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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致“过去”的挽歌:叛逆者与“快乐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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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车不偏不倚地到达了行程的目的地,漆堂家的豪宅公馆,在“管家”的引导下乘坐公馆的电梯从地下升至大厅,植月敏宏将请柬递给电梯门口的侍从。

大厅里红地毯铺满整个地面,金色的装饰物在各处点缀,符合公馆装修风格的高贵与典雅。在场的众人穿着与公馆的雍容华贵相称的正装,男人身着深色的西服,领结飘逸,皮鞋光亮,他们的脸上带着不同的表情,有的严肃而深沉,有的轻快而从容。而女人们则穿着各式各样的礼服长裙,或婀娜多姿,或端庄秀雅,流露出温婉而优雅的气息。

仍然穿着研究所制服的植月敏宏在这之中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管家领着他避开人流,来到大厅后台更衣的房间,几位侍从在此已经等候多时,房间的中央是一面落地的更衣镜,一旁的架子上挂着数十套不同风格的西服,一位侍从拿起类似大号排雷仪的装置先行套在他的头上,然后缓缓地从头部扫描到底,一旁的电脑上显示出结合扫描结果汇总的身材数据和生成的着装搭配建议。

“虽然先进的仪器足以生成近乎理想的数据,但是请植月先生稍作耐心等待,我们仍然将按照礼节为您手动测量相关的尺寸为您选择最为合适的衣装。”

或许这就是财团家族所传承的繁杂礼仪吧,几位侍从为他手工测量衣着尺寸时,植月敏宏想起某位故人也会这样拿他当作设计的实验品模特,不过单论正装的选择,侍从们的专业程度确实是常人所无法比拟的。

换完正装后,植月敏宏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发出感慨,他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有此等机会以这样的姿态示人,哪怕是某位故人曾经无意中和他谈起的结婚仪式上婚服与婚纱的原案,原稿上的设定比起漆堂家为他准备的这套相比相形见绌,最重要的是管家告诉他这套正装从此以后就作为赠礼,由植月敏宏永久拥有。

走出更衣室,管家并没有带他走向大厅,而是转而按下了电梯,植月敏宏甚至已经远远地看见了几位研究所管理层级别的人物站在大厅中央。

“请不要见外,植月先生并不用跟大厅里的其他人一起参加接下来的晚宴,确切来说是家族的某位成员,某位小姐指名道姓想要见您,具体理由无从过问连总裁先生也无从知晓。当然请注意,小姐的身体不是很好。”

电梯到达后,管家给站在走廊的几位女仆示意,她们走进刚才上来的电梯离开,空旷的走廊上只剩下植月敏宏与管家二人,在某扇大门前停下,管家推开房门示意植月敏宏一个人走进去,然后将门合上。

与大厅的热闹相比,夜晚下房间内部显得格外的静谧,他注意到房间贴有隔音的板材,与预想中的少女粉色调截然不同。古朴的深色木质家具,精美的细部雕刻,弥漫着与这个家族相匹配的优雅韵味。月光透过白色的落地窗洒在地面上,宛如一层薄薄的霜,却又为房间披上了一层梦幻的面纱。

屋内的中央矗立着房间主人的床,床榻周围悬挂着白色的纱帘,轻轻飘动,隔着床帘他仿佛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纤细而较弱的身影,床帘更像是她生命即将油尽灯枯时最后的护卫,一旁的梳妆台风格典雅,镶嵌着精美的镜框,但上面并没有任何化妆品,只是默默地摆放着一台普通的笔记本电脑。

“初次见面,植月敏宏先生,请先容许我介绍一下自己,漆堂凛奈,是曾经对这个家族展示自己的叛逆如今却又不得不回归的离经叛道者。”

床上的人缓缓地从上面下来,坐上自动轮椅来到植月敏宏的面前,房内的灯是关着的,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女子正如隔着床帘所看到的身影一般清瘦但却尽可能保持着肌肤的光滑与细腻,甚至没有针孔或是化疗留下的疤痕,漆堂凛奈穿着的像是病号服的睡衣将明显可见的锁骨凸显出来。

借着月光,植月敏宏终于看清了漆堂凛奈的样貌,虽然瘦削,但她的脸庞仍然宛如一尊精雕细琢的玉雕,每一个轮廓清晰而优美,头顶上那头飘逸的长发在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漆堂凛奈操控着轮椅来到窗前,植月敏宏跟着走至窗边,这才注意到大床的床帘遮住的还有另一侧摆满的各类医疗器械,生命体征监测仪、呼吸机、理疗床和一台专门用于冷藏或者冷冻储存昂贵药物的冰箱,最让他吃惊的是与那台自己曾经花高价为吉川知代租用的相似型号的维生舱,只为这位漆堂家的大小姐一个人专用。

惊讶的表情还未从植月敏宏的面部完全消失,管家先生推开漆堂凛奈的房门,推着一辆送餐车走进屋内放在会客用的桌椅旁,他扶着漆堂凛奈坐在一张凳子上,示意植月敏宏坐在对面。管家点燃桌上的蜡烛,摆上两个高脚杯倒上亲启的红酒,从送餐车上端起盛有大小姐单独会客所要求的为贵客准备的晚餐的碗碟,切好并淋上黑椒汁的战斧牛排、摆放着各式烤肠和鸡胸肉中间是沙拉蔬菜与鸡蛋的拼盘、淋着厚厚一层鱼子酱的鹅肝和牛寿司。

“凛奈小姐,您的身体,这样子也不要紧吗?”

“没有关系的,整日待在那个烦人的维生舱也太无聊了,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刻让我享受一次吧,黑泽先生您就去准备甜点吧。”

梳着灰发背头的管家先生遵从大小姐的命令面带恭敬地离开了房间,植月敏宏看着面前只为两个人准备的丰盛晚餐,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愣在了座位上。

“顺便介绍一下吧,黑泽直树,专门负责照顾我的管家先生,也有和我从小长大的玩伴这层关系。植月先生要不我们开始用餐吧,顺便听我讲一个很久以前发生的故事。”

2034年

我的名字是漆堂凛奈,今天是2034年某个在平凡不过的日子,其实是我19岁的生日,只是从家里出走已经快过了一年的时间了,没有上学,拿着攒下的“一小笔”零花钱目前仍然过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

2025年,研究出世界上第一台重聚变发动机的中田一夫震撼了全日本,在家族成员的谈话中,很多人都在冲着他的名头,幻想中抓住风口实现财富与运势的蓬勃,你问为什么太阳要氦闪了人类要应对世界末日的时候有人将其视为挣钱的风口,这也不难理解。

18岁生日的那一年,迎着街道上飞舞的樱花花瓣,拿着高中的毕业证书走出校门回到家,父亲和其他的几位家族成员一脸阴沉地看着我,站在远处的是家族为我介绍的联姻对象,2034年的漆堂家族并非如现在这样因为投资了数字生命和量子计算机研究,拥有政治和科技的资源并取得很高的话语权。父亲冷冰冰地告诉我要一边读大学一边做联姻家庭的兼职“太太”,事实上能不能继续完成学业还要看对方家庭的意思。

那时的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把自己锁在房门里逃避这个无理的决定,父亲很爱我,眼神里面写满了无奈与妥协,因为黑泽父子两代人在漆堂家担任管家的缘故,黑泽直树从两人儿时玩耍捉迷藏时在房间的大衣柜内修建的秘密通道秘密潜入给我送来自己悄悄准备的便当和小零食。

直树告诉我,他的父亲看到父亲在那天的谈话后一个人躲在屋内泣不成声,我就说从小对我很好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仿佛自己不是他亲生的一样。我和直树以及他的父亲都很明白,前往中国深耕发展的母亲不在本土的这几年,独自持家且作为入赘对象的父亲必然会面临家族中母亲的那几位同辈的敌意,这次联姻不过是他们想要取而代之的序曲罢了。

所以我当时萌生了出逃的想法,作为“人质”的自己从世界上“消失”,对父母虎视眈眈的家伙便会考虑维持现状不急于打破平衡,直树的父亲私底下调查过,联姻对象的家族跟那些人利益是一致的,通过自己这位“任性大小姐”的无礼举动,让联姻的家族彻底死心,觊觎父母地位的人便丧失了一张重要的底牌。

正式出逃前,我独自一人在电脑上编着无聊的程序,钻研着“联姻”家族旗下会社的内网安全漏洞,对着某个软件系统的数据库来了一个小小的注入攻击,大概能让对方的安全和运维员工尖叫抓挠一阵子,我和直树策划了一出“盛大的逃亡计划”。

最后一天,我假装表示“不想再玩任性的绝食游戏了”,然后黑入家里的监控,用准备好的造假视频伪造了实时影像,再拜托直树用被子做成长条挂在窗边,伪装成跳窗逃跑的假象,随后假意告诉父亲自己“为了家族利益”想通了,让直树推着送餐车送饭,然后凭借着自己还算苗条的身材躲进了车底。

最开始在外逃离的那段比较艰难的日子里,我还没有讨厌上这个世界,总是天真地期盼着母亲回到家里扭转一切,直到某天晚上,几位自称是财团家族少爷小姐的人找到黑泽直树,让我参加他们组织的一场宴席,经过直树的再三调查确认,他们同样是一群因为各种理由处在叛乱期的少爷小姐,不是漆堂家母亲的那几位同辈雇佣来抓我回去的人。

在约好的地点见到了名为江田拓也的家伙,他梳着麻花辫戴着墨镜,一副其貌不扬的大少爷做派,我坐上驾驶的敞篷跑车来到了某处私家码头,在那里跟着江田上了他们的游艇,从码头处开出数十公里,夜幕降临,豪华的私人游艇静静地停泊在平静的海面上,如同一颗闪耀的明珠,与夜色交相辉映。

甲板和船舱上布置得无比绚烂,华丽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空间。栏杆上镶嵌着繁复的金色装饰,在夜色中显得更加耀眼夺目。甲板的一侧是一个宽敞的露天酒吧,身穿白色制服的侍者正在忙碌地用从全世界搜罗而来的名酒调制着什么,酒香四溢。船舱内部更是充满了神秘与奢华,进入船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水晶吊灯,它由成百上千的小水晶组成,闪烁着繁星般独特的光芒。

宽敞的客厅里,柔和的灯光和闪烁的烛光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浪漫而舒适的氛围。一帮衣着光鲜的男女在舞池中欢聚一堂,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摇摆,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吧台上摆放着各种珍稀的名酒,包括罕见的红酒、精美的香槟和充满异国风情的烈酒,如艺术品般令人赞叹。

“哟,您好啊,漆堂家的大小姐,逃婚的几个月过得还爽吗?放心,我们几个都是对家里的老东西颇有微词的,如果愿意的话,在你那位母亲回来前,甚至可以帮助你和你的父亲扫清一些碍事的家伙哟。”

“也没有关系了,随便将家族的利益交给外人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大家都是过来人,所以今天请你来不是为了什么无聊的家族利益,而是邀请你加入我们自己创办的事业。”

当时,我非常拘谨地站在江田拓也的跟前,眼前的轻浮男子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着嘴边的雪茄,一边向我发出了某种邀请。他说得很对,将家族的利益交给“外人”不是明智的选择,他表示对于漆堂的家族利益没有别有用心的想法后,我也稍微安心下来。

“听说过快乐一百年计划没?”

“没有……”

“没有就对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俱乐部的一员了,不是说再过一百年太阳要炸了人类全部完蛋,在这一百年里,当然是要将所有的资源投入让人类快乐爽个痛快啊!”

“人类不做点什么应对灾祸吗?”

客厅里的众人突然陷入了沉默,几秒后,他们纷纷面带嘲讽大笑起来,起哄声中,江田拓也走到我的身边对着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你笨啊,人类这种软弱的生物怎么可能挺得过灾害,更何况太阳氦闪多半就是编造出来哄骗人的,不过无论怎样,这一百年都是要快乐的,毕竟百年后,假如太阳没有氦闪,那世界上无数傻子为了应对所谓的‘末日应对’,浪费了资源牺牲了自由和生活,全成了笑话,但是我们还是快乐了一百年,歌舞升平。然后……”

“为了表示我们的真诚,漆堂小姐,给你透露一点通常不与外人言说的机密,然后我们这些阶层的人自然会开动媒体与文学的宣传机器,将这些‘失去一百年’的可怜人的生活渲染成地狱般的苦难,解构掉努力背后所有的团结与共识,成为一个无法抹去而又不愿提起的污点。以及,我们也不是没给自己留足后路,方舟计划总该略有耳闻吧?”

“稍微听人提起过……”

“你知道为什么支持快乐一百年计划的我们也会资助方舟计划吗?很简单的道理,也要考虑到太阳真的氦闪了,我们快乐一百年,是因为我们真能坐上逃难的‘诺亚方舟’,‘你们’追随快乐一百年,只是因为你们只是单纯懂得享乐的傻瓜。”

“对了漆堂小姐,你知道你母亲的事吗?你以为她为了什么去中国多年啊,诚然我们听说她是个很好的人,不屑于与在‘机遇’面前贪图利益、蝇营狗苟的人同流合污,比如你母亲的几位同辈或是准备与你联姻的家族成员。但是你母亲他就在这个位置,中田一夫的重聚变技术最终也是为了方舟计划的发动机而生,她的眼里最终还是你们的家族,为了能够乘上逃难的方舟。”

这番发言让我对前十八年的人生中所积累的认知产生了动摇,他甚至提起了母亲的事,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被击溃,曾经支撑着我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丝美好的念想的象征也破碎了,曾经母亲总是温柔地告诉我,在家族的利益之外,更应该想到的是人类的未来与美好,而如今她向这个世界丑恶的一面妥协投降了,那母亲的归来还有何意义,那我的抗争又有什么意义。

江田拓也知道我可能会担心这些说辞是为了欺骗我而编造,他拍了拍手发出响亮的掌声,邀请几位来自异国的嘉宾上前佐证他的说法,几位从母亲所在的那个国家而来的“显赫之人”的子女。据他描述,这几位重量级嘉宾当中,家里位置最高的是什么,什么vice national什么level,我们是完全不懂。据他们所言,所谓用于“移山计划”的经费很多被他们的长辈贪了去,另外很大一部分则是用于流转至国外,秘密资助国内所不提倡的方舟计划,那些人最后的那句话让我印象十分深刻。

“移山移山,愚公才会想着移山,凸显一个‘愚’字,不会有人真心相信人类能把地球推走吧,真是有够好笑的,再说了,就算真能推走,谁会想被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城两千五百年啊……”

灯红酒绿之下,失去了的精神支撑的我甚至没有勇气哪怕是给母亲拨通一个联系的电话,不敢面对会从母亲那里可能得到的答案,我当时太累了,对这个世界也感到累了,我正鼓起勇气拿出手机给母亲通话时,江田拓也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用力折断成了两段,一脸不屑地丢进了大海里。

“你是不是笨,你打电话万一暴露了位置被你家里的人抓回去怎么办?还有,你真的觉得你那‘道貌岸然’的母亲面对质问会老实回答你吗?别管你家族和父母的事了,他们自有办法解决,来,和小爷我跳一段,以后我来罩着你,懂不?”

江田拓也伸手邀请我与他共舞一曲,握住他的手的那一刻,我错过了最后一次回到阳光所笼罩的地方的机会。

自那以后,他们看中了我黑客的能力,结合人工智能病毒的技术,以“快乐一百年”的名义对全球的科研机构实施攻击,并且在网络上开展相关的秘密宣传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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