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那日谢林的开导过后，甚尔的状态就慢慢有了好转。也渐渐对喝酒之外的消遣开始感兴趣。但在与谢林的对练上不仅没有放水，反而下手更狠了。似乎他就喜欢看谢林打不过自己，只能无能狂怒的样子。

但是过年这种大节日，甚尔还是要回禅院家一起进行大祭的。谢林让优实收拾了不少礼品让他带回去，还以为至少正月内是见不到了。可三天后甚尔就自己跑了过来，可见是真的对禅院家厌恶至极。能在家里待上三天已经是给禅院直毘人面子了。

谢林每年都要被亲戚们与五条家的六眼相较一番，这么些年下来也是烦了。完全能够理解甚尔这眼不见心不烦的做法。索性就窝在小院里，懒得出去应酬。反正她无法无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谢林趴在甚尔的房间里补漫画，突然一抬头道：“说起来，做陪衬做了这么久。我都还没见过六眼到底长啥样呢！”说着扭头去瞧看电视节目的甚尔：“甚尔见过吗？”

“没。”甚尔随口回道：“我对男的没兴趣。你上次不是也说没兴趣么？”

“哦，男孩子啊。”谢林点点头。

甚尔这才扭过头来瞧她，试探性地问道：“你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那他叫什么也不知道？”

谢林理所当然地摇摇头：“不知道啊，说起来他叫什么啊？五条六眼？五条神子？”

瞧她的样子不像故意的，看来是真的不在意。甚尔移开目光道：“五条悟。（Gojo Satoru）”

谢林一脸的一言难尽道：“悟净（gojo）成佛（悟りを開く）？五条家，可真敢啊，起这种名字……不对，Gojo……五常（gojo）……仁义礼智信吗？好家伙，真是寄予厚望了。”

“哈？”甚尔不明所以。

谢林稍微来了点兴趣，爬起来道：“咱俩去瞧瞧这个被五条家奉为神祗的家伙吧！”

“不去。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长个人样儿。”甚尔咬着仙贝道。

“别呀，我听说六眼可有意思了。有三百六十度的视角呢，那不就和苍蝇一样了嘛！”谢林手脚并用地爬过来道：“你想想，咒术师基本都是通过咒力总量来索敌的吧！不管是咒灵也好，诅咒师也好。除了特级之外，基本都可以通过这个方法来确定敌人的强度。”

“然后呢？”

“那你在他们眼中不就成了透明人了嘛！”谢林兴奋道：“毕竟你的天与咒缚让你是零咒力啊！”

“那确实。”甚尔肯定了她的说法。

“嘿嘿！”谢林坏笑起来，道：“我也有隐秘自身气息的方法，龟息术！咱俩试试，从不同的角度靠近他。看他先发现谁！输的人要叫赢的人一个月老大！”

甚尔一秒洞察谢林想要压他一头的小心思，他在打击谢林这方面也特别来劲。也跟着坏笑道：“成啊，走吧。”

两人说走就走，谢林还是第一次从家里偷跑。兴奋地不行，有甚尔带路，她则招出腾空剑来，御剑跟在他身后。

甚尔瞧她这个样子，嫌弃道：“你这样被人看到怎么办？”

“哎呀我好久没有御剑了，你就让我爽爽嘛！”谢林站在剑身上，感受着冬日的寒风呼啸。全身都觉得畅快。

甚尔没办法，只能带着她走人迹罕至的路。绕了个圈，花了一个时辰才来到五条宅邸附近道：“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你打算怎么突破五条家的结界？”

谢林收起剑道：“看我的！龟息之术！”

说罢手上掐诀，将周身的灵力全部压回气海内。整个人仿佛融入了周围环境一般。

甚尔看着眼前的少女，感叹地吹了个口哨，若不是他五感超人，还真不一定能察觉到谢林的气息。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只能在五条家的外围偷偷摸摸地查看。越是靠近重要的位置，守卫就越密集。御三家大抵都是如此，所以能不能见到传说中的六眼还得看运气。

显然，俩人的运气不错。蹿到一条通道时，谢林和甚尔看到被一位贵妇牵着的白发男孩背影。

甚尔对六眼样貌还是有些耳闻的，当即就给了谢林一个眼神：找到正主了。

两人各自从左后方与右后方慢慢靠近，甚尔简单地跟在白发少年的身后，谢林则走在墙头。还没靠近多少距离，那白发少年就稍稍扭头，朝着右后方墙头上的谢林看过来。那如同天空般澄澈的蓝眸惊艳了谢林些许，怔愣了一瞬谢林伸手打了个招呼。

五条悟不是没发现身后有两个外来人。只是相比左后方的那位天与咒缚，右后方的少女更加特殊一些。明明他已经看到对方就在那里，却丝毫没有真实感，仿佛那墙头上的身影只是他幻视了一般。没有气息，没有声音。哪怕她的走动，都没有带动身周的空气流动。

更别提少女还伸手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悟？”牵着他的母亲察觉了他一直往后看，开口问道。

五条悟转过头来，搪塞道：“没什么。”

但就在他转头的瞬间，那两位不速之客便没了踪影。速度可真快！五条悟想着。那是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吧。另一位呢，也是禅院家的吗？去找父亲打听打听吧。

这一厢，谢林和甚尔抓紧时间往加茂家赶。毕竟是偷跑出来的，时间太久就不好交代了。

“啧啧啧，原来真的能看到啊！”坐在剑上，晃晃悠悠往回飞的谢林噘着嘴道：“他肯定也看到你了，但是凭什么先看我啊！我不服！”

甚尔脚下不停，瞥了飞在他身旁的谢林一眼。如果谢林不在场，他还不能确认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但既然能发现谢林的存在，那六眼的视野就名副其实了。

谢林发动龟息术后，别人哪怕真切地看到她，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为不确定，六眼才会看向谢林吧。真是的，最近的小孩都怎么回事。

甚尔丝毫没有未成年的自觉，把六眼抛到脑后，调侃谢林：“愿赌服输，我在下面跑，你这个做小弟的舒舒服服地飞我就很不爽。”

“嗨呀！我只是叫你一声大哥而已！”谢林没脸没皮地道：“你还真把我当小弟啊，美死你了！”

甚尔左右看了看，很好深山老林的，人迹罕至。当即就威胁道：“收你这么不听话的小弟，我可是要摆一摆大哥的款了！”

真要在这儿打起来，那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事儿的。伤势也不好解释，说不好偷跑就要被发现。谢林权衡片刻，只能咬牙切齿地跳下剑来，穿着不利于行的足袋配木屐跟在大哥身后。

“我特娘……回去以后一定要让优实给我做几双方便行动的布鞋来！”谢林受够了脚底滑溜溜的触感。也不管足袋会不会脏了，甩掉木屐跑起来。

甚尔见她吃瘪心情就好。看她甩掉木屐，就开始带着她在树枝间蹿行。果不其然又看到她被小树枝和叶子搞得心烦意乱。拔剑就给这些无辜的大树‘修剪’枝丫。甚尔笑得更是无良。

虽然过程很坑爹，但甚尔带的路确实没错。俩人比来时花的时间还少，顺利溜回了加茂宅邸。

谢林脱下脏得不成样子的足袋，直接丢进垃圾桶里。回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个白发少年，对甚尔道：“那双眼镜可真好看，像是天空一样。为啥咱俩都挺正常的，他就白毛蓝眼啊。基因异变了吗？啊不对，你是绿色的眼。咋回事你们……”

甚尔耸耸肩，摊手道：“禅院家人人绿眼。至于他，我怎么知道。”说着，甚尔狐疑地盯着她道：“你该不是……恋爱漫画入脑……”

“啊？”谢林莫名其妙：“啥意思？”

甚尔瞧她那一副没开窍的模样，止住了这个话题。这丫头是挺早慧的，但说到底也还没到十岁呢。愣了吧唧的。

谢林对六眼的兴趣到此为止，新年过后又全身心地投入修炼的大业中。有加茂悠贵做后盾，谢林一直保持着‘与六眼实力不相上下’这种假象。整个加茂家，只有加茂悠贵和甚尔大概清楚她的实力。区别只是加茂悠贵是心里有数，甚尔则是每年都跟谢林找个没人的地方真正打一场。

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三年多，谢林第二次在神社内部闭关三天。成功结成金丹，实力进一步恢复。谢林十岁，甚尔也十八岁了。

谢林一直苦恼要送什么来弥补甚尔和她切磋时受的伤，终于在结成金丹之后有了头绪。所以在神社多闭关了两日，把自己曾经和丐帮弟子打赌赢来的一套打狗棒和酒壶改造成了甚尔能用的武器。

咒具，是具有诅咒力量的武器。一般是由咒术师死后留下的尸骸制作而成，通常具备各种各样的附加能力。即便是没有一丝咒力的甚尔拿着，也可以对咒灵造成伤害，对咒灵进行祓除。

但谢林在修真界时很少接触到修炼纯阴的修士，自然也拿不出类似咒具的武器。可她手上好东西可不少，作为静虚二代独苗苗。她的储物袋可以说是个小宝库了。

君山丐帮本就是外修的行家，他们的打狗棒原本就能够根据使用者的肉/身程度爆发出相应的力量。酒壶则能赋予酒液非常强的修复力。谢林在竹棒的两端，以太极炼器的手法镶入一阴一阳两颗极品灵石。两颗灵石可以自行运转，一端极阴一端极阳，阴阳之力环绕整根竹棒。只要甚尔滴血认主，便能成为他的一根利器！

对付咒灵自是不消说，即便是禅院家的那些咒术师，挨上甚尔一棒不死也要重伤。

谢林兴冲冲地拿着新出炉的武器，回院子找到甚尔。手舞足蹈地给甚尔介绍一番她的杰作，最后总结道：“有了这把武器，哪怕禅院家出动一级术师，也奈何不了你。甚尔，你是天才。从此以后，你再也不用受禅院家掣肘。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根本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甚尔看着摆在桌上的竹棒和酒壶，又看了一眼对面的谢林。小丫头双目放光，回来就闯到他房间噼里啪啦地叨叨一通。像是终于能替他出口气似的。不得不说，听着还挺熨帖的。

这几年，几乎一直待在加茂家的甚尔。其实已经慢慢看开了，尤其是每年和谢林动真格地切磋。她已经用实力证明了，与咒术师不同，他们才是同类。但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他很喜欢。

甚尔抓起那根隐隐泛着光晕的竹棒。入手就感到非常沉，约莫有一百来斤的重量。

谢林赶忙道：“你赶紧滴血认主啦，不然打狗棒会很沉哦！这可是紫灵竹做的呢！”

“打狗棒？”甚尔站起身，就着这个重量的竹棒耍了几个棒花道：“这名字取得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几个说明

1、霓虹在2022年才将成年岁数下调，按照时间线这时是1999年，所以就没说成年。

2、悟りを開く（satori o hirake）在日语中，有成佛的意思。悟净、五常的发音与五条是相同的。

3、甚尔设定是比谢林和五条悟大8岁，快要离开啦！

4、君山丐帮：捏他剑三纯外功门派：丐帮。

PS：考据党请放过，看个乐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