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轻笑一声。
看到孟攸宁那些STD检查都是阴性,他放心了不少。
孟攸宁见江彦心情似乎好一些了,便试探着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回家。”江彦又恢复了冷冰冰的姿态。
江彦之前已经给助理小郑发了消息,小郑给他们打包了私房菜回来,在门口等着。
江彦把菜装到盘子里的时候,饭菜还冒着热乎气。
孟攸宁隔着袅袅雾气和江彦对坐,眼睛被热气洇湿,他有些恍若隔世。
距离上一次他们心平气和地一起吃饭,已经有十年之久了。
孟攸宁空空荡荡的胃里开始泛酸,酸胀感顺着胸腔一路爬到心脏,再往上蔓延至咽喉,堵得他说不出话。
“怎么?不合大少爷的胃口?”江彦见他不动筷,揶揄道。
他总是忍不住想刺他。
他觉得自己就像精神分裂了一样。
大脑决定再也不要跟孟攸宁产生任何瓜葛,身体却自作主张去孟攸宁家门口等他,等到了也不打算跟他说话,等不到又心烦意乱。
看到他被人围攻,大脑嘲笑他活该遭报应,身体却不由自主下车冲上前要保护他。
看到别的男人抱着他的头,他又嫉妒得发疯。
他明明那么恨他,却又忍不住把他带回家,明明最讨厌“包养”“情人”那些污七八糟的事,却又毫无底线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心里很憋屈,但事情是他自己答应的,又怪不得别人,无从发作,只能时不时逗漏出一些带刺的只言片语。
刺不到他,江彦觉得气恼,刺到他了,又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说得太难听。
孟攸宁垂着眼睫,把饭碗放到嘴边开始扒饭。
大少爷......
以前孟永志在的时候,同学们总是开玩笑叫他少爷,那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由他们去了。
可是孟永志走了,他家败落了,这几个字便显得格外刺耳。
江彦放下筷子,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让孟攸宁一惊,抬眸看他。
只见江彦端起一盘清炒西兰花,放到孟攸宁跟前。
“多吃点菜。”
江彦克制地长长呼了一口气。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谁也没有再说话。
吃完饭,江彦抬手想摸摸孟攸宁的额头,看他还发不发烧,结果手伸到一半,想起医生说的“减少肢体接触”,又收回去了。
他回卧室拿了体温计,甩好了递给孟攸宁。
“自己试一下。”
“哦,好。”
孟攸宁接过体温计,夹在腋下,刚开始有一点凉,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下午出去一趟,被吓出了几身汗,当医生说他只是感冒的时候,他觉得身体突然就变得轻飘飘的,之前那种沉重感也一扫而光。
不出所料,体温计显示他36度5,烧已经退下去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孟攸宁思考着要不要跟江彦说他先回去了,江彦开口了。
“明天把你的东西都搬过来。”
“嗯?”孟攸宁大惑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拖进度条了导致他漏掉了重要剧情。
“既然你已经不发烧了,那我们现在就谈谈条件。”江彦声音很低沉,面上没什么表情。
条件?
孟攸宁模模糊糊记得江彦说:我答应你了,该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
所以自己发烧的时候,到底跟他提了什么要求,他还答应了?
现在他要是去问,会不会又被江彦说他作?
“嗯。”孟攸宁假装自己什么都知道,看江彦怎么说他再随机应变好了。
“把你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江彦说,“一会儿我们的谈话全程录下来。”
孟攸宁不明所以,但仍是照做了。
江彦把一张卡放到桌上,推到孟攸宁面前。
“这张卡可以无限透支,能取现能刷卡,密码是我生日。”
“给我的?”孟攸宁讶然问道。
江彦瞥他一眼,没正面回答,而是继续说道:“车的话,时间有点仓促,我过两天带你去买,你自己选。”
“啊?”孟攸宁无意识发出一声惊疑。
江彦眉心微微蹙着:“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买车又不是买白菜。”中午才做决定的,下午还得带你看医生,我哪有空去给你买一辆车回来?
孟攸宁想说,我觉得你买车就挺像买白菜的。
“我没有驾照,”孟攸宁说,“开不了车。”
江彦顿了一下,没有深问,只是点点头,“那车还要不要了?”
孟攸宁摇头:“不用啊,不用给我买车。”
江彦说:“那你每天上班怎么办?”
孟攸宁上齿刮了下下唇,“我每天都坐加长版豪车上班,配有专门的司机团队。”
“地铁?”
“咳...”被你拆穿了。
孟攸宁抠自己的手指。
“资源的话,”江彦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转正之后才会有。”
“转正?”孟攸宁满头雾水,“所以,这是一份工作是吗?”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江彦面色突然冷沉。
见孟攸宁咬着嘴唇不说话,江彦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啊,”孟攸宁想了想,“有五险一金吗?”
江彦:......
江彦:“你现在的公司不给你交五险一金吗?”
“有有有。”孟攸宁如实回答。
江彦:“有一份就行了,没听说过交两份的。”
孟攸宁点头,尬了半晌,又问:“包吃包住?”
“嗯。”
怪不得让他明天把东西搬过来。
孟攸宁捏着自己的手指,“那我每天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江彦脸上现出愠色,觉得这个人装傻充愣很有一套。
“洗衣服做饭擦地板。”江彦没什么好气地说。
孟攸宁:......
孟攸宁耐着性子:“那我的,我的职位是什么?”
还想要名分是吗?江彦把双手抱在胸前,压着火气:“保姆。”
孟攸宁恍然大悟!
原来江彦是要让他当他的贴身保姆!
孟攸宁其实也是不久前才听说“贴身保姆”这个词的,贴身保姆的工资一般比普通保姆要高很多,因为贴身保姆不仅干普通保姆要干的活,而且是“贴身”的,就是晚上要和雇主同床共枕的那种!
换言之,就是以保姆的名义干情人的活儿。
刚才江彦说“资源的话,要转正了才会有”,之前江彦说“我已经答应你了。”
所以,难道说自己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跟江彦要资源了?所以江彦才会以资源置换为筹码让他来当他的贴身保姆?
怪不得江彦说“我也是有条件的”。
之前孟攸宁一直觉得江彦给他邀约的意图是单次的那种,没想到现在江彦让他住到家里来,随时随地的那种。
孟攸宁觉得事情有点烧脑,不过还好他脑子够用,这么快就让他把事情搞清楚了。
孟攸宁虽然自恃清高了这么多年,但是如果雇主是江彦的话,当这个贴身保姆其实他也愿意当。
能够待在江彦身边,又能尽自己所能弥补当年对他的亏欠,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至于江彦的卡,他是不会花的。
车他更不会让江彦给他买。
“我有一个问题,”孟攸宁讪讪道,“那我还能去公司上班吗?”
还有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兼职。
他需要尽快赚够钱把债务还清了,好恢复正常的生活。
“可以。”
孟攸宁点着头,以为事情就这样了,没想到江彦又开口了。
“下面来说说我的条件。”
孟攸宁:??????
除了给他当贴身保姆,还有别的条件?
江彦清了清嗓子:“既然跟了我,就不能再和别人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了,之前有过的,都要断得干干净净的。”
孟攸宁缓缓点头,这算什么条件嘛?分明是送分题。
“如果我有需要应酬的社交场合会带你出席,到时候你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江彦道。
“嗯!”这个也没什么难的。场面上的事,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带个伴儿,这个“伴儿”多数来说并不配偶,如果一个人没有这个“伴儿”,是会被人笑话的。
“还有一点,”江彦道。
孟攸宁竖起耳朵认真听。
“试用期内未经我允许,不能跟我有肢体碰触,你要克制一点。”
要是天天犯瘾扑过来,他也招架不住。
孟攸宁心想,就是你想碰我的时候就能碰我,但是我不能碰你。倒也可以接受。
等等,试用期内,那是不是过了试用期他就能主动跟他有肢体接触了?
“试用期多久啊?”孟攸宁问。
“看你表现。”江彦道。
孟攸宁心想,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了。
对于自己包养了一个情人这件事,江彦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一下。他中午答应的时候,事出紧急,脑子乱得很。
而且他和孟攸宁分开已经十年了,这十年间孟攸宁的脾气秉性变成了什么样,他自己也没什么底。
所以作为缓冲,他想到了“试用期”这个模棱两可的说辞,这样,他还是把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江彦问。
“嗯,有一个,”孟攸宁脸颊漫上潮红,“今天晚上会有‘肢体碰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