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正式的和服磨灭了谢林对于出去玩的兴奋感。但没办法，这次是正式的首次拜访，加茂美智江绝对不允许谢林随便穿个浴衣就跑出去。亲自跑来盯着优弥一件又一件地往谢林身上套。

谢林发誓，就算是万花谷的弟子服都没有这么多层！

好在，加茂悠贵还是很纵容她的。没有时时刻刻地提醒谢林的礼仪，谢林将手上的小扇子转出了花儿，他也不会苛责一句。

五条府邸也是日式园林的布局，与加茂家没什么大差别，谢林早就看腻了。在会客厅看老爹和五条家主互相diss也很无聊，面儿上渐渐地浮现出不耐烦来。

就在谢林快要忍到极限的时候，五条悟姗姗来迟。

自几年前惊鸿一瞥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交集。谢林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双如天空般的眸子。

五条悟身着浅色的浴衣，面无表情地行礼之后，跪坐在五条家主下首，与谢林面对面。许久没见，小少年抽条了不少。面容依然精致。

谢林再次感叹那双眼睛既好用又好看，那是一错不错地盯着人家欣赏。一点矜持都没得。

五条悟也认出了对面的少女，几年不见少女怎么没有初见面时缥缈的感觉了。原来不是禅院家的，难怪他当初没问出她的来历。

谢林看出五条悟的疑惑，微微一笑。以扇子做掩盖，单手掐诀。默默施展了龟息术。整个人似是融入了环境，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加茂悠贵是早就领略过这招，反应不大。对面的五条家主突然就没了音，五条悟则是睁大了眼，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想上前确认少女是否真的还在原地，还是忍住了。

“那是你的术式吗？”五条悟直接了当地问道。

谢林摇摇头，解除了术法道：“只是个小咒术。”

五条悟不信，小咒术可不能无声无息地穿过五条家的结界。他抿了抿唇，看向加茂悠贵。行礼道：“加茂家主，不知我可否带加茂小姐领略五条家的风景？”

加茂悠贵瞧了一眼谢林，谢林终于不用坐在这里当花瓶了。不知道多开心，当即就起身道：“还请五条少主带路。”

两人假模假式地退出了会客室，五条悟走在前，谢林错他半个身位。沉默地匆匆走过回廊，谁也没有先开口。

就这么七拐八绕地，五条悟将谢林带到一处人迹罕至的人工湖边。才转过身来，和谢林大眼瞪小眼。

谢林先撑不住，唰地打开纸扇笑道：“我可是有条件的哟！”

五条悟矜傲地抬起下巴道：“你说。”

谢林扯了扯和服的下摆道：“我来你家总要穿这破玩意儿，很是讨厌。我若赢了，换你去找我。我随时接受挑战。”

五条悟嚣张地笑道：“没问题，若我赢了，你自己上门可以不用穿的这么正式。我对手下败将都很宽容。”

谢林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合起扇面，以扇代剑斜指身侧道：“那来……”

话还没说完，五条悟便一拳朝着她的面门而来。谢林翻了个白眼儿，这些人都什么喜好，甚尔也是这德行。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嘛？！

生太极落地，白发少年的动作肉眼可见地慢下来。谢林剑气覆盖扇子，延伸出一把气剑。剑身一横便朝着少年的颈侧砍去。

只见五条悟双眼略略放光，剑气越是靠近他，速度便越是慢下来。像是剑锋与他的颈侧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一般。谢林一挑眉，她的速度没有减慢，也没有感受到什么阻力。但剑锋就是无法触及目标。不出几息的功夫，她便被弹开了。

“呵，有意思。”谢林抬脚，游刃有余地躲过五条悟的慢动作。捏着下巴研究道：“这就是无下限嘛？你不公开术式来加强效果吗？说来听听。”

五条悟还在收势的慢动作中，谢林好心提醒道：“五官暂且不会减速哦，我们可以正常交流。”

“你知道阿基里斯和乌龟么？我只是把它带到了现实。”五条悟看向举着纸扇，优哉游哉的少女。眼中有些疑惑地道：“你的咒力不对劲，怎么回事？”

“啊~你是想说，气场中的剑气不应该对你起作用是嘛？”谢林抓着扇子点点下巴，笑道：“理论上确实是这样哈，你倒是提醒我了。你的术式应该是有应对对象的吧，否则你怎么呼吸，怎么正常行动呢。气场中的剑气就像是……空气，除非你将阴阳轮转的剑气分辨出来，否则无下限对气场没有用哦~”

“不，我的无下限会分辨咒力。除非……”五条悟没把话说完，好看的眉头便皱在一起。有些不解。

“呀，可真是不能小看你呢。”谢林断然没有被戳穿的尴尬，退后几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撤回了气场道：“我的咒力确实很特殊。那就是说，攻击和咒力都是对象咯！”

“我也不是只会体术的。”说着，五条悟手作木仓状对准谢林道：“咒术：苍。”

少年指尖忽现一个血红色的引力中心，谢林立马在身上套了个蛋壳。吐槽道：“这回是小型黑洞嘛？好家伙，你理科肯定学的不错啊。”

但类似黑洞的东西，谢林并不陌生。重新凝出气剑，在五条悟发射苍的瞬间。看准时机，抬手起势。对着引力的中心点甩出了一记两仪化形。半月形的剑气犁地劈过，没有被那小型黑洞吸入其中。生生地将那引力的中心点劈散，停在五条悟的鼻尖后被弹飞。

爆开的气流将两人的衣衫吹得烈烈作响，五条悟抬手摸了摸鼻尖，微弱地刺痛感传来。虽然只有一丁点，但无下限确实是被突破了！那道剑气在他的鼻尖上留下了一条细微地小口。

“哎呀呀，我可不是故意的。不过血都没流，还不至于破相吧！”谢林甩了甩扇子，撤回剑气。走上前来好好瞧了瞧，不细看还看不出来。

五条悟没在意她靠这么近，屡试不爽的停止之力就被这么简单的一招破了，他很是不服。直接问：“你是怎么突破的？那剑气为什么没有被苍吸收？”

“嗯……让我想想怎么解释哈。”谢林抬头看天。

“不要敷衍我！”小少年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不是，我没想敷衍你。只是不太擅长解说。”谢林无辜道：“嗯，大致是两个原因。”

“不只一个方法？”五条悟有些不可置信，眼巴巴地等着答案。

“第一个呢，你的咒术强度不够。虽说是把悖论带到现实，可是在现实中它已经是个悖论了。我们设阿基里斯追乌龟跑过的总路程为S，那么S=100+10+1/10+1/100……这么推算下去。你的术式是收敛对吧，S也是收敛呀，看起来是有无穷多项，可以无穷推算下去。”谢林瞧见远处有个小亭子，抬脚边走边道。

五条悟追上来，走在她身边追问：“这我当然知道！”

谢林伸出扇子点了点他道：“但和是有限的，即等式右边的项数是无穷的，但等式左边的和不是无穷的。所以说，突破你的无下限就要从等式两边着手。这就牵扯到第二点咯。”

谢林走进小亭子坐下，打开扇子扇了扇才伸出两根手指道：“即，要么直接求和，要么强行突破所谓的无限。你的咒力，或者说操作极限，其实并不能真正达到等式右边的无限项这个标准吧。这又牵扯出两点，这两点就不是科学范畴啦。是灵……咒术范畴。”

五条悟也不傻，他当即接道：“随着我对咒力或者说术式的理解越深，能拓展的无穷项就越多。而另一点，使用咒术中和手段。可以中和无下限的效果，从而实现突破。”

谢林欣然点头，夸他：“孺子可教~”

五条悟没被她忽悠过去，揣着手骄矜地重复了他的问题：“你明明不是用中和的手段突破的。就算是有限项，你到底是怎么突破的？”

谢林翘着二郎腿，像个前来搭讪的老油条，笑容中带着调侃道：“我的咒力比较特殊呀！”

毫无诚意的车轱辘话搞得小少年不耐烦了，谢林见状打开扇面儿给他打扇消气儿道：“哎呀你看你急什么，术式再怎么厉害，施展咒术都是由以术式为基础，用咒力构建的吧？”

“说重点！”五条悟抢过纸扇，认真地盯着眼前的无良少女道。

谢林不再逗他，直接了当地道：“咒力是负的能量，但我的不一样。我的咒力同时具备正负两种能量。”

“这不可能！”五条悟断言道：“咒力是纯负，即便是施展反转术式也要先将纯负转为纯正。否则，正负两种能量就直接自行消弭了。”

“刚还夸你呢，怎么这就笨了。”谢林叹气道：“把你的脑袋从科学侧的正负挪开，我们来聊聊神秘侧的正负。”

“你说，我听着呢。”五条悟一副正经讨论的样子。

谢林扯了扯领子，被加茂美智江套了□□层。这衣服已经不仅仅是不良于行的标准了。配上着有些燥热的天气，就算是谢林可以调节体温也觉得烦躁。

“啊，热死了。”谢林意有所指地看向五条悟。

又来了！五条悟瞧着她那抓不住重点的样子也有些烦躁。好像自己很看重的事情，对方毫不在乎一样。

眼见着身边的小少年蹬着一双猫眼对自己运气，谢林双手扒拉着自己的眼皮，手动睁大自己的细长眼。不甘示弱地道：“怎嘛？不是你说的，要尽地主之谊嘛！”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主要侧重的是神秘侧，不是科学侧。

所以重点放在神秘侧，不是说科学侧不好。

叠甲叠甲。

另外感谢小可爱的提醒，我手动隔了空行，不知道这回阅读体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