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川篇*第一人称

好像自从我出生以来，父母的感情就开始破裂了。

［“宋川，你又打架了是吧？你想和你爸一样吗？！”］

我在这种腐败的家庭环境生长，我只能通过打架和自虐来发泄自己。对妈妈这种责骂早已司空见惯了，我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即将扇来的巴掌。

打完之后,我回了卧室,躺在床上,从柜子里抽出手机,给男朋友发信息。

宋川：阿庭，我好累。

沈庭：怎么了？累了就休息休息。

他好像总觉得我成绩好，是个好学生，但我想告诉他：我不是。

我喝酒打架、骂人、抽烟，除了长得好成绩好以外全是坏习惯，我不好。

但没有告诉他，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他离开我。

第一次见到他，我还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看了他发的闪照，愣了一下，原来真的有这么漂亮的男生。他说，很多人说他长得太阴柔了，有点像女孩子。他问我我觉得怎么样，我只说了两句话。

［“还好。”］

［“你很漂亮。”］

他沉默了很久才回了话。

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来不喜欢“漂亮”这个词。

可是，他真的很好看，很漂亮。让我觉得他是古代的文臣雅士，长相温柔，性子也温润如玉。后来接触久了，发现他的确是这样的。

他很温柔，他很乖，我很喜欢他。后来，因为妈妈想给我换个环境学习，我也顺理提出了去安徽。

因为我想试试能不能早点和他见面。

［“你为什么想去外省上学？”]

［“我已经转了这么多次学了，好学校都上过了，再转学我还能去哪上。]

妈妈真的让我去外省上了,跟我一起去的,还有我的朋友萧桢。

第一次和他见面就碰上了情敌，我能理解他表哥喜欢他。沈庭很好，性子也很好，气也很少生，许离跟我说过我和他不合适，可我不信。

就算不合适。

我也想和他在一起。

刚见面那几天，一见到他我就特别紧张。第一次牵他的手，第一次和别人睡一张床，我和他在床上接吻，一直亲到们两个的腰都软了。他的耳朵红扑扑的，抓着我的衣袖，眼睛也好红，亲完之后我就抱着他睡觉了。他的身上很香，一股栀子花香味，我的肩膀正好能拥住他，他比我想像的要讨人喜欢。

还有，他的身子很软很烫。

嗯，他也很乖。

我爸是混混，我不知道我妈和他是怎么在一起的，可能那只是个意外，可能我也只是个意外。他们离婚那年我年纪还小，选了我妈妈。

我一点也不后悔选了我妈，因为我也觉得我爸恶心，而且，我妈身体还不好，她那时需要人照顾。

在安徽上学这几年我也察觉到了两地教育的差异，为了上个更好的大学我只能加倍努力，我外省的朋友偶尔会跟我说，你不用这么拼了，以你的成绩肯定那上个好大学，更何况这又不是河南，但我还是没有放松。

毕竟安徽考生也很拼，我还要让沈庭过得再好一点点。

他有一次睡觉前跟我说了他毕业未来的目标——先和我结婚，然后再努力学习，抓紧考研，之后再努力挣钱，买个大房子和我一起住。我问他怎么赶这么紧，而且我有房子。

他笑着对我说，他想更加配得上我。

我亲了亲他的额头，对他说，你已经很好了，考研很累的，要是累了就交给我吧。

他摇了摇头，说，我想跟你一起努力，一起变得优秀。

我明白，我也知道，可我担心他的身体。

我的未来计划是攒钱给他弄个盛大的婚礼，之后去旅游度蜜月，在上大学期间努力学习争取保研，之后再往上读，不过在那期间要去看心理医生，我们都要去。再用中药调理身体，再苦也都要坚持下去。

我们分过一次手，就在他大学时我们同居之后。那天其实是我发病了，不小心推倒了他，看他身上因为我而留下的伤疤太内疚了，抓着他要和他分手。

他那天哭得很伤心，哭完之后拎着行李箱就走了，只给我留了句“注意吃药，别又忘记了”。

后来他好几天都没回家，我跑去他租的房子里找他，把他拉回了家。

我给他做了他最喜欢吃的土豆炒肉，他吃完了又要走，又被我留下来了。

我亲了他很久，跟他道了歉。发病时我总无意识地对所有人说狠话，他一直忍着，还对我千般好，我骂自己有病，这么好的男朋友我竟然会逼他跟我分手。

还好，后来我们再也没分过手，顶多算是吵架。

结婚那天,他真的特别好看。他笑得很开心,他才20岁就和我定了终生,他说他不后悔，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时我也笑了，偏过了头。

其实是因为我哭了。

有点丢脸，不想被他看到。

新婚当夜，我们在阳台拥吻，他说他害羞，我就抱着他进了屋。

我一直都害怕他会因为做那种事而受伤，但每次都控制不住。从他十八岁那天到他二十岁我生日这天，我们加在一起做了不超过七次。

好像只有五次。

我爸知道我喜欢男人，我妈也知道，我妈知道后打了我，我那个时候还在想，她心里会不会很难受？

我想好好学习，带阿庭出国，这样，我爸就找不到他。

［“宋川，要是你敢谈小男朋友我就把他的腿打断。”］

于是，我社交帐号很多，也只敢在安徽说阿庭是我的男朋友。

我保护他，时刻叫他别离开我。因为我害怕爸找到他了，他身子这么弱，他这么乖这么好，我不能失去他。

我那么爱他。

我那么需要他……

“宋老师～怎么久不好好吃饭？”沈庭笑着看着宋川，“又在想什么啊？”

“想你。”宋收给他夹了一筷子肉，“快吃。”

“哼，”沈庭吃着饭，“甜言蜜语。”

“噗。”宋川抬眼看他，“你不是还有课吗？沈老师？”

“啊……”沈庭双眼无神，“课……”

“唉，我今天午没课，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宋川见沈庭的眼睛亮了，“我给你上晚自习？”

“好！”沈庭眉眼弯弯。

“你不是只有晚自习吗？”宋川问。

“我是后两节课的晚自习。那帮高一小孩儿天天要我给他们唱歌，上学期暑假放假那天班里小女孩儿硬要跟我合照，明明还没高三呢。”沈庭喝了口可乐。

“那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宋川道，伸手捋了捋沈庭的半扎马尾，“也经常有人来找我合照。”

“那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嘛。”沈庭眨了眨眼。

“你更好看，阿庭。”宋川回道。

“嗯。我知道啊。”沈庭微微低下了头，宋川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他泛红的耳尖。

又害羞了。

宋川想笑。

帮沈庭看了一节晚自习，宋川刚一进门，沈庭挺拔的身影映进眼里。

“文言文其实没太大难度，我们之前不是讲过的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大本资料第59页右边,这个文言文不难，你们第一次见之前我还投屏过译文……别叹气嘛,课代表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把答案再投一次屏。”沈庭皱着眉看着语文试卷。

“老师！”学生们看着沈庭，“早就下课了，外面还有人在等你呢。”

沈庭的思绪被拉回来，他抬眼朝门口看，对上宋川温柔的目光。

宋川冷淡地扫了一眼底下的学生，目光望向沈庭时又归于温柔与平静。

————————————————

“以后我再也不上后两节课的晚自习了……”沈庭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不行，明天要和他们可爱的历史老师换课！”

“我明天下午有课”，宋川脱了外套，流畅的肌肉线条紧贴着里衣，“中午就在家里等你回来。明天中午想吃什么？”

“先别问明天中午想吃什么……”沈庭抓着宋川的衣领，把他往下拉，宋川的手肘抵在床上，手掌扶着沈庭的后脑勺，沈庭眸中含笑，“明天是你的生日，我请了一天假……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你想要，也可以。”宋川看着沈庭明亮的眼睛，沈庭又躲开了自己的目光。

也太容易害羞了。

宋川挺起腰：“洗完澡就可以睡了，八点了。”

“好，我先去了。”沈庭抱着衣服跑进了浴室。

等两人洗完之后，又是一夜的相拥而眠。

“宋川，二十岁生日快乐。”在凌晨零点，沈庭在宋川耳边轻声道。

“也祝我们结婚六周年纪念日快乐。”宋川看着他。

“先生，我可以吻你吗？”沈庭神情温柔，即使在黑夜里，他的眸子也如此明亮。

“当然可以，阿庭。”宋川软声道。

沈庭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在两人要亲上时，沈庭突然张开嘴往自己的脸上吹了一口气。

宋川无奈的看着他，沈庭笑了起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只手轻抵自己的唇。

“哈哈哈……上当了吧。”

宋川：“……”

“无语。”宋川侧过了头，满脸不高兴。

“噗哈哈……”沈庭仍笑着。

宋川实在是忍不住了，环住沈庭的后腰匆忙和他吻作一团，两人唇齿交缠，愈吻愈深。

沈庭努力配合着他，脸上泛起红晕，眸子合着，睫毛帘子轻颤如蝶翼扑闪。

宋川也慢慢闭上了眸子，两只手紧扣沈庭的腰。

沈庭吻得投入，伸手主动解开了宋川领口的扣子。

一个，两个，解到第三个扣子时，宋川停下了吻，抓住了沈庭那只不安分的手。

“你知不知道，”宋川的声音有点摇晃，“在这种时候解别人扣子是什么意思。”

“知道……”沈庭红了眼尾，“第二天了，宋川，可以开始了。”

“你说的，“宋川吻着他的脖颈，“你主动的。”

两人缠绵悱恻，床板吱呀，枕头湿了大半。沈庭的头发被蹭乱，宋川的肩头刻下了沈庭独一无二的标记。

灯开了一整夜，随着一夜的未关的灯，还有一夜未眠的两人。

今天日出时的云彩异常漂亮，鱼鳞似的天的隙缝里是金色的芒刺。宋川抱着怀里呼吸均匀的沈庭，听着他的呼吸声，宋川心里十分踏实。

［“你会离开我吗？”］

你能陪多久？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我爱你。

未来的自己会和阿庭永远在一起，宋川看着怀里的沈庭。

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有人说自己像美玉似的笙，在不知几年前，笙碎了。

是你告诉我，即使我碎了，也能吹出动人的曲子。

我们在一起的第十年。

我依旧爱你。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