:“随便你吧,去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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