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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死遁后病弱夫君他疯了 > 第14章 负气

第14章 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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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隐隐响起,雨势不见变小,相反更急更大,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中,织成一张无情大网,将所有的人牢牢束在里面。

宋自闲双眼失神,落下的雨点似乎全部狠狠撞在心弦上。

假若祁元真的出什么事,那是天灾。

他抹去眼前的雨水怔怔地往回走。

但祁元双腿残疾不可能自己跑出去的,一定是有人……人祸加天灾,那也是祁元的命不好。

宋自闲忍不住阴暗地想祁元若真出什么事,他正好顺理成章地回家了。

劲风将院前一排杨树吹地哗哗作响,脆弱的树枝被生生折断,掉了下来,砸在他的脚前。

宋自闲微微仰起头,雨水像断了线的白玉珠,哗哗地从天上往下坠落,冰冷地雨水拂过紧皱的眉头。

他忽然想起,自己帮祁元搬花为得是还米酒的情分,可如今米酒还没喝到,祁元人却不见了。

这么算来,他亏大发了。

宋自闲抱起灯笼走,生怕微弱的光亮让风雨吹灭,一边走一边喊:“世子!世子!世子……”

他先在院子里外搜寻一遍,没找到,又沿着墙往外走。

越往外,水越深。

不知道走了多久,雨水已经漫过小腿,向前的每一脚都仿佛有人在拽着他的腿,宋自闲忐忑地看向水面,衣摆在水里漂浮着。

再往前便是池塘,那边水现在正深,估计都能把没过他的头顶。

宋自闲浑身发冷发颤,驻足不敢向前,望着前面的一片漆黑,大喊:“世子——”

久久没有回应。

他安慰自己,再往前走两步,如果再没看见祁元就往回走。

宋自闲抱紧灯笼,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落下的每一脚都是心惊胆战。

他不会游泳,若真掉进池塘,那只能等着第二日别人捞他的尸体了。

“啪。”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砸在宋自闲脚旁边,溅起一圈小水花。

他疑惑地低头查看,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更加响亮的水花声。他转身查看,但夜色漆黑,层层雨幕又宛如天成的屏障。

宋自闲把胸前的灯笼往前举了举,一只冷白的手臂从水面挣扎出!

他脸色惊变:“世子——”

那一瞬间宋自闲也不敢确定对方一定是祁元,但内心太希望了,所以下意识叫出来祁元的名字。

他疯狂朝着对方奔去,因为跑得太快,险些自己把自己绊倒。

深黑的水面逐渐被灯笼照亮,波光粼粼的水下映出一张惨白的俊美面孔,双眼闭着,眉头习惯地微微皱起。

“世子!世子!”

宋自闲慌忙扔开灯笼,去捞水下的人。待胳膊探进水里,他渐渐意识到这里的水比方才的还要深。

他穿过祁元的双臂,勒紧对方的胸口,先把祁元的头从水面露出来。

“再、再坚持下。”宋自闲使出吃奶得劲把人往后背放,“马上好、好。”

祁元的脑袋垂在他的肩膀上。

宋自闲捡起灯笼,一刻不敢停歇地往外跑,终于找到一处水浅的墙根。他立即把祁元平放在地面上,雨水刚刚好只是没过祁元脖子。

祁元许是在水里已经泡了很久了,脸色惨白,嘴唇乌青。

宋自闲从未救过溺水的人,只在听书时听过。他照猫画虎地用力捶打祁元的胸腔,眼睛时刻盯着祁元闭着的眼。

大抵是太害怕了,他一边捶打一边威胁道:“你还欠我一坛米酒,醒来,快醒来。”

细听之下,沙哑的声音夹杂着无措地慌张。

宋自闲锤了很久,直到双臂酸得已经抬不起来,对方还是毫无反应。

“你要敢死,我明天就敢跑。”他靠着墙,眼睛酸红,声音不及雨声大,“祁元,你能不能别吓我了?”

地上的人仍旧沉默,乌黑的睫毛静静地垂着。

雨势渐小,声音不再猛烈,淅淅沥沥变得悦耳。

可现在宋自闲什么都听不见,他攥紧衣摆,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祁元的脸。

钻牛角尖地想,倘若他再来得早点,是不是就能抓住祁元求救的手?

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宋自闲又爬起来继续捶打祁元的胸口,实在是逼得没有办法了,他决定试试那个荒唐的举措。

“气从口出,呼吸眼开。”

说书先生后半句的话他是不大相信的。毕竟那人卖假书坑过他,但事到如今,牛马神蛇都得试试。

宋自闲跪在地上,一只手缓缓捏住祁元下巴,一只手抵在祁元头顶上,咬着牙俯下身去。

祁元乌黑的睫毛缀满水珠,俊美苍白的面庞则被水痕分割成无数片,不同于醒时的冷僻倨傲,现在的他恍若长睫上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既安静又脆弱。

宋自闲眼皮微颤,尽管对方的皮囊相当赏心悦目,但这辈子他都没想过会亲一个男子。

事急从权,他把心一横,还是闭着眼贴上去了。

四片柔软的唇瓣缓缓碰到一起。

但那触感和宋自闲想象中不大一样,话本子上说是温热的、甜蜜的,但他只感受到冰冷、苦涩。

祁元唇齿间被药水日夜浸泡,浓烈地苦味闯进他的领域里。

宋自闲瞳孔微微放大,神色有些骇然。但因为满心满眼都是救人,他顾不得多想其它的。

吹气大抵吹了半响,身下的人却迟迟不见反应。

宋自闲心凉半截,失神地松开祁元。

但下一瞬,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握住,他低头看去,祁元睁开了眼!

漆黑的眸子明亮无比,但对方立即转过头剧烈咳嗽。

宋自闲看不见祁元的脸,应该是吐出不少水。他顺势拉住祁元的手臂,将人扶起来,轻轻拍打着后背。

他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半天只憋出一句话, “你要吓死我了。”

祁元大抵吐完水,转过头盯他,一句话不说。

宋自闲有些懵,难道是脑子进水不会说话了?

“世子?”他轻轻唤道。

灯笼泡了水,早已经灭了。

他们离得很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看清彼此的面容。

平日里正襟危坐地世子,此刻变得十分落魄,浑身湿透,病弱的身躯宛如要碎掉的瓷片,不堪一击。

宋自闲微怔。

祁元眼睫抖动,缓缓抬起苍白的手。

宋自闲喉咙动了动,正要询问怎么了,只见那只手拿掉粘在他脸上的一缕头发。

“谢谢。”祁元神色晦暗。

轻薄的两个字在落在雨夜里,分量变得很重。

大抵这是宋自闲听过祁元说过最温柔真诚地的一句话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移开眼,别扭地说:“要不是为了你许下我的米酒,我才不会……”

说到一半,宋自闲想起更重要的事情了,他话锋一转,问道: “究竟怎么跑到那里去了,还有孟子筠他们去哪里了?我敲房门没人理我。”

祁元微微蹙眉,看起来是在努力回忆某些事情,可回忆半天,最后却说:“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那里了。”

宋自闲惊愕道:“你醒来就被泡在水里了?这怎么可能?”

两人沉默片刻。

宋自闲认真揣摩道:“难道是有人趁你睡着把你扔到池塘里,想害你性命,然后你刚好被大雨冲上来了?”

祁元看他一眼,跟着分析道:“有可能,我今日睡时感到格外的困。”

“有人给你下蒙汗药?!”宋自闲瞪大眼睛。

雨势突然变大,他们又被浇得透彻。

宋自闲抹去脸上的雨水,打起寒颤。他看向只穿着白色里衣的祁元,犹豫了下,脱下外衣扔给祁元。

祁元拿着外衣,看了眼打哆嗦得他。

“你要是生病出点事,我米酒找谁要?”不待祁元张嘴说话,宋自闲便提前把台阶找好了, “雨下大了,我背你回去。其他事情回去再说。”

“好。”祁元目光沉沉。

宋自闲蹲下身子,本来想背祁元的,但想到今日他救下祁元算得上一个很好的时机。

“你方才说谢谢,是打算怎么谢我?” 他转过身,摩挲着膝盖,露出丝狡猾。

指尖泡在水里,冰冷的寒意蔓延上来。祁元抬眸:“既然这么问,你应该已经想好了。”

和聪明人打交道一好一坏,好处不费脑子,坏处是在太聪明的人面前,容易被一览无余。

宋自闲滴溜溜地转动眼睛:“按理说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但咱俩已然是夫妻。不如你、你许我一纸休书,可好?”

祁元语气和今日的雨夜一般冷冰冰,“不好。”

宋自闲蹭一下站起来,恼怒道:“我才救下你!”

“你要休书还不如要我的命。”祁元唇齿凉薄,眉眼间布满雨水。

大抵是太气急败坏,宋自闲负气道:“那你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他转身离去,没听见对方轻轻应了个好。

雨水迅猛无比,如野兽般扑向王府的每个角落,哪怕是宋自闲千辛万苦找到的高地,没多久也会被蚕食殆尽。

他心中有气,仇恨地踢踏着脚下的积水。

没走多远,他躲到一棵树后,竖起耳朵等祁元认错求饶,然后双手奉上休书。但等待半响,仍旧没等到对方的声音。

宋自闲探出半个身子,往祁元的方向张望。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靠近才能勉强看清。

若现在回去岂不是他俯低?可凭什么他要俯低?祁元的命是他千辛万苦救回来的。

宋自闲越想越气,环抱双臂靠着墙,执拗得要和祁元赌气。

天空响起雷声,闪电接踵而来,他没忍住往回看了眼。

方才还坐在那里的人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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