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室里，只陆白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前。听到有人进来，他抬头微微一笑，“请坐。”
王力像往常一样，摆出一副老实人的做派，小心翼翼的坐在他指的椅子上，只挨个边，直挺挺坐下。
“那个……不知道领导喊我来有什么要问的？”他尽可能的把话说的小心又谨慎，只想速战速决。
陆白从眼镜后面略带惊讶的望着他，表情微微有一丝惊讶：“我记得你，王力。”
“啊？”王力开始回忆自己从进门到现在哪里做的不对。
陆白看到他露馅的表情，心里一动。
“类人犬那个案子，是你协助告破的吧。我记得。”
“碰巧、碰巧了，嘿嘿。”王力并没有为自己邀功，只是老实的笑了笑。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这么知道类人犬这个物种的？你们局里难道还给安保部门科普这个？”
“我就是觉得那两只狗不太对劲，给它们吃的一口没动。”王力没听出来对方话里有话，挠着头说。
“那就说得通了。”陆白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起来，靠在椅子后背上，似是随意的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们特种局的人呢，懂这么多。”
王力再迟钝也听出来了，对方知道他在装傻。
他心里有些后悔，应该把外套穿进来。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继续装下去：“领导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他停住了，因为沈琦从陆白身后的门里走了进来。
“我记得局里对类人的案子都进行了严格的保密，你是怎么知道类人犬的事的？”沈琦直接问。
“我…这…”王力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他没想到自己早早就把破绽露出来了。他的眼睛开始到处打量这个房间的一切，打算趁机为自己脱身。
“别紧张，”沈琦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吓得一激灵。“一个普通人就算知道的多点儿，也不是什么犯罪。”
王力抬头看着他，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开个玩笑。再说那个案子早结了。”沈琦笑眯眯的说，“不过，你倒是可以解释下那张纸是怎么回事儿。”
沈琦把半张A4纸递到他面前，“理论上你不应该接触到这个。”
王力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我就是随手撕的一张，不知道有什么特殊……”
陆白忍不住笑了。
王力这才发现，刚才是在试探他。
“你们！”他猛地站起来，带的桌子晃了一下，“好啊，你们早就知道了，还在这诈我。”
“诈你是真。不过没有‘早就知道’，现在才确认是你。”陆白伸手招呼马文博进来，后面跟着两个特警，不由分说就把他拷住。
“从警察局偷这么个‘烟雾弹’出来，是有人指点你吧？”陆白捏着那张纸，逼问他。
“没有，我就随手拿的。”王力嘴硬。
“随手能拿到公文纸？你小子撒谎都这么没诚意吗？”
王力一言不发。
“带走带走，回去慢慢聊。”王力被两个特警架住，离开了询问室。
沈琦走到外面，拎起来那件外套，仔细闻了闻，发现微微有一点苦味，“有惊无险，不然我们陆研究员又要进医院了。”
“这样也不是不行，反正能抓到他。”陆白收拾着东西，无所谓的说。
“你疯啦，钱主管就因为这个死的。”沈琦吓了一跳，觉得陆白刚出院脑子就不好使。
“开个玩笑，急什么。今天也算有所收获，我还得好好活着，把后面那人揪出来呢。”
“抓到王力还不够？”
“这王力就是个出头干活的，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别人。你应该庆幸王力一下就被诈出来了，如果今天没抓到他，我们的目的反而暴露了，以后只会更难办。”陆白拎起自己的外套，从沈琦身边经过，“谢了啊，沈队。”
沈琦望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觉得陆白跟他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差别很大，毛头小伙子一样的陆白再也不见踪影了。
“唉，也是可怜。”他自言自语的说。
平峰花园，27号楼。
钱禧焦急的在落地窗前走来走去，一刻不停的转着。半人半猫的“李格言”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玩着李复给它的毛线球。
“老板，王哥这回可能真的要出事，我听他同事说问话都结束了，就他自己没出来。”
钱禧从手机上抬头，看着站在沙发前一脸慈祥的李复，忍不住出声说。
“嗯，知道了。”
“老板我们不能不管王哥啊……”
李复扭头看了她一眼，钱禧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我只是觉得王哥有功，咱们不能轻而易举的放弃他。”
“他今天要是没有手软，放过了陆白，或许平权会还能想办法解救他。现在来看，王力确实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组织还重要，这就难办了。”李复惋惜的摇摇头，目光依旧回到“李格言”身上。
钱禧琢磨着老板话里的滋味儿，心里清楚王力再难救了。
李复说完刚才的话，不再理她，只是专心的教沙发上那只猫“啊啊”的说话。
她知道自己该走了，小心的退出老板的办公室，乘电梯下到一楼。
刚过晚上六点，还有几个没下班的员工在电脑面前奋力敲击着键盘，也不知道是在工作还是在吵架。
冬天天黑的早，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钱禧信步走到小区门口，打算去坐地铁，刚要进站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定定的站在围墙外，望着27号楼亮灯的几个窗户。
“陆研究员？”钱禧走过去，认出了对方，想起刚才老板的话，她心跳的有些快。
陆白看见她，淡漠的点点头，“你好。”
“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儿？”
“来看个朋友。”陆白对钱禧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懒得解释太多。
钱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落在老板办公室的窗口，她有些紧张，觉得陆白刚好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难道王力这么快就把他们全供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