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复猝不及防，下意识的松开手，狗子顺着刚刚沈琦进来时没来得及关的大门跑了出去。

陆白低头看了看李复被咬的手，两个小血洞汩汩冒着鲜血，按都按不住。

“先去医院吧——李总助理到了没？”他记得刚刚李复打过电话。

“就快到了。那个狗……”李复疼的说不完整话，但是仍然不甘心的用另一只手指着门口的方向，蒋明远带着他办公室里的秘密逃出去，必定后患无穷。

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那条狗，看来这个李复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对这件事毫不知情。陆白心里觉得蹊跷，但是面上不动声色：“狗跑不远的，咱们先去医院要紧。”这个人毕竟是阿言的父亲，即便是有过失杀死阿言的嫌疑，在一切弄清楚之前，他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沈琦面对刚才突如其来的这场闹剧，目瞪口呆。

他回过神来想到到刚才不对劲的地方：那个阁楼上并没有什么工具能让一条狗发出那么大的声音，而且正常的狗遇到危险会喊叫出来，敲击物品求助，是人类才会做的事！

陆白的目光望向沈琦，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致认为这个李复肯定藏着不小的猫腻。趁陆白安排人送他去医院的空档，沈琦给助理发信息，悄悄调来几个人安插在27号楼周围。

天已经黑透了，小区里只有零星几个路灯亮着光。围墙之外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依旧很多，偶尔有几声鸣笛传到小区里，显得不那么过分寂静。

蒋明远几天来几乎没有吃东西，就算变成狗也没什么力气奔跑。好在刚刚咬了李复一口，如果公司没有其他人的话说不定能躲过一劫。

狗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绕到公司别墅后面的一个旧院子里。在这院子里，他和李格言送走过那只叫大福的黑猫，他还依稀记着大福临终前躺在那个旧纸箱子里，奄奄一息但是很满足——黑猫的仇已经报了。

他悲凉的想，大福比自己强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好像不止一两个人。

蒋明远警惕的支起耳朵，仔细听着。走路的人步履沉稳又小心，还有一股混合着香烟、袋装咖啡和泡面的味——警察局特有的气味。

这几个人是警察！

李复坐在去医院的车里，平静下来之后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过于激烈，这两个人基本上都算是警察了。尤其陆白，对类人的一切都很敏感，不管是阿言还是逃走的那条狗，都很容易在他面前暴露。

他开始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带陆白上楼是个莽撞的决定。

好在对方似乎没有察觉什么。他微微转头看向旁边的陆白，对方目不转睛的看着车窗外的街景，车水马龙映在他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悲喜。

他好像不了解这世界，但是已经不好奇了。

“我听说，你之前来过我们公司？”李复试探着开了口。

陆白转头看着他，表情有了些许起伏。

“对，来过几次。”

“那么……你认识阿言？”

何止是认识。

李复见他没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阿言是个好姑娘，又勤奋又善良，就是太心软。她小时候被几个孩子推到桥底下，反过来还替他们求情……我本想着让她磨炼两年……”

陆白不敢直视他，但是贪婪的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讲着李格言以前的喜好、日常的琐事，好像这样能弥补之前没有跟姐姐相处的二十余年，也让他从愧疚中解脱出来一小会儿。

李复一边讲，一遍观察着陆白的神色。对方显然听进去了，并且对这些很感兴趣，哪怕再微小的一点细枝末节都能引得他微微一笑。

“对了，你是怎么认识阿言的？”李复毫无痕迹的把对话引导陆白身上，好像自己这么久以来一直想杀的人根本不是他。

“您刚才不是提到她会捡流浪动物回家？”陆白不知不觉的用了“您”，但是话锋巧妙一转，又把自己套了出去，“我家猫丢过一阵子，被阿言捡到了。她养的很好，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原来如此。”李复慈祥的点点头，目光像打量着小辈。“阿言的朋友都是好人——今天晚上多亏你们在，不然那条疯狗以后窜出来，指不定会怎么样。——哦对了，你们那位沈警官，后来有在找它吗？”

他绕了这么大个弯子，可算说到正题。

“应该还没有。”陆白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里，说话却滴水不漏：“您怎么知道那是条疯狗？”

难道你之前见过它？

李复把目光放到自己受伤的手上，“正常狗不会轻易咬人，这种疯狗得赶紧抓住了打死才好。”

陆白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说：“倒是李总，楼顶上有条狗这么久了，今天才发现，也真是凑巧了。”

“我平时不怎么来公司，那间办公室都是阿姨收拾。”

他们走后，沈琦带着一干人等在27号周围搜了个遍，丝毫没有那条狗的踪影。

“沈队，我们大晚上找一条狗有什么用？”

“我和陆白都怀疑那是个被李复囚禁起来的高度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