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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无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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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钟一山带着毕运早早离开客栈,温去病也没闲着,既然要入山救镇北侯,他至少要先熟悉寒山寨的具体位置。

伍庸则很闲的,又去了一趟龙行镖局。

此时早已到达寒山,距离寒山寨只有一个时辰路程的狼群,已经在原地蛰伏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原本定于昨晚突袭寒山寨的婴狐,因为水土不服拉肚子,这会儿才好。

山林里,婴狐正拿着地图左看看右看看,旁边小狼的脑袋便跟着他一起,左晃晃,右晃晃。

一人一兽,晃来晃去也没个结果。

婴狐干脆收起地图,直接扑到小狼身上,“肚子还是有些痛。”

小狼心领神会一般卧在地上,由着婴狐在他身上取暖。

左侧小花看到之后也跟着过来凑热闹,整个身子绕着小狼缠了三圈,之后将偌大一颗蟒蛇头搭在婴狐背上。

这般情景远远望去,真的好像一坨……屎

白日里阳光明媚,整个寒山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片郁郁葱葱,偶有风起,传来松涛阵阵,犹如海浪击石,气势如虹。

平坝上,一袭白色铠甲的男子负手而立,修长高大却不显粗犷的身形孑然独立间散发出来的,是傲世天地的强势跟尊威。

钟无寒站在那里已有一个时辰的时间,黑目如鹰,静默盯着视线可及的寒山。

午时过后,阳光愈渐充足,寒山里丝毫雾显也无。

但他清楚,今晚,必有大雾。

回想起来,他与麾下三千将士被山贼冲散之后困于此地,已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战时所带干粮早已用尽,近十日里将士们吃的大多是地底挖出来的蛇跟田鼠,偶也会以树皮充饥。

而他坚持忍耐到现在,为的就是今晚这场大雾。

能不能带着麾下三千兵安全下山,只看今晚。

忽有侍卫大步过来,单膝跪地,“启禀元帅,钟一山大军已至义郡,两日后抵达景城。”

钟无寒神色未变,唯眼中光芒一瞬间柔和,“吾弟这般行军速度,已是不错。”

“末将听闻钟二公子在皇城军演时一鸣惊人,连马晋都不是他的对手,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将门出英雄。”

听到侍卫如此称赞,钟无寒未语。

对于自己这个弟弟,他亏欠太多。

提起过往,天下谁人不知甄珞郡主是挺着肚子下嫁到镇北侯府的,他的出生本身就是镇北侯府的一个污点。

作为污点,他自小便有自知之明,以最小年纪考进太学院武院,以最好战绩成为大周最年轻的先锋,十五岁主动提请兵部将其调配到景城,七年来凭战功一步步成为景城守军主帅。

在他记忆里,自十五岁离开皇城之前,他见过自己弟弟的次数不到十次。

从来,没有说过话……

“元帅?”侍卫轻声唤道。

“都准备好了吗?”钟无寒收敛神识,冷峻开口。

“回禀元帅,一切准备就绪。”

钟无寒点头,“传令下去,酉时三刻,待命。”

“是!”

且等侍卫离开,钟无寒垂在两侧的拳头渐渐收紧。

寒山寨之乱,他非但连累钟勉,更逼得钟一山远在皇城出兵来援,倘若钟勉跟弟弟有任何闪失,他如何对得起母亲。

钟无寒望着远处一片寒山,深邃有神的目光里闪出一抹柔软。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天色愈黑,不管是寒山寨里的两位当家,平坝上的钟无寒,还是山脚下早已与毕运分两路相守的钟一山,都在等待。

哪怕是远在寒山另一端的婴狐,跟已在寒山之内的温去病,也在暗暗蛰伏。

雾,终于来了。

自酉时一刻起,原本就因为入夜已经不能远视的绵密山林里,突然飘起一层白雾。

雾很淡,三米之内可视物。

此时的钟一山已经暗暗潜入寒山,他所在的位置可直通平坝,但这条路并不是从平坝攻下来最好的一条下山路径,相反会有些崎岖。

但他相信自家兄长定然不会选走最通畅的两条捷径,那么余下几条路径都有可能成为钟无寒的突围路径,能不能选到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兄长能不能顺着他选的路径下山。

对此,钟一山信心十足。

一定会。

时间眨眼过去,白雾渐浓,一米之内可视物。

寒山寨里,曲银河稳坐忠义堂,凤目淡漠看着外面浓雾。

此时的曲银河已然换了一身装束,藏青色的长缎锦衣,腰间扎着一条祖母玉的腰带,眼俊美,脸俊美,五官无一不美的恰到好处。

没有上妆的曲银河少了之前的脂粉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凛然生威,黑发以青色玉冠束起,一丝不落。

干净,俊美,如白璧无瑕,魅骨天成。

如果一定要问温去病跟曲银河谁更美,只能说,各有各的美。

但有一点,温去病若妆成女子,定然不及曲银河……

门外,曲红袖仍是往日装束。

“好大的雾哟!”这会儿曲红袖顶着一身银饰跑进忠义堂,“银河哥哥,你咋还不下令,我都准备好喽!”

听着那一串串的银铃声,曲银河好想吐槽,但又有些舍不得,“穿成这样,你是见不到钟无寒的,也报不了仇。”

“怎么见不到?我就在下山路堵着他,一定能见到!”曲红袖嘟起唇,双手插腰的样子没有一点姑娘家该有的妩媚。

曲银河指着她腰间那串银铃,“所以你觉得外面雾大,他们眼睛看不到的同时耳朵也都失聪了是吗?”

曲红袖低头瞅了瞅自己腰间那串银铃,之后一把扯下来拍到旁边椅子上,“今晚本姑娘一定要抓到钟无寒,把他头发剃光光!”

曲银河视线绕过曲红袖,看向外面浓雾,凤眼微眯,“传令下去,活捉钟无寒。”

“好咧!银河哥哥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好消息!”曲红袖听到曲银河传令,当下带着外面寒山寨里十个轻功极好的人,悄然奔向早就埋伏在平坝外围的十路山贼。

曲银河在离开寒山寨之前就已经算到今晚大雾,亦推算出钟无寒会在今晚突围。

既然早知,必有准备。

寒山到了这个季节本就潮湿,尤其是在这种大雾天里,普通的木制火把根本燃不起来。

但特制的不同,将棉布铺好,洒上火磷,再一圈一圈缠到木制的火把头上,这种操作足能让火把在这样的天气里燃烧,并且经久不熄。

雾起,伸手不见五指。

平坝上,钟无寒知时机已到,由他在前,三千人紧随其后悄无声息走下平坝,据他估算,与寒山寨里山贼的交锋,当在半柱香之后。

如果遇到的话……

雾气迷漫的寒山,就像是天上的白云坠下来,在丛林间肆意鼓荡,翻滚如潮,能视半臂之内,半臂之外一片白茫。

此时,钟一山顺着他预先选定的线路已至山腰,静静蛰伏。

他要在这里等,等火光,跟声音……

随着曲银河的命令依次传达到十路山贼耳朵里,平坝周围突然有一路火光骤然亮起!

白雾遇火,仿若红云!

与红云一同出现的,便是嘈杂的鼓噪声。

而实际上,但凡起火的那一路,山贼数量只有一百人,这一百人除了看好固定在树上的火把之外,还要用力敲打身边暗鼓,制造出‘千军万马’的假象。

顷刻之间,平坝周围突然亮起五道长长的火光,鼓噪声此起彼伏,令人心悸。

也就是说,十路山贼中,火光冲天的五路是虚张声势。

偏偏,钟一山选中的下山路径,就是其中一条有火光跟鼓噪声的路。

毋庸置疑,在他身旁两条并无动静的下山路上,皆有千余山贼埋伏。

火光已起,钟一山不能再等,当下从腰间拽出一个形似火药的竹筒。

待其拉起竹筒上的白色捻线时,一阵尖锐的刺耳声骤然响起,震彻山林。

下一刻,平坝周围山路又突然出现数道火光!

与火把不同,那数道火光骤然腾起,仿佛能穿透雾气一般,直冲云霄。

几乎同时,林间传出振聋发聩的铜钹声,声声撼天,刺痛耳膜!

偌大寒山,一时间红雾漫天,火光四起。

不得不说,钟一山的计谋与曲银河想的如出一辙,只不过曲银河的动作小了些,不似钟一山直接将油跟火磷混在一起,且把这种混合的磷油浇在五条下行山路上。

值得一提,钟一山选的这条下山路径除了有他浇灌的磷油,更有一百山贼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敲打暗鼓。

十条下山路径,唯独他这一条火光最胜,声音最响。

而这条路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那一阵阵振聋发聩的铜钹声,是按照钟家军独有的撤退鼓点敲响的。

顷刻之间,平坝周围顿时红雾浮动,鼓钹震天。

钟无寒率领三千兵一路暗伏,却在听到声音时停下来。

“元帅?”在他身后,副将易铭行至近前,“远处好像有声音!”

俯瞰下去,钟无寒所选的路径并不是捷径,但亦有火光跟铜钹的声音。

问题关键,铜钹是钟一山的杰作而非曲银河。

是以此条山路,埋伏山贼近千。

简单说,自平坝下山,长长短短有十条路径,曲银河的计划是隔一条燃一条,虚实结合,钟一山的作法是选一路与之重合,余下燃火的路径刚好是曲银河没燃的路径。

此时寒山,十条路径只有一条静悄悄,剩下九条乱糟糟!

浓雾中,钟无寒沉凝片刻,“传令下去,前队变后队,迅速折回!”

“元帅,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易铭不想回去,近一个月被困平坝不只是他,许多将士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这是军令!”钟无寒背负龙吟枪,寒声低吼。

易铭无奈,只得传达军令,三千兵将一时前排变后排,火速回转平坝。

要说这会儿除了钟无寒,最懵逼的就是曲红袖跟寒山寨的人。

就在钟无寒折返的那条山路上,曲红袖本来妥妥埋伏着,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破锣声,把她吓一跳。

“怎么回事儿?”曲红袖扯过身边一个山贼,“不是告诉你这条路不燃起的吗!”

虽然曲红袖有严重的口音问题,但吐字没问题。

“二当家明鉴,小的没让人点啊!”

“没点咋响起喽!还不快叫人去看!”曲红袖怒声下令。

跟曲红袖一样乱的,还有另外三条山道上的山贼。

换句话说,此时所有埋伏在平坝下面的山贼,都是懵的!

鉴于钟无寒所率三千兵本就没走多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三千兵悉数回到平坝。

紧接着,钟无寒当即派出十人分别从十条山路去探!

一柱香的时间,派出去的士兵陆续回报,除了其中一路,火光皆有,噪声皆有。

只有其中一路,噪音是两种声音!

此刻站在平坝上,钟无寒听到侍卫禀报,当即靠近有两种声音的那条山路细听。

隐隐的,他听到了铜钹的声音。

心,大惊!

“元帅,左三路没有火光也没有噪音,当是无人,我们是不是该走……”

“这一条!”

钟无寒没等身边副将说完,当即下令。

易铭震惊,“元帅,据探报,这条路除了噪声还有火光,这说明此路并不安全!”

“兵行诡道,越安全的路越是凶险,而且,寒山寨的山贼就算虚张声势,也不会闲到鼓噪出两种声音,出发!”钟无寒高喝一声,便率三千兵直朝钟一山选的下山路径,冲袭而去。

既然没有犹豫,便当奋勇向前,此时钟无寒的行军速度已不似之前那般小心翼翼,雾气很快会散,他必要抢在雾尽之前把自己的兵,带下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远隔三座峰峦的寒山寨外围,一群狼正在悄然靠近。

因为大雾,狼行时又没有声音,是以七百多条狼已至山腰,站在望山亭里瞭望的山贼也没有发现。

雾虽浓,但已不似最浓时半臂之外不可视物,借着火把的光,山贼们目视的距离可在三尺左右。

话说,婴狐不知道有大雾,但大雾并没有影响他欲救镇北侯的迫切心情。

此时,手里握着罗盘的婴狐正严格按照罗盘的指针一路向上,他早就对准方位,罗盘上的指针正对寒山寨里的忠义堂。

毫不夸张的说,就婴狐现在的决心跟气焰,恐怕阎王老子挡在面前他也得杀。

当然,婴狐并没有自我膨胀到以为自己可以独挑所有山贼,为了声东击西,他让小狼带着狼群混淆视听。

大概的意思就是叫小狼带着狼群到山寨里‘打劫’一趟,小叉叉跟小花则跟在小狼身边,目的自然是保护小狼安全。

作为共同经历过最初磨难的三小只,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里,已经建立了常人不可想象的友谊。

至于它们最初的磨难,如今已经成了它们的宠主……

寒山寨,忠义堂。

曲银河看着被手下人‘请’进来的钟勉,眸子微微弯起,“给侯爷松绑。”

山贼得令,自是替钟勉解开绑绳。

待曲银河挥手,山贼退散。

朱漆木门闭阖时,曲银河浅笑着看向钟勉,“侯爷坐。”

钟勉中了苗疆蛊毒,就算解绑也无回击之力。

“今晚浓雾,钟无寒必会趁机突围,侯爷以为钟元帅有几成把握能带着他麾下三千兵走下寒山?”曲银河男生女相,又不会过分阴柔,为男声时音色清冽,如泉水击石,为女声时音色柔和,似黄鹂出谷。

“为何要引吾儿一山来景城?你要干什么?你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钟勉正襟危坐,寒目如潭。

曲银河眉峰微挑,“侯爷答非所问,不过曲某倒也能回答一二。”

见钟勉不语,曲银河抬手,扯了扯并不褶皱的藏青色绣着深色云纹图案的衣袖,“引钟一山来景城不假,原因么,想与之切磋一下兵法战术,至于受何人指使……没有,曲某初出茅庐,就是想找个对手。”

钟勉皱眉,“中原六国武将何其多,你如何会选中一山?”

“论中原六国新生中,势头最猛的,只有周国镇北侯府的钟一山,侯爷看到了,在下年纪也不大,我总不好去找如侯爷这般年纪的切磋吧?赢了说我不尊老,输了……”

曲银河停顿片刻,似有深意看向镇北侯,“输了我又不甘心。”

“寒山地势险峻,寒山寨在此盘踞多年,阁下以奇门遁甲之术配以兵法,占尽天时地利,不赢也难。”钟勉承认眼前少年厉害,但这种‘厉害’是有条件的。

曲银河淡然一笑,“侯爷为将多年,当知天时地利皆非偶然,不是所有武将都能抓住天时,都能看出地利,行兵打仗打的是什么?”

钟勉语塞,无力反驳。

“打的是人。”曲银河凤眸璀璨,如星光耀眼,“侯爷信不信,你我交换,我曲银河断不会被侯爷生擒。”

钟勉沉默,片刻点头,“本侯承认你战术诡诈,我非你对手。”

“侯爷的确不是曲某对手,但好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曲某对钟一山可是寄予厚望的。”曲银河又道,“今晚之后,侯爷与钟元帅皆入我寒山寨,钟一山若能在半月内把你们救走,便是他的本事。”

就在钟勉欲开口时,木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山贼急匆跑进来,“寨主!大事不妙,咱们寨子被狼群围攻了!”

曲银河闻声微震,“有多少只?”

“雾太大,数不清啊!”山贼急声回道。

“传令下去,以安全为主各自回屋,不许出来也不必理会,屋前摆放火把以防野狼突袭。”曲银河神色肃冷,寒声道。

山贼得令,转身即出。

“寒山寨外围十里往内设有天煞阵,此阵遇山中野兽会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野兽多半会被声音吓走,遇人闯阵则会启阵,阵中石头跟树木会随阵法多变,困个百余人在阵里并不是难事。”

曲银河显然没将那群狼放在眼里,“今晚雾重,加之野兽听觉灵敏当是受了平坝外围躁声干扰才会误打误撞闯进寨里,狼群至多不过百余只,便叫它们在寨子里撒野也没什么。”

“平坝噪声?”钟勉目色微寒,“你这声东击西的战术,无寒不会上当。”

“作为主战一方,侯爷若遇到这种天气会不会使出声东击西的战术?这是其一。其二,十条路隔一燃一,就算钟无寒选了有火光跟鼓噪声的山路,旁边两条山路上埋伏的人会在听到蜂鸣声后迅速支援,从平坝到山底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山路不熟,钟无寒如何也逃不掉。”

钟勉无话可说,输就输在山路不熟。

就在这时,曲银河凤眸陡转,顷刻间,房门被人踹开。

一抹白色身影倏然而入,直奔钟勉!

曲银河眸色转戾,身形如鹰般飞掠疾往,先来者一步将钟勉扯到自己身后。

“来者何人?”曲银河寒声质问瞬间,心中猛震。

来者与他一般,心中也是猛震!

“你……你你你!”温去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张大嘴巴,“曲、枫、袖?”

曲银河未曾想眼前之人会是温去病,微怔片刻,惊讶神色渐渐转淡,“曲枫袖是吾妹,你认识?”

妹妹?

原来是妹妹啊……

差点儿没原地爆炸的温去病,在听到曲银河的解释后,终于缓了缓心神。

但还是非常震惊。

他真是特别想告诉眼前男子,他何止认识曲枫袖,就他对曲枫袖的讨厌,长话短说也要说上两三天。

“嗯,她欠我银子。”想到曲枫袖一路走来占吃占喝,温去病直接开口。

曲银河凤眸微挑,“呵!所以阁下今晚过来,是到我山寨里抢银子?”

温去病恍然,歪着脑袋看向曲银河背后的镇北侯,“抢人。”

曲银河冷笑,猛一抬手,立于木椅旁侧的鱼骨剑倏然落于掌心,“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温去病虽未与眼前男子交过手,但他看过曲枫袖出招,自是不敢怠慢,拽出焚天剑,“放了镇北侯,我饶你不死!”

“那且看看,谁该饶谁!”

曲银河正欲出剑刹那,温去病视线紧紧盯住他手里那根‘鱼骨’,“你……你为什么会用这柄剑?”

“人有双生子,剑不可以?”曲银河男扮女装混迹江湖这么长时间,从没有一次被人揭穿,靠的是什么?

演技。

想到自己被周生良坑去的双子剑,温去病很轻易的相信了他,“得罪!”

焚天起,赤红剑身顿时闪出耀目红光!

“慢着!”曲银河并未出剑,“别拆房子,咱们出去打。”

眼见曲银河提剑走向房门,温去病倏然冲向钟勉!

这他娘又不是擂台,讲什么君子!

曲银河后脑滴汗,你他娘不讲武德,转身刹那祭出鱼骨。

凌厉剑锋破空而至,速度之快,温去病根本来不及伸手去抓钟勉,当下折转身形以焚天抵挡。

剑身撞击刹那,两股气流如瀑布般急泄,周围空气被冲袭挤压,以波浪形状疯狂外溢。

曲银河以鱼骨连击,焚天亦招招狠戾。

“侯爷!走!”

温去病低喝之际,曲银河倏然抬手以隔空点穴之法封住钟勉几处大穴。

眼见钟勉被控制,温去病眼中发狠。

此时,二人已出忠义堂。

浓雾依旧,二人相距数米,彼此很难捕捉到对方的身影,但却能无比清晰感知到对方的内力波动。

堂内,钟勉看着外面隐约攒动的身影,心中暗惊。

温去病的武功,何时变的这样高……

忠义堂外,鱼骨与焚天交相挥斩,剑气如虹。

通红剑身的焚天带着无比灼热的剑气在浓雾中劈波斩浪,所到之处发出嗤嗤裂响。

雾尽,焚天力斩,虎啸龙吟,狂暴剑气犹如一条赤金巨龙冲向曲银河。

曲银河心中骇然,之前一起对敌时他有观察过温去病剑招,哪有这般精妙!

千钧一发,曲银河猛然祭出鱼骨,银白剑身上,数十道白色剑锋卷起周围雾气,一条琼鲸化形一般横亘在曲银河身前!

水火难容,碰撞一刻发出爆炸般的声响,震的人耳膜刺痛难忍。

赤红巨龙与白色琼鲸于半空中疯狂绞杀,温去病跟曲银河亦不断朝两剑绝世利剑中注入内力,周遭空气暴戾涌动,但凡内力稍弱一些的,哪怕近身便会受到极大侵害。

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人,居然可以在疯狂涌动的气流中,毫发无损的,蹑手蹑脚的猫进忠义堂。

婴狐……

这厢,随着钟无寒率三千兵越往下走,越是能听清山下敲打铜钹的声音。

钟无寒是镇北侯府的人,他自然听得懂钟家军不同鼓点所代表的意义,但他只是懂,从未在景城守军中用过。

因为打从骨子里,钟无寒并没有把自己当作镇北侯府的人。

此刻听到撤退的铜钹声,钟无寒只有一个猜测,虽然不可置信,然而除了钟一山,还会是谁?

“元帅,前面有伏兵!”易铭与钟无寒几乎同时注意到前面隐隐浮动的火光。

钟无寒并未犹豫,“冲过去!”

“可是……”

“这是军令!”本就是赌,他便赌敲响铜钹的人,是他弟弟。

“是!”易铭随即传令,三千大军奋勇向前!

要说曲银河原本的计划挺好,真的挺好。

如钟无寒这般选了有火光跟鼓噪声的下山路径,必会在两兵相交之前触动早就系在下山必经之路的铜铃。

铃铛一响,堵在山腰处的山贼即刻发出信号请求两侧山贼过来支援,届时借着浓雾,两军厮杀必能将钟无寒三千大军冲散,再各个击破。

坏就坏在铜钹声太响,响的盖过铜铃。

如此直到钟无寒大军杀过来,那一百山贼措手不及,仓皇逃窜。

就这样,原本以为的堵截不复存在。

之前因为浓雾跟没有照明的原因,钟无寒行军速度受限,眼下浓雾渐散加上沿途火光,三千大军一路狂纵!

偏在这时,铜钹声骤停。

钟无寒心中暗惊,当即唤易铭率军继续下山。

“元帅?”易铭不解,得到的回答却只有两个字。

军令!

钟无寒相信铜钹声不会无缘无故停下来,必是敲打铜钹的人,受到威胁!

如果是钟一山,他便是拼了自己这条命,也不会让弟弟出事。

眼见易铭率三千兵直冲山脚,钟无寒手握龙吟枪,当即飞纵,朝周围山路而去。

此时,远隔两条山路的山道上,钟一山正被曲红袖及千余山贼围在正中。

雾气渐散,火把通明。

钟一山手持拜月枪,淡漠看向对面女子,“你输了,这个时辰钟元帅只怕已经出了寒山。”

“你到底是哪里来滴坏男人!火是不是你点滴?破钹的声音是不是你敲出来滴?”曲红袖气的脸色发白,跺脚问道。

“是我。”

依照钟一山的计划,他当在山腰位置接应钟无寒,不想一柱香之前,毕运突然找到他,告诉他有一伙山贼正在朝这条路上汇聚,人数越来越多。

钟一山当即叫毕运替他敲打铜钹,自己赶去拦截。

他不必战胜这群山贼,拖延时间就好。

换作曲银河亲自来,必然能想到钟一山自投罗网的用意,但曲红袖没有这个脑子。

“你这个该死滴!还愣着做啥子!活捉活捉!”曲红袖音落一刻,围绕在钟一山周围的山贼疯狂冲袭。

如果在半柱香之前,他若想逃,不费吹灰之力。

但此刻随着山贼数量越聚越多,他已经没有把握能够冲出突围。

拜月起,一道狂啸罡气在钟一山身前生成……

忠义堂前,曲银河与温去病打的难分高下。

最要命的是,曲银河拼尽全力,却没有试探到温去病的底线。

雾渐散,焚天剑犹如一把疯狂燃烧的火焰,剑气所到之处,凌厉决绝,灰飞烟灭。

曲银河手中鱼骨狂斩,仿佛带起奔流不息的大浪!

无数次碰撞交锋,拍岸击石的大浪在火焰的吞噬下溃散成千万朵细小的昙花,昙花一现,终淹没在淡淡薄雾间,失了踪影。

就在曲银河再欲出招时,感觉到周遭异样。

“你带了人?”曲银河陡然收剑,眉目冰冷,声音愠寒。

温去病手握焚天,剑身炙热,周遭雾气尽被烘烤的无影无踪。

此时雾气已不如初时那般浓郁,隐隐间,百余双幽绿眼珠赫然闪现在他二人周围。

曲银河明眸愈渐寒冽,并不是人,“这些狼是你带来的?”

温去病对狼没有好印象。

当初在虎|骑营,他被婴狐身边那只狼王追的蚀骨|销|魂,后来武院后山他在密闭房间里与婴狐那三小只一起快乐玩耍时,那头狼哈喇子都滴到他脸上过。

就那两次,他到现在心里阴影还没散。

刚才看到那几百只幽绿幽绿的眼珠儿时,温去病差点儿就崩溃了,他还以为是曲银河放出来的。

此刻听到曲银河质问,他这才把心放下,“很明显,还不快把镇北侯交出来!”

直到这一刻,二人方才想起忠义堂里的钟勉。

然而此时,忠义堂里空空如也,哪还有人!

温去病怒,他理所当然以为是曲银河把钟勉藏起来的,“把镇北侯交出来,饶你不死!”

“既然钟勉不在,你便别走了!”曲银河当真没想到,他竟然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钟勉救走。

鱼骨剑冲天而起,二十道巨大剑气卷起白雾,犹如千树万树的梨花,盛放在寒山寨的上空。

就在曲银河狂斩的下一刻,分明看到四五头狼同时攻向温去病。

温去病也是服了,明明曲银河先举的剑,这些狼为毛线要攻击他?

曲银河眉峰微蹙,“这些狼不是你带来的?”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温去病已经被狼包围。

而此时,那些狼亦向曲银河发出攻击。

别问这几头狼为啥不攻击别人,因为别人都在屋子里,就他们两个在外面。

温去病对狼有迷之恐惧,杀狼他不敢!

但凭他的本事不想让狼伤到分毫也不是难事。

相比之下,曲银河对狼则有很深的了解。

狼,绝对是一个记仇的物种,今日屠狼一时爽,他朝整个寒山寨都要陷入终日被狼报复的恐惧中。

是以在被百余头狼分别围住的情况下,温去病跟曲银河皆以自保为基础,并没有绝命斩杀。

鉴于钟勉不知所踪,温去病不好在寒山寨逗留,是以他便借着狼群掩护,飞掠下山。

曲银河则本着把狼群引出寒山寨的目的,亦往山下引狼。

两人第一次正面交锋,是以被狼群活活分开结束的……

平坝下方,钟一山以一独挡千余山贼,拜月所到之处,山贼仓皇避让,剧烈的空气波动使得那些山贼无法近身。

钟一山此时所用,乃是沈蓝月的剑招,千针引。

剑招如名,拜月枪身在钟一山手腕的急剧震动下,磅礴剑气化作千万霜白色的尖细银针,银针如芒,触及者经脉必受重创。

乱芒之中,无数山贼痛极倒地,可即便是这样,钟一山也根本跃不出千余山贼的包围。

圈内,曲红袖瞧着身边那群没用的东西,猛然抽出腰间软鞭,单手叩在其中一个山贼肩头,凌空跃起!

玄女鞭,兵器谱上并无排名,威力却在游傅太师鞭之上。

要知道,太师鞭在兵器谱上,排在十五。

半空中,曲红袖身形如燕,手中玄女鞭犹如一条彩色长蛇朝钟一山脖颈,狠扫过去!

风声激荡,来自头顶的危机使得钟一山心中暗惊,拜月虚晃一招,猛然枪指苍穹!

虹有七彩,鞭有九色。

曲红袖这条玄女鞭与众人不同之处,就在于这条看似乌黑的长鞭挥动间会发出九色光彩,耀眼夺目。

鞭挥极处,九色光彩仿佛九条长蛇,给人一种群蛇乱舞,遮天蔽日之感。

此刻拜月疾进阻挡,玄女鞭猛然绕到拜月枪身!

原本以为可以凭借内力震断长鞭的钟一山,在祭出七成内力后发现长鞭竟没有丝毫断裂迹象,心中大骇。

此乃神兵!

“坏男人!你的死期到喽!”曲红袖音落时,玄女鞭突然自鞭身分支出两条青红两色长鞭,凶狠射向钟一山!

这与曲银河的鱼骨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时此刻,由九条鞭丝混拧的玄女鞭,其中七条缠住拜月枪,两条激射向钟一山。

除了弃枪,钟一山再无他法。

可若失拜月,他便再难逃出重重包围。

千钧一发!

空气中骤然传出如破碎琉璃般的爆裂声,一道金色光芒仿佛彗星划过,直击曲红袖!

肉眼可见,那道金色光芒中间,会隐隐浮动一条紫色的飞龙图纹!

曲红袖惊怒之余,不得已抽回玄女鞭,身形扭闪时狼狈落地。

与此同时,一抹白色身影赫然落到钟一山身侧。

银白铠甲,冷峻容颜。

丰姿奇秀,神韵超然。

即便是侧面,钟一山亦能看出男子英俊无匹的五官仿佛如雕刻般的俊美,棱角分明,目光深邃,唇角冷硬紧绷,神情超凡孤傲。

男子只是站在他身边,便有一种威严跟气势萦绕过来,让他心生敬佩。

“对不起,无寒来迟。”清冷的声音似暮鼓晨钟,又似山涧寒泉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歉意跟愧疚。

钟一山眉弯如月,“兄长来的刚好。”

一声兄长,道尽沧桑。

十几年在钟无寒脑海里模糊的身影,此刻却是无比清晰。

他转眸看向身边男子,英姿飒爽,神采飞扬,手中一柄拜月枪,纵是身陷困局眉宇间潇洒依旧,气定神闲,风华绝世。

这就是他的弟弟,钟一山。

四目相视,彼此皆是一笑!

“钟无寒!你居然自投罗网?你晓不晓得本姑娘找你好久喽!”曲红袖手中缠绕玄女鞭,大跨步走到兄弟二人面前,抬手指向钟无寒,

“给我活捉这个帅滴!丑滴娘娘腔,不要喽!”

山贼得令,蜂拥而上。

钟无寒与钟一山相视一眼,彼此了然。

拜月起,枪气如虹。

钟无寒几乎同时挥起龙吟枪,一招黄沙千山,眼前十几个山贼直接倒飞出去!

曲红袖见状,斗志瞬间被激发出来,双眼放光,“钟无寒,看鞭!”

玄女鞭凌空长啸,挥动间犹如彗星般拉出九色长尾。

钟无寒与曲红袖交过手,知其根底,未敢以龙吟枪直刺过去,而是顷刻祭出袖内短剑。

乌金短剑带着钟无寒半数内力,迅猛射向玄女鞭!

蛇打七寸!

鞭与剑不同,用鞭者在将内力注入到鞭身时,可依照攻击对象随意调整内力重心,而不似长剑那般,每一处注入的内力完全相同。

便如此时曲红袖的这一鞭,鞭梢蕴有她七成内力,鞭身前半段三成,中段五成,后半段则是她内力聚集的重点!

短刃疾斩,朝玄女鞭中段狠射过去!

曲红袖如黑色晶石般的大眼睛注意到那柄小剑的时候,手腕猛然翻转,玄女鞭内力骤变,中段鞭身突然弹射出一条蓝色细鞭,生生与小剑在空中相撞!

火花迸溅,钟无寒以内力牵引小剑回旋,玄女鞭上那股蓝色细鞭也在顷刻间回归主鞭。

“了不得!还晓得用暗器伤人!”曲红袖再度扬鞭,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疯狂席卷!

钟无寒剑眉如峰,手中龙吟呼啸,湛金枪头带起一股强悍气息直冲而去。

狂龙一掷乾坤破,孤枪九连百城绝!

大周武将不乏用枪之人,但可以把枪用到极致者,唯钟无寒。

眼见湛金枪头直击过来,曲红袖玉腕陡转,玄女鞭鞭梢猛然缠紧枪头!

就在曲红袖欲将龙吟拽过来的瞬间,钟无寒猛然弃枪跃起,足尖顺着枪身以不可想象的恐怖速度冲向曲红袖。

钟无寒疾驰如风,速度之快,身前空气都似被撕裂一般。

曲红袖心知不妙,猛然收鞭刹那钟无寒身体兀突下坠,将鞭身狠狠踩在脚底,与此同时,被玄女鞭梢缠绕的龙吟凌空而起!

曲红袖一时重心不稳,身体不由自主扑到地上!

瞬息之间,曲红袖倏的叩动鞭柄一处机关,两枚枣钉噗噗射向钟无寒!

钟无寒岿然不动,抬手间龙吟归位,银枪在他手中翻转瞬间,生生弹开枣钉!

就在这一刻,一直在曲红袖身后方位,好似被山贼围困的钟一山拜月虚晃一招击退山贼,一个弹身飞纵,身体毫无预兆落到曲红袖身后。

拜月割颈,刚刚趴到地上啃了一嘴泥的曲红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已经落到钟一山手里,“你们两个大男人一起,哪算得英雄好汉!”

“我们只是两个人,姑娘有没有算你们几个?”钟一山翻转拜月,以枪刃端对准曲红袖,“起来,叫你的人退下!”

“不起!”曲红袖倒是想起,她手里握着的玄女鞭还被钟无寒踩着,想要起身就得松鞭,那鞭子是师傅亲传,师傅说过,鞭在人在,鞭亡人亡。

钟无寒看出曲红袖心思,稍稍抬脚。

“哼!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这样的小女子,忒不要脸!”曲红袖扯回玄女鞭,瞪眼看向钟无寒,撅起嘴,十分不乐意。

钟无寒冷眼扫过曲红袖,看向钟一山。

“刚刚那么多人围攻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说句话。”钟一山嗤之以鼻,转尔看向身前山贼,“你们都让开!”

“不准让!哪个要敢让,我两耳巴子打死你们!”眼看那些山贼让出路,曲红袖气的直跺脚。

此时,钟无寒大步走到曲红袖身边,啪的一下封其穴道,面无表情,“说话这么难听,可以闭嘴了。”

“如果你们还想让她活着,就让开!否则……”钟一山紧了紧手中拜月。

一众山贼见状,立时让出一条下山路。

二当家是谁?

那可是大当家的心头宝,若真死在这儿他们都得陪葬。

“一山,走。”

钟一山颌首,带着曲红袖走在前面,钟无寒手持龙吟枪在后。

此时,雾散。

天还未亮,但山林里已经可以视物。

破晓十分,林间传来一阵骚动,婴狐肩头扛着钟勉一路狂飙,后面跟着三小只。

临近山底,婴狐终于找了一处平坦地面停下来,将肩扛的钟勉一并搁到地面上,“侯爷你还好吧?”

钟勉很不好,本就因为中蛊有些虚弱的钟勉在被婴狐扛出忠义堂的时候,脑袋磕到门框上,你们以为这是婴狐不小心吗?

是!

彼时离开寒山寨,因为雾太大,婴狐就只顾着夺命朝山下狂奔,也没注意周围树森密集,钟勉的脑袋后来又受到几次撞击,这会儿晕过去了。

“这些该死的山贼竟然敢对侯爷下毒手!侯爷放心,等安全把你送到景城,我再回来给你报仇!”婴狐这会儿扶着钟勉,看向小狼时抬手指了指山寨位置。

小狼瞬间明白,一跃跳上婴狐旁边的岩石,抬起头,一声狼啸!

随之响起的,是漫山遍野的狼啸。

此起彼伏,既震撼,又惊悚。

所谓苍狼啸月,不外如是。

山寨外围,一直被群狼困着的温去病被眼前场景感动了,你们终于有别的事儿干了啊!终于不在追着老子了啊!

趁着狼啸,温去病提着焚天,火速离开包围圈。

曲银河的情况也是如此。

至于毕运,毕运跑丢了。

那会儿他替钟一山敲完铜钹之后担心钟一山一个人会有危险,便想过去接应。

雾太大,他就跑丢了……

此时已经走出山贼包围的钟一山停下来,看向钟无寒。

见钟无寒点头,钟一山转尔看向曲红袖,声音冰寒,“回去告诉你们大当家,镇北侯府的人,不好欺负。”

下一刻,钟一山收枪,倏然推开曲红袖。

几乎同时,钟无寒隔空在替曲红袖解开穴道之后,与钟一山一起纵身而起,跃入山林。

兄弟二人那般风姿,落到数千山贼眼里,唏嘘不已。

“钟无寒!我早晚有一天会逮到你!你给我等着!”曲红袖朝着二人消失的方向,狠狠跺脚。

这会儿,旁边山贼走过来,“二当家,您没事儿吧?”

“死喽!”

因为大雾,磷油尽时火便跟着熄止。

终于破晓,山林里一片寂静无声……

夜尽,天明。

易铭与三千兵列守在寒山脚下,焦急等待,并未回城。

直至看到钟无寒的身影由山间而来,三千兵顿时欢呼雀跃,激动万分。

没有含糊跟敷衍,所有将士都是真情流露。

将近一个月被困寒山,他们一度绝望过,不想只一夜功夫他们已然平安离开寒山,如同做梦一般。

此时钟无寒带着钟一山行至近前,抬手间,三千兵将顿时鸦雀无声。

“元帅!”易铭上前,眼眶微红。

钟无寒朝易铭微微颌首以示安抚,尔后侧身,将钟一山显露在众将士面前,声音高亢,

“这位,就是传说中文府武院连拔头筹的大周第一学子,是七国武盟中率大周新生获得荣耀的领军人,是皇城四营中虎|骑营的主帅,其中雀羽营主帅婴狐,御林营主帅顿星云在四营军演时皆为其麾下战将,龙魂营马晋败于他手,他叫钟一山,是我钟无寒的弟弟。”

众将前,钟一山挺身站立,面色无波,心里却是想笑。

明明不苟言笑的钟无寒,此刻是在炫耀什么?

“昨晚若非一山在山下以钟家军的撤退钹声引导本帅,我们必会遭遇山贼埋伏,损失惨重!”钟无寒音落后转向钟一山,“无寒,拜谢!”

“拜谢!”

“拜谢!”

随着钟无寒在钟一山面前行军中大礼,三千将士悉数单膝跪地,喊声震天。

“兄长快起。”钟一山立时上前扶起钟无寒,“兄长算准昨晚浓雾,隐忍数日等待时机,一山佩服。”

“元帅!”

“元帅!”

三千兵将立时高呼。

于钟无寒,他说的那番话除了发自肺腑,便是替钟一山笼络军心,这番话只有现在说,对着三千将士说,才最有意义,因为他们亲身经历。

而这三千将士回到景城后口口相传,必会令景城守军感同身受,如此钟一山他日领军,则会令人信服。

而钟一山说的那句话,则是把钟无寒抬回到原本的高度。

功劳,不是一个人的。

为将者,他们兄弟二人,当之无愧。

这厢,钟无寒与钟一山带着三千兵赶回景城,那厢,曲红袖已经回了寒山寨。

天亮之后,雾散了,狼也没了。

整个寒山寨除了一群狼脚印,一切如常。

忠义堂内,曲银河面无表情听罢山贼禀报,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非但没有堵截亦或冲散困在平坝多日的三千景城军,更没把钟无寒活着带回来。

简而言之一个字,败。

山贼见座上大当家没开口,扭头看向曲红袖。

“快滚快滚!”曲红袖烦躁甩手,脸上微微有些烫。

待山贼离开,忠义堂里就只剩下曲银河跟曲红袖,“银河哥哥,这件事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一个男的,那男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点火又敲锣,把咱们的计划都打乱喽!”

曲银河不用想,也能猜到那个男人是谁。

见曲银河没开口,曲红袖干脆走过去,“银河哥哥别生气嘛,这次是我们背时,等下一次我们一定会赢!到时就把钟无寒跟那个男的一起活捉!让他们一家人团聚!”

且不管曲红袖如何劝,曲银河始终一言不发,“哎呀,我们不是还有钟勉在手里嘛!”

这一刻,曲银河虽然没说话,但视线转向曲红袖。

曲红袖愣住,“咋了嘛?”

曲银河静静看了曲红袖一会儿,“钟勉被他们救走了。”

“啥!”曲红袖猛的瞪大眼睛,“咋就被他救走喽,你不是在?你没在?”

“我在。”曲银河还能说什么。

曲红袖下一刻抬手扶住额角,“不行,脑壳疼……我要去休息会儿……”

曲红袖哪儿也不疼,她还挺高兴,自己是没把钟无寒活捉回来,但他的银河哥哥也没把镇北侯守好。

我一个人不好,显得我不好,我不好你也不好,就显得我没那么不好了。

嗯,就是这个道理。

此时,天已大亮。

景城大街上,因为腿脚‘不方便’的伍庸并没有加入到昨晚的激战当中,不过他也没闲着,自己一个人在客栈里无聊,便又去了趟龙行镖局。

要说温去病那个杀千刀的,非但没给他一千差旅费,还从欠条里直接扣了一千两,这么算起来,他景城一行啥都没干就亏了两千两银子。

究其原因,为啥?

就因为龙行镖局那些个不长眼的!

一夜时间,伍庸在龙行镖局里吃着最好的饭菜,睡着最软床榻,这会儿日上三竿,他醒来之后便带着总镖头花了一夜时间筹齐的一千两银子离开镖局。

别问人家为什么给他一千两。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温去病那样,敢在伍庸面前大胆喊出‘要钱不要命’的口号。

这会儿被龙行镖局一众镖师簇拥着送出镖局大门,伍庸好死不死的,刚好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他眼前跑过去。

不是一抹,是三抹!

婴狐,跟他的三小只。

伍庸看的清楚,婴狐身上背的正是镇北侯钟勉。

就他肉眼可辨,钟勉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好啊!

“婴贤弟!”伍庸生怕钟勉有个三长两短,否则他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眼见伍庸坐在轮椅上手指都没动一下,轮椅就跟成精了似的在地上狂奔,门外一众镖师皆揉了揉眼睛。

不是说手无缚鸡之力吗?

不是说吃饭都得让人喂吗?

现在怎么个情况!

好吧,这群镖师完全是因为惹不起毕运才对伍庸过来要银子的事儿忍气吞声。

现在看,就这么个瘸子,他们恐怕也惹不起。

还有刚刚,跑过去的是狼吗?是蛇吗?

飞过去的是老鹰?

那跑在它们最前面的是什么东西?

最近景城来了不少人,跟野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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