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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致“过去”的挽歌:入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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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堂凛奈的讲述停在了这一刻,她做出一个诡谲的笑容,看着植月敏宏一下子接受太多信息量而茫然的样子。

“原来漆堂小姐还有这样的渊源啊,不过相比这个,您之前的故事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稍微有点超出我的认知了,什么‘快乐一百年’……”

“看起来理清思路了啊植月君,没想到我还有如此不堪的过去吗?”

“总觉得漆堂小姐前后两段故事所描述的完全是两个人,一时有点不敢相信。”

“说的也是啊,我也真是有够麻木啊,即使是罹患辐射病濒死的自己,仍然能够描绘的如此平淡无奇。本来以为自己荒唐的那几年会因为江田那些家伙的缘故,染上什么大家都懂的病症,没想到会迎来这样的结局,真是讽刺。”

“因为长期暴露在外被太阳光辐射吗?听您对快乐一百年这个计划的描述,有些行动倒是符合这些主张的做法。比如不穿戴任何防护措施在街上游行,甚至故意挑选日照水平高的时候一整天待在外面。”

“说了这么多稍微有点跑题了,我正准备给你解释把你叫来这里的原因。”

“Urd,这个名字你有听说过吗?没有的话,Skuld、Verdandi……”

“Verdandi!”

“还以为你听了半天什么反应都没有,脑子比我想象中的要灵光。”

听到这个名字,植月敏宏思维中有些线索突然串联了起来,特别是她所特意提及的自己在网络安全与黑客领域的天赋,他想起来曾经陈澈宇给自己提及过在 UEG 有关车祸的档案曾经遭到入侵泄露。出于突如其来的名为“恐惧”的本能,植月敏宏差点一个踉跄从椅子上滑落摔倒在了地上。

“你们难道是一伙吗?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看我像是能对你造成威胁的样子吗?”

从地下站起来的植月敏宏重新坐在了桌子上,只见漆堂凛奈准备从椅子上起身,然后摔了下去,整个人趴在地上,她尝试艰难地支撑起自己,但是均以失败而告终。

“看到了吗,现在的我离了他人,摔倒在地上连独自站起来都做不到。”

漆堂凛奈说话有气无力的声调和病怏怏的面容和身躯是演不出来的,顾不得敌意与猜疑,植月敏宏从椅子上飞奔而起,冲出门外,呼叫一直守在外面因为隔音壁而听不到房间内动静的黑泽直树,管家急忙赶过来将漆堂凛奈抱上床。

“抱歉管家先生,漆堂小姐不慎摔倒了,是我不好,麻烦您了。”

“没事的,您作为凛奈……哦不,小姐邀请的贵客,不用自责,小姐身体很不好如果有需要的话及时叫我就好,我一直守在门外。”

直树将漆堂凛奈扶到床上后,指挥家里的仆人收拾了一下两人用完餐后的餐具和餐桌,几分钟后待到所有人离开,在漆堂凛奈的要求下,管家轻轻地关上了门,按下床边的按钮,开启自适应床头抬升功能,让她躺在一个适合说话的体位。

“怎么了?居然这都没有想要抱一下吗?还是说你的怀抱专属于某人,哪怕她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

“不过根据黑泽君的说法,因为辐射病已经病入膏肓的现在的我,哪怕是动用普通人难以企及的财团家族的资源投入,也无法阻止我愈发消瘦,抱起来轻如纸片一样呢。”

植月敏宏当初只是出于“想要帮助谁”的本能,第一时间选择了去门外向管家先生求助而已,不过既然漆堂凛奈非要用略带挑拨的语气打趣,那他一直保持沉默不做点什么回应的话,竟然觉得有些无趣。

“那漆堂小姐您可真是楚楚可怜呢,黑泽先生虽然作为专业的管家体格肯定是比我强壮了,说起来既然你知道我和那位女孩的信息,我也不妨直说了,哪怕是生命的最后时刻,抱起她还是很费劲,即使整个人失去意识,她还在尽力感受这个她爱着的世界,甚至不愿意太消瘦下去,自然,这家伙还活蹦乱跳的时候被我喂的更胖来着。”

“所以说啊,漆堂小姐,现在该叫你乌尔德,您能找到我,说明我仍然没能完全脱离你们的视线,不如我们谈谈吧,其实你的父母和管家先生对这件事的内情并不知晓。虽然很不情愿,您此刻表现出来不想对我释放出敌意,那我也愿意暂时相信您的诚意。”

植月敏宏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暗自嘲讽着自己,居然能说出此等过家家一般天真的理由,敏宏预感到今晚自己的生命会有危险,但是来不及多想,当前局势于自己不利,在不便联系他人没有更好的脱身方法前,他只能赌注,赌两人能否暂时建立起哪怕是一点点的互信。

“既然如此,那对话就算建立起来了哟,不过倒不是您这边的诚意的问题,我单纯觉得你不会因为从我这里知晓的东西而考虑去举报作证的,尤其是你那位在 UEG 供职的青梅竹马的姐姐。”

“不出意外的话,‘吉川知代’她现在已经有了一分钟的生命了吧?”

“……什么一分钟的生命,她的数字生命卡早在 2041 年东京数字生命研究所关停时上交了。要是她的数字生命真能运行,哪怕是一秒钟我也会感动得要死。”

“是吗?倒不是什么彼此之间的把柄,我们现在算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而且不只是你,所有和我们有联系的 2039 年那 5000 起车祸的受害者都一样,都不是想象中的那种胁迫式的关系,都是平等地位的合作。你很好奇吧,遇到江田拓也那种人之后,为什么我还会心甘情愿为现在的组织工作?”

“所以我说过了,为了数字生命的理想,毕竟 2038 年我们三人命运般的相逢时,数字生命的研究还算合法来着,那时候斯考德还可以光明正大地找到我的母亲请求资金与人脉层面的支持。只是 2041 年一切都变了,所有的研究只能转入地下,我也只能再度向父母家人隐瞒这件事。”

“你不会后悔吗?曾经赎罪与回到正常生活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再一次错过了,就当是我任性的质问吗,反正你今晚告诉我这么多你们的秘密想必我之后哪天也会‘遭遇不测’吧!”

“看起来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呢,也难怪,比起我和维尔丹蒂曾见过的那些真正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的家伙,你相对而言还是太幸福了,植月敏宏,你的高中同学森崎志帆,一个无条件能够理解你和你站在同一战线的挚友,下野红子,和你曾经最亲密无间的发小姐姐,因为 UEG 的这层关系看起来能为你提供很多帮助,有太多的人可以支持着你了,这还是我们通过调查已知的部分。”

“向我们寻求合作的人确实有人下场很悲惨,但这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为什么要选择死亡,数字生命真正的成熟遥遥无期,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被绝望的孤独所吞噬,维尔丹蒂那家伙,她似乎也不介意将几条人命的逝去记在自己的罪恶上,起码还有‘罪恶’的对立面,即‘正义’能够记住和同情他们,不至于以‘自杀’的名义孤独地死去,彻底被世界所遗忘。”

“我们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斯考德说过,在达成最终的目的之前,他会动用一切可用的力量帮我们摆平一切,当然,具体的内容和斯考德的事情是不能告诉你的部分。”

说完这段震撼性的发言,漆堂凛奈艰难地从床边掏出一块黑色的物体,用尽身上的力气仍在植月敏宏面前并示意他捡起来。

“你很好奇吧,植月敏宏,假定你现在姑且相信我们不会加害于你,让你有性命之忧,那我们,我找到你的目的是什么,告诉你也没关系,尽管你并没有主动向我们寻求帮助,但斯考德那家伙认为你比那些人更有可能做出真正的数字生命,捡起来看看吧,不是说你把你女朋友的数字生命卡上交了吗,权当是我赠与你的礼物,也相当于送了一个把柄给你。”

植月敏宏捡起地上那个形状他过于熟悉的物体,印有“漆堂凛奈”字样的数字生命卡,小心翼翼地收纳进了西服内侧,凛奈按下床头的按钮,再度躺了下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没有气力再多说什么话语,示意敏宏此时可以离开,“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离开凛奈的房间,站在门口的黑泽直树按照先前她给自己告知的要求,领着植月敏宏来到宅邸的地下车库,开车“平平安安”地送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到达下车后,黑泽直树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摇下驾驶座的车窗,递给他一张名片。

“植月先生,也许因为你是量子计算机研究所的研究员,凛奈小姐告诉我以后您或许还会来联系她,大小姐她身体状况已经很糟了,有什么问题想要咨询的请联系我吧,如果想联系漆堂家而不是小姐本人也一样可以找我。”

目送黑泽直树驾车远去,回到住处的植月敏宏脱下那身漆堂家送给自己的尊容华贵的西服,如释重负般躺在地上,对着窗外照进的月光,他一脸惆怅地握着手中的两张数字生命卡,一张是吉川知代的,另一张则是漆堂凛奈的。

植月敏宏走后,漆堂凛奈静静地躺在大床上,准备迎来生命中最后的时光中难得一个不用泡在疗养舱中的安眠。

“今晚竟然不打算泡在那边那个维生舱里吗?你就不怕痛苦得睡不着觉?”

凛奈房间藏有儿时游玩时修建的密道的衣柜从内向外打开,穿着侍者打扮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寂静的房间内,高跟鞋跟踏在地上的声音回荡着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有空关心起我的身体健康了吗?维尔丹蒂,楼下的宴席结束所以有闲心放下你的侍从扮演工作玩过家家了?今天晚上我足够累应该会睡得很好吧,大概。”

“果然我还是没办法理解为什么斯考德如此重视那个男人,这家伙身边已经换过两个女人了,真能指望他靠着对自己的爱人的执念来助推我们的‘事业’吗?”

“你会相信植月敏宏在 2041 东京数字生命研究所关停时会老实上交他手上的那张数字生命卡吗?”

“当然,我出面接洽过的所有客户他们最开始都说自己没有数字生命卡这种东西。”

“毕竟斯考德嘱咐过我们二人没事不要干涉他们的日常生活,自然我们对他们的认知也是片面的。”

“是的,话说回来,维尔丹蒂,你一直没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有点失望啊,本来以为我们三人当中你是最有可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来自衣柜内部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维尔丹蒂与乌尔德的对话,那人将衣柜半开,在衣服的遮挡下并没有露面。

“怎么?作为今晚受邀在列的嘉宾,斯考德先生不能光明正大见人还需要像我这种侍从走暗道吗?”

“我是来告别的,乌尔德,这几年以来一直感谢你为我们的事业做出的贡献,在你最后的日子里希望你能好受点,哪天你不在了,我们也总归是要推进下一阶段的,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维尔丹蒂,Until A to C……”

“这次我明白的,550C 的量产使用,也是非常关键的节点,说起来 550A 最大只能支持数字生命运行一分钟,那 550C 能支持多久呢?”

“严谨来讲,是我们所观测到的最长时间为一分钟,还没有达到理论极限,理论极限的计算除了量子计算机本身的算力性能,跟数字生命卡内部芯片结构和制程也有关系。”

“不会吧,在这三年内有人能够做到优化数字生命卡的芯片制程吗?”

“谁知道呢?总之大家做好 550C 量产阶段后的准备吧,至少根据我的测算,550C 算力层面比起 550A 的提升,很大,但是不足以支撑数字生命世界的构建,但是下一代量子计算机的研制也即将提上日程,真是让人期待。正好以后我们的工作重点也该转变了,以后就算乌尔德无法为我们提供高级黑客技术上的支持也不影响,可怜的人类在 2044 年被网络攻击折磨得太惨了,防范等级势必会加强,届时再尝试人工攻击必然以身涉险。”

2044年底,东京

从漆堂家的宴会归来后,植月敏宏依然在每个工作日正常的上下班,没有人对他特别地提起什么,包括那晚接到管家电话送自己去研究所停车场的主任。为了寻求心安,敏宏试着联系黑泽直树,旁敲侧击地询问有关量子计算机与数字生命的问题,例如凛奈小姐是否与量子计算机研究所的哪位研究员保持着联系,他回答道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大小姐近几年因为绝症在家养护,并不参与家族对研究所与科研的支持赞助工作,所有的问题对方基本上有问必答。看起来他真的不知道漆堂凛奈、代号“乌尔德”与她所牵涉的神秘数字生命组织的内情。

凛奈坦诚的那些话语对植月敏宏的世界观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这段时间以来他没有将这件事给任何人说,甚至是森崎志帆和下野红子,敏宏的内心毫无疑问是纠结的,假如他把这件事情捅出去,UEG可以顺藤摸瓜将漆堂凛奈,也即乌尔德和维尔丹蒂她们所在的组织一网打尽,当然也很大可能让自己暴露。

两个人之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制衡与威慑,另一件让他揪心的事情是,将真相揭露出去,或许会牵连断送自己的未来,但或许又能因此救下受这个组织迫害的其他人,就像那时候陈澈宇给自己讲的那些例子一样,然而漆堂凛奈给了他无情的警告。

“最后提醒你一件事,不要抱有多余而无用的同情心,倘若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你真的会觉得这是在救那些与我们合作的人吗?好好想想吧!”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漆堂凛奈的话他可以选择不相信,也可以选择相信,假如真按她所说,和她们组织合作的科学家并非迫害与被迫害的关系,凛奈并没有顺着下去明说,但她暗示得足够明显,自己举报出去,选择了程序正义的这一边,到底是在解救他们,还是断送他们寄托于数字生命的希望,怎么想取决于植月敏宏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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