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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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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府后门开了个缝,两名小厮打扮的人从里头出来,而后那门便迅速合上。

许云澄略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裳,而后转眼看向同样是下人打扮的温叙,她垂着头,将双手揣进袖子里,头发绾到头顶,仅用一根木簪束紧,脊背微躬,瞧着倒是有几分仆人模样。

“你觉着我俩这身打扮会让人上钩吗?”许云澄有些迟疑地问道。

走在前头的温叙闻言转身打量了许云澄一眼,笑道:“这般才好。有心之人会发现的。”

许云澄眸光一动,面色严肃,哑声道:“如你所料,郡主府门口确有盯梢,人倒是较之以前多了不少,瞧着不止一人派来的。”

不远处,几道隐晦的目光频频向二人所在的方向扫来,温叙闻言回望,微微皱眉。

察觉到温叙的打量,盯梢的人避开视线,佯装路人商贩。

“要甩掉那些跟踪的人么?”许云澄问道。

“倒是不必,此行目的就是要把你的行踪暴露出去。”温叙回道。

许云澄如今只需露面到街坊晃悠一圈,纪霖的人定会发现,并想方设法将他打晕掳走。

“你莫要害怕,有我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许云澄:“……”

“怎得,这是不信我?”

“怎会。这世上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身边的人低声说道:“还是别轻易地说这样的话。值得你信任的人不会让你暴露在危险之中。”

许云澄不在意地反驳道:“这事是我还你恩情。何况我要是不愿意,你也不会强迫我做的,不是么?”

温叙睫毛微颤,没有回话。

“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许云澄与温叙并排走着,两人衣袖触碰着,他偷偷地看了一眼温叙的发髻,有股淡淡的桂花香味钻进鼻腔,大概是女子束发用的头油之类的罢。

“你说。”

“这郡主之位,你喜欢吗?”许云澄顿了顿说出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

“自你我相识以来,我未见你有过安生日子。郡主府外盯梢的人一波又换了一拨,一言一行皆有人监视,处处受掣肘。外人只瞧着天家威严,风光无限。可我只觉着郡主身份就像是层沉重枷锁束缚了本来的你。”

温叙垂眸看着脚下的影子,许云澄的话使她有些迷茫。

或许在世人眼里,温叙救了皇室,赢得美名赞誉,封郡主得恩赐,尊享荣华富贵。可对于温叙来说,这郡主之位不过是禁锢住她的枷锁,每当旁人称她为永宁郡主时,总会一遍又一遍地想起那段恐怖的、犹如噩梦一般的过往。当真是讽刺,大仇未报,如何能宁?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走到容华公主府门前。

温叙收回思绪,仰头看着色泽艳丽的绿釉琉璃瓦和高大的朱红墙壁,那些瓦片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在其下是用金镀写的“容华公主府”檀木牌匾,贵气逼人。

“此前你可有见过容华公主?若是觉得紧张,跟着我身后就好。” 接下来他们二人要进公主府,温叙担心许云澄第一次见公主尊驾,有些担心地问道。

许云澄神色如常,眼中并无好奇与害怕,他语气平淡不见紧张:“先前在上巳节远远地透过公主车驾望见过一次,确有几分公主风范。”

温叙并不知许云澄曾经在拓跋姝公主府生活过一段时间,面对所谓的皇家威严并不怯场,反倒多出一些不卑不亢的意味。

温叙点点头,从衣袖里掏出刻有永宁郡主四字的玉牌:“到容华公主府了。走吧。”

公主府门前侍卫见两位家仆打扮的人靠近,上前两步伸手拦道:“尔等是何身份,敢到公主府门前来,速速退下!”

许云澄快速几步上前,将温叙护在身后,朝那侍卫拱手道:“官爷,某……”

“闲杂人等还不快速速退下!”侍卫厉声打断许云澄的话语,不愿听他禀明缘由,竟然出手撵起二人。

温叙皱紧眉头,把玉牌举到侍卫面前,冷声道:“你且回府禀你家公主,说永宁郡主的人求见。”

那侍卫见了玉牌,先是惊讶,而后露出怀疑的表情伸手要夺过温叙手中玉牌看,温叙却迅速把玉牌揣进怀里,呵斥道:“大胆!”

侍卫被这声呵斥吓得激灵,方才这高个家仆将矮个家仆护在身后,他并没有细瞧二人长相,此刻定睛一看,这家仆怎得长得与那永宁郡主相貌一模一样。先前的轻蔑不知丢到哪去了,他恭敬地朝温叙行礼,将他们引到一处偏殿:“还请郡主在此稍作歇息,待卑职禀过公主再来回您。”

未敢再耽搁半刻,侍卫传话去。

前后反差过大,许云澄气笑:“没想到公主府的侍卫竟然如此势利。若真是寻常百姓恐怕早被赶走了。好吧,我收回之前的话,有时郡主身份倒也挺不错,至少遇到今日仗势欺人的情况还能便利一些。”

温叙伸手拍了拍许云澄的肩膀以示安抚,过去这么些年,容华还是做不到严格御下,甚至更加纵容了身边的人。

“你莫要和这以貌待人的人多计较,他这般嚣张的态度,指不定哪日曾经结过的恶缘就报应到自己身上。”

许云澄虽然生气,可到底不是一点就冲的脾气,几个呼吸间平复下心情,见一旁桌上摆着招待的新鲜果盘,眼珠一转,问温叙道:“你爱吃橘子么?”

那厢容华正在清点有关账房提交上来的账本,红钗在一旁协助复核,今年庄上收成并不理想,持续的降雨让庄稼受了一定的潮气,近十分之二三的谷子都坏了,撇去来年需要播种的种子和储备粮食外,剩下的余额较之往年收成实在是难看。

除却名下庄子铺子盈利,府上开支、培养门客以及日常宴席往来的花销,账本林林总总加起来数目可观,各主事已经在大堂里待了近一日,等着账目核对完才好交了差事返回庄子。

容华最烦这等涉及算术的事物,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边揉着太阳穴边烦躁地把账本翻得哗哗作响。

当初就不应该在母妃面前夸下海口说要试着打理府中事物,如今可倒好,真到亲自上手才当真是把自己坑得不轻。

容华越想越是烦躁,才算好一本丢到桌上,却见一旁摆着的账本很是崭新,她心想着居然有不知死活的人舞到自己跟前,不耐烦道:“这本是哪位主事的在管?莫不是做了假账送到我面前?”

红钗即刻回禀:“禀公主,这账本是前些天用来计拨给灾民的粮食和木材,因为您嘱咐过前方战事吃紧,作为公主当起表率,只要有关捐款筹资的项目,公主府都会予以捐赠。”

听此容华愣了一会,指着那单独记账的册子,疑问道:“目前来看,总的大概捐了多少?”

“回公主,据不完全统计,除却支出去的帐子和被褥,应该有近八十万两银子。”红钗恭敬回道。

“你说多少?!”容华难以置信地问道:“八十……万?”

容华努力控制着自己精致细腻的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咬牙切齿地说道:“才开府多久,仅依靠着父皇母妃赏赐和食邑,公主府怎么可能短时间出这么多银钱?你们这些饭桶,拨账都拨不明白?”

“可是您平日出游宴席所用皆是奢靡华丽,若此时捐赠还比不上永宁郡主府,京城人人皆知您向来与永宁郡主不对付,若是在此刻得了下乘。那得多没面子啊……”红钗小声提醒道。

容华实在压不住怒火,抄起账本砸向面前用孔雀线绣成的屏风,不耐烦道:“我容华确不是什么大善人。既然做了善事,随口一句感恩可远远不够报答我的。”

侍奉在侧的人听到动静迅速跪下垂头,噤若寒蝉。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如何恼怒也是无用的,不如早些想法子补救。容华思索半刻,提笔写了封信压上私印:“肖烜现在何处?叫他来见我。”

不一会,一名身穿绯红圆领袍便服的男子迅速进来,朝屏风方向行礼道:“臣肖烜见过公主。”

容华绕过屏风,将那封信递到肖烜面前:“去传话给户部的周侍郎,让他想法子于四日后联合几位负责难民所的朝臣,给父皇上一道折子。至于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肖烜接过信件正要往殿外退,却被容华拿着一柄竹扇挑起下巴,细瞧竟与平成侯模样有四分相像,只不过眉眼间的气质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就这般仰头看着殿阶上的天之娇女,眼中的爱慕与谄媚并不掩饰。

容华轻微蹙眉,收了抵着肖烜下巴的扇子,侧过身去用扇面挡住此刻的表情:“退下吧。”

等到肖烜的身影消失在院外,容华终于忍不住一阵恶寒,把那竹扇丢开,可惜地叹气道:“果真得不到的是最好的。”

想到那些才算到一半的账本,她消耗着所剩不多的耐心回去继续查算,只是未等坐下喝口茶,绿簪便带来了有关永宁郡主府盯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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